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归晚鱼

8、发烧了

　　秦卿婉终于撑不下去，恹恹地趴着：“别……被人看见又要说我勾你了，我趴会儿就没事了。”
　　又？
　　鹤一知道神界有些女仙不安分，喜欢搬弄是非，可他没想到经过程雪那件事后竟然还有人敢谈论这些。
　　他本来就极其讨厌背后嚼人舌根，又涉及秦卿婉，顿时头上就冒了火：“那么多天规都管不住她们的嘴吗，偏要在背后搬弄莫须有的事情，找存在感就这么高兴？让我听见定要狠狠责罚不可。”
　　“算了。”秦卿婉拉鹤一的衣袖，“我今天已经说过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鹤一是真的生气，但他看秦卿婉的样子又不好再发火，便蹲下来轻声问她：“你也太不小心了，自己发烧都没感觉吗？”
　　秦卿婉沉沉欲睡，勉强能听见鹤一说的话：“或许是昨夜在窗边睡着了，这才着了凉，一时没注意，发烧不碍事，你让我睡会儿吧，睡一觉就好了。”
　　比起凡人，秦卿婉的身体确实更容易快速好起来，鹤一不动她，他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到秦卿婉背上，出点汗会好得更快，他想。
　　秦卿婉已经睡着了，鹤一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她，他的眼睛滑过秦卿婉翘长的睫毛，水色滋润的嘴唇，还有露在外面的一只纤纤小手，最终停留在她的脖子处。
　　鹤一一直觉得秦卿婉的脖子很吸引人，像花儿的茎，修长而洁白，他想若是自己一口咬下去，那如婴儿般细腻的皮肤立马会红，可能还会痛。
　　他轻柔抚摸秦卿婉脑后三千青丝，眼神不自觉流连于发丝下的美好，充满温柔和迫切，他弯下腰，幽幽梅香滑入鼻息，引诱着他去贴近细长白皙的脖颈，他的嘴唇微张，马上就要亲到了……
　　“徐景……”秦卿婉呓语。
　　鹤一猛然回神，大喘着气站起来，他羞愧无比，刚刚竟想做不可饶恕的事情，秦卿婉意识不清醒，他却趁人之危，鹤一连喝了两杯茶，强迫自己冷静。
　　他不能这样，秦卿婉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秦卿婉还在胡乱喊着徐景，声音小的可以让人忽略。
　　她不喜欢徐景，鹤一知道，徐景对她造成的伤害和仇恨终生难忘，以至于就算在睡梦中，秦卿婉也紧皱着眉，她喊着徐景的名字，语气里都是痛苦。
　　“别害怕，这儿没有他。”鹤一细语安抚。
　　“怎么不敢亲了？”书阁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个衣着华丽，样貌俊朗的男人，靠着门暧昧的看俩人。
　　鹤一看了眼秦卿婉，走过去把男人拉出去：“别在这儿说。”
　　“诶，你怕什么啊，在哪儿说不是说，你轻点，这么大劲干什么。”男人不满于鹤一这么粗鲁的把自己带出去，提高声音反抗他。
　　“闭嘴苍珈。”鹤一瞪他，“小声点。”
　　居然瞪自己，苍珈挑眉：“哟，怕把人吵醒啊？这么体贴。”
　　鹤一温柔的点头，含着笑望了眼阁内：“嗯，她发烧了，让她睡会儿。”
　　“太子殿下，鹤一殿下。”几个书阁外廊的宫婢向他俩行礼。
　　苍珈嗯了一声，鹤一问：“你们要进去？”
　　宫婢答：“是。”
　　鹤一立马拦下她们：“你们改天再来吧，我在里面堆了很多书，还没整理好，我怕弄乱了，到时候十殿的任务不好交差。”
　　苍珈怎么会看不出鹤一的心思，待宫婢离去后，他笑道：“你是真的把秦卿婉当媳妇养了啊，你们到哪一步了？”
　　作为神界唯二的两个殿下，鹤一和苍珈关系好如亲兄弟一样，鹤一带秦卿婉回来的第一天苍珈就听说了一些传言，他本来还不信，可鹤一平时那么跳脱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会这么细致的关心人，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鹤一无奈说：“你刚才不都看见了，我连亲她都不敢，你觉得我们能到哪一步。”
　　“啧啧啧，我们鹤一殿下也有不敢做的事？这秦姑娘好大的本事。”苍珈似嘲笑他，“你没跟她表明心意啊？”
　　鹤一更无奈了：“表明了，而且表明好多次了，但她不喜欢我，每次都拒绝了，她的心里只有报仇，我估计是排不上位置了。”
　　这倒令苍珈惊讶，鹤一什么身份，神界数一数二的武神殿下，结果喜欢上了一个女鬼，还被人拒绝了。
　　他不了解秦卿婉，想了半天才说：“冷美人？”
　　“不是。”鹤一摇头，“她只是把界限划分得很清楚，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一直为了这些事努力，只是里面没有喜欢我，可我偏偏要纠缠她。”
　　说完鹤一沉默了，秦卿婉终其一生都只是想报仇而已，他没有权利阻拦别人的毕生所愿。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明知道没结果却还要继续，你看我刚才都差点忍不住了，我怕我以后会伤害她。”
　　鹤一是自嘲，但确实都是实话，他无数次想放肆的抱着秦卿婉，凭着自己的本能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可有时午夜醒来，他都觉得那是罪恶。
　　苍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作为好兄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安慰他。
　　“其实也不一定没结果啊，像秦姑娘这种人看似没有爱，其实最容易动心了，毕竟自己独自活了一千年，说不孤独那是假的，你陪了她这么久，心里肯定有触动，只是可能自己没发现，你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行了，比如多给她买些好吃的……”
　　鹤一瞥他：“你把清涵追到手了？”
　　“……还没。”苍珈被问得莫名其妙，“说起来我和你还挺像，秦姑娘心思迟钝，清涵也有顾虑，磨死人了。”
　　鹤一嘲笑道：“我看你和清涵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苍珈的脸微微一红：“是吗？”
　　“肯定啊。”鹤一坚定的点头，“你们俩最配了，就连多买些好吃的这种哄小孩的建议你们也能想到一块去。”
　　“……”

