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流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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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切都处在静谧中，像风拂过，然激不起半丝波澜，像蝶舞过，然留不下半星痕迹。
时间像是停顿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停驻在姬姚睁大的眼睛里，等待着，煎熬着。
姬姚真的很担心，那袁伯母跟她相公他们出去后事情会怎样发展，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靠在船舱壁上，姬姚无奈地等待，无奈地仔细聆听四周的风吹草动。似乎在这不能说不能动的情况下，人的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依稀间，姬姚似是感受到林鸟飞过江面带起的哗啦声。可最终，舱外的世界与舱内的如隔成了两块，没有牵扯，没有交点。
就在姬姚深深觉得浑身酸痛不安，脊梁双腿僵硬难耐的时候，左手的食指微微颤了一下。她可以动了，可以动了，内心叫嚣着一种叫做喜悦的东西。
“啊！”张张嘴，确实也可以说话了，“太好了。”姬姚想了想，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出去看一看，瞧一瞧。
当即，姬姚收好怀里的半枚血玉，双腿有点发软地爬向舱口，但又立马停了下来。她这样出去，会不会目标太大？袁伯母曾说不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去，可她压根没听见什么声音啊。如此说来，这外面究竟会不会有事啊？
心里虽是这么想，姬姚还是手脚并用着闪到了船舱口，拉开布帘子的一条小缝，猫在那探听虚实。
原来已经是斜阳悬空了，天色有些昏暗。四周到处是一片悄然，一切都安宁得仿若昨日。“没人！”姬姚赫然发觉现在她在明，危险在暗，一切需得小心再小心。
轻巧地下了船，幸亏这船是停在岸边，还是在岸边的一棵大槐旁。这下，连家伙都帮她省了，这老头对她真是照顾啊！不得不令她对这天刮目相看起来。
只见那硕大的槐树后，闪出来一枝长满绿叶的大树杈。树杈慢慢移动起来，但却是动三步，停一秒。直到它越来越远离船舱，闪进另一棵大槐树后。
姬姚蹲在树后紧张地直喘气，刚刚可是一口气憋着的，怕万一出现什么让这气一时间提不上来，先预存着。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有点神经过敏了。姬姚摸着脸上的汗，揣思着这下一步该怎么走，往哪走。
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在树身上，姬姚细细观察着周围，或许一切都很简单，只是她想复杂了。
也许袁伯母他们就是离开一会，不过是对离开怀有不安罢了。
要不，她再找找…“嗯，再去找找看吧。”嘀哝着，姬姚踏上了一条上天注定的路，路的尽头，有她的幸福，有她的伤痛…
这一次，姬姚除了身前的大树杈，还顺手抓过一大把石子捏在手心里。所谓防范于未然，说的就是这茬。
略带紧张的姬姚挪着小步子，进□□一的向前处走去。虽然此刻的身子还很虚，头晕肩痛腿软…但她的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在那儿，似乎有什么在等着她。可那儿，究竟是哪儿？姬姚不知，也不想知，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斜阳扁舟，燕子江畔，伊人不在。也许冥冥中真的天注定，因为…江畔西侧的竹林里，满眼的竹随风飘飒，掀起一声又一声低沉的呢语，淡淡听去恰似情人间的情话。的确，竹林深处，两个身影倒在地上，身上是凌乱的竹叶。竹叶盖住了他们的脸，他们的发，却盖不住他们的情。紧握的双手，是他们最后的遗音。
