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吟沉舟》普洱如茶

6、夜深忽梦少年事（三）

　　老奶奶年迈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嚷嚷道“不行了，不行了”坐在半山腰上。
　　夜幕降临，树上的乌鸦盘旋着嘎嘎的叫，远处的黑猫半个身子躲在一个大柳树，背弓着，嘴里发岀像蛇一样的嘶叫声，眼睛冒着绿光盯着老奶奶。
　　老奶奶坐在树下被盯的发毛，拿起一个旁边的石头砸下向那个黑猫。
　　‘咚’的一声石头砸到了柳树上后被反弹到地上，树上后面的黑猫被吓的叫了一声，转头跑走。
　　老奶笑着笑着就想起来了她的莱莱还在等她回家。
　　叹了一口气，手撑着地起来了，却看见山顶有一座庙，老奶奶觉得不如去山顶碰碰运气。
　　一路上虽然阴森森，有很多动物。一个个的都是远远的的看着没有敢接近。
　　山顶的庙慢慢映入眼帘，庙很破旧好像几十年没有维修过，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网，连门牌只能看清楚一个字‘缘’。
　　老奶奶没有走进去，内心深处告诉她不要去。
　　房角上挂着的风铃铛铛作响，配合着雷声。那怕是老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一个脚早入踏棺材也感觉到毛骨悚然，背后发凉。
　　‘喵！’刺耳的猫叫把老奶奶拉回现实，老奶奶顿时感觉出了一身汗，暗骂这个庙是个鬼庙便向猫叫处看去。
　　几株植物在庙的拐角处被雨打的弯下了腰，黄瓜的花瓣快落完了，即便是这样老奶奶依旧可以认出这是可以救她宝贝莱莱的药。
　　老奶奶突然觉得那个猫越看越讨喜，心想要是我下山的时候那个猫跟着我，就把它送给莱莱。
　　一想到莱莱病好，看见这个讨喜的猫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一个妙龄少女把一个黑猫举过头顶，在充满蝴蝶的院子里笑着转圈。
　　老奶奶笑着拿起镰刀就把那些柴胡一家老小全部带走。
　　开开心心的下山，老奶奶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现在听这个雨声好像没这么烦了，反而落下的声音很清脆，好像也在高兴老奶奶找到了药。
　　黑猫没有跟过来。老奶奶也没有怪什么，也对老奶奶现在高兴不计较什么。
　　可能是雨下的太大迷了路，可能是没有黑猫的庇护，可能是莱莱真的克亲人吧。
　　老奶奶觉得那个庙的风铃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好像就在自己的耳朵边上！好像就在自己的旁边！！
　　老奶奶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道“不对劲，明明自己已经走了那么久了，怎么会听见风铃声，除非自己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吓得腿有点软，可一想到莱莱就强装镇定，一边心里面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都是假的一边又快速的向山下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下，老奶奶终于在回家的路上……在半山腰上的时候脚一滑从山上一路滚了下去。
　　在保护了怀里的柴胡时也牺牲了自己的一条腿。
　　当老奶奶拖着一条腿，慢慢的走向医馆交给胡大夫时，他看着身上淋湿了也没有把怀里的柴胡伤到分豪的奶奶时眼里一丝惊讶。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匆匆的去了后面，还不忘让人看看奶奶的腿。
　　经过简单的处理，老奶奶的腿被绑了两个木板，药也被胡大夫端了出来。
　　可老奶奶去坚持自己把药端给莱莱喝，因为他想让她的宝贝莱莱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
　　虽然胡大夫再一再二的劝说但依然没有用，没办法老奶奶很固执，所以当莱莱的病好的时候，老太太也因为腿部发炎而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但当时家里的钱已经给莱莱花光了，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治病。
　　那时候莱莱突然就明白了。不是家里没有钱，而是知道自己半条腿已经入了棺材，也无需担心什么，就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莱莱治病了。
　　可老奶奶彪悍的名声早已经传开，以及一些不好的传闻。谁还敢要她？
　　于是她就上了飘渺山。
　　沈以舟看着莱莱的头顶上有东西顺手把那片叶子摘了下来心道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便开口询问道：“那你拿这些是要做什么？”
　　身为长老的沈以舟怎么会不知道？无他，就是想问问而已。
　　莱莱沉默了，沈以舟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但他不急。
　　莱莱：“……”
　　沈以舟：“……”
　　莱莱咬了咬牙，好像做了几番思想斗争，突然膝盖一弯，‘咚’ 的一声跪了下去。
　　少女的头发散落在了地上，头贴着双手，用尽全力大声喊到：“长老！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杂役，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资格求你，可是望长老开恩去看看我奶奶！我感觉可能不是腿骨折那么简单！！”
　　少女连磕数个头，沈以舟弯腰刚想扶她起来，少女突然就抬起了头。
