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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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横滨人都知道，晚上没事不要去偏远的郊区，或者灯光昏暗的小巷，否则有可能被卷进某些事件当中。
今天依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危险的横滨之夜。
森鸥外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久作子在他左手边倚着扶手站着。办公室没有开灯，从窗外往里看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但从里面却能清晰地看到窗外的城市夜景。
“开始了。”耳麦里传来了一声巨响。
是作为替身的广津柳浪遇到了预料之中的袭击。
太宰和魏尔伦的对话不甚清晰，大概是距离比较远，但之后密集的枪声还是可以听得到的。还有其他人说话以及用不同手段攻击的声音，是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出动了。
“集体比异能者强，异能者比集体强，而比异能者更强的，是异能者集体。”耳边森鸥外的声音和耳麦里太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突然，爆炸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森林。
“太宰大人，怎么样？”是广津的声音。
“如你所见，很顺利，有点无聊。”是太宰治的声音。
久作子看不到战场的情形，但只有声音的现场直播也足以让人紧张不已。
“顺利就好。”虽然明知太宰听不收到，久作子自顾自地应道。
“才刚开始，重头戏还在后面呢。”森鸥外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
正说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咆哮伴随着巨大的冲击波以魏尔伦为中心出现了。明明是黑夜，从港.黑顶层却可以望到有黑色光芒的球体在空中凝聚。
“‘门’被打开了。接下来就看中也的了，他应该在过去的直升机上。”森鸥外说着。
耳麦里太宰和广津的对话表明情况不容乐观，一个个战术班全灭，逃不开的攻击范围，但这些都在计划可以接受的范围中。
爆炸声、破裂声、惨叫声……郊外的地形已经被改变，森林变为荒野，火光持续照亮着远处。
久作子有些不忍地闭上眼，咬着下嘴唇。
突然耳边的声音远去。是森鸥外伸手取下了她的耳麦。
“别听了。”他安抚地笑了笑，“觉得难以接受可以不接受。不要因为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的事实徒增伤感。”
“笨蛋林太郎，就是因为无法改变才会觉得悲伤啊。”久作子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森鸥外肩上，“我只是，有点不甘心……大家都在战斗……”
“大家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作为首领的我，而久酱现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没有在这种时候遇到敌对组织的袭击只是比较幸运，所以不要不甘心啊，对久酱来说，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吗？”
“嗯，”久作子点点头，抱着森鸥外的胳膊，像是在回应，也像是在告诉自己，“林太郎是最重要的。”
……
不知过了多久，听不到现场直播，从港.黑楼顶望过去也不可能看清战场状况，久作子等得有点不安，于是问道，“林太郎，现在是什么情况？”
森鸥外向久作子解说道，“计划很顺利，魏尔伦失去意识了。”他依然皱着眉，“但去救N的行动小组失联了。”
“会有什么影响吗？”久作子问。
“N毕竟是仅存的研究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克制中也的手段，还不能大意。”森鸥外凝重地望着远方。
正说着，金黄色的信号弹划过夜空，在远处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但这不合时宜的光亮足以让头脑派推测出状况。
燃烧着的黑色巨兽拔地而起，那是足以从市区看到的超越人类尺度的巨大异形。
“那是什么……”
“最糟糕的情况，除了‘门’之外，魏尔伦还有将力量完全释放的另一种形态。”
一直没有响过的对讲机里，太宰的声音响起。
【“森先生，你快逃吧，他在往那边跑。”
森鸥外避开了“逃跑”的话题，“我们这边也看到了，看来很不得了呢。”
“没什么不得了的，那是另一只荒霸吐。”太宰说，“九年前因为荒霸吐形成了镭钵街，如果在城市里释放那种力量，到时候横滨会变成巨大的洼地，想走也走不了了。”
太宰的声音难得有些急切，而森鸥外还是平静地回道，“太宰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首领吗？”
“森先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森鸥外继续说着，“我没有像你们那样方便的异能，但是呢，我有一件比你们稍微擅长些的事，那就是推测战斗所需的战力并将其送入战场。”
“……你想让我们杀死那家伙？”
