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仙尊想不出来标题 ...
-
容不染目光像被百里行舟给牢牢钉住，一贯如冬日湖面冰雪的脸庞有了裂痕。
那双金色的瞳孔就似天边的艳阳，灼烧着容不染的瞳孔逼得他双眼氤氲还觉得不够，太阳想彻彻底底把这双只有自己仔细端详过的美目燃尽。
太阳有无尽的光辉，太阳却总是避开其他只想把所有的光芒都投在一个人的身上。
夜里，容不染辗转反侧数次都无法清空思绪安心入睡。
侧过头看见被放在桌案的长剑，容不染起身将剑拿起反复细看，这把剑真的称不上好看，怕是今后又会有不少人道这定是铸剑师傅的失手之作。
单手拿起，容不染才有所感觉这把剑的重量实在不一般，怕是修刀道的大刀都没有这剑重。
夜里风凉，容不染的身体因为幼时贫穷的原因落了不少病根导致身体比同龄人之间差上太多， 他拿起长剑重新躺回床榻放在身侧。
他突然想到百里行舟说过的这把剑是修出了灵识的，既然有灵识会感到冷吗？
还未想明白手已经动作了起来，他鬼迷心窍的把剑放进被窝盖好，眨了眨眼睛，突如其来的困意像洪水猛兽淹没了容不染。
容不染的呼吸逐渐平稳，盖在小黑剑身上的被子悄无声息的被掀起一边。
百里山庄山脚下一处了无人烟的角落，横躺着两个男子，身穿百里家下人的服饰，面色苍白， 已经死透了。他们因惊吓过度大张着嘴巴，面容扭曲，嘴里没了舌头，喉咙被利剑割破，伤口很 深冒着丝丝黑气。
——
季节交替已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了。
容不染坐在房间擦拭着佩剑，这把剑已经被他擦拭了很多遍，入冬的气息让人心闷气躁。
容不染抬头看窗外雪，又到冬日了。
百里行舟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百里行舟虽不常回来，但也未曾让人有过担忧，唯有眼下这 一次。
锦绣城的景家是仙门四大家之一，财力惊人繁华无比更有人称赞为人间仙都，可是自多月前一 事后已经是闭门封城，不见人烟。
锦绣城某一日突然惊现走尸游街，甚至有景家家仆午夜梦醒之时看见窗外血口断臂的走尸趴在 窗口往屋里看，当场吓得归了天。
仙门之间到处传言有修邪道者祸世，闹得人心惶惶。
四大家皆派出代表前往，百里家自然是由百里行舟前去。
留言越传越邪乎不见好转，百里行舟也未寄回一封信件。
容不染放下手中的剑，抿了一口茶平心，露出衣袖的手腕一手可握的纤细。
“少爷回来了！”
“真的吗？”
“是真的，少爷已经进了山庄了，他们都去迎接少爷去了。”
门外好像有人喊着，容不染脑子还没由自己反应身子却是已经出了门，手边的茶杯被衣袖不小 心扫过落在地上，冬日里实在是有些寒冷，容不染在屋里只着稍厚实的单衣，此时猛然接触到冰 雪的寒，顿时脸庞冻的通红。
容不染随便抓起一件衣裳套在身上就往外走，等走到半路才恍然发现这是一件常服，只比里衣 厚了一点，他的双手都冻青了。
他竟然慌到连荣锦都忘记系上了，可千万别被不安好心的人看见了，否则又是要扯出一堆道理 来。
路边已经见不到什么仆人婢女了，怕是都已经到了，容不染呼出一口气跑了起来。
果然等容不染到时眼前挤满了人，百里行舟被众人挤在最里面只可以从间隙里看见他的身影， 他还是那么的耀眼，扬着笑意和周围的人寒暄着。
一直不安的心终于在容不染的胸膛里平稳了，整个身体都被焦急给占满无法感觉到席卷身心的 寒气，等到焦急散去，容不染急喘出几口气。
真的好冷。
容不染止不住用双手抱紧身体找寻一些微不足道的温度。
百里行舟一直在人群中张望，寻找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看见了，拨开人群奔了过来将身上的斗 篷紧紧捂在容不染的身上。
容不染裸露在寒风外的皮肤一片青红，百里行舟心疼的恨不得把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染。”他唤道。
容不染木木的回道：“嗯。”
百里行舟问道：“是不是很冷？”
容不染哑着嗓子逞强道：“不冷。”
容不染的这句话十分的打脸，在他刚说完这连个字时，他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要瘫倒在地。
百里行舟再不顾周围是怎样的人群，将容不染打横抱起：“去叫重神医来。”
重神医提着药箱赶到时百里行舟正把容不染的双手护在手心里反复揉搓，担心和温柔溢出双眼。
重神医狂喘着气，还没把气顺通畅了就被百里行舟连推带提的送到了容不染的床榻边，心里那 叫一个有苦说不出。
容不染的神志已然不清醒，重神医把手搭在容不染的额头上惊道：“太烫了。”
等把容不染安顿好，把药方写好时容不染已经睡熟了。
重神医对百里行舟道：“雪衣公子的身体本就不好更受不得冷风需的好好的调养，这几日我会 亲自为公子煎药，请少爷宽心。”
百里行舟为容不染整理好被角对重神医谢道：“多谢。”
重神医摆手道：“不敢当，拿财办事罢了，雪衣公子情况怎样还得看明日是否会退烧。”
