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星辰虚度》徒太平

19、19

　　虞家老两口早早起来准备早餐，轻手轻脚防止吵醒熟睡的孙子孙女。

　　煮一锅稠稠的杂粮稀饭，佐以各样小菜，还有一人一个白煮蛋。

　　“喂我跟你讲，我昨晚做了个梦，不太好，”外婆把糖蒜从泡菜罐子里夹出一小碗，又挑出一把酸豇豆：“我梦见青青一身血在哭哦，我去抱她也抱不到，就问她为啥子哭咹……”

　　“你把豇豆也切一哈，”外婆把豇豆放到案板上，接着说梦：“青青就说，她再也见不到我们两个了，她才哭。”

　　外公切豆腐丝的刀停了，他说：“梦都是假的你不晓得啊？你也真是没事干。”

　　“青青都两年没来看我们了，万一出啥子事……现在外面坏人多，昨天都戒严了，”外婆取长勺搅了搅锅里的稀饭：“稀饭要得了，我去喊他们起床。”

　　老伴的脚步远去，外公的脊背才变得佝偻颓丧——同样的噩梦，他昨晚也梦见了。

　　虞灵杰和虞灵慧今天没有赖床，乖乖坐着吃饭，唯一不同的是要求打开早间新闻当bgm。

　　灵慧刚放暑假，灵杰去年大学毕业竟然因缘巧合回到了老家工作，和爷爷奶奶住在一块。

　　两个年轻人对今天的新闻格外上心。

　　“哥，你说到底是什么事啊？”吸溜两口稀饭，灵慧不仅拉上她哥，还问爷爷：“爷爷，你也说一下嘛，戒严诶，会是什么事呀？”

　　“我不晓得，这种事情你去南太液池问哈嘛。”出乎意料，爷爷情绪低落，还出言损她。

　　灵慧识趣闭嘴，她爷爷倒是问起来。

　　“你最近有没有和青青打过电话？”外公把鸡蛋放在桌上用手压着滚了滚：“你们没联系过啊？”

　　“没……”灵慧用相同方法压碎蛋壳方便剥除：“她不联系我我找不到她的，她不是干机密研究不能打扰么。”

　　电视里端庄大气的女主持人正巧说到：“……窃取我国机密科研成果……”

　　外公撂下还有大半碗的稀饭，去取电话：“不得行，外面乱，她一个人没人照应，我还是要跟她说一声。”

　　除了众所周知的手机号，青生还给过他一个更隐秘的，几乎随时都能联系上的号码。

　　慢慢按键拨号，老旧的座机传来绵长的“嘟——”声。

　　电话接通了，对面不是青青，是陌生的年轻女子的声音：“喂您好。”

　　“莫非我打错了？”外公着急道：“这是我外孙女的号码，她叫黎青生，你拿了她的手机吗？”

　　“不是的，”女子声音沉稳，让人听不出语气里的仓促：“黎博士现在不能接听电话，我是保管手机的联络人员，你有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会转达。”

　　“没得啥子事，就是让她注意安全，我和她外婆很牵挂她，”外公好像说出来心里就安稳了：“就这样嘛，不要打扰她工作，让她好好吃饭，也要注意休息。我们在西川出不到门，就不喊她回来耍了。”

　　“好的，我会转达黎博士。”岳姮做出保证，然后转身看着技术处的同事。

　　“没问题，信号来源确实是她姥爷家，放心登记吧。”

　　柏长老一行人来到西郭镇槐水西巷西畔44号。

　　以这座小院子为中心，方圆三十公里属于管制区域，通讯和网络全部切断。

　　找到这个地址很容易，但是想打开这个门就难了。

　　两层小楼的门窗和所有外墙全都是伪装过的呈像玻璃，滚动显示两个鲜红大字：警告。

　　“柏首/长，是我们鲁莽了，”昨天就驻扎在这里西南某旅政/委惭愧道：“原本想破开门保护里面的东西，没想到触发了类似安全锁的程序装置。”

　　柏森步履不停，只说：“有锁就有钥匙，小章，把东西拿过来。”

　　章姓的文员装束小年轻提着一只黑皮包，来到房门外，取出一颗骰子大小的透明晶体。

　　开膛剖腹取出的小东西正好卡住门上正中间的凹槽，再往里轻轻一推，门后传来了轻微有序的机械运转的响动。

　　红色的警告二字消失一空，门自动打开一条缝，仿佛欢迎来人攫取宝藏。

　　各路检查设备都没有发现辐射热源，同步卫星也给出了安全的信号。

　　然而率先踏入的柏森和尾随其后的大佬们却为眼前空无一物的房间错愕——

　　东西呢？说好赶超时代50年的科技成果呢？

　　空荡荡的，能一眼看尽的房间只有涂过水泥和白漆的墙体和地面，和新建成的毛坯房一样。

　　二楼同样如此，除了多出一间卧室和浴室，勉强算得上有居住痕迹。

　　空无一物还摆出那么大阵势来干嘛，糊弄谁呢。

　　众人垂头丧气，走下窄小的楼梯。可正在这时，房门“咔哒”一声，自己关上了。

　　同时，窗户不再透光，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他们这才发觉整个房间是没有电灯的。

　　但这不意味着没有照明系统。均匀水雾从天花板喷洒，在湿润的雾气中有光点汇聚显现。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柏森也瞪大了双眼：“……这、这是……”

