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妆十级太子妃》岚且行

5、第 5 章

　　这寺庙格外偏僻，从外面看也破落的很，不知道她怎么会找到这儿，还煞有其事的许这么多愿望。

　　也算不上愿望，是给神仙倒苦水的吧。

　　挺有意思。

　　他把纸条装回去，抬手将福袋系到高处，片刻，又打开结，挂在稍低些的树枝上。

　　就当是还个那日的人情。

　　“你这小子，怎能擅自解开福袋，实在冒犯！”

　　老和尚从后院回来，正看见齐域解福袋，头更疼了，这小子每次来，赖着不走就算了，现在倒好，干脆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想干嘛干嘛。

　　“你这破庙连神仙都没有，我冒犯谁？”

　　老和尚看他不以为意的样子，气地想跺脚，心里默念半天这经那经，才想起来出家人慈悲为怀，刚想认认真真教育两句，就见这人从石凳上利落起身，吹声口哨。

　　“有话改日再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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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碧螺寺挤得浑身疲惫，凌薇薇一心扑在画上，却丝毫也感受不到。王玖的两幅画里人物都是这个样子，想必那副《洛神赋图》也不会有多大出入，只要仿照着画就行了。

　　“姑娘先歇歇，再去找云姑娘吧。”绥云心里有点难受，姑娘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日日恨不得踩上风火轮，今日在碧螺寺却还平白无故生一趟气。

　　“不必，我已经想好了。”

　　今天就是还钱的最后期限了，云中燕虽然还没演出，可今天自己也算有所收获，如果试妆能让她满意，提前支出来些工钱说不定也可以。凌薇薇一刻也没等，直接去凤鸣轩找了云中燕。

　　“凌姑娘来了，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凌薇薇将碧螺寺的所见所闻说给云中燕听，职业病，她对人脸的特点记得格外清楚，此时描述起来也不费力。

　　云中燕买下那幅《洛神赋图》时也细看过，听凌薇薇形容，这几幅画还真是有八九分都能对的上。

　　“云姑娘，依我看，只要仿照着我今日见的两幅画中来上妆，应该不会有太大差距。”

　　云中燕心中纠结，主要是原先的妆娘确实厉害，又有原画在，凌薇薇之前的手法确实让她惊艳，可这次要追求形似，她心里实在是有点敲小鼓。

　　“薇薇，我从前那个妆娘，她确实是厉害，你......”

　　凌薇薇看出云中燕担心来，她不知道这位跑路的同行有多厉害，但是也相当有自信，毕竟结合光影这种化妆技巧是现代才有的，她不能说自己多擅长仿妆，但好歹也因为作品上过几次热搜，引得美妆区一大把新人照着她的手法发视频。

　　可凌薇薇当然没法把这些说出来。她只好有些无奈地笑笑，道：

　　“云姑娘，虽然我可能没她有经验，要不先......试试再说？

　　云中燕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那便先试试吧。”

　　凌薇薇先拿了珍珠粉打底，云中燕生的不黑，没用多少就很贴近画中的肤色。凌薇薇放下脂粉盒子，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画里人的脸瘦长，可云中燕却是鹅蛋脸。

　　凌薇薇扫了一眼各样用具，没有适合修阴影的，她颦着眉思考片刻，道：

　　“有眉粉吗？深色些的？”

　　一旁的小丫头立刻从匣子里取出来眉粉，还贴心地递上了专用的小毛刷。

　　哪有人用这种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的刷子修阴影，凌薇薇无奈，捡了桌上最大的毛刷凑合用。

　　歌女毕竟还是清瘦的，凌薇薇沿着颧骨到下颌线修了两下，脸型就出来了。再从眼窝到鼻翼修出鼻影......

　　工具不太顺手，几番修修改改，凌薇薇努力还原了脑子里记下的样子，端起镜子给云中燕瞧。

　　云中燕原本看着她拿画眉的东西往脸上抹，还十分惊讶，一直想看看，可惜只看得见对面小丫头逐渐精彩的表情。

　　此刻云中燕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想如果不是有妆面遮着，她的表情恐怕要比那小丫鬟还精彩。

　　原本的鹅蛋脸仿佛变戏法似的变得瘦而窄，眉毛也在修过之后如画中人一般柳叶粗细，鼻梁高挺，双眸深遂，尤其是嘴唇，凌薇薇拿珍珠粉盖住了许多，再上过胭脂，显得小巧玲珑。她若此时不说不笑，当真就是画中人了。

