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糖》扶姿

12、这恋爱能不谈了吗？

　　——周六。
　　程宇哲定的ktv离她家挺远的，季凛难得在家，季明珠干脆让他开车送自己过去。

　　到了地方，季明珠往外面看了眼，这酒吧叫“酒点半”，名字还蛮有意思的。

　　季凛问她：“大概几点结束啊？我来接你。”

　　想着这一块晚上可能打车不方便，季明珠没拒绝：“你九点来接我吧。”

　　实际上九点钟怎么可能结束，只不过是她不想在这儿待太久而已，到时候说她哥来接她了他们也不好硬留她。

　　季明珠进去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程宇哲的朋友，除去几张陌生的面孔，其他人都是认识的。

　　“嫂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引得里头玩得正尽兴的人全往门口看了过来。
　　季明珠并没有为这个生日会特意打扮，不过她的衣品向来就好，粉色吊带外搭白色小开衫，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天鹅颈，浅蓝色阔腿裤包裹住的两条长腿又细又直。

　　程宇哲把嘴里叼着的烟掐灭，笑着走过来，把她往中间带。

　　还没落座，就有人起哄：“嫂子迟到了，自罚三杯！”

　　“罚酒！程哥生日嫂子还迟到，不喝说不过去呀。”

　　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已经在倒啤酒了。

　　程宇哲斜睨了他们一眼：“都别起哄，我替她喝。”

　　“不用。”
　　季明珠没扭捏，率先他一步端起酒杯仰头喝了，接连三杯，眉头都没皱一下。
　　“哇！嫂子威武。”

　　“叫我明珠就行，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我。”
　　季明珠性格热情又爽快，跟不熟的人也很快就能打成一片，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程宇哲却敏锐地懂了她的话外音，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旋即笑着说：“光喝酒多没意思，玩点什么吧。”

　　“来来来，我们就玩最近比较流行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从来没有。”
　　“对对对，就是这个，规则就是一个人站起来说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在场其他人如果做过，要么真心话大冒险要么罚酒。”

　　“这个刺激，我先来，我从来没有跟异性亲过嘴。”
　　“不是吧胖子，我记得你刚上高中那会儿不是谈过恋爱吗？”
　　那个被叫胖子的男生闷了一杯酒：“别提了，小手还没拉上呢，爷就被甩了。”
　　“出息！你这话说的像是同性你就亲过似的。”
　　“少他妈恶心我，你们亲过的都自觉点，认识这么久了都知根知底，别想蒙混过关哈。”

　　胖子这一出威力无穷，包厢里大半人都中招了。

　　一片起哄声中，突然有人疑惑地出声：“嫂子，你没有？”

　　季明珠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耸了耸肩。

　　“卧槽，嫂子没亲过，那程哥跟谁亲的啊？”
　　灵魂发问让包间瞬间鸦雀无声。

　　胖子撞了一下那个人，笑着打圆场：“嫂子，程哥以前那顶多算是跟小女生玩玩儿，跟你才叫谈恋爱。”
　　得，还不如不说。
　　旁边的人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灌他酒：“多喝酒，少说话！”

　　白欣看向季明珠-
　　季明珠倚在沙发上，半垂着的眼睛因为喝酒有些迷离，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

　　“咳咳，程哥，你就大冒险吧，任务就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亲嫂子一下。”
　　胖子可算是聪明了一回，可还没等大家伙起哄，就见季明珠撩了下眼皮，轻飘飘地问：“要不我替他喝了？”
　　很明显的拒绝了。

　　胖子：“……那，那就抱一下吧。”

　　这次季明珠没拒绝，甚至在程宇哲抱过来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背。

　　程宇哲突然怔住。
　　其他人在起哄都没听见，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季明珠说：
　　“生日快乐，我们分手吧。”

　　几场玩下来季明珠输了就喝酒，一点儿都不含糊，娇艳的脸粉粉嫩嫩的，实在是不舒服，她借着去洗手间出去透气。

　　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上白欣，季明珠朝镜子里的人挑了下眉算是打招呼了。

　　“看样子，你并不知道程哥以前有过交往对象。”白欣突然开口。

　　季明珠现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反应慢半拍地看向她。

　　白欣似乎是笑了下：“可我知道，他谈过哪些对象，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我都知道，很早以前的事了…”

　　“不重要。”季明珠打断她：“不重要了，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感兴趣，也别在我这里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你现在就是跑到程宇哲面前去向他表白也跟我没任何关系了。”

