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向死而生（雷古勒斯BG）》君子归

57、纯血论

　　新的一天，一众的学生围在礼堂里吃饭，就像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温暖而又惬意。一起吃饭可以说是霍格沃茨里最让人轻松愉快的时光之一。

　　自从上个学期在黑湖边上詹姆和斯内普一次正面的大冲突以后，詹姆的性格就收敛了很多，很少再去搞恶作剧，认认真真地读书，不再给格兰芬多扣分。虽然如此，费尔奇还是时时留心着詹姆和西里斯两个人，毕竟前五年他们积累下来的犯罪档案实在是太厚了些，“罄竹难书”，给费尔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费尔奇渴望着有一天邓布利多教授可以同意他再拿出从前的刑具，这样他就可以狠狠地抽上詹姆几鞭子。

　　莉莉和斯内普决裂以后，就真正地再见也如陌路人，走廊上再一次瞧见斯内普也是坦然自若地走过去，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克莱尔也几乎不怎么关注斯内普，斯莱特林的弯弯绕绕和他们的小团体行为让她很不喜欢，只关注着雷古勒斯一人罢了。雷古勒斯偶尔也会告诉克莱尔，斯内普和卡罗兄妹走得越来越近，他的魔药天赋很出众。克莱尔想着斯内普怕是一毕业就会加入食死徒吧，也曾在心里哀叹过这样一个在魔药方面可以称作天才的少年还是选择了一条歧路。

　　詹姆的O.W.L考试发挥得很好，虽然他平日里吊儿郎当，但确确实实是一个有着真才实学的天才，和莉莉得到的成绩不相上下。莉莉也感觉到了詹姆潜移默化的改变，也不再对詹姆那么抗拒了，有时候也可以闲聊个三两句。但像西里斯那样虽然脸蛋俊俏能够博得一众女孩喜欢，却永远搞不清楚女孩子心思的人还是想当然地以为詹姆和莉莉是不可能的，但在克莱尔看来，莉莉的女儿心思或许已经萌芽了，就等待着时间进行浇灌。

　　“没意思，预言家日报上全是胡言乱语。”西里斯把今天新出的预言家日报给甩到了一边，无精打采着搅拌着碗里的南瓜汤。

　　詹姆倒是神采奕奕的，每天都很有精神：“嘿，大脚板，打起精神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好学习的美好的一天！”

　　西里斯已经被詹姆拖着去图书馆自习了三天了，今天实在是熬不住了，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和詹姆一起去图书馆了，感情再好也不要去。还记得开学典礼后的那一天，詹姆和西里斯捧着厚厚的书本来到了图书馆，坐下来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地学习的时候，惊起了不少霍格沃茨的学生。一时之间带动了霍格沃茨的学习风潮，有不少女生抢着去图书馆占座位，一个是出众的魁地奇明星，一个是英俊不凡的不羁少年，让不少人在学习之余偷瞟。这一切自然是看在了莉莉眼里，一开始她以为那又是詹姆哗众取宠的新手段，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在好好地自习，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似乎真的在为自己而努力改变着，不得不承认，沉下心来看书的詹姆在莉莉的眼里会发光。

　　“我，绝，对，不，会，和，你，再，去，图，书，馆，了。”西里斯有气无力地看了詹姆一眼，一字一顿地否定着他。看了三天的书，梅林啊，实在难以想象啊，西里斯·布莱克居然连着看了三天的书，眼睛都要花掉了，“你还是找月亮脸吧。”

　　“好吧好吧。”看见西里斯这个样子，詹姆也不愿意勉强，看向莱姆斯，莱姆斯对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反正自己也是常常去图书馆看书的。莱姆斯望向了坐在詹姆过去一点的一头火红色头发的莉莉，她是天边的云霞，在学习上也帮助了自己很多，这朵云霞终究是要属于最明亮的那个少年。莱姆斯心中微微泛苦，但很快就淡去了，那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是那么的相配，他也是衷心希望两人可以携手相将。这段少年心事，终究是埋在自己心底，一生一世也不会说出口了。

　　“可真是古怪极了，神秘人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什么动作了。”莉莉看着预言家日报上已经没有了关于任何暴行的报道，只剩下对纯血论的宣传，“难道敏坎的铁血手腕起到了作用？”

