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糖》扶姿

13、你想的话我照做

　　几辆汽车相继呼啸而过，将本来就不大的声音淹没得彻底。

　　“你说什么？”季明珠仰起脸，迷茫地看着她。
　　“我说…”
　　车灯照过来，肖筱眯了眯眼，回了神。
　　季凛降下车窗，朝她们喊：“上车。”
　　半阖着眼眸，肖筱敛下眼睫的同时将所有情绪也一并咽下：“没什么。”
　　真自私啊，她想。

　　车里闷，季凛将后座的车窗降了点下来，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妹正像条八抓鱼一样缠在人家肖筱身上。

　　他啧了一声，笑着跟肖筱说：“前两天看见她因为跟你闹别扭哭鼻子还觉得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这会儿都敢在外面跟人喝酒喝成这样了。”想到刚刚季明珠跟一男生抱在一块，又不由感叹道：“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肖筱静静看着前方的眼神一顿：“她哭了？”

　　季凛笑了下：“哭了，哭得比小时候我妈带她去剪短发还惨。”

　　耳根一热，季明珠犹豫着要不要跳起来把他哥的嘴给捂上，就听他问：“现在和好了？”

　　肖筱低头去看趴在她腿上的人，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没吵架。”

　　季明珠疲倦地闭上眼睛。
　　是啊，她们压根就没吵架，哪来的和好一说？什么都好像没有变，偏偏又哪哪都不对劲。

　　在记忆里-
　　——筱筱，我们要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好。
　　以前，似乎无论她索要任何承诺都能得到想要的回应，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从肖筱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然后是无尽的沉默。

　　到了家，季明珠扒拉着肖筱不肯放手，季凛看得哭笑不得：“还跟小时候一样，就黏你，今晚让她跟你一起睡？”

　　肖筱点了点头。

　　“嘘，别出声。”
　　肖姥姥已经进屋睡觉了，肖筱尽量放轻动作把季明珠带进房间放在床上。

　　“洗澡。”
　　季明珠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小开衫已经被她扒拉下来，垂在了肩弯处，露出了细细的吊带和漂亮的直角肩。
　　肖筱拦住她：“等你明天酒醒了再洗。”
　　季明珠不愿意，她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想闹腾别人，借酒装疯：“不舒服，要洗澡！”

　　眼睁睁看着她把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她全身上下的皮肤都透着粉，肖筱不由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你先进去洗，我去帮你拿衣服。”

　　因为不放心，肖筱拿着衣服一直站在浴室门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见啪的一声巨响，她想都没想就开门进去。

　　“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季明珠正弯腰捡掉在角落的沐浴露，长发垂落遮住了美背，细腰长腿却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一览无余，白皙的皮肤像是能掐出水来。
　　腰往下沉，似乎更细了。
　　和纠缠在梦里的那把细腰渐渐重合…

　　听见开门声，季明珠还没来得及把沐浴露捡起来就转头看过来，笑眯眯地问：“你怎么进来了，要一起洗吗？”

　　对上她那双完全不带一丝邪念的眼睛，肖筱的表情难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咳一声，开口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低哑：“衣服帮你拿进来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别摔了。”

　　“一起洗吧。”季明珠拽住她的手臂。
　　想想，她们已经很久没一起洗过澡了。

　　“你自己洗，我先出去了。”肖筱头也没回。

　　拒绝，又是拒绝！
　　这段时间肖筱对她说过最多的就是不，不用，不行…可能是从小到大她太顺着自己了，以至于她根本接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

　　肖筱正打算出去，猝不及防被一股力拉到了淋浴底下，热水淋在身上，衣服彻底湿了。

　　刚刚下去的火蹭地一下上来了，肖筱看着她，略微羞恼：“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问你。”季明珠抓住她的衣角，红着眼睛说：“我就是想问你，你还愿不愿做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了？”

　　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旖旎。

　　久久没得到回应，季明珠眼泪啪嗒一声就掉出来了，肖筱的每次沉默都像是在把她推向更远的地方，她低头去咬她的肩膀，呜咽出声：“你能不能别不说话，我害怕…”

　　肖筱望进她眼睛里，苦笑着问：“你想让我一辈子都做你的好朋友？”

　　季明珠呆了呆，肖筱眼神里复杂的情绪让她看不懂，可本能告诉她，她想，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肖筱的时候她就想把这个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见她点头，肖筱扯了下嘴角：“好。”
　　抬手去摸她红了的眼尾：“别哭了。”
　　是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还是照顾你的姐姐，你想的话，我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