　　“薇薇，你也太厉害了！我原以为从前的妆娘能照着画出五分相似，已经是极为难得，不想你竟然真能画得同画中一模一样！”

　　凌薇薇笑笑没说话，暗自腹诽，要不是这儿东西少又太不顺手，她还能化的更精致些。

　　云中燕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凌薇薇心里有了八分底。

　　她收了镜子，“云姑娘满意就好，只是发髻的式样与头饰我没见过，着实无能为力。”

　　“无妨，我那梳头丫鬟是个机敏的，她也看过那画，你不必担心。”

　　凌薇薇稍微松出一口气，今天一大早先去碧螺寺，回来又忙活到这会儿，她早已经浑身疲惫，明天云中燕就要演出，她匆匆确认完流程之后，已经入夜多时了。

　　云中燕见她还没走，还以为凌薇薇是怕天晚了，正准备打发人送她，凌薇薇抿了抿嘴，开口道：“姑娘，今日的妆您若还满意，能不能先让我支三百两的赏钱？”

　　云中燕一愣，以为凌薇薇是怕自己不给钱，笑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言而无信，不给你赏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薇薇赶忙摇手。

　　“是我急着用钱......”

　　她把丞相夫人讹自己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一屋子人看着凌薇薇，都心疼起来。

　　“可......我那日说事成有五百两银子，也是得等到歌舞结束了，赏钱拿下来才有，如今我们凑凑，三百两，可能不一定够。”

　　云中燕吩咐丫鬟去拿钱，东拼西凑才堪堪二百五十两，加上凌薇薇从当铺换的银子，还差着二十两。

　　凌薇薇一一道谢，捏着银票叹口气，大家都尽力了，事到如今，只能再跟丞相夫人周旋周旋。

　　两人很快便回去，丞相府灯火通明，仿佛是有意等着她似的。

　　孙妈妈站在门口，看见凌薇薇回来，脸上颇为得意，隔着大老远便喊。

　　“凌姑娘，钱凑齐了吗？今日马上就过完了，这可是最后的期限。”

　　凌薇薇冷着一张脸没答话，只淡淡道：“带我去见你家夫人吧。”

　　孙妈妈看她脸色不好，心道小丫头果然不受点罪是不知道听话的，扭动着身子往府里走去。

　　丞相夫人正襟危坐，正在堂屋中等着，凌薇薇见了，心想这人也真是无聊又无耻，自己的生活得多没趣，好这样聚精会神折腾别人。

　　“怎么样？还是想明白了？”

　　凌薇薇面无表情，“欠债还钱，我从没不明白过。”

　　丞相夫人皱眉，“你这丫头还嘴硬？好啊，那你拿三百两来。”

　　凌薇薇掏出一把银票放在桌子上。

　　丞相夫人有些惊异，她不敢相信，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快赚来这些钱，那歌女给的？她倒是不信一个梳头丫鬟能拿这么多钱，八成是四处借的贷吧，怪不得这票子散落一堆。

　　“这......我得数数。”

　　“不必数了，这是二百八十两。”

　　丞相夫人一颗心又落回去，虽然有二百八十两也是相当惊人，可字据立的是三百两，差一分都不行。

　　她转瞬间又回到了云淡风轻，笑笑，“我就说......你这丫头，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还清。”

　　“我会还清的。”

　　丞相夫人一愣，“字据立的三百两三日还清，如今你只拿来二百八十两，要按我说的嫁过去。”

　　“所以我想跟夫人谈个条件，只差二十两，夫人宽限一天，明日我加倍还四十两，就当是利息，如何？”

　　丞相夫人不差这四十两，张家的聘礼远远大于这个数。

　　“这当然不行，当时你要立字据，便都得按着字据来，没得商量。”

　　凌薇薇心里一沉，不过还是相当镇静，她料想过丞相夫人看不上这四十两，只是自己若一上来条件开的太好，对方怕是更要狮子大张口。

　　她思来想去，丞相夫人非逼着她嫁，一来可能是看重那个老头的聘礼或是人脉，二来是想在自己面前威风威风，毕竟是这样高高在上，生活又极其无趣的丞相夫人，把不识好歹的小辈收拾听话，还是能有很多成就感的。茶余饭后说起，丞相夫人持家有方，也显得很有面子。

