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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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江晚端着盘子从人群中钻出来走向蒋榽这边，坐在她们旁边桌的椅子上，“你也是这里的学生？”见她们没穿校服说，“你们俩都是高一的？”
“是啊。怎么了？”沈瑶见一个高二的学姐似乎是来故意搭话，咽下一口饭，不是很客气地回应道。
沈瑶一时间被她突如其来的强横反问唬到，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咳咳……沈瑶，别这样不礼貌。”看在是学姐，为了不让人家难堪，蒋榽提醒道，见她眼熟，但忘记是在哪里见到过，问道，“学姐，咱们两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大概在……一个月前，我和郁昭出去玩，吃饭的时候碰到你了。”江晚找回记忆嘀咕着，“对了，你看见郁昭了吗？我没找着她。”
“上午还在的，中午我看见她出校门了，应该是回家吃饭吧。”蒋榽见她真的很担心的模样，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哦，那就好。”江晚松口气，心想：只要不是那帮男的找麻烦就行。
江晚瞬间一脸轻松，起身道谢，“谢谢了，那我不打扰你们吃饭啦。”
江晚走后，吃饱了的沈瑶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嗝。”
沈瑶问：“你和她认识？”
蒋榽摇摇头：“一面之缘，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好像是叫……江晚。”
“你咋知道的？读心术？”
“她胸前的名牌上写的啊，还是高二四班的。”沈瑶探过头，压低声音，用那种神经兮兮的声音又说，“听说，这个班在前几年还出过事。”
“嗯？”蒋榽的好奇心被她勾了起来。
“我看咱们学校当年的贴吧上说的，大概是一个得了抑郁症的女孩要跳楼自/杀，当时那事在咱们市里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热搜，后来为了不让学校坏了风声，市政府花了大价钱把热度买了下来了。”
“然后那个女孩就被迫休学了，不知道现在咋样了。”沈瑶靠着椅子后背，晃了晃，“还有视频，没人上去阻止，只有一堆人在下面仰脖当笑话看热闹。”
“天呐……”蒋榽听后嘴里的饭菜变了味，无心吃饭，放下筷子说，“太可怜了。”
“那条帖子下面的评论还有当时的同届同学，说是她爸爸在家里对她进行好几年的性/侵，这事传到学校了，所有同学都孤立她，欺负她，辱骂她，所以才迫不得已想自/杀的。”
“……”蒋榽皱着眉沉默不语，她如果是那个女孩的同学一定会展开双臂抱抱她。
她也一定渴望被人爱，被人关心，被人爱护的感觉吧。
“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都没人提这事。”沈瑶摇摇头，“我就是抱着吃瓜的心态无意间看到的，那条帖子里的评论有80%的都是骂这个女孩的。”
－－【这种学生就不配待在三中，给她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居然想跳楼，说出来都让人就得可笑，校方赶紧开除这名学生，潍城三中的风气都被她带坏了，晦气！】赞：5209，评论：239
－－【我是三中的一名毕业生，看到养育我三年的母校中竟然有这样的人出现来破坏校园环境，真是非常生气，希望这个学妹在休学期间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赞：4007 评论：205
－－【没胆子就别出来装逼，活不起就别活呗，真死一个我们看看，现在的小孩都不学好，学习才是作为一个学生的真正本分！！！】赞：6831，评论：100
沈瑶想到这些但没说出来，只是无奈摇摇头。
“蒋榽……？”沈瑶见面前的发小沉默许久，担心道，“抱歉啊，我不该提起这么一件事，打搅到你心情了。”
“你为啥要抱歉啊，哈哈。”蒋榽笑道，随后看向那堆正聊得欢天喜地的高二学生，不知怎么，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压抑着她喘不上气。
啧……跟自己无关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
就是心里感觉不爽，而且很不爽。
两人把餐盘放在回收处，走出食堂大门。
初次踏入校园的她们在操场上随便逛了逛，除了几句简单对学校建筑风格的赞赏，并没有其余的对话。
