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太 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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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殷邪走后，又是一个月。他没有再来找过我，那个太子殷昱也没有来过，果真如他所说除了他我谁也见不着。我依旧每天坐在窗边对着树上的鸟儿发呆看着白云从天上飘过，数着树上每天掉了几片叶子，听着玲珑大惊小怪的叫声，问着冬雪厨房的母鸡有没有生蛋，吃春兰的做的点心。
是的，我每天都重复着每天应该重复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有点惦记起那个一直害羞着向我道歉的孩子，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我有些惊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能做的只是每天让自己活着。然后，迎接死亡。
“少爷，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御花园里用午膳呢。”正收拾着屋子的春兰突然提议道。
“御花园？这里有那种东西？”我有些惊讶，这种书里的东西还真的存在？
春兰扑哧一笑，“您说什么呢，当然有啊。这里是皇宫嘛。”
“少爷，御花园很漂亮哦。”一边帮忙的玲珑插嘴道。
“先确认下，我不会在那个地方碰到什么太后或者贵妃之类的大人物吧。”我向身边伺候着的冬雪求证,要我动不动就下跪难了点。
“太后与太上皇一起住在养心殿平时很少出来走动，太子还未娶妃只有数名负责侍寝的女官。”冬梅很尽责的解释道，她将一块椰子盏放进到我的嘴边等我张嘴。
“听上去不错。”我张开嘴，由着冬雪伺候着。
从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里抽出一件白色的袍子，春兰将衣服整理平整后放在一边。“冬雪，衣服我放这儿了你待会儿帮少爷梳洗下。”
见到冬雪点头后，“那春兰这就去准备。”她便带着玲珑放心的离开了。
我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左吉右凶，今天会遇到麻烦.......
御花园中——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真的很漂亮。”我赞叹道。
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而我们所在的松岳庭坐落在东边，四周小桥流水，叠山立峰，错落有致的楼台掩映边环绕的亭榭参差不齐，不远处曲径的通幽花木扶疏，让人仿佛到了世外桃源。
“银少爷，春兰做了您爱吃的原壳鲜鲍鱼、烧鹧鸪、芜爆散丹、金蟾玉鲍、珍珠鱼，沙舟踏翠、琵琶大虾、龙凤柔情、香油膳糊。啊！还有点心糯米凉糕和芸豆卷。”春兰一边报着菜名一边从膳盒里将菜拿出，小小的桌子被撑的满满的，我甚至担心边缘的盘子会不会就这么掉下来。
我看着这超乎常人的分量，忍不住问道：“春兰呐，这是我一个人的份还是我们四个人的？”把我当猪喂么！
“当然是您一个人的，奴婢的身份是不能和您同桌吃饭的。”春兰将菜摆完后，与冬雪和玲珑一起乖巧的站到一边。
“这样啊....。”我看着这些东西有些消化不良。
“少爷，是奴婢烧的不合胃口么？”看到我动了几筷便将筷子搁在了一边，春兰有些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开口道。
“一个人吃没什么胃口而已。”我淡淡的说道。”你们陪我一起吃吧。”
“少爷，这不合礼数！”冬雪低着头恭谨的说道。
我挑了挑眉毛，冷冷道，“这是命令！”
“奴婢恕难从命！”冬雪的态度坚决。
“冬雪，不听话的狗和不需要的狗对我来说没什么本质区别。”我的话语好像一把刀，扎的冬雪一阵心惊。
只见冬雪直直的跪在我的脚下，极为恭敬的说道。“冬雪不敢。”
“不敢？我倒看你胆子大的很。”我漫不经心的用筷子戳着桌上的鱼头，一筷一筷的把那鱼头戳成了糊状，整条鱼看上去像被打碎了脑袋。
“冬雪不敢。” 冬雪匍在地上说道，她的身子微微打颤。
看到她那谦卑的模样，我心头一阵莫名的火大，指着地上的冬雪冷笑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嘛，就是你这假正经的嘴脸！嘴里说不敢，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我可是清楚的很！”
“少爷息怒！”一旁的春兰和玲珑连忙一起跪下替冬雪求情，眼中尽是惶恐不安。眼前这个对她们如此恶言相向的人真的那个一贯悠闲甚至可以说懒散的主子吗？！
我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看来是我太宠着你们了，各个都爬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奴婢不敢！”春兰说着脑门重重的地上一磕，发出一声闷响。
“抬起头来。”我用脚尖挑起她的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春兰那温婉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额头上大块的血印说明了她刚才磕头磕的有多用力。
