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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端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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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次出门,并没有其他的任务,李怀兮稍有些失落,同时也十分意外,萧焕昭竟然能仅仅为了陪她祭奠父母,就出门转了三四天,萧焕昭究竟对她有什么期待,才能待她如此?
回到了萧焕昭在蒙山的别院,李怀兮仍是跟着公孙羽和李怡学武艺。晚上,就在萧焕昭的书房里读书,萧焕昭一边处理手边的事务,一边回答着李怀兮的胡思乱想,奇谈怪论,倒也不致寂寞。
又过了几日,天气愈加热了起来,一日晚饭时分,天上下起蒙蒙细雨,因为萧焕昭处理事务晚了些,所以到了天黑才摆饭。李怀兮见桌上摆着五香鸭,蒸鲈鱼,还有几只粽子,有些诧异道:“今天吃这么多?有什么事要庆祝吗?”
萧焕昭往桌上摆了一坛桂花酒:“今日是端午,你连这个都记不住?”
李怀兮拍开酒坛的泥封:“自然记得,只是我以为你什么节都不过呢,怎么,想挑战我?还有,又不是中秋?怎么是桂花酒?”
萧焕昭笑笑:“酒是去年酿的,没什么力道,月色极好,对着月亮聊聊天不好吗?一定要拼酒?”
“可今日是端午,公子就只和我聊天吗?”
“蒙山空寂,公孙羽要和兄嫂一起过节,李怡很忙,根本没工夫理我,至于飞雪和落樱,我不希望她们想太多,所以就只有你能陪我喝两杯了。”
“那公子想听我说些什么解闷呢?”
“那就说说,你去年的端午是怎么过的?”
李怀兮干了杯中酒,等着萧焕昭帮她续上,自己伸手扒开一只粽子,笑道:“去年端午的时候,父亲的生意还算顺利,说要给我攒一笔嫁妆,还跟我说,给我寻好了一户人家,对方是尚城人,家境殷实,又是家中独子,父亲还说,等过年的时候,带我去他们家里瞧瞧,要是我喜欢,就将婚事定下来。”
萧焕昭心里一凛,赶紧装做漫不经心的道:“那你定下来了吗?”
“还没等见到人,我就被李会宇关起来了,之后就没听到从尚城传来任何消息,不过像孙绍这样的恶霸,等闲人家不去招惹,是明智的选择。”
“你倒是看得开。”
“别光说我呀,你呢?去年端午怎么过的?”
“我?就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没有你,别的也没区别。”
“那公子只要不觉得我话多,以后我都会陪着你过节,等以后公子娶了王妃,我就去陪师父去。”李怀兮想着,公孙羽武功凶悍,可实际的性格却是温柔天真,还特别不经逗,想着公孙羽每每被她逗得气急败坏的样子,李怀兮就忍不住笑出来。
见李怀兮一提及王妃,脸上竟是止不住的笑容,萧焕昭不禁有些生气:“公孙羽用不着你陪。”
李怀兮见萧焕昭恼了,心想萧焕昭在这个年纪还没有议亲,应该是原因复杂,他应付起来,也会很烦吧,所以赶紧闭上嘴,免得惹大老板不高兴。
萧焕昭见她不说话了,笑道:“你光说我的王妃,不如说说你,既然你之前婚事未成,那看看我的下属怎么样?段晟今年二十二岁,尚未婚娶,你看如何?”
李怀兮笑了起来:“公子你真是不了解你的下属,我们前些日子不是从海边带回来十几名山民么,其中那个叫王桃儿的小姑娘,就留着蒙山当了洒扫侍女,段晟几乎天天都去看她,这些天什么点心水果的就没断过,我中午练剑回来,路过侍女们住的地方,还看见他拎了一篓粽子,正在王桃儿门前转圈呢,门口的草皮都快被他踩秃了。”
“真的?那王桃儿心意如何?”
“这个我可没问过,不过王桃儿姑娘经常在侍卫们的练武场边上溜达,两个人至少偶遇过三次,她可是不顺路啊。”
“这样,那就交给李怡去问问,要是属实,倒也是件好事。”
“错不了。”
看着李怀兮一脸得意,萧焕昭道:“安排了别人,那你呢?你也不小了。”
李怀兮吓了一跳,萧焕昭安排起她来,怎么没完了?赶紧拒绝:“不要不要,公子,我这样不好吗?”
“你不想嫁人?那你想要什么?”