“港口黑手党就在这里，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比起逃走，我更想看看你和中也君如何度过这个危机，这一定会成为新时代的开端吧。”森鸥外用一种几乎是陈述事实的语气说。
“你说得倒容易。”太宰嫌弃地说，“中也大概已经死了吧，要不然就是在怪物肚子里，再说了……”太宰沉默了一会儿，“一瞬间死在这样的异能力里，不会痛苦，死相也不难看，今后恐怕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森鸥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斟酌语言。半晌，他终于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考虑到你的异能，恐怕你也是没有机会死在魏尔伦的异能下的，被树干砸死或者掉进地缝摔死应该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吧。”说着，森鸥外嘴角带上了笑意，“而且我确信，你一定会战斗到底的。”
“不可能。”太宰即答。“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森鸥外就等着太宰提问呢，几乎是把“不怀好意”写在了脸上，一脸笑意总让人觉得之后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
“如果你现在死了的话，那么中也君也会死。也就是说，你所期待的死亡，是以和中也殉情的形式达成的。”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横滨。
久作子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太郎”的眼神看着森鸥外，森鸥外欣然接受。
足足过了有十秒，大概太宰也被森鸥外这样的发言震惊到了，对讲机那边终于传来了一声干巴巴的“哇”。
“刚才的‘哇’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想用话术操纵我也没用。我要挂了。”太宰用极快的语速中断了通讯。
不过森鸥外依然面带笑意，听到了从广津的耳麦传来的太宰的大叫：“只有这个绝对不要啊！！！”】
通讯结束，久作子终于不用再憋笑。“林太郎你怎么想到这么说的！殉情……哈哈哈哈，如果是和中也哥殉情的话，阿治哥大概就算死了也要揭棺而起吧。”
“这个时候还是让他放松一下好了，一直绷得太紧可不利于思考。”森鸥外笑着说，“而且我相信，中也君有那个能力，这是首领的直觉和判断。”
久作子当然知道，毕竟文豪野犬的主线剧情发生在几年后，他们能活到那个时候说明这次危机肯定是平安度过了。
“我也相信他们。”久作子说，“而且，横滨才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毁灭呢。”再说了，如果真的会对市区造成巨大破坏，异能特务课和武装侦探社都不会坐视不管的，还有夏目师公在，这可不是林太郎挨顿打就能放过的事。
……
远处的魔兽在火焰和爆炸中消失，那威力并不是港口黑手党使用的任何一种武器能做到的。
“是欧洲那边的技术吧。”森鸥外自言自语着。当过几年军医，他对欧洲军方的情报还是略有耳闻的。
魔兽消失，更大的魔兽又出现。港口黑手党的武装力量尽数上阵，飞机、导弹不要钱似的往上扔，各种反坦克武器也不在意同不同时着弹了，只要填充好了就瞄准发射。依旧是为了转移攻击的落点，为中也争取时间。
到了这种程度，久作子反而心中没什么自责了。这样的魔兽，不是现在的她能面对的，就算她提前两三年就开始练习，就算她现在已经能通过[脑髓地狱]控制被诅咒的人看到的幻觉，她也不觉得自己的精神能够承受住与这种毁灭性的力量的对抗。
“好强啊……”久作子望着远处的战斗场面叹道。从港.黑大楼即便用上望远镜也只能看到城市边缘模糊的战斗景象，但人类在面对灾难级的力量时很难不产生敬畏并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如果这样的力量没有被用来毁灭自己的城市的话。
失去理智的魔兽已经遵循本能踏过了高速公路的入口，再往前就是市区，临时设下的包围圈就在城市边缘，中也会在那里与魏尔伦进行最后的决战。
“久酱，紧张吗？”森鸥外温和的声音询问着。
“有一点。”虽然知道中也不会死在这场战斗里，但受伤肯定是难免的。
此时的久作子还不知道，在太宰的计划中，中也已经在实验室经历过几轮拷问了。
“那就想想别的。”
“比如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要怎么应付军警和异能特务课？”
“这个不用担心，会有人比我们还想把事情按下去的。”
“……欧洲政府吗？”被森鸥外一提醒，久作子也想到了这个重要的势力。
“久酱真聪明。”森鸥外支着手，用温和的声音说着可怕的话，“欧洲肯定会派调查队过来的，如果他们的态度友好那再好不过了，港.黑会全力配合他们的调查。但如果他们想让港口黑手党连同人工异能实验的秘密一起消失的话，那就让他们先消失吧。”
……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对讲机终于响起。
“森先生，结束了。”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森鸥外微笑着，“辛苦了，太宰君，中也君。你们现在还好吗？”
“小矮子睡着了。可惜没带笔，不然就能在他脸上画画了……”
森鸥外轻笑一声，“没事就好。你们先回来吧，后续的事会有人处理的。”
太宰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魏尔伦怎么处理？”
