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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罗敷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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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珠屑铺街,金粉砌殿琉璃酒器闲来掷响玩。
“有带钱么?”进来了赌场,春才注意一件很严重的事,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带钱就等于基建没有打地桩。
“……”槐序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币,放在春的手掌心。
春也沉默了,尴尬的说“我不知道赌场不能赊账,下次一定记得”
你还有下次?槐序一时哽咽,不知说什么是好,干脆不说话,只摆了摆手。
“放心吧,赌博我从没输过”春拉住他的手,穿梭在人流中,槐序帮春挤开猜大小桌前的人,让她进去。
“这位小姐”发牌官打量了一下桌前比赌桌高一些的小姑娘“你是偷了自家钱来赌的吗?到时输光了我们不退钱的啊”
一边围观的人也笑“这小姑娘人长的挺好看的,哪个妈妈带出来的姑娘?”
槐序脸色一沉,咬咬牙,挡在春身后,挡住那些想趁机揩油的手“我们走吧,春”
春反手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用小手指挠了一下,槐序被春调戏了个正着,一时耳尖都红了。
“不用你们多管闲事,是不是门口路过个掏粪车你们还得拿勺尝尝咸淡呢?”春冷笑道“屎壳郎看见你们都得眼前一亮,你知道那谁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九十九岁吗?”
“为……为什么?”围观的人气的要死,强忍着怒火,问道。
“因为他们不多管闲事”春凉凉的说。“快发牌吧…发牌的”
“……”荷官一时哽住,手上洗牌动作也慢了下来,“猜大猜小?”荷官没好气的说。
“大”春笃定的说
一张纸牌轻轻落下,9是大。
“小”
一连几轮春都猜对了,槐序看着他们赢回来的钱,他都抱不住。
“这些全都是你的了”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她似乎在找什么,左右在围着他们的人群中张望。“反正这些钱不算什么,就当你陪我玩,我付的钱了”像是看出槐序的想法,她认真的把钱全整整齐齐的塞进他的口袋,确保奔跑也不会掉。
对不起。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槐序咽了咽口水。
“他们作弊了”一直围观的小个子男人尖叫出声“不可能全猜对的”
一听这话,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槐序扯着春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这些围过来的高大的赌徒们“这有什么难的?”小女孩清冽的声音响起“世上没有一片一样的叶子,那么也不可能有一样的牌,在荷官洗牌的时候看一下牌,记住牌所有的边缘形状不就可以了?”春嫌弃的说“这种事情你们都做不到?”
对不起,我也做不到。槐序差点呕出血来。
听到这话的人们也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随后变成了狂热,只要得到了春,那么钱就不是问题。可没人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来历便一时都没乱动。
“他们是在窑子里讨饭的”小个子男人扑上来尖叫道,槐序咬牙想要挡住他,却不料春松开他的手,往前跑了几步,突然一跃,一脚踩到墙上上,然后一蹬,凌空一样的一个转身,两只膝盖就狠狠压在了那小个子男人肩膀上,硬生生接着加速度的重力把那个男人压的身子一矮,跪了下去。
“让我们走?”春冷冷的问,没人回答她。于是春不顾那个男人的咒骂,没有立即跳下来,反而双腿一夹,用膝盖夹住了他的脑袋,然后腰部用力一拧,就听一声清脆的喀啦,那人的脑袋不自然的被拧成了180度,整块颈骨都被绞断了。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在20秒内全部完成,简直是秒杀。人们隐约可见的后退了一大步,都觉得自己脖子一疼,好像抽了筋一样。槐序没有替那个人不值,只是感叹春的腰真好啊,不愧是小姑娘,骨头软。
“走吧”春转身牵住他的手,两个人走出了赌场。
“你还好吗?”春担忧的望着他。槐序不自觉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春这才点点头,甩掉那双不合脚的鞋,拉着他在巷子里跑起来,槐序隐约听见有人臭骂了一句,然后大批的脚步声传来。
“他们来勒索你了”春说“你该怎么办呢?”她笑吟吟的问“我没劲了,跑不动了,抛弃我吧”说着春停下了脚步,低低的喘气,脸色越发惨白,像是犯病了一样。
槐序握紧春的手,把怀里的钱撒开,跑一路撒一路,“留着点撒啊,我好不容易赚的”春娇气的抱怨。
他们终究没能跑过那些五大三粗的人,槐序握紧拳头,额头上的血沾在了视网膜上,看不清春的脸色,他被人踩在脚下,踩着他的人大声嘲笑他,讨论怎么处理春。
槐序只觉得眼前一片五彩斑斓,灰色的斑点飘在半空,秋季冷冽的寒风挤压着他的肺,无奈和对未来的恐惧支配着他,春被一群人围着,这种弱小的无奈和后悔让他目眦俱裂,但他无能为力。就在他快崩溃的时候,槐序只觉得后脑一痛,他就这么干脆的晕了过去。
张巡春看着槐序晕过去,又回头看着围着她的一伙人,轻轻叹了口气“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呢,我没有出老千也没有偷抢,你们为什么追着我不放呢?”她温和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更多的钱啊”一个人出声,于是很多人也附和了。
“是这样啊”张巡春脚尖轻点,小腿一撂,大腿一使劲,硬生生把那个倒霉鬼的头给扭断了,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张巡春一个人包围了一群人。直到最后一个没逃走的人太阳穴被一颗铁蛋子直接穿过,飞溅的血蘸在张巡春裙角边,张巡春才蹲下身,看着自己可怜的脚。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陈皮阿四从巷口那头走过来,看的出来他在竭力忍耐自己的怒火了“你玩的爽了,最后倒霉的是我!”