　　自己是不可能比那老头更有钱和人脉了，只能从第二点下手。要吸引丞相夫人放弃原本稳妥的结果再给自己延期，就得让她觉得，延期之后，自己更不可能完成，她更有面子。所谓富贵险中求，她得让这“富贵”足够吸引人，丞相夫人才肯迈这步“险”。

　　而古代女子的面子所在，大多来源于自己丈夫的看重。凌薇薇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这些日子忙地没空回家的丞相，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亲戚情分的，为人又正派。如果丞相知道夫人在他不在时逼外甥女嫁给那么一个老头做妾，八成对自己的母亲不能心安吧。

　　听说丞相夫妇不睦已久，丞相夫人搞这一出，在丞相面前可以说是费力不讨好。

　　可如果是自己自愿出嫁的，丞相夫人便可以理直气壮了。

　　凌薇薇咬咬牙，“夫人宽限一天，我若还还不清，到时出嫁，便亲笔写一封书信给丞相大人，向他说明我都是自愿出嫁的，而且很感谢您这位恩人。”

　　丞相夫人有点兴趣了，她也不是缺聘礼的钱，官人的认可显然更难得，这丫头书信一封，官人不仅怨不着自己，说不定还能夸她两句。到时官人一高兴，她再叫张家的来卖个好，自己顺理成章提点条件，日后娘家弟弟说不定就有指望了，自小就养在婆婆处的亲生女儿说不定也能要回来。

　　张家的聘礼，凌薇薇听话，自己在官人面前也长脸。一箭三雕。

　　这一切好处有些过于吸引人，丞相夫人没想太多，心中已经默认了凌薇薇还不上钱的结局。

　　半晌，她点点头，“那我便宽限一日，再加一百两，你若还不清，须写书信一封，言明是你自己要嫁的，我还帮衬了不少，叫官人知道，我在家也是忙活了好些事的。”

　　再加一百两，凌薇薇翻了个白眼，这老婆子比自己想的还卑鄙，但索性上钩了。

　　她迅速签了新的字据，然后继续装作一副焦急惆怅的样子，回到了自己屋里。

　　次日。

　　凤鸣轩为此次迎神会的演出，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消息早在半月前就放出去，凌薇薇打着哈欠出现在凤鸣轩的时候，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三三两两围坐在桌旁喝酒，还有些慕名而来的姑娘，站在围栏旁边低头窃窃私语。

　　“怎么还不开始啊？”

　　人一多，厅堂里就哄闹起来。

　　“各位稍等，今日可是有两位名角儿上场呢，一位是城西花溪阁的慕瑾如，这位姑娘歌喉清甜，舞姿也是格外曼妙，这些日子可是风头正盛啊，还有一位是打淮南来的云中燕，听说在江南一带都出了名，这位还未在京城演过，今儿是头一回。”

　　底下人议论纷纷，凌薇薇懒得听，转身进了后台。

　　“听说今日这二位演的还是同一首曲子？”

　　“是啊，这两位可谓是王不见王，今日竟能同台？那可真是值得一观！”

　　“要我说，这两位都算得上出挑，今日登台，若分个高低出来，也未必是好事吧？”

　　几个喝酒的宾客讨论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好奇，毕竟两位在京城和淮南都是第一名，今日之后，无论谁输谁赢，总有一个要抬不起头来。

　　“我看还是慕瑾如胜一筹，这看过她歌舞的有目共睹，京城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这云中燕的妆娘，一来京城就让慕瑾如挖走了，前两日刚换了个小丫头，怕是不行吧。”

　　“几位，这云中燕既然敢来，可见也不是吃素的，鄙人在江南有幸见过一次，那也是相当的出挑啊。”一位喝酒的宾客如是道。

　　“可不，人家好歹是淮南出了名的角，俗话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我看说不定她要更胜一筹呢？”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喜欢谁的都有，争执起来到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沈盈上次输给凌薇薇，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个好大的没脸，这些日子越想越生气，今日想来看笑话，可听见众人议论，又有些坐不住了。

　　“云中燕才换了妆娘，不过是个乡野里来的丫头，上次侥幸搏人一笑，这次可不一定吧。”

　　沈盈小声议论，众人闹哄哄的也没人搭理她，倒是几个“小粉丝”学徒格外体贴。

　　“沈姐姐看着吧，我听闻那慕瑾如如今的妆娘厉害得很，好象从前是云中燕的妆娘，况且慕瑾如也是京城的名角，今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是啊是啊，上次她不过是运气好。”

