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05、你庆幸个啥？

　　高璟站在李元面前，紧张无比，没听到李怀兮两个人说话，见李元没跟她计较，如释重负：“那我先不耽误大家了。”

　　高璟话音一落，周围的小姑娘们立刻围上李元，叽喳声响成一片。

　　李怀兮对萧焕昭低声道：“你想干什么？我猜不出来。”
　　萧焕昭在她耳边道：“你且等一等，不要急躁。”
　　“哼。”

　　他们两个正说着话，就听见竹林那边响起了铁甲的摩擦声，李怀兮心里一凛，什么人？

　　见她紧张，萧焕昭捏住她的手：“过来。”

　　从竹林中又走出一大群人，打头的是一队铁甲侍卫，然后是一队内侍，李怀兮不知他们的来路，在场的其他人却大多是建淮的官家小姐，自然认得这是皇帝仪仗，纷纷跪倒行礼。

　　李怀兮也跟着跪下，低下头，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过后，有个低沉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李怀兮心里惊异，萧东甫来这里做什么，萧焕昭又是来做什么，最近发生的大事无非就是窦初与沈家余家的事，有什么变化吗？

　　萧焕昭见她走神，伸手将她拉回现实，萧东甫对萧焕昭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回父皇，儿臣的母妃喜爱李元的诗作，听说李元回到建淮，所以想来寻求新作。”

　　萧东甫不满道：“这种事情我自己会办，不用你多事。”
　　“是。”

　　李怀兮垂着眼皮，看不到萧东甫身边随侍的都是什么人，只能看见萧东甫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男子穿着官靴，另一个是女子，穿着的是浅紫色的轻衫，如果是李怡，或者是飞雪和落樱，应该可以从衣饰服制上判断对方的身份。

　　可惜李怀兮跟小胖是一个水平的，不，她还不如小胖呢，她和小胖都无法从服饰上判断出对方是什么人，但小胖只要上了饭桌，她就能说出菜式的材料价格来历典故，李怀兮只会吃。

　　随着萧东甫来的男子是高君府，他陪着萧东甫去九羽山看望一位萧东甫年轻时的老友，回程时远远望见竹林里红彤彤一片，以为是失火，派人问过，才知是李元在这里。

　　萧东甫心里一动，下令过去瞧瞧。

　　高君府没想到自家女儿也在，这群小姑娘还在竹林里点灯笼胡闹，还好陛下没有计较，回家定要好好教训一次了。

　　见萧东甫与萧焕昭说话，高君府心道襄王果然俊美，见萧焕昭对李怀兮情意绵绵的样子，李怀兮又是神采飞扬，明艳灼灼的模样，再结合高君府听过的一些传闻，这位襄王府的李夫人可不是个良善之辈，之前投靠襄王的沈家女儿沈芷，进了襄王府，开始是毫无消息，高君府以为沈芷死了，后来才听说沈芷被逐出了襄王府，现在只能独自在建淮城居住。

　　沈芷是沈家庶女，能忍能顺从，才堪堪保住了性命，就自家女儿那水平，高君府不敢想。

　　高君府暗自庆幸没有答应萧东甫将女儿嫁给萧焕昭，否则自家女儿从小娇惯，学问虽好，却没经历过内宅的死斗，肯定不是对手。

　　高君府这边满心欣慰，萧东甫转向李元：“你是李元？”
　　李元赶紧重新下拜道：“小民李元。”

　　萧东甫摆摆手：“不用多礼，听说你的诗不错，朕宫中也有不少人喜欢，以后有了新作，就送一份到宫里吧。”

　　李元应道：“小民遵旨。”

　　萧东甫又对高君府道：“你觉得李元怎么样？”

　　“不错啊。”唉？等一等？李元？

　　萧东甫笑道：“你现在觉得好了，前些日子我想给李元和你家小女儿指婚，你怎么极力反对呢？”

　　高君府大惊，这才想明白之前萧东甫跟他提起的人选应该就是李元。

　　可当时那个时机也太差了，高君府满脑子都是夺储之争，哪知萧东甫还有心情过问无关的事！

　　高君府不敢转头去看女儿的脸色，心里想的都是家中不光女儿喜爱李元的诗，老妻也很期待李元这个看中的女婿。

　　要不今晚找个同僚家中躲一躲吧，自己家里不敢回去了。

　　萧东甫得意的笑笑，对身边的女子道：“你留下吧，不用陪我们老头子了。”

　　女子应了，李怀兮看着萧东甫的仪仗离去，转头去看高璟的模样，小姑娘勉强站住，眼中汪着一大包眼泪，身边有小姐妹拽她袖子，她都没反应。

　　李元没想到发生这种变故，看着高小姐的样子，也不方便去安慰，有些尴尬。

　　留下的女子姿容秀美，一双眼睛柔情娇媚，女子笑了笑，对李元道：“好了你们两个也用不着沮丧，我瞧着父皇也没说你们没机会了，不妨等等好了。”

