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三年只等一人现》月半囡

5、第五章

　　“狼崽子们有没有一哄而上把你给分尸啦。”周星还是很担心这个弟弟。
　　“小奶狗而已，挺可爱的。”陆易寒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经历。这个班吧，没有什么可怕的，话虽然多，每回都是一写黑板就叽叽喳喳，但一回头都能闭上嘴，面上还是很认真地把他当老师的。作业堆积如山改起来费劲，但陆易寒觉得还能应付。
　　陆易寒从办公桌上起了个身，伸了个懒腰。
　　“小陆啊，上两天班了，还适应吗？”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挺友好，也很照顾这个新老师。隔壁班薛老师尤为热情，“小陆条件这么好，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啊。”
　　“想找个怎么样的啊？”
　　陆易寒笑了笑，没说什么。
　　薛老师紧接着说：“要求不能太高，女孩子长得可以不那么漂亮，但一定要温柔懂事才好。”
　　“谢谢薛老师关心。”
　　作业改得脖子酸痛，陆易寒打算出去休息一下。办公室就在长廊的尽头，一走出去就迎着吹来的一阵风。自然风当然比空调风舒服了。九月的H城还是很热的，天天需要靠空调续命。而这一天的体感温度还不错。前一夜下了一夜雨，这一整天也没放晴，傍晚时分已经有些凉意。
　　篮球场就在这栋楼的西面不远处，从这里望去，看得很清晰。陆易寒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眼镜戴着久了，眼睛总有一些酸涩感。
　　篮球场上还有一个个浅浅的水洼，倒映着不完成放晴的天空。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组队打起了篮球。“砰砰”的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交谈声，有风带入耳内。
　　“炎哥，好帅。”
　　“哇……三分球。”
　　是7班的那群人在打球。陆易寒定睛看了看，有边炎、益友、周奕博和几个高个子的男孩。边炎倒不是最高的那个，应该刚刚到一米八的样子。但全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边上那群男生和女生除了自己班级里的那几个，还有不少其他班的。她们和他们的目光都随着边炎的移动而移动。男生时不时的喊一句“好”“漂亮”！女生时不时的尖叫和傻笑，就属陈艳最大声，被迟佳佳一脸嫌弃。她俩这种个性差异巨大的情况下，居然还是一对好闺蜜。陈艳是那种每天坚持精致到每一个头发丝的女孩，晨起最早的就是她。而迟佳佳就是从小都不愿意穿裙子的女生，她最痛恨小学校服裙还要周一穿到周五，最后干脆改成裙裤。
　　球场上，边炎似乎毫不在意场外的一切声音。该传出去的球仍旧继续传，该投的球也就自己投。
　　而另一个场上的应该是薛老师8班的学生，他们那边就明显冷清了。过来一会儿，那一边停了下来，跟这边进行了短暂的沟通。应该是要来场对打的样子。陆易寒看着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果然，来者不善。8班的几个学生并不友好，一上场就推推搡搡，还都是冲着边炎来的。陆易寒懂得这种感觉了。自己出彩一点，就总有人惦记着，哪怕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都莫名其妙地要跟自己较量。
　　边炎也开始凶猛起来，冲着队友打手势，强势进攻，快速进球。几个回合之后，分数已经拉开了8班一大截。
　　粉丝团在观战中也很较真，只要7班一进球，粉丝团就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声。8班的那几个啦啦队，明显就不行了。
　　碰撞中，益友突然摔在地上，抱着腿，好像是疼得起不来。下一秒，陆易寒就看到边炎把球往地上一砸，赶到了益友的身边。周奕博可不是能忍的，抓着刚才撞人的那个，拉拉扯扯起来。
　　“这得过去。”陆易寒马上回到办公室，拿上手机打算走：该跟薛老师说一声吗？陆易寒看了一眼薛老师的位子，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正在跟薛老师聊着什么，聊得眉开眼笑。
　　算了，赶紧过去，也不知道益友小可爱是什么情况。陆易寒飞奔了出去，一瞬就下了四楼，跑到了篮球场上。
　　这会儿两方已经开始了骂战，周奕博满脸通红，一手紧握着拳头，一手已经抓到那人的衣领处，眼看就要抡出一拳了。“停手。”陆易寒很庆幸自己刚好在这个点吹了个风，也很庆幸自己还算跑得够快。
　　周奕博跟陆易寒差不多的身高，但体格上还是有差。陆易寒根本拽不动周奕博，只能喘着气劝他，“先去看看益友！别打。这么多的人看着，他推脱不了责任的。”陆易寒看他稍有缓和，马上转头去看益友。
　　益友此时已经疼得额头都渗出汗来了，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边炎在一旁掺着他，一边问：“一步都走不了吗？”
　　“可能是骨折了，赶紧带去骨科看看。”陆易寒拉起益友另一只胳膊。
　　边炎眼里含着怒气，指着那个人，一字一顿地说：“舒新宇，你给我等着！”
　　一群人拥着他们走向校门口。陆易寒嘱咐大家赶紧回去上课，不要到处乱走，事情等他回来再处理，不要逞口舌之快，更不能动手。陆易寒在门卫处签了个字，和边炎扶着益友打了辆车出发去第六医院。