“他没死吗？”这并不在他的预想之中，那种程度的战斗里中也不可能收得住手专门留他一命的。
“原本是要死的。他没有奇点的力量再维持生命了。但是……现在他还活着，不过好像没有反抗的意思。”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说完就沉默下来。
“那就把他带回来。找红叶君和广津君帮忙吧，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知道了。”太宰挂断了通讯。
久作子抬起头，没有错过森鸥外眼中的算计。
“活着的魏尔伦可比死掉的魏尔伦的价值高多了。”他眯起眼笑笑，“久酱，已经看到结局了，也该去睡觉了。不好好睡觉可是长不高的。”
“林太郎不好好休息也会掉头发。有时间说我不如趁阿治哥他们还没回来赶紧睡一会儿，接下了肯定有的忙。”久作子强硬地拉着森鸥外的胳膊往套间卧室方向走，“我会帮你守着的。反正我什么时候都能睡，但林太郎现在不睡就又要忙一天了。快去休息快去休息！”
“好好好，”森鸥外被久作子轻易拉起，半推半就地带到床边。“一会儿如果有部下送东西上来，久酱收着就好。”
“知道了，林太郎快休息吧。”
看着森鸥外脱了外套在床上睡下，久作子轻轻关上门，戴上连接着广津流浪那边的耳麦，靠墙站在门口。
战场那边已经在迅速收拾撤退了，广津老爷子很有经验，完全不用担心。久作子抱着自己的异能力人偶望向窗外，接近凌晨三点，除了常明的暖黄路灯与某些地方闪烁的霓虹，也就只有可怜的社畜和少数夜猫子的窗口还是亮着的。
等战斗人员回来，整个港.黑就该忙碌起来了。伤亡人员的统计，家属的联络安抚，各种损失的上报、计算，抚恤金的发放，剩余战力的重新安排，牺牲成员的安葬，还有公关部门，恐怕现在就正在写稿子准备应付明天异能特务课和军警的盘问了吧。
乱七八糟地想着，约莫半个小时后，有人敲响了首领办公室的门。
“游击队所属西途前来汇报。”
原来森先生是派的西途去做这个任务。久作子上前拉开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森先生在休息，交给我就可以。”
西途全名西途江树，作为森鸥外分配给久作子的四名武斗派部下之一，西途江树对于久作子出现在首领办公室并不意外。
“资料已经拿到，都在这里面，密码是192385。”西途江树走进来关上门，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枚U盘递给久作子。
久作子接过U盘，“辛苦西途君了，如果没有别的任务就去歇着吧，明天还有很多工作。”
“是。”西途江树微微鞠躬，戴着白手套的手扶了扶他的细金属边框眼镜，转身离开。
看着被西途轻轻关上的门，久作子咂舌。明明是个战斗人员，西途这家伙就喜欢戴着平光镜一身办公室白领打扮装斯文。久作子最开始还以为西途是广津老爷子那款优雅绅士派的，接触了才发现是公事公办公私分明精英派。不过据青山说某次他们几个下班一起喝酒时套西途的话，西途透露说是因为小时候觉得打架前摘下眼镜脱下手套和外套的仪式感很帅所以才一直这么穿着，当然，第二天他们四个被西途挨个教训了一顿作为酒后套话还大笑的代价。
回到套间门口，久作子转着手上的U盘玩。
她在战斗开始后才知道，还有这么个实验室，当年唯一幸存的人工异能实验研究员N仍在继续着相关研究。森鸥外派了两批人去实验室，一批跟着N保护他的安全并把他带到太宰那边——目前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另一批则是去获取实验室里的研究资料，虽然真正有用的肯定是在N脑子里的，但说不定也会有什么意外发现，或者用来和政府交易也是个不错的筹码。
对这个有可能有中也相关信息的U盘久作子很感兴趣，但现在必须等太宰他们回来，一切首尾处理干净才能有空。
港口黑手党对于处理战场是轻车熟路，因此不到两个小时，太宰就自顾自地推开门说着“好累啊森先生是不是在这偷懒呢可恶在我辛苦打扫战场的时候睡大觉”，门外原本想走个流程的广津柳浪若无其事地放下准备敲门的手跟着太宰走了进来。
久作子在门外传来太宰声音的时候就一个激灵猛敲森鸥外的门，森鸥外显然没有睡实，在广津柳浪稳稳当当走进来后就迅速收拾好自己开门走了出来。
“Q酱居然还没睡吗？小心以后长不高变得和小矮子一样~”太宰看见久作子抱着娃娃，恶趣味地跳过来伸手去摸，久作子闪身躲过太宰的魔爪。
“阴暗潮湿的林地才是黏糊糊的蛞蝓应当去的地方，他们居然把蛞蝓送到了医疗部，真是对资源的浪费……”
久作子从太宰式毒舌中获取了想要的信息，旁边大人们的对话也在同时进行着。
“……以上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另外还有，带回来的魏尔伦要怎么处置？目前尾崎君将他带去了刑讯部的单人隔离室严加看守。”广津柳浪顿了顿，“对方全程非常配合。”
“把地下最深层的隔离室整理出一间吧，毕竟是‘超越者’，他愿意配合自然最好，就算不配合我们这些小小的普通异能者又能拿他怎么办呢。”森鸥外仿佛真的很敬畏“超越者”的样子，完全不考虑这样的“超越者”却正是被他口中的“普通异能者”俘获的。
“森先生，我想去看看。”久作子满脸写着“好奇”两个字。制造了这么大的事件，她却还没见过事件的中心人物魏尔伦。
“比起这个，再不睡就要天亮了，久酱先去睡一觉再考虑别的事吧。”
森鸥外这么一说，久作子才意识到已经要五点了，一直紧绷着的精神在太宰等人回来后骤然放松，困意袭来，久作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好——吧。那我去睡觉觉了，森先生广津先生阿治哥晚安——”久作子揉揉眼睛，抱着娃娃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