“张启山呢?”张巡春张望了一下陈皮身后,没人,才失望的撇嘴。
“张大佛爷突然有事带队出兵了,临走前去找了我师傅,师娘叫我来找你,你居然在这种下水道都不如的脏地方!你知道害我翻了多少个地方吗!垃圾桶我都翻了”陈皮阿四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都快崩溃了,“你就是来破坏我们家的吧,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你还要到师傅家来住着”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张巡春不高兴的咬唇。“我脚疼”
“那他呢?”陈皮阿四没理张巡春,兀自看向晕倒的槐序。
“我在你心中不如他的份量吗?”张巡春故作一瘸一拐的走向陈皮阿四,整个人往他背上一摊。
陈皮阿四被她摊了个踉跄,下意识扶了她一下。“你活在世上,靠的是没脸没皮,还有虎了吧唧”
“那又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快背我”张巡春用手指点了点陈皮阿四的肩。“终有一天,我会长的比你高的,说不定你老了我还能搀你一路”
“……那你还是做梦比较快”陈皮阿四毫不留情的说,但他还是配合的弯下腰,少年的脊骨一直挺的笔直,此时他却弯下腰示意张巡春快点爬上来。
“……哼”张巡春麻利的爬上陈皮阿四的肩“那个男孩丢那别管了,死不了,我比较重要”
陈皮阿四额上青筋乱跳“你不要乱动”他摁住张巡春的腿。张巡春也没劲,把脸贴在陈皮阿四肩上,懒懒的说“我还以为是张启山来找我呢”
“他临走前带话说对不起了”陈皮阿四面无表情的解释。
张巡春满意了,在他耳边低低的哼起歌,陈皮阿四被她紧紧抱着,走过乌漆麻黑的小巷子,穿过黑夜里的长沙街道,最后在红府前看到面露焦急的丫头。
星光照在少年鬓发上,那里有一层薄汗,秋冬之际,棉衣之下他热出一身汗。
进了府,丫头帮陈皮阿四把睡着的张巡春放了下来,小心的安置在床上。
“睡着比醒着安稳”陈皮阿四嫌弃的说。
“春小姐还是孩子呢”丫头帮张巡春捻了捻被角,安抚性的对陈皮阿四说。
“第二天早上要给她熬一副药,解解风寒”二月红走了进来“佛爷特意提醒了”
于是第二天,张巡春在被子里咕噜了一下,不想起床。
陈皮阿四用勺子搅着药,大早上的坐在张巡春床头,皮笑肉不笑的
“大郎,起来喝药了”他阴阳怪气的说。
张巡春选择闭上眼,表示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早知道就不睁眼了。
“你还好吧”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俯下身,担忧的看着醒过来的槐序“你发烧了”
槐序警惕的环顾四周“你是谁?春呢?”
男人用手撩开槐序湿润的额发,槐序发现他的手指有两根非常长,和春一样“我们是你的族人”男人古怪的笑容在黑暗下十分神秘“你立了功,所以家族特许你回来并且升职”
“家族?升职?”槐序抿住嘴。
“恭喜你获得了姓氏,汪槐序”男人说“托你的福,我们找到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