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秘密（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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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城已下，胡军溃败，四散奔逃。
穆家军进入城中，而城内却没有一丝的欢欣雀跃。
军中几人抬着一方简陋的木制棺椁，缓缓进入城中。
棺椁内，躺着一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而胸口前染血的白素里衣，却明明白白的显示出他的致命之处。
顾凌绝，他躺在那里。
当穆家军上上下下都沉浸在拿下狼梓萧项上人头的喜悦当中时，一名假意投降的胡儿赤红着双眼，三步并做两步，一跃而起。
锋利的匕首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手中，直冲穆磊而去。
就差半寸，匕首就要扎到穆磊身上，顾凌绝迅速出现在穆磊的身后，挡住那一击。
鲜血飞溅，染红了穆磊的衣甲。
徐国正这时才反应过来，道：“保护将军！”
周围的小兵围过来用长矛将那名胡儿戳成筛子，穆磊扶住顾凌绝，问道：“你......你怎么样......”
顾凌绝咳出一口鲜血，道：“今生......今生能护住将军......我很荣幸......”
“还请将军善待......善待城中百姓......帮扶......帮扶......弱小......”
“我......我答应你......”穆磊点头答应，顾凌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偏过头去。
将士皆哭，穆磊内心五味杂陈，之前还怀疑他是奸细，想要在城破之时想要杀了他。
而他没想到他竟然忠心至此，甚至在临死时还想到的是其他人，这下显得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国正问道：“将军，该如何处置？”
“顾神医助我军攻克铜城，大功一件，临死时依旧宽厚爱人，按军中之礼厚葬，后续上表，为其修墓里碑。”
“是。”
铜城百姓听闻顾凌绝的事迹后，家家户户无不掩面而泣，棺椁入城时，下跪祭拜。
下葬那日，城中百姓带着祭品摆满了顾凌绝新修好的坟茔。
一只白狐远远眺望，胸口上的伤口还隐隐冒着白光，不过已经痊愈大半。
顾凌绝抬起身体，双手合十为他们表达谢意后，匆匆离去。
胡人溃败的残兵败将，不顾一切取回了狼梓萧的头颅，按杨谘诹留下来的方法，几经运转，狼梓萧的魂魄竟然飞升，摇身一变成了个战神。
他兵败的事迹无人再提，胡人那里从此却多出狼梓萧这个出征前都要祭拜的战神。
顾凌绝从床榻上幽幽转醒，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棂，照亮整个房间。
他竟然梦到了十五多年前的事情。
是的，他想起来了，当初也是在这片地界化解了危机，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后，故地重逢，人倒是变了一波，但这危机比原先更加凶险。
不过，好在还是由他化解。
他轻轻挪动身体，不料，旁边守着他的贺鸿辉立刻被他惊醒，贺鸿辉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顾凌绝坐起身，摇摇头道：“还好。”
贺鸿辉揪起他带有划痕的手臂，借着月光故意按了一下他的伤口，眼睛愤怒的像要喷出火来，道：“这就是你说的还好？！”
顾凌绝疼的咧了咧嘴唇，抽回手，道：“情况紧急，不用白不用！”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有多少血能用！等到你血用完的那一天！你会丧命的！”
顾凌绝道：“如果是因为救这世间的万物而将我的血耗尽，那我也乐意。”
“你......算了.......”贺鸿辉指着他，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泪光。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如此的倔强，他关心这世间的一切永远重过他自己，从未变过。
正因如此，当年之事绝不可能是他所为，贺鸿辉坚信他是清白的，无论如何，他都要还他这份清白。