　　“我看不见得吧。怕是神秘人转变了政策，想以怀柔的手段吸纳那些追求纯血和力量的人。莉莉，巫师世界里有很多人其实都是追随绝对的力量和荣耀的。神秘人现在就是在精神灌输这些可怕的思想，让那些左右摇摆的人形成认同，再将此变成主流文化，欲断一方之根本，必先毁其思想。我是担心，我担心那些仍旧摇摆不定的纯血家族会看到神秘人如此支持他们奉若神明的理想之后，会下定决心倒下他那一边，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看一遍两遍也就罢了，神秘人在预言家日报里安插了人手，这日复一日的颠倒黑白，是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思想的。潜移默化，最是可怕。”克莱尔忧心忡忡地说。

　　莉莉对纯血家族的事情了解不深，对于麻瓜出身的她来说，纯血二十八族只是印在书本上冰凉凉的名字罢了，她看着克莱尔望向斯莱特林长桌，却没有看到心中的那个人，失望地收回了眼神。莉莉不由地问道：“你在担心他吗？怕他加入食死徒？”

　　克莱尔摇了摇头：“他说过他不是极端纯血主义者，我信他。他连家养小精灵都可以真心爱护，平等以待，又怎么会忍心伤害麻瓜，夺去那些无辜之人的生命呢？好了，我要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了，也不知道新来的教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应该已经上过他的课了吧，感觉如何？”

　　莉莉握住克莱尔的手，认真地说：“听着，克莱尔，无论那个教授说了什么让你听着刺耳的话，你都要忍住，忍住打爆他的头的冲动。”

　　莉莉这番话说的克莱尔青筋跳起，自己在她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形象啊，她哪里有那么的暴力。克莱尔敷衍着答应了莉莉，拿起了黑魔法防御术课本就离开了。

　　克莱尔找了个中间的位子坐下，打量了一下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曾经的奋斗标语都已经被拿掉了，教室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布置，就摆着几张桌椅，一个讲台。楼梯边上的墙壁上，以往的教师都会挂一些风景画，有一些自恋成性的会放上自己的照片，总而言之，无论挂什么，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空空荡荡。整间教室了无生气，气氛压抑，看来这个新教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极度严谨无趣之人。

　　维拉姗姗来迟，坐在了克莱尔的身边：“你走的时候怎么也不叫我一下？”

　　克莱尔忍住给维拉白眼的冲动：“你和埃德加在郎情妾意着呢，我去叫你做什么啊，照亮全场吗？”

　　维拉低头一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啦。”

　　上课铃在两人的说话间就响了起来，毕竟是第一堂课，摸不清这新来的教授的脾性，赶紧端端正正地坐好，也不再闲聊了。

　　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穿着正装，满脸的严肃，锃亮的皮鞋踏着地板发出重重的响声。

　　“我姓索普，有幸得到邓布利多邀请，来任教黑魔法防御术。”索普教授的声音毫无起伏，干瘪瘪的，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这教授的声音比宾斯教授还让人想睡觉。”维拉附在克莱尔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忍一忍吧，反正黑魔法防御术课就是用来水的，课后我们自己练习就好了。”克莱尔安抚道。

　　索普教授的听力似乎极为敏锐，哪怕是细小的耳语之声他也能很快抓住，冷冷地瞥向维拉和克莱尔的方向。两人注意到了他的警告视线，迅速分开，低着头闭上了嘴。其他的学生看着索普教授也满是失望，虽然不期望于能在黑魔法防御课上学到些什么，但经过去年明艳动人的多布罗尔教授以后，哪怕她每节课只是说说见闻，但听着她那仙乐一般的声音，娇艳的脸庞，黑魔法防御课也成了许多学生休闲放松的课，有着很高的期待值。没想到今年邓布利多教授找了一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青年人。说是青年，面上却是死气沉沉的暮气，说话毫无抑扬顿挫，就像一个假人。

　　索普教授没有让学生们翻开书，而是站在教室前头，拿出他积攒了很久的预言家日报，开始科普从古至今的纯血理论，言辞之间对格林德沃和伏地魔甚是推崇。

　　克莱尔现在才知道莉莉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一番话，她现在确实有打爆索普教授的头的冲动。堂堂一个教授，竟然在课堂上明目张胆地宣传纯血论，克莱尔真想知道他长袖遮挡住的左手臂上，会不会有一条可怕的印记。格兰芬多的学生都面露不满，尤其是那些麻瓜出身的学生，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弗里克冷冰冰地看着索普教授，不知在想些什么，维拉的嘴唇微微泛白，默默握住克莱尔的左手，微微颤抖。克莱尔竭力冷静，不能刚刚开学不久就给格兰芬多惹麻烦，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级长。低下头来，自己翻着书，不去理会索普教授，用羽毛笔狠狠地划着书本，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格兰芬多的其他学生也是极力克制自己，毕竟袭击教授可是重大的恶行。不少学生的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快被索普教授给催眠了。

