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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迷谜一样的郎君 如梦似幻的爱恋 ...

  •   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
      尽蜀鹃泣血烟树中
      唤不回一场春梦
      怎揾尽腮边啼红
      雁波何处写去踪

      天地阔人海茫明眸空
      兰心痛皆怪相思浓
      绣衾温暖与谁共
      又见那轮回东风
      将寂寞轻轻吹送

      回忆总是叫人神伤。可是梁彩蝶的日子里,又有哪一天能少掉那些令她愈发深沉忧郁的回忆?

      一个执着的人总归容易寂寞,而一个寂寞的人又总是钟情于回忆,尤其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去。

      于是在忙碌的空隙,在夜深人静的无眠,不由得要一遍一遍地沉醉于那美好的回忆中。常常是陷了进去,无法自拔出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么就让我回到过去,一切都停在过去。梁彩蝶多想留住那美好的瞬间,而不是孤独的回忆。本来想起他是一种情不自禁的习惯,况且此刻触景生情。

      她面红耳赤,隔着面罩的一双眼睛,却又再次偷瞧那一对共乘一骑的男女。在驿道上,在并不算稀少的行人眼前,他们竟然还可以拥抱得那么紧密。就算是恋人,就算是夫妻,堂而皇之的亲热,也未免过于招摇兼肆无忌惮。

      虽则如此以为,但她的内心却是十分羡慕那个被拥抱的女子。不管怎样,她的幸福和快乐是真实的,那一刻无人能比。可笑她梁彩蝶如花美女,二十好几,却鲜有被拥抱的快乐。

      那多年前的第二次拥抱,才算得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只是还是自己借酒主动要求他而得到的。

      丫头急冲冲地去了练功房,叩开关紧的门儿,只一声“姑爷,小姐她……”不容她说完,杨龙便急忽匆匆地奔回新房。

      新房内的喜气并未因已经过了近三个月的时光而散尽。那床帐上的大红喜字,依然鲜艳得仿佛花园里着火的玫瑰。他知道她是舍不得撕下来。因为她是新的,甚至比它还要新鲜娇艳。

      她正躺在床上,身子扭在绣着凤凰于飞的锦被中,脸色煞白,额蒙细汗,似得了急症,痛不可忍。听见他的脚步声,她舒开了拧着的眉头。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语带关切,坐于床侧,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心中讶异她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会突然病成这副模样。

      “没,没什么。”感受到他手心上的温暖,她心头竟又慌乱起来,她连忙说道,眼神害羞地躲闪他注视的目光,心中的甜蜜自是不言而喻。

      虽然他们作了近百日的夫妻,可有名无实,倒十分地相敬如宾。但那份客气虽不是陌生,却显得十分疏远。为什么,她遇上他,对他着迷,却又只能对他可望不可即。即便是做了夫妻,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她偷偷地掰着手指算过他那三年之限。可是要这样一天一天等下去,这一天竟变得好长好慢。她望着他,这么近却又感到那么远。

      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抚摸,那张俊美得如同从梦幻中完美想象出来的面孔,却又害怕这是一场梦,会被贪心和欲望搅碎了。

      为什么一见到他,自己就变得有些恍惚?难道是爱被矜持和规矩压抑了太久所致?

      无力垂下的手,只因心中思虑过多,无措,还是怕自己克制不住。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多是男追女,为何到了自己这儿,反了过来?为何喜爱之情不能安静地搁在心中?为何到了眼前还嫌不够?什么样的得到才叫彻底?

      缥缈见梨花淡妆,依稀闻兰麝余香。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云中,杨龙望着梁彩蝶,这眼前之人竟美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存在。

      “都是阿莲嘘的,没什么的,你快去练功吧。我真的没事儿。”明明是自己授意的,煞白的脸色红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说谎。

      平常的一句话,到了美人嘴里竟那么地耐听。上天果真是无比地偏爱她,既令她美得出尘,更赐她天籁一般的嗓音。如此美人,怪不得江湖少年们为之倾倒为之折腰。杨龙何德何能消受美人恩?

      “蝶儿,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你看你都疼成这样了。我哪里能安心练功?阿莲,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来。”

      “不,不需要!这,这,只是女人正常的痛,忍一忍,过去就好。”

      “是吗?”

      “你不是女人,又哪里会晓得这个?”

      闻听此言,他侧过脸去,脸色竟又还原成一贯面无表情的冷。

      这谜一样的郎君,为什么总是这样冷冰冰的,为什么自己还要这样稀罕他,难道是自己上辈子欠他的?