　　沈盈笑笑，“今日可是迎神会，别说是常来喝酒的宾客，这坊间能出来走动的自然都是要出来的，她那点小技俩，还以为谁都看得上吗？”

　　沈盈说的也没错，迎神会是打春之后第一个大事儿，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和乐，这样的日子满京城的男女老少都爱出来逛，一会儿来看表演的，要是那天比试时的几倍之数。

　　凤鸣轩的歌舞也是年年都办，年年都红火，今年又带了些比赛的意思，想必是要再热闹些。

　　“凌姑娘！”

　　凌薇薇刚从后台上完妆出来，听见人叫，一回头便看见苏苑乐颠颠地过来。

　　“姑娘叫我今日来，我半分不敢怠慢。”

　　“你来了，今天事忙，你就先在台下看看，明日我们再细聊，如何？”

　　苏苑点点头，十分乖巧，“都听凌姑娘的。”

　　“只是方才我来的时候，听见宾客们说，今日云姑娘和那位慕姑娘演的是相同的曲子，还要比试个高低？”

　　凌薇薇笑笑，“是啊。”

　　“那我便等着开眼，听闻姑娘准备了许久，今日定是要惊艳众人了。”

　　凌薇薇夸她嘴甜，苏苑嘻嘻哈哈，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胖男人敲着锣上台了。

　　“各位看官久等！今日有两位姑娘上台，方才已说过了，只是单单看着歌舞，未免无趣，这两位今日都应允前来，也不是单单唱个曲子的。”

　　凌薇薇翻个白眼，凤鸣轩要是放在现代，八成是营销老手了，这节奏带的起飞，不就是想让看客给两人分个胜负，好让场面更热闹些吗。

　　“今日两位姑娘唱罢之后，每人会在台前放一只铜壶，及箭矢若干，各位看官喜欢哪个，便可找小二记下姓名，拿一支箭投入对应的壶中，最终箭数多的一方，所有客官下次来听曲时，都送一壶本店特制的桂花酒。”

　　胖男人交代完了，刚从台子上下去，丝竹之声便骤然响起，紧接着厅堂上空就撒下无数花瓣来。

　　这便是开始表演了，在座的宾客纷纷搁下酒杯，睁着一双眼睛看向厅堂中央。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歌唱了两句，才看见歌女从厅堂中高悬的彩绸中露出面容。

　　是慕瑾如。

　　她的面颊和额头涂的极白，厅堂上方的阳光散落下来，刚好照在她脸上，美人微微闭目，姿态格外优雅。

　　待她落到地上，凌薇薇仔细一瞧，才发觉之前云中燕说她那位跑路的妆娘厉害确实有几分道理。慕瑾如的口唇鲜红欲滴，脸颊上了淡粉色的香粉，一身绿衣，确实有灼若芙蕖出绿波的意味。

　　她的眉画的极长，能看出上妆的人想贴近原画中的形象，可惜眉毛生的粗黑，没修过就一味的延长，反而有些弄巧成拙。鼻梁扁平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善，凌薇薇觉得乍一看很不错，看久了却有些生硬。

　　不过在工具和化妆品都十分原始的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和那日在碧螺寺看见的许多打扮华丽的富家小姐相比，凌薇薇觉得这个妆面已经算得上相当出挑。

　　一众宾客更是觉得不错，另外，歌女的歌喉清甜悦耳，舞步婉转轻盈，一时间，满座宾客纷纷眯着眼，端着酒杯细细品味。

　　慕瑾如原本人气就不错，换了妆娘更是锦上添花，一时间，观望的，原本就支持的宾客自然不必说，就连刚才看好云中燕的，也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一曲毕，台下掌声雷动，不少宾客纷纷拿着箭矢往台前的壶中投去，劈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苏苑看着慕瑾如人气颇高，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更怕凌薇薇为此紧张，赶忙凑过来想宽慰两句。

　　可一旁凌薇薇面无表情，仿佛这些掌声和叫好都没听见一样。苏苑以为凌姑娘是被打击到，心情不好，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其实凌薇薇心中反而比演出开始前更轻松了，从前不知道这位跑路达人是什么水平，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确定，可刚刚看完了，凌薇薇满脑子都是：

　　就这？

　　她转身往后台走去。

　　这么赢太没意思，她还想再锦上添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