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101、死神七号（十八）

　　当他醒悟当一个好人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人，正义和道德也无法阻止亲近爱戴的人们一个个惨死在自己面前，亚尔维斯过往的世界彻底变得支离破碎。强大，他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力量是他唯一的筹码，正义就是狗屁。
　　冬子离开基地办事，此时办公室里只有楚江和萧南风两人。听萧南风将真实的往事述说罢，楚江的心境反而比之前还要平静。他没有对亚尔维斯的选择做出任何评判，而是对萧南风说道：“我之前答应过，要带你去见我的家人，趁着任务告一段落，我们准备一下，走吧。”
　　这倒让萧南风有些猝不及防：“这……楚江，你倒是早点说啊，见爱人的家人要带些什么礼物？现在去买还来得及吗？啊，我的新风衣被绞肉机绞成碎片了，还得去买件新衣服！”
　　看着萧南风手忙脚乱的模样，楚江不禁失笑道：“给你一个小时时间，逾期不候。”
　　“没问题！等我回来！”话音未落，萧南风已经一溜烟冲出了基地，直接搜刮了一架疾速飞行器，赶去商场置办行头和礼物。要不是怕吓着商场里的人，他都恨不得瞬移过去。
　　等到约定的时刻临近，萧南风仿佛过年节一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办公室，把楚江都吓了一跳：“不至于吧南风，你也买太多东西了！这早就超出骑士阶层的指标了吧？”
　　萧南风从兜里掏出一张顶层圣族才能拥有的黑金ID卡扬了扬，说道：“要不是怕车里堆不下，我还打算再买几条公主裙呢。”
　　楚江无语：“别闹了，你哪知道我妹妹穿多大的裙子啊。”说着，楚江随手从购物袋里掏出了一条可爱的蛋糕裙，展开来看了一眼，无论尺寸还是裙长，都非常契合楚溪的身材。
　　原本还满是笑颜的楚江，笑意陡然凝固在了脸上，他目露危险地盯着萧南风，语气带着戒备和冷意：“你跟踪过我。”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语气。
　　萧南风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迟早是要坦白的，隐瞒下去只会在两人之间徒生嫌隙。萧南风放下手中的购物袋，启动手环终端，将一段车载记录仪拍摄的视频投射到办公室的空气屏上。
　　屏幕上播放着楚江从隐秘的车库离开，驱车前往偏僻郊区，用四五张伪造的ID卡轮流在几家郊区小店里购置了食物和生活用品，随即前往远郊废弃疗养院的画面。
　　看完这段视频，楚江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终究是萧南风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没错楚江，我是跟踪过你，在混进特战队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楚溪的存在。”
　　楚江抬起头，面色阴沉地盯着萧南风：“你也是瞒了我够久啊……”
　　萧南风苦笑道：“如果我一开始就坦白的话，你还会这么冷静地在这里跟我谈话吗？”萧南风目光灼灼地回望向楚江，说道：“在完全取得你的信任之前，我不能这么做，否则，你会为了保护楚溪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将我灭口，而我也将彻底失去靠近你的机会。我们不会有未来，只会拼个你死我亡。”
　　听到萧南风的这番话，楚江怔愣了一下，心头怒意冷却，取而代之的是自嘲的笑意：“没错，你说得对，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所以你就忍了这么久，直到如今，确保我不可能再狠下心杀你，才跟我说这些？”楚江不得不佩服萧南风的耐心和城府：“费这么多心思追求我，你倒不如去当商业间谍，保管你赚得盆满钵满。”