　　李怀兮听那女子的语气，心里知道那女子应该就是萧柔了，萧东甫女儿少，只有皇后生的萧柔和云妃生的萧锦长大成人，萧锦比萧焕昭年纪小，应该只有十五岁，这名女子年纪已有二十出头。

　　萧柔笑着拉起高璟的手：“璟儿，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跟宫里的那些老学究们讨论经史，连那几个老头子都说不过你呢，你小小年纪，学问这般好，真是我们大梁女子的骄傲。”

　　高璟红着脸道：“都是先生们让着我，我才读过几本书，哪里比得上研究学问多年的老先生。”

　　萧柔笑着点着高璟的额头道：“小丫头还挺谦虚，是个可造之才。”

　　李元和萧焕昭对望一眼，都觉得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萧焕昭便向李元告辞，李元也借机溜走。

　　回程的马车上，李怀兮不解道：“我们去找李元做什么，你父皇怎么会出现？”

　　萧焕昭叹道：“本来我觉得李元回到建淮，我们两个可能会经常见面，现在过个明路，以后方便，想不到见到了父皇。”

　　萧焕昭又道：“我猜想父皇应该是有两个原因，一个你已经见到了，要欺负一下高君府。”

　　李怀兮笑道：“嗯，原来你喜欢作弄人的脾气是随父亲啊。”

　　“是不是又欠打了？”
　　“是啊。”
　　“小无赖。”

　　萧焕昭将她抱在怀里，接着道：“宫里的云妃在父皇面前进谗言，说母妃迷恋李元的诗。”

　　李怀兮不屑道：“云妃此举太无聊了。”

　　“不错，父皇去看望母妃，问起了李元，母妃道李元的诗极好，父皇又问李元长相如何，母妃答不知道。”

　　“所以你父皇干脆公开向李元索要诗作，免得云妃没完没了。”

　　“对，最近朝中事多，余尚书要倒了，父皇需要一个新的户部尚书。”

　　李怀兮道：“所以你父皇根本没心情理会云妃的小算盘，云妃当时大概也不知道窦初的事，现在她应该没心情算计你母妃了。”

　　第二天一早，李怀兮起床神清气爽的吃早餐，李怡来报，昨夜在他们走后，萧柔跟高璟提起，陛下带着她和高君府，去寻一位老友，听说那人年轻的时候曾经跟随过陛下，是位理财圣手，陛下跟那人聊了许久，连时辰都忘了，所以在晚间才回宫。

　　在场有许多建淮的官家小姐，其中就有余家的小姐，还一群少年，有来看李元的，更多的是来看高璟等小姑娘的，有这么多人传话，这件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建淮城。

　　李怡问道：“当天在场的都有谁家的小姐，小兮还记得吗？”

　　李怀兮坦然道：“我全都不认识，”回头望向萧焕昭：“你认识吗？”

　　萧焕昭揶揄道：“我，认识认识？”

　　李怀兮冲他翻了个白眼，李怡劝道：“小兮，你也该记一记建淮的官家小姐们了。”

　　“我知道一些，对不上人。”

　　“比方说萧柔公主，目前建淮只有她和萧锦公主才能穿公主服制，可昨天小兮不仅公主服制认不出，连皇上的仪仗也认不出，虽然小兮不比官家小姐们从小耳濡目染，可再难也要学起了。”

　　李怀兮知道李怡一片好意，只好答道：“知道了。”

　　李怡见她毫无诚意，不禁有些丧气，李怀兮劝道：“要不，以后出门，把飞雪带上，要是她一个不够，把落樱也带上？她们两个都比我明白。”

　　萧焕昭瞪着李怀兮道：“胡闹。”

　　李怡无奈道：“你们别闹了，昨晚上建淮发生了很多事。”

　　昨天夜里，萧柔的话一传出，立刻引起了朝堂震动，毕竟皇帝此举，很明显的是想动一动余尚书，余尚书不仅是陛下的老臣，更是宣王的岳父。

　　而且这件事是宣王的对手，萧柔亲口说出来的，前些时日宣王扳倒了顾大将军，声势浩大，将吴王压得抬不起头。

　　这次萧东甫出门，是萧柔随侍，有机会压制宣王，萧柔怎么可能放过？

　　宣王和余家都慌了，再想想失踪的窦初，都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他跟吴王说了多少沈家的秘密。

　　听说今天陪萧东甫同去的，除了萧柔，还有高君府，余尚书及夫人不顾其他，深夜去高君府府上拜访，可是高君府竟不在家中，只有高君府的夫人在，高夫人心情很差，对余尚书及夫人也没心情应酬，余尚书打探消息未果。

　　连高君府都躲了，更加印证了宣王方的猜想，皇上对余尚书很不满，甚至到了想要换掉他的地步。

　　但是余尚书的拜访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余家同去的家人在与高君府家人塞礼物套近乎的活动中，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

　　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