　　反观斯莱特林，他们大部分脸上倒是很兴奋，尤其是帕金森，一直得意地望着克莱尔，脸上写满了鄙弃的眼神，在她这种人眼里，加入凤凰社的艾博家族就和亲近麻瓜的韦斯莱一样，都是自甘下贱的纯血叛徒。克莱尔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望向雷古勒斯，他的腰背还是挺的笔直，饶是这样干涩的音调他还坚持着端坐。对于索普教授大肆宣传的纯血论，他无悲无喜，面无表情。

　　终于快熬到下课了，经受了一节课的精神折磨，格兰芬多的大部分学生耳朵和精神都不怎么好受，下课铃一响就想往外冲。

　　“等一下。”索普教授叫住了急于离开的几个格兰芬多，慢悠悠地收拾好资料，“我没有想到霍格沃茨会是这么没纪律的一盘散沙。”

　　很明显这个教授是针对格兰芬多在说的，一向看格兰芬多不爽的斯莱特林们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弗里克、克莱尔，你们两位是级长吧，自己学院的学生那么多课上睡觉，是不是应该惩戒一下。”索普教授冷若冰霜地望着坐着的两个级长。

　　弗里克毫不畏缩地说：“教授，斯莱特林也有不少人睡觉吧。”

　　此时雷古勒斯身边的肖恩仍是香甜地睡着，索普教授那毫无感情的讲课和千篇一律的纯血论早就把他给催眠了。雷古勒斯轻轻戳了他一下，不想没有戳醒，肖恩反而翻了个身，转过去继续睡。

　　索普教授视若无睹：“我没有看见。”

　　如此明目张胆地包庇激起了大部分格兰芬多的怒火，引起不小的骚动。

　　“我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上去一表人才的教授，说出来的却是鬼话连篇，明明有眼睛，却没有眼珠子。”克莱尔看着来者不善，明摆着是偏袒斯莱特林那些人，无非就是他们有着一样的信仰，看着他一直在针对格兰芬多，再加上一味地强调自己厌恶已极的纯血论，一时间把莉莉的叮嘱抛诸脑后，只想着维护自己的同学。

　　索普冷冷地看着她：“今天第一次上课，可以不扣分。你，禁闭，今晚。”

　　克莱尔甩过脑袋，不屑地抱起自己的书，踢开椅子径直离开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维拉紧跟其后。雷古勒斯担心地望着克莱尔离去的背影，索普教授脸上并无愠怒之色，这却让雷古勒斯更加的忧心。

　　索普教授面向弗里克：“当然，还有你。”

　　弗里克轻蔑一笑，把黑魔法防御术课本重重地敲在桌上。弗里克一直以为在魔法世界也是人人生而平等，却没想到他们对自己这一类人的歧视与偏见是那么的重，索普教授很明显就在传达者我看不起你这种人这样的讯息，这明目张胆的侮辱将弗里克的傲气深深激起。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也不想授人以话柄，克莱尔和弗里克都默契地出现在了索普教授的办公室门口。看到弗里克的时候克莱尔有一瞬间的愕然，猜想是自己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多问，本想对他点一点头打个招呼，没想到他看也没看自己就走进了办公室。

　　克莱尔尴尬了一下，但也是转瞬即逝，跟着走了进去。克莱尔在来之前问过了莱姆斯，他昨天也关了禁闭，不过他只是说索普教授让他抄写纯血理论，他不愿意就放他离去了。这可真是古怪的很，索普教授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宽纵的人。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作为格兰芬多，字典里就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来了。坐下，抄吧。”索普教授头也没有抬一下，简简单单地交代了一下，“抄到宵禁，能抄多少，算多少。”

　　办公室里已经摆好了两张课桌椅，上面各有一张白纸和写着纯血论的发展历史的厚厚的纸，边上摆着一只羽毛笔和一罐墨水瓶，看来就和莱姆斯说的一样，就是让他们抄写关于纯血论的东西。