顺着小径，姬姚一步步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阳光慢慢弱了下去。顿时姬姚发觉她好像又错了。
不死心地加快脚步继续走，顺手丢掉树杈还有石子，姬姚渐渐轻便地小跑起来。头又开始晕了，可是姬姚好像听到前边有好些人在说话。虽不真切，但找到人便是好事啊！意外的，姬姚没有害怕，直觉告诉她，那些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
果然，三步之外，姬姚看到了几间小矮房，三四个人男人在那对话。他们的服装跟她的很像，应该就是袁伯母说的鞫氏王朝了。看样子，她好像走到什么乡镇了。
转回身，姬姚背后贴上墙壁，一手抚上锁骨望着西落的光亮出神。接下去该如何做？她该出去问他们袁伯母的事吗？他们会知道吗？如果不知道，她又该怎么做？如果要她现在回那个小船去，怕是不可能了吧，她可是有点路痴的！
“哎哟…”看来她真的想太多了，额头又开始出现抗议罢工的迹象。算了，她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慢慢琢磨吧。
捂着发出可怜叫声的肚子，姬姚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想着去哪落脚。看着街边摆摊的众人纷纷收起摊子准备回家时，姬姚却站在路中间一时不知所措了。摸摸干瘪的肚子，感叹：“我忘了，我没有钱啊！”不管在哪，没钱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个是定律，是不会变的事实。天啊，她竟然忘了这事，之前想着去哪去哪的，都算白想了。乖乖去找个不要钱的地方过一夜再说吧，天要黑了。
街道上，姬姚耷陇着脑袋，一直往前走，直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刚一抬起头，“啊！！！”一个大饼脸出现在她眼前，虽然再仔细看知道只是座铜佛像，可天色暗下来，几乎黑色的铜人，只有一对大眼铮亮铮亮。这怎么也还是心惊胆战的，她的心脏可真的经不起折腾啊！
“有没有搞错啊，放个大饼脸的家伙在庙外，要放放个小的童男童女都行啊！真没眼光！怪不得这么冷清，纯粹是被这建造者给耽误的！”一脚迈起准备走人时，姬姚回过神，“反正没地方去，住一晚这里应该也没什么的。”说着对那铜像拜道，“阿弥陀佛啊，真人莫怪，我就打扰一宿，明日搬走！借过借过啊！”
微微昏暗的内堂，只有一点点光亮，顺着光亮姬姚摸索过去。却发现那光怎么会动…
“啊！有鬼啊！”弹跳间，姬姚已身处庙门口，“你你你，何方妖魔鬼怪，敢在此佛门之地戏耍本姑娘，还不给我退去，我可是会降龙十八掌，分筋错骨手，九阴白骨爪…”说着，姬姚在门口操练起来。
外露的月光下，姬姚呲牙咧嘴的模样真的很诡异，很恐怖！只听两声惨叫：“啊！鬼啊！”接着是一连串细细的可怜的哭声。
嗯？鬼喊鬼，鬼还哭，这世道！
“怎么了，怎么了？小虎妞儿，你们怎么了？哥哥回来了。”一声焦急的喊叫从姬姚身后传来，继而风也似的钻进庙里面。
“哎等等，里面有鬼啊别进去！”姬姚在身后直喊，却好心没好报！
那个冲进来的男孩怒吼：“你才是鬼呢！你凭什么吓唬我弟妹！”明显的公鸭嗓，估计处在变声期。
“喂，拜托你搞清楚，受惊吓的可是我啊！我才是正牌受害人。你瞎说什么呢？什么你弟你妹的。”见那个男孩怒视着她，姬姚虽气愤，但也不解地靠近，却看到两个小可怜颤巍巍地缩在一起，眼睛充满害怕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啊？
四个人围在一起，燃了一对杂草，将前因后果理了一遍，才知道，原来只是场误会。
“好了，现在既然误会解释清了，那我可以问题题了吧。”姬姚半抱着那个叫做妞儿的小女孩，估计只有四五岁，轻飘飘的没几两肉，真是可怜。虽然这个气味不大好闻，但是，为了表示姬姚身为姐姐的大度，以及博得大家的好感，她忍了！
“你问吧。”三人中最大的孩子，就是刚刚冲进来的男孩批准了。他叫做唐玉，这名字这身份，估计是个有过去的孩子。