顾凌绝撑了个懒腰，道：“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前去做什么了？”
“我探查过你的伤势，像是被咒术打伤，那咒术可比凡间的术士使出来的厉害许多，如果是一般的小妖，绝对当场丧命。”
贺鸿辉咳了咳，转移话题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铜城的危机已经化解，这件事可以算是告一段落。”
顾凌绝苦笑一声，道：“是真的化解了吗？”
贺鸿辉抿了抿嘴，道：“是的。”
“十几年前，我来到这片地界的时候，邪术就已经存在，我知道这绝不是凡间修魔之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你实话告诉我，跟那些神官有没有关系。”
贺鸿辉叹了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有关系。”
“不过造成祸患的神官已经伏法，上官狄秋已经带去天牢受刑。”
“你专心修炼即可。”说罢，贺鸿辉将一小块发着光的铜块从袖口拿出来，递给顾凌绝。
顾凌绝随身携带的考核卷轴飞出，将它收纳进卷轴里。
“这是上官狄秋给你的，他说这是此次考验通过的结果，也算是补偿。”
顾凌绝沉默了一阵道：“你代我向上官帝君道谢。”
贺鸿辉道：“好。”
上官狄秋观察着贺鸿辉和顾凌绝在显世镜的一切，满意的点点头。
“帝君，已到正月十五，诸位神官都在等您听封归位。”文君进言道。
“好，我们一同去。”
贺鸿辉并未将杨谘诹在修罗殿给他们说的秘密告诉给顾凌绝。
杨谘诹魂飞魄散前道：“......能够造出神官，也能毁了神官。”
“那就是信仰的念力，没有人追随的神官，就没有念力，神官的法力就会枯竭，身形也会不复存在。”
“相反，如果有人追随，有人信奉对那个人和那个妖的说辞，无论好坏，都能够加强力量，只要念力达到，甚至造出新的神......”
“具体......”
“够了！你说的这些简直是无稽之谈！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上官狄秋大手一挥，杨谘诹当场在修罗殿灰飞烟灭。
“今日之事是我监管不严所导致的，扰乱了那位小妖的修行，实属不该，这次的事我会严肃处理的。”上官狄秋将铜石块递给贺鸿辉。
贺鸿辉接过去，道：“还是那句，上官狄秋管好你天庭上上下下的神官。”
“若管不好，有朝一日，你的位置就休想坐的安稳！”
上官狄秋微微一笑，道：“我会的。”
“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帮助那只小妖，你已经没了烙印，为他承受凡间反噬用妖力替他挡灾，可是损伤很多啊！”
贺鸿辉笑道：“这是我的事，我乐意，你管不着！”
上官狄秋还是那张笑脸，道：“确实，我管不着，不过今日之事，无论真假就此揭过，勿要再提，对那名小妖也不要透漏半字，这对你我都是最好的结果。”
贺鸿辉道：“我会的，告辞。”
顾凌绝见他应了一声后，再没了下文，问道：“你在想什么？”
贺鸿辉道：“没什么，离天亮还早，你再休息会。”
“今日是正月十五，等天亮，人们放起爆竹你就无法休息了。”
顾凌绝听到爆竹两字立刻把耳朵捂住，道：“过了正月十五再喊醒我！”
贺鸿辉抚平他的鬓角，捻了个昏睡咒，笑道：“没问题。”
顾凌绝闭上眼睛，贺鸿辉看着面前重新睡着的他，心里想起杨谘诹所说的话。
如果他所言非虚，那天宫的一切就有颠覆的可能。
皎月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一个身影从窗外闪过，顾梦真拎着酒瓶趴在窗框边——穆家军里那些人为了感谢他们邀请他们赴宴。
贺鸿辉要照顾顾凌绝就把顾梦真给推了出去。
“来......喝！”顾梦真举着酒瓶向贺鸿辉迷迷糊糊的喊道。
贺鸿辉黑着脸走过去，上手就打向他的头：“都醉了！还喝？”
顾梦真划着手道：“汤小燕，你这就不够意思，我就在酒席上说了句真话，你就把我给丢了出来。”
贺鸿辉想逗逗他，问他：“你说什么了？”
顾梦真醉眼朦胧的抬起头，笑道：“我说......我......喜欢.......你......”
他说完就栽倒在地上，贺鸿辉抽了抽嘴角，将他架起来在扔在床榻上。
“不会有结果的，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份念想吧。”贺鸿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