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狐狸阿妹

18、万花楼

　　“母后息怒，是儿媳办事不周。”皇后急忙起身，一脸慌色。

　　太后瞥了她一眼，见到她慌张的神色，想着皇后终归是怕她的，这才转了语气说：“罢了，你劝也劝了，只怕那个小宫女使了些魅惑皇上的法子。”

　　曹贵人还不忘煽风点火：“是啊。”

　　娴妃脸色还算镇静，可心里想的是什么便不清楚了，虽然人人挂着笑，可太后宫内的氛围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喜娘，你去将那个宫女传唤过来，哀家倒要会会她。”太后说。

　　有了这句命令，虞美人和舒妃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嘴角悄悄上扬，看来曹贵人还是容易糊弄的，三言两语便将她说服了，心甘情愿地在太后面前诋毁常青。

　　也是，后宫的女人谁不为自己着想呢？

　　喜娘得了命令一刻也不敢停留，只身前往常青的院子去。

　　说来也巧得很，这喜娘前脚刚走，沈橘柚和自家丫鬟便来了太后的寝宫，手中拿着礼品，一抹粉红色的娇俏身影进入众人眼中。

　　这倒是惊住了太后宫中的所有人，怎么沈郡主这时候来了？事先也没有通告一声，这可真是意想不到。

　　“橘柚给太后娘娘请安。”讨人喜的模样，讨人喜的嗓音，女人见了听了是满满的嫉妒。

　　可太后反应比旁人快了些，笑着问：“郡主怎么来了？快些过来让哀家瞧瞧。”一副欣喜的模样。

　　沈橘柚听话地走到了太后身前，皇上虽从小在菱贵妃身边生长，可后来出了一些事故，过继到了太后身边，由太后辅佐登上皇位。在大梁的百姓看来，皇上和太后关系和睦，可也只有朝堂和后宫之人明白，太后与皇上根本就不是一派的人。

　　沈橘柚自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她认为，无论太后做了些什么，太后终究有辅佐之恩，是该感谢的人，这点倒是不假。

　　沈橘柚这两年越发好看，肤白如雪，眉眼弯弯，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能触动心弦。

　　后宫的娘娘也是笑着应和，唯有娴妃先开口问了问：“郡主怎么来了？”

　　“娴妃娘娘，我是跟着父亲大人来的，不过父亲和夜哥哥有些事情要谈，我想来看看太后娘娘。”沈橘柚对着娴妃微笑。

　　人人叫梁夜都是叫的皇上，唯独沈橘柚在众人面前喊夜哥哥，虽不合规矩，可也是独一无二的宠爱，真真让人怀疑二人的关系。

　　娴妃听后也是点头回笑，估摸着沈郡主来太后这怕是瞒着沈将军与皇上，不过她果真是来看太后的吗？不是来瞧瞧这后宫女人的吗？

　　宫女给沈橘柚安排了座位，一些妃嫔同她笑着谈着，太后一片祥和之色，而皇后与娴妃面部平静，似乎有心事。

　　常青也不知太后传唤她有什么事，可她心慌个不停，估计不是好事情。

　　喜娘将常青领到了门口，常青便听到了嬉笑声，心头一颤，怎么这么多后宫娘娘，这可麻烦了起来。

　　“太后，人已带到。”喜娘报。

　　众人也停止了说笑，看着过来的常青，人虽瘦弱，可模样水灵，有自己的特色之处。

　　“奴婢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众位娘娘请安。”常青双膝跪地，不只是太后皇后，宫中的各位娘娘，连沈郡主也在。

　　这是，这沈郡主和太后有什么关系呢？

　　可太后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只是说：“抬起脸来。”常青只好听令，如今她可不敢轻举妄动，这么多眼睛盯着。

　　各位娘娘只等着看好戏，沈橘柚也是一脸茫然，这个宫女似乎在哪见过。这时娴妃娘娘悄声对自己的宫女说：“你去告诉皇上，沈郡主在太后宫里，还望不要担心，速去速回。”

　　常青，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人人都只顾热闹，哪里还顾得上娴妃的宫女去干什么，猜想着，应该去帮娴妃拿些东西过来。

　　“在皇上身边做什么差事？”太后呡了一口茶。

　　贴身宫女能做什么差事，常青听到这，便明白了过来。

　　“奴婢是贴身宫女，在皇上身边只做宫女该做的事。”她虽和皇上清清白白，可有些举动还是有些亲昵。

　　“是吗？”太后这声反问像是质疑。

　　“奴婢所言属实，望太后明鉴定，何况宫女不止奴婢一个。”常青不变声色，她要稳住，不能慌，不能乱。她还不清楚凉鸢的底细，何况和凉鸢打感情牌也未必奏效，眼下是危急存亡的关头，是凉鸢对她不仁再先，她也不会再沉默下去。

　　不如说出来，也好试探试探凉鸢的底细，究竟是谁的人。

　　常青虽没有说出名字来，但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凉鸢。

　　太后听到这，果真想起了凉鸢这个人，眼下，凉鸢身份不清不楚，皇上到底对常青怎样不过是外人所传，凉鸢在太后心中的形象并不比常青好到哪里去。

　　太后又问：“皇上近些日子为何不来后宫？”