沈瑶见发小的情绪反常，问道，“你真没事？怎么感觉你这么在意。”
“嗯……我没事。”蒋榽眼神盯着自己移动的鞋尖回应道。
“不对劲。”
“什么？”
“我说你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平常你都对这种事漠不关心，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沈瑶凭借着自己对蒋榽的认识总结出来，“你、今、天、不、对、劲。”每一个字都特别坚定。
“我就是觉得吧，三中一直都是咱们市里最引以为傲的高中，每个学生和老师的素质应该都不差啊，你想想啊，如果你自己班上的同学遇到这样的麻烦，所有人的举动都是这么绝情，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救，那……”那这真的是一个好的环境吗？
迎面向两个人走来的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蒋榽赶紧把刚才那句话咽了回去。
老师走后，沈瑶说：“如果这么说的话，校方的解决方式确实不是很妥当。”
就简简单单的把事情压下去了？不把人当人看啊。
“如果有机会，我想见见那个女孩。”蒋榽自言自语道，“她一定很难过，很失望吧。”
“嗯。”
午休结束后，蒋榽回到自己班级，坐到早上的位置。
午睡过后的郁昭在后面看书。
下午一点半，是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也是正是三中的自习课，每个班级的窗帘几乎都拉着，一点小缝隙都不舍得留，学生们生怕会被那一丝阳光晒到。
高一二班也不例外。
别看郁昭读书认真，但手里一直不消停地转着笔，一不小心，笔落空了，一路滚到前面的边缘，差点掉下去。
吓得郁昭心脏漏了一拍，悄悄把右手探过去，可就在抓笔的那一秒，前桌的椅子突然往后移，正好把郁昭的手夹住。
痛觉与感觉一齐惊动郁昭的神经，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她为了不发出声音，倒吸一口凉气，“嘶……”
“啪嗒。”紧接着是笔掉落的声音。
阿西吧。
蒋榽似乎没有感觉，在座位上不断“抽搐”的郁昭用左手拍了拍蒋榽肩膀，蒋榽转过头见她这幅模样，笑着小声问道，“你这是……触电了？”
“不是，被夹的，快，把你的椅子往前挪一下，我手快废了。”郁昭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泛白的手指甲，虚弱地说道。
“哦好，抱歉。”蒋榽翘起椅子，郁昭的手指瞬间得到解放，她轻轻吹着右手，像个妈妈一样安抚着“孩子们”。
“不疼不疼，给你们吹吹。”看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上有几道红红的印子，心疼地喃喃道。
蒋榽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几秒钟，郁昭右眼的余光中玻璃窗里突然出现一个影子，紧接着是入目的是一个球形立体。
郁昭趁着弯腰捡笔起身，小心地看向那个球体，因为屋子里开着灯，窗户反光看不清它的模样，心里惊讶道：
“卧槽，这球形怪物鼻子上怎么还放着一个方形的小怪物，难不成是它的孩子？不对……它们两个长得不一样，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哎？等等，那怪物哪去了？”
她抬头看到那个“怪物”变成肖鸣的样子站在讲台上，指着它大叫道：“啊！怪物……怪物变成人了？！”瞬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股气息吸引过来，看着郁昭惊恐的表情。
郁昭突然意识到不对，但一切都晚了。
因为老师在上面看着，想笑的人憋得脸都快紫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噗……哈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蒋榽立马捂住嘴，但忍不住：“哈哈哈……”
肖鸣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犀利的眼神看着脸红得不成样子的郁昭趴在桌子上，听着笑声不耐烦地敲了敲，“咳……安静自习！”
“那个同学跟我走一趟。”她伸出右手食指向郁昭勾了勾，随后走出了门。
郁昭拽着自己的衣角，边懊悔边跟了上去。
完了完了完了，都怪自己漫画看得太多。
两人走出门后，屋内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郁昭一路跟到无人的办公室。
肖鸣先给她递了一瓶水，“平静平静。”
