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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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被誉为数学界炸/药奖的斐尔兹奖拥有了最年轻的获奖者。
破解两大世纪难题，仅有十八岁的黎青生同样是获得该奖的第一位中国籍数学家。
“艳”压所有新闻，黎青生再次登顶热搜。
为此狂欢的网友从围脖杀到逼乎，挖出去年人称“开光奶//嘴”的绿卡哥，鞭尸取笑，不亦乐乎。
青生那些长满杂草的各大平台账号突然涌入大量关注，在她最后一条去年转发的庆祝国庆节的微博底下说一些叫她半懂不懂的话。
“拜见王后娘娘，求娘娘赐一丝学神之气～”
“是黎青生真人吗？是真的我就粉了！”
“你的会员由我承包[骄傲]，大佬麻烦您帮我看道题行吗？”
“楼上，作业自己做!”
“为什么斐奖都拿了还没有围脖认证？”
“黎神不玩围脖吧，瞧瞧这些关注的人都是些营销号，八成还被买粉了，捂脸.jpg”
“可能是真不玩吧，都怪婴砸嘴瓢把王后卖了[狗头]。”
挂掉秦璎打来的道歉电话，青生把围脖逼乎之类的应用都下回来。密码虽然还记得，但是她的id好像都关注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一个一个删干净，青生才苦恼地发微博：
我是黎青生本人，不经常用围脖，请各位不要关注了。
[图片]
拍一张身份证照片作为配图，点击发送。青生看着激增到十万的粉丝数，心慌慌。等了一会她才下拉页面刷新，那条微博底下已聚集了几百条评论。
“直接上身份证，大佬牛//逼！”
“黎神你好歹给身份证号打个码啊！我的苍天!”
“不嘛，我就要关注你[狗头]”
“您什么时候去CM学会领奖啊？今年斐奖的颁奖典礼也在妹国办，要不要一趟全拿回来？”
“想看大佬直播做题[惊喜]”
……
退出评论再次刷新，青生发现头像底下多了一行认证：20xx年度斐尔兹奖得主，世纪第四、第七猜想证明者。
青生：……认证不用申请吗？
不过，她正有打算去美国把两次世纪猜想的奖金和斐奖奖牌拿回来。
京大领导对她领奖的事早就拍着胸脯保证，承担她一路的花销。另外为了留住她，还给出正教授的教职，最优厚的薪资待遇，以及住房补贴。
毕竟学术成果摆在世人面前，就算她今年想参评中科院数学物理部院士，京大这些老资格也不会吝啬投票。
问题是她什么都不想——十八岁，她与蓝生的约定期限已经到了。
她将会切割绝大多数联系，找个一百零八线小城市独自生活。可是这件事很难说出口。
告诉陆千帆？这老先生会当场气个半死。
告诉京大领导？恐怕他们还会找来上级部委的负责人一起来劝她不要走上歧途。
就像围脖上她已经自证身份请求取消关注，可是粉丝数又翻了一倍。
拿着两百万绿币独自逍遥无人打扰不好吗？有钱有闲的日子她和蓝生盼了十八年。
还是着眼手中事吧。青生打开邮箱，给CM学会回复邮件，表示她将会在斐奖颁奖礼之后前去领奖。
秦璎第二天从腐国回来，傍晚敲响了青生的宿舍门。
“小青青我错了，不要生我气!”秦璎表演的悔过痛哭漏洞百出，甚至还笑出了声。
青生：……
“少来。”青生根本没生气，她的用户名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了就说了呗。
秦璎是在β站直播画画的时候口风不紧，说自己关注列表里的“秦王后青”就是不久前证明第七猜想的黎青生，顺便显摆了她们当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美好时光。
这场直播当时没有几个粉丝围观，一般直播她会顺带着录屏，之后再抹掉声音投一次自制，所以秦璎就口无遮拦地说了。
谁能想到刚过一天，就有了黎青生获得斐尔兹奖的消息。
“其实画的那幅画也是送给你的，”晚饭饭桌上，秦璎深刻检讨了自己的不当言行，她从手包里翻出一根手掌长度的画卷递给青生：“看看喜不喜欢。”
撕开封条展开纸张。画纸中央是一个被简化的孩童形象，孩子的手臂像翅膀那样张开，手指正在让一颗星辰发光。
而孩子四周，已经有了许多散发着银光的星星，它们围着孩子，身后拖着长长的轨迹弧线。
不知是星星自发环绕孩子，还是孩子指引星星前行。
“你可以给幅画起个名字，”秦璎说：“比如星之子、点亮星空的孩子……嗐，我想的都超无聊!吃菜，肉都老了。”
她俩吃的火锅，一份鲜切牛里脊倒进锅煮了好久。
青生后知后觉地把画纸收好，小料碗里已有秦璎夹给她的满满一碗肉。
“谢谢，”青生举起筷子，还未入口，忽然悲情作祟：“秦璎，你不缺朋友吧？”
“什么意思？”秦璎正要下鱼片，两眼盯着汤面防止溅油，她没留意青生的犹疑：“老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缺肯定是不缺的。”
“怎么了小青青，”鱼片就绪，秦璎坐下来，眼中带笑：“你缺呀？”
心好像被梗了一下，青生极快地否认：“我也不缺。”
但愿她独自离去后，秦璎不要太在意吧。青生食不知味地咽掉一口肉，跳回之前的话题：“我会想个好名字的。”