　　苍珈对清涵是日久生情，清涵年纪小，飞升不过才短短六百年，刚到神界的时候对什么都很好奇，性格大大咧咧丝毫不怕得罪人，那时候应该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在某一次万花节上，清涵向众神献舞，作为新神，她的风头在万花节上绽放得彻底，甚至盖过了比她飞升不久的程雪，她在殿中央翩翩起舞，像一只蝴蝶，华丽的衣裳在水晶灯下发光，吸引了很多男仙的注意，包括苍珈。
　　就在众神为她欢呼的时候，清涵路过苍珈的位置，正准备给他行礼，可她手上的酒毫无预料的泼到了苍珈身上。
　　就算再不怕得罪人，清涵也知道苍珈的身份根本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她慌乱给他擦干净，嘴里连连道歉：“我并非有心殿下。”
　　苍珈见她并非故意，只道无事。
　　可第二杯滚茶泼到自己身上时，苍珈就没法无事了，他抖落滚烫的茶水，气得站起来：“你这也是无心？”
　　“……”清涵不敢说话。
　　另一边却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嘲讽：“无心就说不过去了吧，一次无心，再次只能是有意，是吧，清涵仙，毕竟太子殿下身份高贵，想攀龙附凤的人自然少不了。”
　　出言嘲讽的人就是程雪，清涵行事向来磊落，哪儿受得了这番侮辱，甩手就扔过去一个茶杯：“你贼喊捉贼说谁呢，你对鹤一殿下死缠烂打还好意思来说我，丢不丢人？怎么，看我比你好看，愤愤不平今日为何领舞的人不是你，嫉妒了是不是？以为谁都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