姬姚现在的想法是，唐玉是乞儿，都说丐帮是个消息灵通的地儿，说不定他听到过。“小唐，姬姚姐姐呢，是想问你今天有没有听说这里发生什么大事。比如打架斗殴闹事…嗯，主要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已中年，但长相不一般。怎么样？有印象吗？”套些近乎，好方便说话，姬姚心里美的，打起如意算盘来。
唐玉摇摇头：“没有。还有，在我面前你别自称什么姐姐的，我可不小了，说不定还我大呢。哼”
没有…那他们会在哪？也许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吧，他们应该没有事的。即使有事，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姬姚如是想到。
“快吃吧，今天城东老爷做寿发的。”唐玉掏出怀里的白馒头，递给妞儿跟小虎。
见着两个孩子慢慢吃着馒头，姬姚馋了，肚子也适时地发出提醒，她该祭拜她的胃了。
唉，真丢人啊！姬姚别开脸，她总不能跟几个孩子争食吧！
谁知，唐玉凑过来，取出最后一个馒头，别扭地递过来：“给，吃吧！反正剩着，便宜你了！”
这孩子，姬姚反射性地就想打他脑袋瓜，可行动背叛了思维。双手接过白白的馒头，姬姚笑着说：“谢谢！”
刚准备咬下去，发现唐玉低着头捂住肚子，他…
“给，我吃不了那么多。”一听就知道是假话，但是那个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别扭的男孩，不给他台阶下，还能怎么办。
唐玉接过姬姚掰下的半个馒头，埋头吃着：“早知道你吃不下，就不管你了。”其实唐玉又怎么不知道，姬姚真正的心思。
残破的庙宇内，四个人窝在一起，半饿着渐渐熟睡。
“大爷您行行好，给点钱吧！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谢谢谢谢！”
“你什么地方学来的？你不过才跟着我讨了两天饭，怎么你碗里的钱就比我多了。” 唐玉蹭蹭姬姚的肩膀，话里带酸，他是不服气啊！
“嘿嘿，我天资聪颖当然比你厉害！”此刻，头上包着白纱布渗出许多血，衣服破烂但严实地遮住身体，污黑的脸上眼泪鼻涕的就是她——姬姚。
其实她的额头早没事了，但是为了演出效果到位，她不得已而为之。这讨饭，除了外包装，内包装也是必要的。适时的来几声惨绝人寰的哭泣，肯定博得众人的，即使不是众人，那也是少数人的同情啊！一天五个铜板，一周就是三十五个铜板，一月就…现在她知道一个白馒头卖一个铜板，换言之，她一天可以买上五个白馒头啊！发财咯，发财咯！
“喂，小心！”唐玉的提醒，还是晚了那么一拍啊！
“哪来的臭要饭的，刚挡我们少爷的轿子，还不给我滚！”一个人模狗样的家伙语气不善。
姬姚发现，有时候她就爱逞能，爱面子。当着唐玉的面，为了她姐姐的地位，也为了她自己的尊严，你不跟我好言好语，我也犯不着与你说好话。顿时，姬姚反唇相讥：“怎么，要饭的怎么了？碍着你哪了？不过是不小心挡了下道，这路难不成还成你们家的了？”
“算了，快回来。”唐玉慢慢蹭到姬姚身后，扯扯她的袖子，要她赶紧走人，可是姬姚不乐意了。
“别拉我，我还没说完呢。要饭的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靠的是自己，不像某只狗，只会趋炎附势。”拍拍手掌，姬姚继续道，“看来你家主人没有管教好你啊，那是不是需要我来帮一帮呢？”
“你！”那人气急，整张脸都气红了。刚想出手揍人，就被轿内一人阻止了。
“慢着。”就见一男子怀里半饱着一个面色娇羞，衣衫不整的女子从轿内步出。
“是上官少爷！”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出来。
那人笑得风流：“我道是谁敢拦我上官流风的轿，原来是个小乞儿啊！美人，可有吓着你么？”弯下头，对着怀里的女子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直看傻了姬姚唐玉他们，惹得美人又是一串娇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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