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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不是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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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本来打算绕道而行,并不想与舒妃有什么正面冲突。
可舒妃偏就挡了她的路,领着拓梅和一群宫女来到了常青身前。
“婢子给舒妃娘娘请安。”常青恭恭敬敬行礼。
“怎么不在皇上跟前伺候了?”舒妃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鄙夷以及女人的嫉妒。
“婢子奉皇上之意去司衣局。”常青只说去了司衣局,却没说办什么事。
按理来说,常青所说规规矩矩,没有什么不妥,可舒妃依旧是一巴掌打在了常青左脸,让人措手不及,就连一旁的宫女都未料到。
“记住,这是你那日欠我的。”舒妃说完,甩甩袖子走人,泼辣得很。敢拿皇上压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常青回看了舒妃的背影,眼神冰冷,无非就是一条疯狗在咬人,早晚都有还账的一天。
常青赶到司衣局时,下令退了正局里的人,只留了一个宫女晓月在里面,还对外说:“没有吩咐,不得入内,这些衣服可不能让有心的人泄露了出去。”话是这样说,具体做什么事,就无人知晓。
可大家都以为是皇上的旨意,连白荷也没有怀疑,纷纷退到了旁殿。
常青从一进屋内,就开始紧张:“我来了。”
晓月见她左脸上有有些红印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估计是让人给打了。
“常青,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晓月依旧仔细盯着她的脸。
常青抓紧了衣角,一脸茫然的样子。
晓月只觉得好笑:“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吗?三番两次地顶撞梁皇,到如今还不肯将身子交给他,还差点被别人算计死,随便拿出一条来说,你觉得哪一点是在取得梁皇的青睐?你还怎么得知军机图的下落?”
原来,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梁皇不还是没有动我吗?”常青嘴硬,此刻她好好活着不就证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吗?
“如果你继续执意下去,你以为梁皇还是会对你仁慈吗?常青,你太天真了,你以前的聪明跑哪去了?”晓月只觉得惋惜,在锦菊楼时,常青年龄小可鬼点子不少,怎么真正到她出楼时竟如此失控?
常青看着晓月,想要瞧出什么,可却让她充满了失望,好一会儿,才说道:“是,我冲动了些,我会注意的。可是,玉穆,难道齐国的大好河山是用蛹女们的身子交换得来的吗?齐国子民知道了他们不会寒心的吗?”锦菊楼这是让她用身子去换啊。
常青这是鼓足了勇气才将这话说出来。
晓月听到这些,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随后重重一掌打在了常青的左脸上,更显红肿了,常青只是冷笑,自己究竟算什么呢?这样看来,锦菊楼的蛹女和万花楼的姑娘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以前总觉得蛹女很伟大,出楼做任务,搜集情报,来稳住齐国的河山,救百姓于水火。现在才明白,蛹女不过是听命于齐皇的妓女,真是可笑。
“不管你是公主还是郡主,只要你是蛹女,出了楼,你就没有了自我,要牺牲一切来完成任务,这是蛹女的宿命。别忘了,你体内有蛊虫,难道你不想活命了吗?”晓月不依不饶。
可常青不说话,目光寒冷。齐国,是自己的父母用生命来守护的东西,她又怎么会放弃任务呢,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她的衷心吗?
“你不想活命,那大母和阿杜呢?你连他们的性命也不顾了吗?”晓月直击要点,教主说过,常青当惯了郡主,有自己的思想,怕是不好受控制,那就用她身边的人来掌控她。
常青回过神,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竟然拿他们来威胁自己:“他们怎么了?”
晓月递给她一个木盒子,有手掌那般大小,常青不清楚这里面是什么,绷了一口气。
打开看,只见,一根手指头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周遭是满满的红血,浓浓的血腥味刺鼻,手指上,有一处旧伤疤,常青见后,当即吓得扔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这,这是,什么?”连声音都在颤抖。
“这是大母的手指,那处伤疤你可认得?常青,这便是你冲动的后果,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晓月与常青交情并不深,所以说这些话时毫无愧疚。
真是卑鄙呢,那伤疤,常青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那日她说的“你不是一个人”竟然是这意思,常青红了眼,虚弱无力,倒在了地上,想干呕却呕不出来。
是她连累了大母和阿杜,是她太冲动了,她总以为会有机会守住自己的身子,常青垂眸:“是常青错了。”这是在用她在乎的人逼她就范,大母操劳了半辈子,如今阿杜不在身旁,又被剁了手指,没有伺候的人可怎么办呢?