　　白欣半点儿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一身轻松地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季明珠扯了下嘴角，轻笑出声：“很明显，而且你暗戳戳搞的那些事儿不就是为了膈应我，我要是没看出来反倒是枉费你一番苦心了。我就是好奇，你也是这么对付他的其他前任的？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的一通电话就能让他丢下自己女朋友不管？还是证明相比你这个朋友，我们这些交往对象都不值一提？”

　　很明显？有多明显？
　　为什么偏偏程宇哲什么都看不出来？

　　白欣笑得有些惨淡：“其他人用不着我这样，他谈那些对象的时候年纪小，没定性，新鲜感过了自然就分了。”她明显也醉了，很多话不吐不快：“其实他会跟你交往我一点都不惊讶，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符合他审美的女孩子，但我没想过他会认真。”

　　玩玩儿就算了，怎么能认真？

　　季明珠看着她，半点儿没为这份“殊荣”感到高兴。

　　白欣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想证明什么，我就是不甘心。他就算要认真谈个恋爱也应该找个像我一样喜欢他的人，你扪心自问你对他的喜欢有几分？他家里人打算高考后安排他出国，你能抛下一切跟他去吗？”她指了指自己：“我能，我能为了跟他上同一所高中拼了命的学习，能为了跟他多些相处时间去练体育，我也能忍受他和别人谈恋爱亲密，只要有一天他能回头看见我，只要终点是我，过程我都不在乎。”

　　看着她嘴唇一开一合，季明珠很久都没说出话来，这样偏激的恋爱观她实在不敢苟同。

　　“觉得我疯狂？”白欣红着眼睛说：“那只能说明你从来没有像我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没心情跟她争辩，季明珠虚浮着脚步离开。
　　走到拐角，她回头看了一眼——
　　白欣还站在洗手台那儿，额前的发丝被水打湿了贴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她叹口气，说：“我无意对你的爱情观做任何评价，但同样身为女生我有一点忠告要说。”
　　白欣抬头看着她。
　　“任何一个人想要被爱都得先学会爱自己。”

　　回到包厢，入目就是一桌子的红玫瑰和地上围成爱心的蜡烛，季明珠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
　　“这首歌我想唱给我女朋友。”程宇哲拿着话筒，温柔地看着她。

　　根本没听清他在唱什么，季明珠本来就晕的脑子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她十分懊悔刚刚怎么没直接走人。

　　唱完一首歌，程宇哲捧着一束花从点歌台上下来走到她面前：“明珠，这些天惹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行不行?”

　　“原谅他！原谅他！”
　　渐渐的，周围一圈人的起哄从原谅他变成了亲一个。

　　季明珠皱着眉，压低声音，问：“你想干嘛？”

　　伸手抱住她，程宇哲俯身在她耳边说：“明珠，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点儿面子行不行？”

　　给你点儿面子？
　　你他妈都不要脸了，我干嘛要给你面子！
　　“放开！”
　　季明珠正挣扎着，包间门被人打开了。

　　季凛站在门口，身后还有肖筱。
　　季凛走过去把季明珠拉到自己身边，用审视的眼神扫了一眼对面的少年人，随即笑着说：“我先带我妹回家了，你们接着玩儿。”
　　包间里冷不丁出现这么个气质出众的男人，对方还是季明珠的哥哥，自然没人有异议，忙不迭地说了好几句好的。

　　季凛去停车场取车，季明珠靠在肖筱身上，仗着喝了酒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蹭。

　　虽然又晕又累，但她确实还是清醒的，所以她还记得之前的不愉快，却又忍不住想和肖筱亲近，只好装醉。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连亲近点儿都需要找理由了？

　　晚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季明珠半眯着眼睛，嗅着肖筱身上熟悉的柑橘味才觉得好受点儿。

　　肖筱凑近，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皱眉问：“这是喝了多少？”

　　季明珠警觉地绷紧神经，她没醉过，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儿，脑子里快速闪过好几个回答一并被否决。

　　为了不露馅，她只好掰着手指头装迷糊：“一瓶、两瓶、三瓶、四瓶、五瓶……”她敲了敲自己的头，委屈地说：“数不清了，脑袋疼……”
　　俨然一副醉鬼的模样。

　　肖筱拉住她的手：“数不清就别数了。”
　　季明珠顺势抱紧她，在她怀里哼哼唧唧。
　　仔细去听，她说的是-
　　筱筱，我好想你啊。

　　肖筱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一瞬间，她好像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些东西快要压制不住了。
　　喉咙滚了滚，她说：“季明珠，你这恋爱能不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