      “你生气啦?不要生气,好吗?”心思敏锐的梁彩蝶一只手抓住他的一只手,拖向自己的心头。她明显地感受他一惊。是震惊她的主动大胆吗?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竟是扎骨的冰凉。杨龙不由得将另只手盖住那片冰凉。

      手底下有一颗蹦蹦在跳的心,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手掌。

      “你就那么爱练功么?”语中含嗔带怨。

      “不是。”

      “那是为何,你离我远远的?”

      初时两人还共处一屋,杨龙一定要睡在临窗卧榻上。梁彩蝶虽心中伤悲,但人家要等守孝期满才敢行夫妻之实,是以无理不从。

      但是不久,她就命人从房中撤了卧榻。哪料这柳下惠二世,仍是不近妻侧,夜夜勤练武功不辍。

      “难道你还怕我非礼你不成?”咬了咬唇,她终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说完了,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真个哭笑不得。

      “也不是。”口中否认着,手下用紧了力,握住的分明是一颗火热的心。怎能不珍惜?“我是怕在你跟前,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况大仇未雪,我好怕我会耽于儿女情长,而有负惨死的亲人……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心疼你,我真的不想让你伤心。可是,我,我……我真的不想伤害到你。”

      “有你这番话,那我为你所受的一切都值了。”梁彩蝶嫣然一笑。“你知道吗?每于此际,我都好怕冷。曾经以为有一天会有一个温暖的身体来驱走这冰冷的痛,只是,只是好事多磨。”

      见丫头阿莲等人已在房中摆开酒菜,梁彩蝶起身。

      “我叫人学做江南那边的菜肴,与你一同尝尝,陪你喝一杯。”

      “蝶儿,你现在不能喝酒的。”

      “无妨,酒已让她们暖热。”

      两人碰了杯,梁彩蝶倒是很豪爽地一饮而尽。

      “我怎么感觉我们是在补喝新婚之夜,那漏喝的喜酒呀,对,要交杯才对。”说着,她斟满了自己的酒杯。

      “你耍赖,没喝完,”

      杨龙只得继续饮完杯中殘酒,以便她重斟。

      “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我怎么总是觉得这一切不似真的?”梁彩蝶此前倒不曾饮过酒,虽说已经成婚,但如她所说交杯酒还是今日补喝,也是首喝。

      “是真的,蝶!”只怕酒入愁肠化作腮边泪。杨龙知道自己太委屈了这小娘子。

      “来,我们交杯!共醉今生!”杨龙深情款款地道。
      梁彩蝶有些喜极而泣,难得他抢先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杯酒,一生中最好喝的交杯酒,饮下的是情是爱是无悔!

      晕眩为何来得这般快?梁彩蝶直感到自己浑身发软,有些飘飘然,身体难以把持,在摇晃。

      “打擂时,你倒想沾人家的便宜。可是,我们,成亲了这么久,你却连碰都不,不敢碰一下我。”她不无幽怨地道。

      “你的理由,象枷锁。你象个,练武的囚徙。”她的头脑很清醒,她的胆量也变大了,把平时忍在心里的话一古脑说了出来。

      “一个男人,血气方刚,能忍着面对一个,并不丑陋的妻子,纵使家仇比海深,恐怕,也有那妻子,不合他心意之处。”

      “没有,你不要乱想。”

      “那是,你另有心上人,你,还想着她?”

      “不,除了练功报仇,我想着的人只有你,我对不起你,我欠你太多。”

      “我总觉得是我,我欠你太多。如果你觉得,是你欠我太多,那你说,怎么偿还于我?”梁彩蝶醉后如同换一个人,平时的含蓄矜持荡然无存,完全一副北方女子泼辣率直的爽朗个性。

      且说且起身,婀娜多姿的身段便有如风中娇柳,莲步生云,如何亦立不住站不稳,眼看要跌倒,杨龙将她拉进了怀里。

      “蝶儿,你醉了!”

      “醉了么?为什么只有醉了,才能感觉到你的温柔?”梁彩蝶用手摸着那如梦似幻的精致的面孔,幽幽地道。

      “为什么你竟能不抱一下我?我想你,想你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我。不是做梦,不是一个梦!”

      “不是做梦,我在抱着你。”他无需害怕的。他的双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身体。梁彩蝶的眼前天旋地转得厉害!

      好一场迤逦迷人的梦境!心在快乐地飘,飘向那个名唤幸福的天堂。但愿永远不用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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