百里行舟客气道：“劳烦神医那么久了，神医快些休息去吧。”
重神医耸耸肩，点点头就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百里行舟和容不染两人。
百里行舟坐在床榻边端详着容不染的睡颜。
怎么睡觉还皱着眉头？
他伸手轻轻抚过容不染的眉头，手刚离开眉头又重新皱了回去。
百里行舟暗道：“连眉毛都要和我作对。”
缓缓低下身子，嘴唇触上容不染的额头：“小傻子。”
片刻后容不染的眉头渐渐放开了，百里行舟低声笑出来：“连你的眉头都知道来讨我的吻，你 怎么就不知道？”
第二日容不染睁开双眼时，只觉得全身竟然意外的舒服，没有难受和头痛，只是压了一夜的身 子有些麻木，他转过身子刚好把伏在桌案上入眠的百里行舟收进眼底。
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容不染撑起身子本无意吵醒百里行舟，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如何响声，可是百里行舟却猛然惊 醒。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容不染下意识的动作居然是立马钻进被窝里背过身子装睡，百里行舟双 手撑着桌子要站起来，一阵眩晕让他好一会没有缓过来。
百里行舟走过来，脚步声传进容不染的耳朵时，容不染的手掌心凭空渗出一层薄汗，心也跟着 莫名其妙的慌了。
百里行舟坐在床边，伸出手推推鼓成了球的被子，顺着容不染的演，小声问道：“醒了吗？”
容不染故作生气，把头转过来，带着起床气的恼道：“干什么？”
百里行舟笑道：“哎呀，我真是该骂，怎么可以吵醒你，我错了，可以原谅我吗？”
容不染看了他一眼：“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百里行舟哭笑不得，起身去倒了杯水端给容不染，在起身时他仔细理了一遍衣袖。
容不染起身靠在枕上从容的接过饮了一口：“有些凉了。”
百里行舟心道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口中却道：“小的去换一杯好不好？”，作势要拿走容 不染手中的瓷杯，容不染轻轻侧身躲过，百里行舟正好抓在了他的手腕上。
丝绸布的触感，轻柔温软，百里行舟触火般急忙收回手，理理衣袖，有些啃道：“我...我去看看医师把药煎了没。”说罢急匆匆的出了门。
关上门，百里行舟靠在门上急促的吸进几口冷气。
容不染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停在百里行舟的衣袖处。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整理衣袖了？
百里行舟不知怎的，总是无缘无故的整理衣袖，自以为动作隐秘却被容不染全部看进了眼里。
容不染的眼神变了味道。
百里行舟回来时，容不染便道：“少爷，你衣袖上是什么？”
百里行舟诧异的抬手仔细看了看衣袖，干净整洁并没有什么东西，疑惑道：“没什么啊。”
容不染抬手指着衣袖下面坚持道：“你仔细看。”
百里行舟信以为真的低下头往衣袖下看，容不染抓住时机瞬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百里行舟猛然回过神要拦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衣袖被容不染掀了上去，密密麻麻的伤口暴露 出来。
容不染的神色蓦然冷了，本就冬日寒天，现下又平添了几分冷意。
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不是剑伤，也不是擦伤，而是一处又一处的齿痕，每一处都咬的极深，简 直是触目惊心。
容不染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要捏碎他的骨头，容不染并未直接开口询问是何原因，只 是抬起头一双淡色眸子紧紧钉在百里行舟身上。
百里行舟知道也瞒不下了，心里把要说的话来来回回的过了好几遍也觉得不合适，他喉咙滚动 半晌也没挤出一句话。
百里行舟是何等的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话没有说过，哪怕是走尸站在 自己面前也没有害怕的失了仪态，唯独在面前这尊大佛面前，紧张、害怕、慌张什么样的情绪都 涌了出来。
百里行舟是真的输的一败涂地。
容不染抓着他的手不动也不松，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样子。
百里行舟索性心一横，已经想出的几句谎话也被憋死在心里了。
“景家突现走尸的事情你应该早就知晓了，仙门百家无一不慌，平民百姓更是不得安生，毕竟是及阴毒的邪术，没有人知道其危害究竟有多大，也没人知道这些走尸伤人后是否会将无辜的人同化变成新的走尸，所以......”
