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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沈琪的故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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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陆言满眼真心实意,桌上安静下来,夜晚的风呼啸吹过竹林,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伤心至极的女子哭泣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哥哥满眼冷色,“陆少爷慎言!自古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哥哥,”沈琪开口,脸上挂着坚定的笑容,“我与陆言塞外认识许久,回家的路上也一直都是他照顾于我,我喜欢他,也想嫁给他,除了他,我也不要旁的人。”
“沈琪!”
哥哥气急,看着沈琪面上坚定的神色却忽然又没了言语,沈琪从小孤孤单单地长大,旁人从来不许自家孩子与沈琪一堆玩耍。
而他自从去学堂念书,对于这个妹妹也是疏于照顾,直到沈琪离家出走,才知道妹妹这些年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父母将宠爱给了他,将所有的恶毒言语给了唯一的女儿,只因为沈琪不是他们心中固有的女孩形象,不喜绣花,不文静,不秀气。
也就造成了沈琪从小要强,有着自己的性格主见,一旦她认定的事情,谁也劝阻不了她,也没人能阻止。
哥哥妥协了,父母因为沈琪离家出走两年,也怕了,不敢再恶语相向,也不敢说出反对的话。
沈琪今日才归家,难道要再次逼沈琪再次离家出走吗?这一走,怕是再也不回来了,从此他们怕是会失去这唯一的女儿。
哥哥看着陆言,“你要是敢对沈琪不好,我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将杯中的酒喝完,甩袖离开。
沈琪歉意地看着陆言,陆言摇摇头,满眼喜意,他说,“能娶你了,我很开心很开心。”
沈琪觉得陆言说话总是抹了蜜一般,总让她欢喜,也让她心里甜甜的。
三个月后,沈琪披着红妆嫁给了陆言,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就像沈琪的心情一般,全是阳光。
可世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全然圆满,陆言说家中只剩一个老父亲,腿脚不便,不方便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只待往后再回归故土再举办一场婚礼。
说到这里,陆言满眼的遗憾,沈琪安慰他,总是能相见的。
哥哥却觉得陆言说话不可信,在沈琪出嫁前一天还劝她多想想,先派人去探查陆言的底细也好,沈琪都阻止了哥哥,只说“我信他。”
看着深陷其中的沈琪,哥哥也没了言语,只能暗中叹了口气,目送妹妹出嫁,望陆言真的能珍惜她,爱护她,这几个月以来,陆言也确实做的很好,连父母妻子都劝他。可哥哥总是不放心。
大婚之后,因为要做生意,陆言再次与沈琪踏上了前往塞外的路,两人自成婚之后,感情越发好了起来。
陆言老是满脸幸福地说,要沈琪给他生个女儿,最好像她一般可爱,沈琪总是红着脸锤他,又忍不住想,有了孩子之后他们该是怎么样的呢?
婚后第五个月,沈琪开始呕吐不止,大夫说她怀了身孕,叮嘱了一些事宜,开了几副安胎药。
陆言高兴的抱着沈琪转了几个圈,“我们有孩子了,沈琪,我们有孩子了。”
沈琪脸上也带着笑容,这个月的月信没来,所以当她开始呕吐的时候就猜到了,大夫一说才敢肯定,看着喜悦的陆言娇嗔道。
“还不放开我,肚子里可是还怀着孩子呢。”
“对对对,”陆言连忙放开沈琪,小心翼翼地摸着沈琪的肚子问。
“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想吐吗,想吃些什么,我立刻去买。”
陆言手忙脚乱,沈琪觉得这个男人可爱极了,笑他像个傻子,却没察觉到男人眼底带着一丝遗憾与失而复得的眼神。
陆言对着沈琪说,“只做你的大傻子,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男人的情话总是张口就来,沈琪只觉得满心甜蜜。
就这样两人在塞外安了家,过了七年,孩子也长到了六岁,是个男孩,取名叫陆征,粉雕玉琢虎头虎脑,像极了沈琪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到处闯祸调皮捣蛋。
陆言总是顺着他,说孩子就该是这般模样,况且这里是塞外,长成文静的性子不合适。
七年时间,两人曾经的热情也渐渐冷淡了下来,回归理智的模样,两人相处久了更像是彼此的亲人。
陆言也始终不曾带沈琪回过他的家乡,陆言对此解释,父亲在他们成亲没几个月就去了,如今父母亲人都已不在,塞外才是他们两人的家,只是每次过年的时候陆言总是跟着商队离开塞外。
为了过年不显得孤单冷清,沈琪过年的时候通常都是陆征回娘家过年,对此,父母颇有微词,但得知陆言是为了做生意,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这几年,沈琪与陆言过的也还算幸福。
在第七年又五个月的时候,一个妇人找上了门,身边还带着丫鬟小厮,通身都是大户人家的打扮,看起来精致又华贵。
“你就是沈琪?”