“想变强,掌握自己的命运。”
萧焕昭禁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拍拍她的头发:“人生之途那么多,你偏要选最难的那一条。”
李怀兮抚着头发道:“真是,有路没路只管走就是了,笑话我干什么。”
“那你便不怕,前途多艰?女孩子,总是能有一些轻松的生活方式可以选的。”
“我倒不这么想,我以为天下之事,并无真正轻松的。女子若是依赖夫家,就要靠丈夫的心意而活,即使丈夫心意不变,可一旦夫家遭难,依然免不了身如浮萍,救自己难,救他人更难,所以不过是看似轻松,实则依附他人的心情运气生活,哪里轻松了?所以啊,还不如选个自己喜欢的,或者说,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好了。”
萧焕昭笑笑:“不过就是不想嫁人,怎么招出这么一大段道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向你提起此事。”
李怀兮已将手里的一只粽子吃完了,又伸手扒开一只,边吃边道:“公子,你可要说话算话,成亲这种事,我还是算了吧。”
萧焕昭见她轻轻舔了舔指尖沾上的糯米,手指纤纤,指尖上呈淡淡的粉色,忍住想将她拉入怀中的冲动,赶紧道:“好,只是你将来不要后悔。”
“哼。”李怀兮放下筷子,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桂花酒,这酒带着清甜的花香,比平时喝过的酒都好喝一些,禁不住有些贪杯。
喝到微醺,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越发的顺眼,李怀兮赶紧稳住心神,心里默念:看久了都一样,外表都是幻觉。
又过了几日,陈琰来到蒙山,向萧焕昭报告邺城的情形,欧阳路跟欧阳全斗得很厉害,但终究是欧阳全稍胜一筹,现在欧阳路偷偷卖武器到拓原部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欧阳路被欧阳瓒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被罚在自己府中思过,可是欧阳瓒之后又暗中联络了拓原部的人,想跟他们做生意。
陈琰笑道:“因为拓原部与欧阳路谈生意的人还没走,所以欧阳瓒直接将这几个人接到宫中,谈了许久,其中一人跟我们私下往来很多,所以知道了一些消息。”
李怀兮站在萧焕昭桌边,正在帮萧焕昭研墨,见陈琰来,就停下站在萧焕昭身边,听到陈琰的话,心中就有些疑惑,陈琰是怎么跟拓原部的使者搭上的关系。
又听见萧焕昭道:“这次都送了什么?”
陈琰笑道:“我做了把匕首。”
萧焕昭抬眼看看身边一脸迷惑的李怀兮:“陈琰还有个别名,叫李元。”
陈琰很期待看见李怀兮惊讶的反应,可是李怀兮立刻想起了一千两银子一只的茶壶,奸商两个字马上充满脑海,心想萧焕昭怎么能跟奸商勾搭在一起,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好几圈。
李怀兮不知道李元乃是梁国出了名的大才子,他的诗作一出,能顷刻间传遍建淮城的大街小巷,无论是朝堂重臣,还是深闺少女,都会争相传诵,他随意做一个小玩意儿,立即就会有无数人捧着银子上门求购。
不过李元在宁国民间,并不出名,所以李怀兮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还是刚见到萧焕昭的那一日,她猜想陈琰的来意,可能是梁国富裕,萧焕昭作为皇子,就算不受宠,银子也不会太缺,对银钱也许没什么概念,陈琰跟着萧焕昭混,还把他当肥羊?
陈琰看李怀兮面色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看了萧焕昭和自己几眼,随后就垂下眼皮,一脸平静,心里很佩服她的定力,万万想不到李怀兮已经认定了他是个奸商。
陈琰继续道:“拓原部的使者跟我说,欧阳瓒有心跟他们做生意,提出的数目很大,只是他们都是王太妃的人,大宗买卖没有摄政王允准,是做不成的,现下欧阳瓒已经派人陪着其中一名使者回北地去了,应该不久就能有回信,还留下一名在邺城,就是我们联系的人,正由欧阳家的人接待殷勤。”
“嗯,知道了,这件事我们没办法干涉,但是欧阳瓒如此急躁的跟拓原部做生意,你是怎么看的?”
“欧阳瓒这几年手段愈发酷厉,他的儿子们更是有样学样,宁国国库早就被折腾空了,欧阳家缺钱,所以急于跟拓原部做生意,还有,”陈琰顿了顿:“凤隆公主近期心情不好,听说前些日子北边送来了几个星野部的奴隶,有几个在半路上跑了,公主大怒,命下属搜寻,有两个村子因此死伤过半。”
萧焕昭冷冷道:“奴隶找到了?”
“没有,据属下查访,那几个星野部的奴隶要是想回家,根本不会往被屠的几个村子那个方向走。欧阳珊此举,有可能单纯为了泄愤,也有可能是被手下蒙蔽,毕竟现在宁国边远点的地区,早已被欧阳家搜刮得差不多了,现在很多人都开始把心思放在了邺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