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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建淮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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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萧焕昭所料,第二天,公孙弈就传回消息,沈家运到建淮的货物被匪徒劫持,所有的锦缎布匹都被抢走了,连沈家运货人的随身衣物都没放过。
当天晚些时候,沈存超和沈存言就得到了消息,沈存超恼怒道:“谁让你叫他们带上货物的?”
沈存言不满道:“你发什么火?既然是生意,怎么能空手来回?”
“愚蠢!那些锦缎都是沈家特意运到邺城来卖的,怎么好好的又运回去?张宪只要稍加注意,一定会看出蹊跷,你擅自行动,坏了家中大事!”
沈存言犹自嘴硬道:“你不早说?”
“你!”沈存超气得要发疯,恨不得直接杀了沈存言,他这次任务失败,在家中已无法立足,反而没有了顾忌:“你们两个仗着是长房嫡出,恣意妄为,但这次事情重大,就算是大伯父,也一样护不住你们!”
沈存言和沈欣一起发怒,但沈欣还是比沈存言机灵一些,拉住了要咆哮的哥哥,急道:“不要吵了,想想该怎么办?”
沈存超恼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欣只是在抓张敦一事上犯了糊涂,平时还是很精明的,此刻沉下心来,对沈存超道:“四哥不要生气,都是欣儿的错,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笔记落到了张宪手中,总要想个法子要回来,我想着金矿在梁国,张宪总不能到梁国去开采,我们可以请张宪参与开采入股,等回到了梁国,此事还是我们家说了算。”
沈存超心道,如果张宪真想参股,又不放心沈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娶了沈欣,沈欣的这个主意简直就是坑自己。
不过这一次,沈存超没打算提醒她,而是赞同道:“我可以先想办法跟张宪谈一谈。”
因为沈家人在笔记这件事上一直避着窦初,所以窦初也只知沈家被张宪抢了东西,而且还是在萧焕昭原先的住处找到的东西。他担心东西与襄王有关,但是沈家的几个人都十分警觉,窦初问不出什么,又怕引起沈存超的怀疑,只好作罢。
但他不敢隐瞒,扔将自己所见告诉了萧焕昭:“属下探听不出他们想做些什么,但那里毕竟是殿下曾经住过的地方,属下担心他们会对殿下不利。”
萧焕昭道:“你不用管,我没什么可被沈家抓住的把柄,他们愿意闹,随他们去好了。”
窦初想跟萧焕昭说世上之事,不是自己没做,就可无虞的,但他也提不出什么实际的建议,只好作罢。
到了第二日,张宪给沈府送了一封信,窦初不知道信的内容,只知沈存超和沈存言大吵一架后,送了封信回梁国。
又过了几日,沈存超收到了家主的信,脸色灰败,但仍是很快的送给张宪一个木盒子,随后又收到了张宪给他送去的一个盒子。
沈存超对窦初说,这个是张宪答应放过沈欣的文书,窦初当然不会相信,因为沈欣本也没签过什么文书,要想放过她,只需要张宪一句话罢了,张宪送回的,应该是之前被他抢走的东西。
据窦初观察,这个东西很可能是沈存超从张宪手里买回来的,而且花费极高,窦初可以从沈家的几个人心痛银子的模样上看得出来。
随后,沈家的几个人就启程回建淮,张宪的人也没出现。
沈家的人安然离开,萧焕昭和李怀兮也回到了蒙山。
李怀兮觉得还是蒙山住着舒服,地方宽敞,更不像在邺城时,欧阳珊经常派人蹲在襄王府门口想抓她,害得她想出门玩,萧焕昭都不让,很烦。在蒙山,有段晟四处巡游,安全悠闲,随时可以出门玩。
不久后,陈琰也送了信来,说已经带了宇文部的信件和使者,去跟欧阳瓒谈判,陈琰负责带路,至于谈成什么样,陈琰无需去管。
秋去冬来,一日天降大雪,小胖穿着一身嫩绿色的新冬衣,圆圆的苹果脸冻得有点发红,欢快的捧着一份份食材送到萧焕昭的暖阁里,像只小松鼠一般来来回回,飞雪和落樱也很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妹妹,尤其是那小圆脸蛋,捏起来手感好到不行。
见菜上齐了,萧焕昭道:“今日不分大小,都坐下一起吃吧。”
雪花将小院染成银白,暖阁中飘出了火锅的香味,飞雪和落樱笑嘻嘻的灌李怀兮酒,落樱特别喜欢跟李怀兮喝酒,因为李怀兮特别好灌,酒到杯干,还不回灌,不一会,李怀兮就双颊绯红,搂着落樱的细腰一个劲儿叫姐姐,惹得落樱笑成一团。
小胖年纪还小,不许她喝酒,小胖也不在意,专心吃,飞雪动作极快,一双筷子上下翻飞,不停的将各种食材丢到锅中。待食物煮熟,又先夹出煮熟的鱼片,放到萧焕昭碟中,再分其他食物给各人,李怀兮喜欢羊肉,落樱喜欢嫩豆腐,自己喜欢青菜,小胖,什么都喜欢。
李怀兮已经将下巴顶在桌上,落樱拉着她的一缕头发,掐着腰,摆出一副恶人相道:“说,小时候最糗的事是什么?”