　　克莱尔完全不认可这些东西，便也不会下笔去抄，自己不认同的事情，没人可以逼着她去做，正想转身拒绝，却听到了一声巨响，从她的身后传来。克莱尔迅速地转过身，看见弗里克一脚踢翻了桌椅，将那张写着纯血论发展历史的废纸踩在脚下，对着索普教授傲气一笑：“我不抄。”

　　“我也一样。”克莱尔站在他的身边，并肩而立。

　　索普教授平静地看着这两个少年人，没有一点怒意，平淡地说：“很好。”他的目光在两个人的目光中扫来扫去，摄人心魄。

　　克莱尔心思一转，想到雷古勒斯说过不能放松警惕与人眼神接触，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防线皆已击溃，她的精神力虽有锻炼，可还是很薄弱，不多时她就陷入了黑暗，失去意识。等克莱尔恢复灵台清明的时候，她坐在座椅上，面对着一张空白的白纸，她茫茫然地站了起来，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写着什么的索普教授。

　　“宵禁了，你们可以走了。”索普教授低着头下了逐客令。

　　克莱尔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这个禁闭好像十分的短暂：她和弗里克走进去，拒绝抄写那些废话，就被赶了出来。也不知道索普教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克莱尔和弗里克一起走出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她突然脚下一软，弗里克行动快过大脑反应迅速地一把抱住了她，女孩软软的身躯落入了他的怀抱，他似乎一下子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瞬间就松开了手，克莱尔还是摔倒在了地上。弗里克突然站得离克莱尔老远，捂住半张脸，但他的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大大地喘着气，呼吸急促，背后的汗已经打湿了衬衫。

　　雷古勒斯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扶起了摔疼的克莱尔，帮她揉了揉脚踝：“我在等你巡逻。”说话间，雷古勒斯状似无意地给了弗里克一个利剑般冰冷的眼神。弗里克只当那是斯莱特林看不惯格兰芬多、纯血少爷看不惯麻瓜出身巫师的不屑眼神，愤懑着跑走了。

　　“你怎么会突然脚软，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雷古勒斯把克莱尔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担忧地说。

　　克莱尔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去巡逻吧。”

　　雷古勒斯不放心地看着她，牵住她的手，把她拽在自己的身边，并肩而行地走着，两人的侧身常常擦在一起，这才有了一些真实的感觉。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肩并着肩，手牵着手散步的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雷古勒斯很是珍惜，一下子话也多了起来，对克莱尔说了好些自己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雷古勒斯的身边其实没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但是但凡有一两件，他也绞尽脑汁地想出来让克莱尔听着开心开心。只是今天克莱尔好像话很少，也没有怎么笑。

　　“克莱尔。”

　　克莱尔感觉到身边的人停下了脚步，便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拉着她的手，距她却有半臂距离的雷古勒斯：“怎么了？”

　　“你真的没事吧，你好像精神恍惚似的？”雷古勒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我精神恍惚？”克莱尔不确定地问着雷古勒斯，得到了他肯定的眼神，“兴许是这几天没有睡好吧。我怎么会有事呢，你别瞎担心了。”

　　怕雷古勒斯不相信，克莱尔笑着对他撒了个娇，雷古勒斯方才半信半疑地继续往前走。

　　“雷尔，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这是我暑假的时候和麻瓜小朋友学来的。”克莱尔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转移他注意力的办法。

　　雷古勒斯同意地点了点头，也很期待她能表演出些什么来。

　　霍格沃茨宵禁以后的城堡灯火暗淡，本来应该是全黑透的，但因为从今年开始有一小时的级长巡逻时间，便有着微微烛火。借着那烛光微亮，克莱尔伸出两只手，交叉舞动着，墙壁上便映出了一只小鸟展翅高飞。雷古勒斯看着墙上的影子，怔愣着，他住在格里莫广场，也看到过这些，是麻瓜小孩在广场上玩，与路灯作伴。母亲说这些都是低俗下贱的东西，像他那样高贵的纯血王子，是不该玩这些东西的。母亲的话雷古勒斯一向奉若神明，但是今日，看着烛火中克莱尔温柔的笑脸，浅浅的梨涡，他意识到母亲说的似乎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些玩闹的东西，似乎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雷古勒斯心念一动，学着自己幼时看到的麻瓜小孩的动作，摆出了蝴蝶的形状，克莱尔看着他也加入进来，笑意更深，也配合着他摆出了蝴蝶，墙壁上便出现了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越靠越近，最终相依相偎，再不分离，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