我弯身扶起她的脸，手抹去她额头上的血迹，一脸疼惜的说道：“下次别动不动就磕头，瞧你，都磕出血了看的我多心疼啊。”
“....少爷。”我看到了春兰的眼中满是感动，但是等不及她感动，我下一句话便把她的感动打的粉碎。
“下次记得直接撞石柱，撞的脑浆开花我才痛快，明白了吗？”我的神情是如此的认真，眼瞳里毫不掩饰的滑过一丝血腥。春兰吓的脸色一阵发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少爷息怒！”冬雪和玲珑齐声尖叫道。
盯着脚下三人许久，无聊的耸耸肩，我突然笑道，“开玩笑的！瞧把你们紧张的。”拿起一块芸豆卷放进嘴里，恢复平时的那种调调赞道：“春兰的手艺这么好，我哪舍得她死啊，不然谁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
三人明显同时松了口气，“少爷刚才真把玲珑吓死了。”玲珑拍着胸口，嘟起嘴抱怨道。
虽然时才被吓的不轻但是春兰还是接口道。“就是啊，少爷对咱们那么好，怎么会这么对咱们呢。”
我但笑不语，没有告诉她们刚才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人......体内那份许久不见的嗜血本性似乎在心中扎下了种子。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吵杂声，什么声音？！我转身看向身后的树丛。在那后面的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什么人？我拨开树丛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到处乱跑，这样我会很困扰，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一个身穿女官服的女子正拔高嗓门教训着一名少年。女子大约二十五六，面容尚属清秀，只是眼中透出几份刻薄看上去令她本不出众的脸看上去更令人厌恶。
太子？我拨开树丛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了我的视线，真的是他......
“对..对不起。我只是来散步而已，我马上回去。”殷昱不敢抬头，低着头道歉道。
“真是的，真会添麻烦！快点跟我回去。”女官一脸不耐烦的抓过殷昱那瘦弱的胳膊，粗暴的动作令他忍不住出声呼痛。
“装什么装，你...痛！”正在女子要继续恶言相向时，一块石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脑门阻止了她的暴行。
“谁！谁在那儿，好大的胆子！有种的出来！”捂着肿起来的额头，她恶狠狠的吼道。
好凶的母老虎！我干脆大方的走出去，看着她冷冷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好大的......”本想口出恶言的女人，却在见到来人是一位极为美貌的白衣少年，原本一腔怒气顿消了一半，连忙陪笑道。“啊..让公子见笑了，请问公子是？”
“我是德王爷的人，”这个时候用上这个称号应该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原来是德王爷带回来的公子，奴婢这厢失礼了。”早听说生性风流的王爷前段时间弄回来一个美艳无比的美人住在太子宫里，只可惜王爷藏得紧不准任何人靠近那屋子，没想到竟然让她在这里碰上了，想到这里春霖心中一阵窃喜。
我就那么有名？还是说已经艳名远播了不成？我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我笑的邪气，问道。“你叫什么，在那哪里当差。”
登徒子般的举动惹的春霖忍不住脸泛红潮，一个浅浅的作揖答道：“奴婢叫春霖，是太子殿中的常侍。”
我眼角扫到了一旁吃惊不已的殷昱，故作惊讶的继续说道，“春霖，莫非那边的太子殿下？在下这里失礼了！”
春霖惊觉到自己身边还有个太子，连忙道：“奴婢正要带太子回宫。”
我越过春霖走到殷昱面前，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看得出殷昱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发抖。
“恕在下失礼，这位春霖姑娘是您的贴身侍女么？”
殷昱有些不明白，有些呆呆的看着我。
看样子是了，我知道我没找错人！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我手中响起。
“你打我？！” 春霖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就在刚才我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教你知道自己的身份，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眼神凌厉的扫过去，正色道。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春霖指着我悍妇般的叫嚣道。
“一个小小的七品女官，也敢如此嚣张，“我上前撩起手，啪啪！话没说完又是两巴掌。大声喝道：“一个奴才也敢放肆成这样！”
“我姑姑是先皇的容妃！”她得意的说道，“连皇后都要忌上几分，你敢......”