　　“钱有的是机会赚，但缘定的爱人只有一个。”萧南风厚着脸皮凑了上去，亲吻着楚江的侧脸：“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呢，楚队长？”
　　楚江白了萧南风一眼：“嘁，你也不是第一次惹我生气了。”
　　“这次性质不一样，我得好好哄哄你。”萧南风语气诚恳之至：“我明白，楚溪是你的至亲，是你唯一的软肋，是要藏在掌心悉心呵护的宝贝。我跟你保证，我会像保护你一样保护楚溪，就算赌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嘁，你哪有那么容易死啊，萧猎神？”楚江嘴上冷漠嫌弃，心中却默然自语：傻瓜，你说错了，我的软肋，不只有小溪，还有你……
　　萧南风珍重地搂着楚江，温柔地说道：“那么楚队长，可以带我去见咱们的家人了吗？”
　　这就改口叫“咱们”了，这家伙脸皮也是真够厚。楚江终于绷不住，被他给逗笑了：“行了，走吧。”
　　楚江没有驾驶基地的飞行器，而是先回公寓附近取了自己那辆老式的混合能源汽车。萧南风吭哧吭哧地将买的一大堆礼物塞进了容量的有限的车里，自己身上还抱着好几个礼物盒。
　　萧南风有些尴尬地说道：“咳咳，车有点小了啊楚队长，下次给你换辆大的。”
　　楚江没好气道：“拉倒吧，你少买点没用的东西就行了。”
　　不过多亏了萧南风的黑金ID卡，倒是省得楚江费劲到各个小店里分批购置物品。万事俱备，只要直截了当地往废弃疗养院驾驶就行。
　　靠近废弃疗养院时，萧南风不禁说道：“这样还是不够安全，如果真有人刻意跟踪，就算你换了无定位系统的旧式汽车，他们也有别的办法跟上来。”
　　想到萧南风之前就跟踪自己来到过这里，而自己毫无察觉，楚江同样心生担忧：“的确，防范措施还不够，但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隐蔽的藏身处了。”
　　“车先停好，你跟我来。”萧南风把身上的礼物盒暂且搁到一旁，拉着停好车的楚江往疗养院旁边的废弃民居走去。
　　看着比疗养院还残破的民居，楚江不解道：“喂，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别急，看了你就知道了。”萧南风还故意卖起了关子，拉着楚江穿过坍圮的矮楼，来到了一片蔓草丛生的废弃院落。萧南风拨开一处杂草，露出了底下隐藏的暗门，他解释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出入口，保险起见，在这周围，我还设置了三道暗门。”
　　“……”楚江自愧不如，这家伙，比自己还要狡猾多疑。楚江看了看四周，说道：“距离疗养院这么近，我都不知道原来这里也有一个秘密基地。”
　　萧南风笑道：“你是在夸我隐藏得好吗？多谢啦楚队长。”
　　“嘁，真是自恋。”楚江一边傲娇地槽了一句，一边随萧南风一起从隐藏的暗门进入地下。
　　穿过迷宫一般的通道，两人终于到达这地下建筑的主体部分。萧南风打开节能光源，照亮了多功能一体的地下基地。
　　楚江好奇地四处打量，却见这里除了寻常的起居室、厨房、休息室等房间外，竟然还有健身房、器械室和植物培育室。
　　楚江目露惊讶地看了看满是健身器材的健身房，和内置无数高精尖武器的器械室，最终停留在了植物培育室内，满是诧异地对萧南风说道：“健身房和器械室我能理解，毕竟是赏金猎人嘛，这些东西少不了。但是……你怎么还种菜呢？”
　　萧南风走到一排多层水培植物架前，介绍道：“这些是豌豆芽苗菜、这是甜荞麦、绿豆芽、黄豆芽……最近都没时间回来照料，有些菜长得太老了，会泛苦，可惜了。”
　　“咳咳，说重点。”楚江打断了萧南风滔滔不绝的介绍，圣都很少能见到新鲜蔬菜，这些植物他也不熟悉，听得脑壳疼：“你带我来这里，总不是为了炫耀这些植物的吧？”
　　“当然不是”萧南风的目光从这些芽苗菜上收了回来，对楚江说道：“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萧南风来到一面爬满藤蔓植物的墙壁前，拨开藤蔓，按下了其中隐藏的机关按钮。随即，墙面缓缓打开，露出背后一条深邃幽黑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