说完这些话后百里行舟的额头已经铺了层薄汗，喉咙跟火燎了一般疼。
容不染没有多少血色的双唇彻底白了，抓住百里行舟的手上忽现青筋一片，他的声音低沉的吓人，若雷雨将至的沉闷，他道：“少爷当真是大公无私的世家公子。”
百里行舟阖上眼睛，片刻道：“为苍生世道。”
容不染抓住百里行舟的手腕倏然松开，在那满是伤痕的手臂上又留下来一道青紫，百里行舟的衣袖滑落把所有的伤痕全部盖住。
容不染性情清冷寡淡，世人的百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不曾施舍出来，没有人看得透他，说来也 对，就算有人站在他面前指着他的脸破口谩骂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又有谁能看得透。
百里行舟常会想着当他的脸上出现了愤怒与伤心该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可今日他仅仅只是看见容不染苍白的唇，就已经害怕了，他甚至开始后悔所谓了‘为苍生世道’。
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容不染将方才的所有情绪都收了回去，站起身，平静的道：“我累了，少爷请回吧。”
百里行舟很不喜容不染唤他为少爷，每次容不染将少爷的字眼抬起来时都要好一会的软磨硬泡才能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称呼。
这一次，他说不出口了，任由容不染唤了少爷关了房门。
百里行舟自己坐了好一会，起身时挥手把桌面上的茶杯打翻，默默的看着茶水顺着石桌流落到地面上，转身离开。
如此无礼且有失仪态的事情，百里行舟是第一次做。
只要百里行舟身在百里山庄里一天就有半天是在容不染的身边，唯独这次，整整两天容不染住所的房门都没有被推开过。
重神医端来的药总是喝一半倒一半，苦口婆心的劝说容不染都听不进去一句，活生生的折腾自己。
要不是手中的药瓶扎的眼睛疼，容不染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现在竟然在往百里行舟的住所前去。
百里行舟的住所容不染没有去过一次，直到今日才亲眼看见，院了种了许多花草在寒冷的冬日也保留了一片生机勃勃。
例行打扫的婢女远远的就看见了容不染的身影，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活也不做了，微张的嘴哈着白气。
雪日里的容不染真的如神仙下凡一般。
“少爷呢？”
婢女回神，手中的扫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公.......公子！”婢女红着脸只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心里埋怨说太丢人了。
容不染淡淡的重复着：“少爷呢？”
婢女话都讲不顺了：“少......少爷......在在书房。”
容不染道：“多谢。”
婢女直接愣住了，直到容不染人都走没影了还在摆手痴痴道：“公子客气了。”
猛然回神，突然想到自己只顾着花痴了竟忘记通报了，转念一想公子和少爷关系那么好，不用通报也没有关系，便心情美丽的去做事了。
书房很显眼，容不染几乎不用刻意去找，书房的门窗都紧紧关着，看着就觉得生闷。
容不染脚步很轻，踏上台阶抬起手准备叩门。
屋里隐约有人在交流。
屋内，陈秋雪气不打一处来的就要收拾袖子教训这个犯傻的儿子，百里重拦在前面。
陈秋雪叉着腰愤愤道：“你给我让开，我今日非得把他脑子里的浆糊给倒干净！”
百里重道：“行了，夫人啊，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陈秋雪气急：“都怪你总是惯着他，让他现在连让走尸咬自己这种愚蠢至极的事都干得出 来！”，指着相互取暖的父子俩：“你们真的是要把我气死。”
百里重谄媚的走到陈秋雪面前为她揉揉肩：“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陈秋雪白了他一眼：“有个屁，我要是知道这小混蛋长大了有这种愚蠢的想法我早就把他掐死在娘胎里。”
说完后陈秋雪开始懊恼，自己真的是气急了竟然说出来这种话。
百里重把笑脸收回去正经道：“夫人啊，你好好听我说。”
百里重转而走到儿子旁，陈秋雪看着这父子俩长的近乎无异的脸：“说，我听着。”
百里重问儿子道：“是你说还是我来。”
百里行舟好事相让道：“还是爹你来说吧。”
百里重清清嗓子，脸色沉了下来：“舟儿此举说是愚蠢，实则别有深意，现下仙首之位尚未明确，说句大不敬的话。”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仙首之位只能从舟儿和白少寒之间选。”
陈秋雪静了下来：“你的意思是.....”，百里重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是愚钝之人。
百里重又道：“仙首之位何其重大，仙门百家争论了百年之久直至今日才肯愿意把仙首放到明面上讲，仙首说好听点是为了协调仙门之内的纠纷和事务，说明白点，就是一个字。”
“帝。”
百里行舟突然开口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仙尊想不出来标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