郁昭接过，不敢太大的动作，轻轻抿了一口，要不然她能抱起一桶往胃里灌。
随后她乖巧地把双手放下，等着挨骂。
谁知对方没有半点动静，相对而言，自己的呼吸更为急促。
算了，我自己先认了。
“老师对不起。”一鼓作气。
肖鸣意外地看着郁昭对自己做出了完美的九十度鞠躬，久久没有起身，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说道，“起来吧。”
郁昭直起腰，但不敢看肖鸣的眼睛，低着头，嘴被抿成一条直线，头发随意地搭在肩膀上，脖子上，脸上，来不及打理。
“看着我。”肖鸣用一根手指挑起郁昭的下巴，看着那双微红的眼眶，没有眼泪，温柔地说，“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让人看。”
“啊？”郁昭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总感觉怪怪的，“不……罚我吗？”
“怎么，还想让我罚你？”肖鸣收回手，抱住自己的双臂，“坐。”她关上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郁昭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肖鸣。
“坐啊，想什么呢。”
“哦哦。”郁昭笑呵呵地坐在她的对面。
“老师……我……”郁昭开口。
“开学第一天，不想太难堪就别提起刚才的事，我可不想再生气一次了。”毕竟真的太尴尬了，“我居然被人叫成怪物？我有这么可怕吗？”
肖鸣心想：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人家也有自己的青春年华啊，想当年我也是个美少女呢。
“啊……哈哈。”郁昭干笑几声。
“不行，我又生气了……”肖鸣小孩子气地撅起嘴喃喃道，“我罚你做道题。”
她翻着桌上的书架，拿出一张卷子，“做完才能放你走。”
郁昭看了看几个醒目的大字：高二数学几何训练。
“老师，这是高二题啊。”
“对啊，看你会不会。”肖鸣罚学生只有一个特点，不体罚要“脑罚”，俗话说就是：身体不累，顶多精神疲惫难死。
“嗯……”
令肖鸣意外的是，眼前的郁昭不是那种苦思冥想，恨不得把头上的仅剩的几根毛全拔掉的学生，而是仔细地读了一遍题，皱起好看的眉头。
“做出来有奖励。”
郁昭拿出一支笔，开始演算。
时间大约过去了四十分钟，昏昏欲睡的肖鸣被叫醒，“肖老师，你看看。”
郁昭把那张满满都是黑色字迹的纸递给她，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肖鸣核对答案。
“我去……”肖鸣心想：虽然方法麻烦点，但是思路清晰不含糊，解题步骤干净利落，字写的也是潇洒好看，答案对了！
“嗯？”
“行，放你一马。”肖鸣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郁昭。”
肖鸣先是一惊，想到什么，下意识地看向书架里的名片。
“那老师……奖励呢？”郁昭嬉皮笑脸地询问道。
“啧……你还真是，唉，好吧。”肖鸣打开抽屉，神神秘秘地掏出东西，“给。”
“嘿嘿……”郁昭伸出双手接过，看清东西，“啊？这是……”翻开一看，又一道题，是刚才那页的第二问。
“奖励你再来一道，别失望啊，还有一份惊喜大礼呢。”肖鸣说，“你现在是我的临时课代表，怎么样，好不好？”
“……好，太好了。”郁昭皮笑肉不笑。
“干得好有工资。”肖鸣拍了拍郁昭的肩膀，“行了，回班级吧。”收起椅子，朝门外走去，郁昭跟在后面，顺便把门带上。
这老师怎么跟我妈一样，这么幼稚。
郁昭轻笑摇摇头，心想：算了，好在能在班里有一份职业，有老师旁边守护，应该没人来找麻烦了。
心里踏实了许多。
两人踏进班级门，小声说话的声音静了下来。
一群准备看戏的同学看着春光满面的郁昭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肖鸣不禁起了疑心。
“停。”肖鸣抓住郁昭的手臂，“我说一下啊。”
“郁昭同学就是咱们班现在目前的数学课代表。”肖鸣说，“当然，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这个职位只是一时的，希望大家都努力争取，郁昭也要保持住这个位置，别让我失望。”听了这些，同学们的眉头皱着更紧了。
等等，这剧情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郁昭，回座吧。”
郁昭迎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回到了最后一排。
嗯……我脸上长东西了吗？
不会吧，我脸上长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