　　眼睛里面是璀璨的星光，以及对生活的不屈服，不弯腰，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败她。
　　沈以舟突然觉得这么坚强的一个小姑娘，为了她奶奶放下身段求自己，可能这个事情连这个小女孩都无能为力吧。
　　沈以舟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姜牧吟看着少女磕头的时候，眼神突然暗下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沈以舟把莱莱扶了起来，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那个快成碎布的衣服上。
　　沈以舟一手拉着一个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沈以舟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森的回了头，让人看着鸡皮疙瘩突然就起来了。
　　姜牧吟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更何况那个狐假虎威的男弟子。
　　沈以舟露出他的小虎牙道：“呵呵，下次可别让我逮到了哟。”
　　“不然你就可以试一试被雷劈的滋味哦。”
　　说完便拉着人回去了。
　　只留下杂役处那边的人背后冒冷汗。
　　走在路上沈以舟越想越气，夏风山的长老是吃白饭的吗？你说其他地方天高皇帝远也就算了，可是杂役处就在他脚下！就在脚下！
　　于是沈以舟顶着两人惊奇的目光，转身走到夏风山的后山坡上，上面有个牌子写着‘夏风山花园’
　　沈以舟哪里管这些呀？一手一个把那些花全拔了。
　　看着自己杰作的沈长老满意的笑了笑。
　　开开心心的拉着两个人回山，顺便还塞了两朵花进储物袋。
　　等回到山上沈以舟把莱莱教给了梅二打理，让姜牧吟在正厅等一等。便匆匆的带着那两朵花去了他的密室，并且传音给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闭关。
　　大师兄二师兄接连表示赞同。
　　又飞快的跑回了正厅，正好小姑娘也被收拾干净了。
　　沈以舟看了看莱莱虽然因为长期干活得有点黑，但是如果后期养白的话，肯定是个漂亮的姑娘。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很明亮，里面写满了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坚定。
　　他把二人叫到前头来，对莱莱说：“你奶奶的这种事会帮你的，不过这次我们是秘密下山，切记不要给任何人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我会叫你”
　　沈以舟说的时候眼神异常的坚定，给足了莱莱的信任感。
　　让人把莱莱带下去后，剩下的两个人保持着共同的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沈以舟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默默喝了一口，嗯，有点苦。
　　最终打破这个局面的是姜牧吟的一句话：“长老认为那个小姑娘的话，是真的吗？”
　　沈以舟放下了茶杯，拿起了旁边的糖，吃了下去，嗯，甜了。
　　沈以舟抬头撇了姜牧吟一眼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沈以舟缓缓站起身，打开了房门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周围带上一层光辉。
　　他没有回头，和姜牧吟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个小姑娘。姜牧吟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是长老，我可以做主，不管真的假的，我都会去看，这不只是因为她是小姑娘，而是因为有些事需要我们去看去发现。”
　　沈以舟微微侧脸回头，这一次姜牧吟看清了他的长老。
　　——
　　“姜牧吟，我护着你的，你不用感到害怕。”沈以舟第一次见面这么说道。
　　第二次也一样，多年未变。
　　——
　　姜牧吟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嘴角上扬道：“有长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最后，一个长老带着两个杂役弟子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摸摸的跑下了山，多年之后某长老怀念当时的日子时，总想着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下山说自己下山历练，带两个弟子不就好了吗？
　　三人中只有沈以舟会御剑飞行，其他的人并没有开慧根，虽然当杂役弟子也是可以开的，但是毕竟夏风山的人都是卧龙凤雏谁会为了一些杂役而白白浪费他们的时间。
　　好在莱莱的家并不是很远，沈以舟决定去马场取两匹马。
　　他带着莱莱 ，姜牧吟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谁让莱莱是个小姑娘不会骑马呢，在沈以舟的家教里小姑娘就是要宠着。
　　就这样姜牧吟又不乐意了，路上非得缠着沈以舟，问：
　　“长老累不累呀”
　　“长老要不我们歇一下吧”
　　“长老男女授受不亲”
　　“长老……”
　　话还没有说完沈以舟受不了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使用灵力把他的马屁股扎了一下，马受惊了撒开腿就跑的远远的。
　　沈以舟从来没有觉得世界那么美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