　　真正恢复全社会秩序，是一个月后。

　　在新闻广泛发达的现今社会，这个月被后来人称为东方缄默月。它对未来的影响不仅让人意识到科学的无情和绝对，还发动更广泛的关爱赋予那些民间“技艺”。

　　令未来“民科”蓬勃发展的原因之一就是黎青生对于自己身份的安排。

　　“您是说，想换一个全新身份生活对吗？”岳姮谨慎地复述了一遍黎青生的要求。

　　岳姮今后的工作是青生的保镖兼助理，自从青生三日前复苏，她就被组织安排了这个新的职位。

　　“对，”青生的声音非常虚弱，这个心电图数次变成直线又被数次抢救回来的人有一种远超顽强的固执：“可以为我伪造死亡吗？”

　　伪造死亡并不难办，主要是面对这位大长老亲口直断的“神仙”，他们需要全面的掌握对方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以便随时干预。

　　就他们目前掌握的资料。还不能明确黎青生为什么放着堂堂正正的京大教授不当，跑来穷乡僻壤钻研高科技。
　　家庭信息，人际往来，网络关系，能查的都查了，但是这些情报不能完整地证出她的人生轨迹，更别说心理历程。

　　“您的要求我马上上报领导，”岳姮公事公办地应下，临走时体贴道：“您下午还有一次会诊，先休息会儿吧，我不打扰了。”

　　看岳姮走了，门外的护士小姐姐才进来把青生背后的靠枕取走，扶着她躺好。

　　住在西南陆一医院位置独立的一栋楼，配备各科骨干专家会诊，她是唯一的病人。楼外驻扎着一个营的兵/力，24小时全方位巡逻警戒，保证将一切害虫挡在门外。

　　这种层次的保护措施相比于国际原油期货市场上末日般的恐慌抛售可以说是岁月静好了。

　　“我想看看新闻。”不想被护士悉心照料成一代睡神，青生费力地表达意愿。

　　“好的马上。”护士把靠枕给她摆好，脚步轻轻的出去再进来，手里捧了一摞厚厚的报纸。

　　最上面是当天的，头版头条加黑加粗的大字：开采氦矿是走向伟大复兴的必然一步！
　　底下一行副标题很有灵性：月球，种花儿女势在必得！

　　青生缓慢读着，有点想笑。她机缘巧合完成的技术，最初目的是给搓芯片供电。

　　不过想一想她们这一代人听着石油只能再用一百年的恐吓长大，能源问题自然比缥缈的cpu更有关注度。

　　正式出院的时候，黎青生拿到了崭新的身份证，她想用“星轨”作新名字的要求被满足了，同时“黎青生”在一场火灾中尸骨无存。

　　“早早立下遗嘱我真是太明智了，”抚摸可爱的身份证，她忍不住自我表扬，也顺便问起与她血缘至亲的两个人：“岳姮，我父母知道他们女儿意外死亡的消息了么？”

　　“很快，”岳姮就事论事：“这两天我们的人员会和他们见面。”

　　青青死了……
　　虞晚云失魂落魄地掉泪珠子，口中喃喃：“怎么会呢，青青……”
　　黎诏的眼镜木怔怔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难以相信他养到二十岁的女儿消失在这个世界。

　　死亡地点改在与西川呈对角线的辽东以北某地，从梅城千里迢迢赶去的夫妻抱头痛哭。

　　“请节哀，”自称是青生曾委托制定遗嘱的律师先生言简意赅道：“虽然我的委托人不幸离世，但事关两位的切身利益，请允许我告知两位黎女士分配财产的主要内容。”

　　人死如灯灭，他们都明白这位律师是懒得和他们两人浪费口舌，也不想交恶，便专心听他说道：
　　“根据黎青生本人的意愿，将做出如下分配。

　　她本人名下的全部财产为某银行账户下的四百五十万软妹币存款，其中一百五十万由她的父亲黎诏继承，三百万由她的母亲虞晚云继承，指定继承遗产，不得计入夫妻共同财产……”

　　两倍，这是青生看在生身母亲十多年“丧偶式育儿”的份儿上给出的辛苦费，但她的父亲显然不会理解她的差别对待。

　　黎诏“蹭”地站起来打断律师：“她前年在妹国领的奖金至少有一千万，剩下的五六百万去哪儿了！她一个年轻娃娃两年能用掉这么多钱吗？！什么苟p律师贪了我家的钱！”

　　伪装成律师的郭安小哥专业素养过硬，面不改色道：“您别激动，现在的年轻人花起钱来，比流水还快呢。就说去一趟西欧，星级酒店，米其林餐厅，再出去骑个马租个游艇，一天一万都挡不住。”

　　不理会哑口无言的黎诏，抖抖纸张，律师先生继续划重点：“黎女士三年前全款购置的房屋已在生前赠与其外祖父母，将来由其外祖父母分配赠与或遗产继承，其父母不得使用任何借口争夺，因为该房屋所有权属于其外祖父母。”

　　“黎女士两年前赠与其弟弟五十万软妹币，其父母不得使用任何借口争夺，因为这笔款项所属权属于其弟弟。”

　　扶一下眼镜框，律师满意地扫视神色各异的夫妻俩。

　　至亲反目的戏码太多了，拿了大头的虞晚云对遗嘱的接受度肯定比黎诏高一些，但是西川老家那栋涨到两百万价值的大房子她也不愿意在几十年后平白分一半给哥哥虞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