　　“益友，还好吗？现在得跟你的家长联系一下。”坐在副驾驶座的陆易寒问到。
　　“老陆，求你，不要告诉我妈。我妈要是知道我是打球出的事儿，那我就别想以后再打球了。”
　　“那就说你不小心摔了吧！你这腿应该是伤得不轻啊。”
　　“舒新宇就是个傻B，我好好在打球，他就推了我一把。”
　　“炎哥，你得对我负责。这舒新宇就是冲着你来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心眼的。你说说。”
　　“是，朕的正宫娘娘，朕一定负责到底。”边炎搂着益友说到，“说，你想让我把舒新宇五马分尸呢？还是炮烙之刑？”
　　“我看可以做成人彘。”
　　陆易寒从后视镜里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个班其实也就组合在一起没多久，但是大家的感情却很不错。益友一出事，一旁在场的同班同学都很着急，都很上心。尤其是边炎。
　　陆易寒还发现边炎说的话很有感染力，刚刚还泪光闪闪的益友这会儿已经笑逐颜开了。
　　陆易寒想起自己的过往，小学的时候有一群好朋友围着打闹，初中的时候还有三五好友。可是高中的时候，怎么一个都不剩下了呢？
　　边炎一抬眼，在后视镜里和他来了个汇神。陆易寒还给了他一个笑容。边炎也点了一下头:陆易寒要是没有及时到场，估计这会儿大家都已经加入到刚才那场乱局中，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或者会有更多人受伤。
　　下了车，两人掺着益友到了医院门口，益友妈妈已经在那里泪眼婆娑了。“益友妈妈，我们赶紧带他就医吧。”
　　益友妈妈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就赶紧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等到能抽身出来，已经是晚上差不多九点了。陆易寒他们跟益友和他妈妈道了别，就打算赶紧回去。“你饿吗？我这边已经麻烦语文老师看了一个夜自修了，他还得回家去。”
　　两个人都没顾得上吃点东西，这会儿事情告一段落就特别的饿。
　　“想在外面吃点好的是不行了。”陆易寒表示很抱歉。
　　“没事。”边炎看了一眼陆易寒，路灯打在陆易寒的脸上，一脸的着急模样让边炎看着有点说不上的滋味。他忙完益友的事情，还得回去管理班级，夜里还要巡视寝室。
　　“先回学校吧，学校里也可以吃点的。二楼餐厅提供夜宵的。”
　　两人坐上出租车迅速赶了回去。
　　汽车后座上，中间没有夹着益友，陆易寒第一次和边炎挨得那么近，能直面感受到男孩子青春期特有的气息铺满整个空间。陆易寒有些失神。
　　一个急转弯，边炎晃了下身子，肩膀轻轻地擦过陆易寒的手臂。那一块皮肤很快发生了奇妙的反应，接着连带全身和头皮都有一点点发麻。
　　车里静默着，一直到达了目的地，下了车走进校门，陆易寒还有点魂不附体。
　　“不去食堂吗？”边炎拉住了正要往教室去的陆易寒。
　　“哦”了一声，陆易寒迅速调转方向:刚才我是怎么了？
　　一直走到二楼夜宵窗口前，陆易寒都没弄明白。
　　边炎只觉得他是赶着去接班，太着急了，有点傻愣愣的。“想吃什么？”
　　“请问能点些什么？”他看了一眼挂在上头的菜单，照亮菜单的灯打得特别亮，陆易寒隔着镜片看不太清楚啊，顺手就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眼睛，这要是一直戴这副眼镜，估计很快得瞎了。
　　这个点还没有下夜课的学生，服务员坐着里面玩着手机，“很多啊，蛋炒饭、蛋包饭、荷叶糯米鸡、牛肉炒饭，汤的有……”
　　“哇哦，你是混血儿吗？同学？”服务员一个抬头，被眼前的陆易寒给惊了个艳啊。这眼睛也太好看了吧！
　　“不是。”陆易寒和边炎异口同声地回答。
　　陆易寒回头看了看他，一脸问号。
　　边炎终于如愿看到了镜片后的眼睛，好看的，并远超他的想象。他盯着陆易寒的眼睛说：“不是同学，是老师。”
　　陆易寒接着说:“不是混血，是纯正的中国人。”
　　两人明明都是要回答服务员的话，却都没有看着服务员。真是奇妙的一幕。这样对视了几秒，陆易寒又研究起吃点什么的问题。
　　服务员看着眼前这两人：哇，看到一个超级养眼的已经着实不容易，居然还能同时看到两个！两个人都是很耐看的脸，一个张扬，一个内敛。
　　“你是边炎吧！啊，我知道你。教导主任的现任眼中钉。”
　　“饿死啦，先点吃的吧！我一个牛肉炒饭加个番茄蛋花汤。你呢？”边炎看着陆易寒的侧颜说了一句。这个角度刚好完美展现了陆易寒长长的浓浓的睫毛，还有鼻尖、嘴唇和下巴也呈现出完美的三点一线。
　　陆易寒抬着头看着菜单里的图片，好饿，看着都很好吃。教师食堂的菜，每天不重样的五选三，但三个都是偏甜口味。他吃了两天，也就奔着光盘得以身作则才吃完的。
　　“荷叶糯米鸡，牛肉汤！”这个菜单里的每个菜都勾引着陆易寒的食欲。他很认真地假装不经意地伸出手，欲盖弥彰地想要遮掩一下现在这副饿急了的模样。但咽口水的那一下喉结的滚动，还是彻底的暴露了。
　　边炎想起前两天陆易寒刚刚来的样子，这个老师当得格外高冷，不苟言笑。再看了看眼前这一幕，他又觉得他不过只是比他们大了没几岁罢了。
　　“都点好了，稍等一下啊。你真是边炎？他真是你的老师吗？啧啧，你俩这个颜，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我们坐着等吧。”陆易寒不喜欢听别人议论自己的颜，也不想跟谁比，更不像和自己的学生比较。就走到边上的餐桌，不过，还是对服务员的另一句话特别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