这是常青第一次尝到锦菊楼的险恶,在那正义的面具下藏着丑恶,真是让人恶心。
晓月见了她的态度,才满意了起来,可也不想趟这趟浑水:“这是教主吩咐的,我也没有办法,好自为之。”
常青抹了抹眼泪,慢慢将大母的手指捡起,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交给了晓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平复心情:“帮我收好,顺便替我查一个人,她叫凉鸢。”
晓月点了点头。
常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司衣局,脑子这会疼得厉害,嗡嗡作响,她想静一静,可一路上非常吵闹。
就连怎么回的皇上身边,她也不清楚,一路上跌跌撞撞,让人议论纷纷。
进了殿门,二话不说,一把抱住了皇上,将脸庞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也不顾及凉鸢在一旁,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让人瞧见。
凉鸢见人回来是这般样子,无声退了出去。
皇上感觉得到常青的害怕,颤抖,轻声问:“怎么了?”
“头痛。”常青无力回答。
皇上别出常青的脸来,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可左脸格外红肿,不禁蹙眉:“谁打的?”
常青犹豫了一下,一颗心冰冷无比:“舒妃娘娘。”
皇上听后很淡然,没什么回应,顿时让常青觉得无趣,皇上怎么不说话了呢?
“我会为你讨个公道,你在发烧,你知道吗?”皇上语气里带着责怪。
常青听后,又将脸埋了进去,厌厌回答:“哦。”
皇上说,会为她讨个公道,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怎么个讨回公道?她不喜欢这宫中之人,一点都不喜欢。
“哥哥,我想好了,我没什么可报答你,那就用我的身子好了。”常青轻轻说着,后面哽咽了起来,没有喊他皇上,叫的是哥哥,第一次叫她哥哥还是那次撒娇。
可能她真的缺一个哥哥。
皇上听着她话里的无力,没有急于答复,而是吩咐了外头的人,去叫太医。
“没吃药吗?发烧了都不清楚?”还真是糊涂。
常青摇了摇头,不想说话,趴在他怀里。
果真,是风寒。
皇上后来没有让她继续伺候,常青在自己庭院休息,本来还怕皇上怪罪白荷没有照顾好自己,结果皇上没有计较,似乎是忘了,常青没空去想,自从那日见了大母的手指,她一直丧着脸,病恹恹的样子。
如今这两天生病抱恙,又无所事事,常青只盼着玉穆能快些调查出凉鸢的真实身份来,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新年的前一天,年味十足,外头闹得很,只常青的院子里冷冷清清,可常青也不急于出去,要给她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太后的寝宫中,各宫娘娘忙着给太后请安,提前贺新年。
谁料,太后这时问:“舒妃,最近后宫怎样?”
太后这点了名要舒妃来回答,完全略过了一旁的皇后,怕是已经对皇后心生不满。
而虞美人暗暗给舒妃使了个眼色,可舒妃平日再怎么蛮横无理,也只敢在皇上的人跟前,如今眼前这位可是太后,大梁的太后。
舒妃绷紧口气:“回太后,还好。”应该是一片祥和的意思。
只是太后冷哼了一声。
这时,曹贵人开口埋怨:“舒妃姐姐,皇上久久不来后宫,来了也是去您那,您自然不计较,可我们不同,我们有好些时日没见过皇上,又怎么能说后宫一片安好呢?”平日倒也没见过曹贵人说话,如今在太后跟前,什么也不害怕。
“皇上不来后宫那他去哪呢?”太后反问,如今不就是称了她自己的意吗?这曹贵人不正赶着她去收拾那人吗?
“太后,皇上身边有一个叫常青的宫女呢,您忘了?”曹贵人轻声提醒。
太后思索了一下,像明白了什么,不过很快又疑惑了起来:“怎么还依旧是个宫女呢?”既然皇上喜欢,为了她久久不来后宫,何不直接给她个位分呢?
“太后有所不知,还是不册封的好,既能讨得了皇上欢心,又有荣华富贵享受着,同时还免去了这宫中繁琐之事,省得来给太后皇后请安了呢。”曹贵人用埋怨的语气说。
娴妃听到这话,也不足怪,毕竟曹贵人是太后的人,舒妃和虞美人低着头,算着自己的小算盘,唯有皇后,紧紧盯着曹贵人,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指甲却不经意掐紧了自己。
“皇后啊,哀家说过让你劝劝皇上,你就这么办事的吗?”太后的语气不像责怪,像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