“对,你是?”沈琪疑惑开口,她不记得她曾认识这样华贵美丽的夫人,这样一个人见过就不会忘记,难道是陆言生意场上的伙伴?
可惜陆言今日去做生意去了,不曾在家。
妇人脊背挺直,华贵端庄,唇边含着三分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我是陆言的妻子,早就听说过你,今日方才得知,原来你长得这般模样。”
沈琪一脸惊愕,“你说什么?”
妇人慢条斯理地推开沈琪,进了院子,看着院内布置地温馨精致,眼底带上了怨怼的恶意。
“陆言没告诉过你吧,我们十年前就成亲了,如今膝下已经有了三子一女,你,和你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沈琪明晃晃地对上了满脸恶意地妇人,想到她曾忽略的若有若无的传言,每次过年陆言总是借口跟着商队离开,内心有了几分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
“这位夫人,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妇人噗嗤一声笑了,满是嘲讽,“怎么,接受不了真相吗?那就等陆言回来,让他亲口告诉你如何?梦,总是要醒的。”
说完妇人就到大厅里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沈琪凝视着不请自来的妇人,明明底气十足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周身却带着一丝悲苦,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不再开口。
想起往日听到的传言,她一向当作是风言风语不曾理会,如今人找上门来,对于往日的传言也开始在脑海中一一闪现而过,脸色阴晴不定,慌乱的心情开始围绕着沈琪。
就在两人谁都不曾开口的时刻,也许等了一刻钟也许更久,陆言回来了,还未踏进家门,陆言就已经带上了笑容,推开大门,踏入大厅。
“夫人,我回来了,今日真是好运气,王管事---”看到眼前的人一怔,笑容顿住,快速收敛。
陆言脸上开始带上几分慌乱,“你,你怎么来了。”
妇人右手藏在袖中,紧紧攥着衣袖,用尽了力气,脸上尽是嘲讽之色,目中一闪而过悲意,背挺的直直地,“我不来,怎知夫君在外做生意这些年,早就给我找了一个妹妹,还这般恩爱,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陆言脸上带着惊慌,看着妇人,“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呢?
当妇人所说皆是事实,而事实摆在沈琪眼前这一刻,沈琪只觉得满口苦涩,在她没感觉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开口,声音却是无比嘶哑,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所以,你早就成了亲,还有了孩子?”
看起来可怜极了。
陆言哑口无言,如今两个他都明媒正娶的女人都在厅中,只是一个是双方父母皆知,另外一个百般说谎。
沈琪喉咙哽咽,不住点头,抿唇悲凉一笑,“我明白了。”
何其可笑,她曾问堂妹,为何愿意嫁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当时她心里想的是,她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不要像堂妹一般盲婚哑嫁。可原来,自己喜欢的竟然是这般货色,风流多情,撒谎成性。
原来知根知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一定不好,不好的,只是她,自命不凡,自作聪明,如今终于自作自受。
沈琪离开了陆言,找到在外玩耍的陆征,带着他离开了塞外,再不回去,一封和离书给了陆言,陆言不愿分开,沈琪却早已远走他乡,再不见他。
沈琪想她这一生,短短的前半生,十六岁以前是别人家孩子的坏榜样,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十八岁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却是这样的结果。
如今,不过年岁二十五,心就已经开始苍老,可沈琪还是不想认命,她不喜欢如今自己的模样,满眼丧气,不再充满活力,阴郁而孤独,沈琪尽力改变自己,还是抵不住来自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她带着孩子归了家,跟家人说了与陆言的情况,家人对陆言骂骂咧咧,满眼心疼,就连曾经背后说她坏话的婶婶,如今也是满眼心疼的安慰她,让堂妹多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沈琪与堂妹走在路上,堂妹梳着妇人的发髻,如今膝下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只是脸上也多了岁月的痕迹,不再是从前天真娇憨的脸,沈琪问堂妹。
“你现在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