秦璎第二天坐飞机回腐国，匆匆来去也许真的只为见青生一面。
青生也整理好了去妹国领奖之旅需要的行囊，校长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让她有幸随行外交使团的公务专机，省时省力。
飞机上的哥哥姐姐都挺好说话，还有人主动过来和她攀谈。特别是一位年龄较长，气度懋雅的卫姓高级外交官和她拉家常似的问询一些关于她的研究方向，未来规划的问题。
让青生觉得不太容易用模棱两可的答案糊弄过去。
“真的，还不确定呢，”青生已经有点紧张了：“我不一定留在校园里，也想去别的地方体验人生。”
“哈哈，那也挺好的。”卫部长看得出来黎青生的手已经在拧扶手上罩单的尖角，便及时刹住话题。
他也算奉命行事，上头大长老和主管科技教育的长老都委托他探探底。所谓：“就算是百年一遇的英才，咱们也要摸清楚人家的意愿，别把人吓跑了。”
但是就他看来，这位“英才”好像对自身定位一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
听她字里行间的意思仿佛是为了世纪猜想的两百万奖金才去妹国的。
真令他不知作何感想——难道她不知道今年年底的科技贡献表彰大会上，她会得到大长老颁发的荣誉证书然后拿到同样价值不菲的奖励吗？!
至于他隐隐约约察觉到的隐瞒……只能说，要是特殊部//门的同事来干这个活，不出三分钟就能问清楚，他专业不对口啊!
罢了，上头对人才素来优容，只要黎“英才”不换国籍，钱这种东西都没必要谈。
卫部长心中叹气，黎青生却缓过劲来，还记吃不记打地问：“回国也能捎上我吗？”
“没问题，我们这次活动比你晚一天，你不嫌慢就行 ，”卫部长面容和蔼。只要黎青生不留在别的国家就是好事，他开怀大笑：“咱们这边的记者还要去报道你的获奖情况呢!放心，一定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拿到斐奖的金色奖牌，青生被CM学会专车接走，被安排入住临近学会的星级酒店。
次日领奖，对自己证明的两大猜想做一个简要的报告会，青生再参加完晚上的酒会就可以回国了。
CM学会所在州有规定，不满20周岁的公民不能饮酒，所以青生只好端着一杯柠檬水装样子，无所事事的时候，她见到了五年前在濠江大学参加竞赛时结识的拉斯塞尔教授。
他曾经极力劝说青生去妹国读书，并声称妹国境内没有任何一所开设数学学科的院校能拒绝他的推荐信。
他年龄比陆千帆还大些，如今八十有三，因为“黎青生”的发音拗口，他曾将青生称为“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真高兴见到你。原谅我已经是个老废物了，因为早上的复健练习，我错过了你的报告会，这将使我遗憾终生的。”他向青生致歉，眼中有泪。
他不久前做了手术，走路很慢，声音也虚弱很多，花白头发薄薄地覆在颅顶，额头上爬满了时间的无奈。
青生有点心酸，可她太不擅长安慰别人了，只得提议：“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在此处为您再讲述一遍证明过程。相信CM学会的宴会一定备有白板。”
拉斯塞尔教授的脸上绽放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侍者拖来三架白板。青生拿起记号笔在上面毫无停顿地书写着，直到写完正反六面才停手。
两人的异样引来不少同侪驻足。其中有人发现，虽然还是第四猜想和第七猜想的证明过程，但是和早上一味地复述论文内容截然不同，就像换了一条更宽阔笔直的路径。
“这是我最近钻研第二猜想得出的新方法，”面对一堆聪明的大脑，青生只用简单解释：“对之前的证明也有所助益。”
“上帝啊，你要解决第三个世纪猜想了吗？!”一位年轻数学家惊呼，配上夸张的手势成功打翻了旁边人的酒杯。
立刻有人嘲讽：“不然留给你解决吗？还是留到21世纪中叶，或者下个世纪？”
“不要这么激动小伙子，”被酒水打湿前襟的学会会长完全没有在意这点瑕疵，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板上的字迹，毫无保留地赞叹：“黎博士，你真是赋予世界奇迹的人!”
“看来我们还会在这里见面，”唯一坐在靠背椅上的拉斯塞尔教授站起身，缓缓说：“当第二猜想的桂冠被你摘下，你一定要来捧起荣誉。”
“如果我那时还没有咽气，一定不会缺席。”拉斯塞尔教授微微躬身，在青生还没来得及还礼时转身离开人群。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本想追去看看，会长先生拦住她：“没事的，他只是去人少的地方哭泣了。他其实是一位感情丰富的人，这在数学家里很少见。”
“五年前他也因你流泪，”会长用旧事证明自己言之不假：“因为他没有抓住一个天才。”
他重新拿起一杯红酒轻碰青生的柠檬水：“为你天才的头脑致敬！愿你改变未来，黎博士。”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