李怀兮醉眼朦胧,笑得天真灿烂,面朝自己的碟子,攥着拳头锤桌子:“给我加,加葱花!”
萧焕昭笑得手里的茶都泼了出去。
正吵闹着,公孙奕和李怡都是一脸严肃的冲进了萧焕昭的暖阁,萧焕昭放下筷子:“发生了什么事。”
“京中消息,淑妃娘娘病重,请公子立即回京!”
李怀兮闻言皱起了眉头,萧焕昭瞄了她一眼,见她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那边公孙奕道:“来接公子的船队已经靠岸,说是海面马上就要上冻,要公子今夜就启程。
萧焕昭对飞雪等道:“你们先去准备吧。”又对李怀兮道:“你先留下。”
公孙奕见三个侍女在外面关上了门,又道:“信使说,已得到欧阳瓒的首肯,公子可以归国。且新的质子是皇九子萧焕阵,也已经从建淮出发,在来宁国的路上了。”
李怀兮知道,皇九子萧焕阵,今年不过六岁,是梁皇最小的儿子,是梁皇新宠慧嫔所生。萧焕昭在宫中,一直有丁影给他传递消息,如果淑妃真的病重,一定早就有消息传来,梁皇肯定是因为别的事将萧焕昭召回的。
她这边心里想着,另一边公孙奕接着道:“皇上下的密旨,船队从兴安城港口出发,只有三艘船,说是去宁国做生意的。宫中更是瞒得紧密,只有皇上身边的几个近侍知晓。我们也是邓荒的商会有人觉得这几艘船不对劲,才去查的,待查明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邓荒送了加急信函,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萧焕昭道:“无妨,提前送来也没什么意义。”
和公孙奕对望一眼,李怡咬咬牙:“公子,丁影从宫中传出的消息,说淑妃娘娘最近和云贵妃走的很近,又在皇上面前提起,说宁国凤隆公主欧阳珊与公子互相爱慕,两情相悦,想请皇上为您提亲,还说建淮城中传的都是些风言风语,做不得真,欧阳珊单相思之事不实。”
萧焕昭苦笑:“所以邓荒在京中散布了那么久,加上皇上自己在欧阳家打探出来的消息,我母妃一句话就破了?”
李怡道:“淑妃娘娘回到自己宫中,还与宫中的侍女说,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公子年轻不经事,但绝不能耽误了前程,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为公子拼一拼。”
萧焕昭没有说话,一只手撑在桌上,指节发白。
公孙奕和李怡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萧焕昭道:“通知在开济的陈小七,叫他速到江城港等我。”
公孙奕道:“暗中吗?”
“不用。”
“是。”
“通知邓荒,叫他把各地商会的金条库存,尽量都集中到建淮,以备不时之需,再通知丁影,叫她注意建淮周围的几处离宫的动静,找机会,都安插几个人进去。”
李怡道:“各处离宫,按照公子以前的吩咐,应该都安插了人手。”
“我记得,再安排几个人进去,安排的时候,要注意。。。”
京中的密使催的甚急,萧焕昭没有耽搁,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一身外出的装扮,再来到暖阁,见李怀兮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装,正在等着他,萧焕昭抱着她亲了亲,感觉心中的烦闷消减了一些,笑道:“走吧。”
从建淮来接萧焕昭的船就停在海边,萧东甫派来的内侍连连催促,萧焕昭便命李怡将随身之物简单收拾一下,只带着李怡,李怀兮并几个近侍,公孙弈公孙羽等人就留在蒙山整理物品,随后再自行去往建淮。
李怀兮跟在萧焕昭身边,站在码头,她仰头看着身边的萧焕昭,他抬头望着天,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发间,如同一张极美的画,他的表情平静,没有喜怒,看不出任何情绪。
回到了建淮,就很难像在蒙山这样,可以放肆喜怒,她已见识到了宁国宫廷争储大战的一鳞半爪,一个穷困小国尚且如此,天下最富的梁国,又是怎样惨烈?萧焕昭在宁国,可以做到超然事外,在梁国,他是不受宠的皇子,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后宫里的淑妃,按照李怀兮看到的情形,不拖后腿都够呛。
而且,萧焕昭是因欧阳珊一事回的梁国,在梁皇眼中,是不安现状,罪加一等,完全丧失了主动性。
萧焕昭打算怎么破局?太难了。
萧焕昭低头,看见李怀兮正望着他,她的眼神平静,嘴角含笑。
他知道,她从不害怕任何挑战,他伸手拉住她的手,一起登船,他们彼此的手,都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