啪！
我又重重的扇下一巴掌，笑道。“这是告诉你我说话时，你别插嘴！”先皇？过去式的东西也能拿来吓唬人！
“你！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春霖一脸阴毒的看着我。下手的力道不留半分情，她的脸两边肿的吓人，
“算了？”我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低声道，“当然不是这样就算了。”
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的脚慢慢的离开地面。我笑了，笑的残忍。这才是真正的我，一直压抑在心中深处的野兽被慢慢的唤醒了。
“你以为我会再给你说话的机会么。”我冷笑道。不一会春霖的颜面青紫肿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裙下淌出黄色的液体散发着阵阵尿骚。
窒息而死的过程是异常痛苦的，人在窒息过程中会有一段最为痛苦的呼气性呼吸困难期，而我刻意的将这个过程延长。颜说过我的杀人手法不似杀手的干净利落，更加像是在拷问。我会慢慢的欣赏着人在痛苦中挣扎的表情、绝望的眼神以及最后在放弃中咽气的那一刻，在折磨人的过程中我会得到快感。
“少爷，手下留情。”出乎意料，开口为她求情的竟然是冬雪。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春兰和玲珑，两人抱在一起用极为恐惧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是我最熟悉不过的。那是看着吃人妖魔的眼神。现在的我不是人类，只是野兽。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来平息我的杀意。
“她的姑姑是太上皇的容妃。”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我手中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只见春霖舌头外倘，两眼翻白。
“不要杀她。”殷昱恳求道，一双小手抱住了我。
他很喜欢救人么？眼中飘过他手上那些红色的抓痕，心中流入一阵异样的不快。我毫无感情的拒绝道：“不行。”话语刚落，‘咯啦’一声，春霖的脖子便被我折断了。
同时，我也看到了春兰和玲珑在惊呼中晕了过去。松开手，春霖的尸体仿佛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她们平时就是这么欺负你的？”死相真丑！我无比嫌恶的看着那具丑陋的尸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答反问道。说实话他的冷静让我有些意外，到底是个太子，这种场面恐怕是看多了。
“吃饭，”我的手在他有些干枯的头发上揉了揉，问道：“你呢？”
“....我是想...我想...”他有些害羞的压低了声音，“我是想偷溜出来找你，但总是被女官抓回去.....”
“她死了。”我说道。
“那我可以来找你吗？”他的眼中多了一丝祈求。
“不可以。”我将脸别开，不去看他的眼睛。我今天做了一件傻事，不想再接着做！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我抱得更紧，仿佛害怕我会化成水汽蒸发掉一般。
“怕我么？”我问贴在我身前的殷昱。
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想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我将他的手拿开，抽身欲走。
“不要走！”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他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走！”
“你不怕我？”
“不怕！我不怕！！”他拼命摇头，喊道。“我一点都不怕你，我喜欢你！所以，不要走！”
喜欢我？我看着满脸绯红的他，脸上划过一丝讽刺。
我粗暴的一把推开他，只见他猛的跌倒在地上，眼睛里一片愕然。
“喜欢我？你拿什么来喜欢我？你有资格喜欢我吗？你配吗？”刻薄的话语句句都狠狠的伤到少年的心，既而收敛起笑容，我的脸色阴沉三分的说道，“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喜欢我，因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离我远点你可以活的久一点。”
我看到少年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凉，我知道我的无情又一次伤了他。
“....我没资格吗。”殷昱苦笑道。
我抱起地上的春兰，冬雪抱起春兰跟在我的身后。
一个回头，我笑的邪魅，低语道“太子殿下，真心的代价是很高的。”
——我没有心。
——我，付不起那份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太 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