　　常青顿了一下，很快又回：“皇上这段时间公务繁忙，不过这两天才刚松快起来。”皇上确实是在近两日才去的后宫。

　　太后听后，没有再继续追问，似乎有饶过她的意思。

　　而那舒妃是沉不住性子的人：“你没有对太后说谎吗？”语气犀利，曹贵人见状，也忙应和逼问。

　　太后见这般场景，心里冷笑了一声，仿佛看明白了，这曹贵人什么时候和舒妃赶到一块了，今天这无非是她们合计好的，竟敢算计到她的头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宫女，竟让后宫的女人联手对付，还真是狐媚子转世？不管曹贵人和舒妃如何，这宫女怕早已是皇上的人了，留不得。

　　娴妃的宫女来到皇上身边，匆匆忙忙请安，打断了和沈将军的谈话：“皇上，沈郡主在太后宫中，还望您不要担心。”

　　二人听到这，先是眉头一皱，这孩子竟然跑去了太后宫中，皇上是识得娴妃的宫女的，如今匆忙来报，虽然是叫人放心的话，可真正的意味似乎就不是这般了。

　　皇上和沈将军听后，赶去了太后宫中，沈将军一路埋怨，这孩子可真会惹事，没事跑太后那里干嘛，皇上听着只是淡笑，也不生气。

　　“母后宫里竟这么热闹。”皇上进后，一眼便看见了那抹娇俏身影还有地上跪着的常青，只是脸上依旧挂着笑，往沈郡主身旁走去，未多留意常青一眼，沈将军恭恭敬敬行礼。

　　皇上语气有责怪的意思：“到这来怎么也不通告你父亲一声，害得他担心。”而沈橘柚乖乖走到他的身前，耸拉着脑袋，不说话，像是认错。

　　“沈将军的女儿出挑得越发娇俏了。”太后笑着。那沈将军也回声应着：“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明明跪在地上的常青才是最显眼的，可人人几乎都将目光放到了沈郡主身上，忽视了她的存在。常青听到皇上声音里的宠溺，跪在地上低着头，瞧着地上，眼波平静。

　　还是沈将军先开口说：“这地上的是？”这宫女先前在皇上宫中见过，让徐公公打了一巴掌。

　　沈橘柚顺着她父亲的声音看了过去，从刚才便觉得眼熟，现在仔细一想，是那日在梅园见到的宫女，太后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得差不多，皇上久久不来后宫，他身边的女人难道是这位宫女吗？

　　“哦，不过是皇上宫中的一名宫女，犯了错。”太后就是要看看，皇上会不会为她解围。

　　不止是太后，这后宫的嫔妃都想看看，常青在皇上的心中究竟有多重要，甚至包括娴妃，其实太后不敢对沈橘柚怎样，而沈橘柚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她让宫女那样说的缘由，不过是想引皇上前来，好看一看现在这样的场景。

　　人淡如菊的娴妃，谁能想到会有如此深的计谋呢？

　　可再深，还是被皇上看了出来，从他进来看到常青的身影时，他便明白了。在这宫中，皇上和娴妃两人究竟有多了解对方的心思呢？

　　可皇上依旧淡笑，也不阻止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娴妃一眼，对太后说：“既然找到了郡主，那儿子先告退了，郡主是宫外之人，不了解宫中的规矩，还望母后不要计较。”这太后并没有责怪沈郡主，皇上却先护了起来。

　　众人纷纷疑惑了，这皇上对常青的情也不过如此吗？娴妃接到皇上的眼光，微笑回应。

　　皇上刚转身离去，沈郡主和沈将军告辞离开。整个过程，皇上都没有多看常青一眼，而常青始终低头，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那脸上毫无任何波澜，可眼神空洞。

　　她该怎么办？

　　可众人得到了答案并没有多开心，这皇上竟然对一个外家妹妹这么呵护，还真是不一般。

　　太后也是冷笑，罢了，她累了：“喜娘，将她卖到宫外万花楼里去。”一个被抛弃的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句话，才将常青的思绪拉回，原来，她被抛弃了。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五味杂陈，不知道到底算是哪一种滋味。常青也不反抗，脸色不怎么好看，此刻的她格外安静，喜娘和另一位太后的宫女架着她离开。

　　舒妃和虞美人见太后这般处理，已然放心了，只是未想到皇上竟对沈郡主这般呵护，心中仍有不快，却只能面带喜色同旁人说话。

　　太后宫外，皇上慢了脚步，有意陪郡主散步，沈将军看着两位年轻人，难掩喜色。

　　沈郡主娇声询问：“夜哥哥，你没有生气吗？”她怕自己私来太后宫中惹皇上不开心，本来打算去去就回，可谁想他竟然直接过来了，也不知谁禀告的。

　　皇上带着淡笑看着她，轻声回道：“没有。”至于沈橘柚为什么想去讨好太后，他大概知道，只是不揭穿，包容她的小动作。沈橘柚见他没有生气，也放心了，皇上从不对她发过脾气，从来都没有。

　　喜娘是估算着皇上离去的时间的，就是防止碰见他，让他瞧见了。可没想还是在外面遇到了皇上，同行的沈郡主，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