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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 30 ...

  •   江能没有睡几个小时,再次被叫醒了。眼前一张清秀挺括的帅脸逆光贴得极近,鼻尖和鼻尖之间只有十数公分,但由于过度距离还是吓得整个人险些弹起来。

      对面的人脸也试图往后闪,只是速度比不上他。身体在反应过来之前先动,他用快到出了残影的速度自枕头左侧抽出一把小刀,闪烁锋利的寒芒向着面前敏捷狠毒刺去——好在江能大脑速度也不算慢,看清了夜袭的惊恐脸是属于事务所里另一个人的,强迫自己中止手部惯性运动。但最后尖锐的金属刀尖还是划破了陈楚恒的皮肤,前半部分陷入额头前方伴随风声擦过,割破的毛细血管里血滴汇成弯弯绕绕的血流顺着陈楚恒的眉骨和刀刃弧度流下来。

      陈楚恒傻了,手也没抬,保持躬身的姿势懵在原地看红色的液体点点落到江能床上。

      杨雨杰发了一半的信息让他在意得不行。回复好几条,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犹豫半个小时又给他打回语音通话,但没有挂断也没有应答。他不想去想杨雨杰出了什么意外——八成是有事没看电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精神过敏,最后还是被迫害妄想症发作愁肠百结,决定去杨家公馆看看情况。

      就在换好鞋准备出门的时候,江能落在沙发上没有拿进卧室的智脑有消息进来。江能因为这几天出外勤的事智脑一直设置成静音模式,只有屏幕亮起来,没有震动也没有响铃;陈楚恒又在鞋柜附近犹豫半天是接还是装作没看到,最后还是脱鞋进来。然而不幸的是拿起智脑提示时间恰好到了,屏幕熄灭。无辜多了一道换鞋程序的陈楚恒认命,正准备拎着智脑到江能房间放他枕边——

      江能睡得很不安稳,动静大到陈楚恒一进房间就注意到了。他的房间和事务所一个风格,复古风格经过岁月考验沉淀,氛围温暖典雅。但是他没时间过多关注,一个身影陷在柔软的天鹅绒里不安地翻来覆去。

      可能是这几天的外务让他有点不舒服,陈楚恒这样想,靠近双人大床——不得不说江能和他完全是两个风格,自己永远保持简洁高效坚持断舍离,房间小床都是标准的1.2米“宿舍床板”宽,对方则视物质上舒适享受为第一因素。陈楚恒按着厚实柔软的床垫床单靠近江能,还没看清他到底怎么回事——

      伴随着风声的刀尖戳穿额头皮肤。

      江能刚转醒就遭了这么一通动作片加戏,睡眠不足和心烦意乱双重作用下头又开始疼了,竖起上半身用右手捂住眼睛:“哥哥不会无缘无故来吓我玩儿吧?”

      吓人的才被他吓了一大跳,本能用手背擦拭额头。迟钝如他等发现微妙的液体触感额头的血迹,这才察觉已经受伤,刺痛慢慢四处扩散。陈楚恒没有回话,盯着一手背淋漓的红色,眼睛瞪得溜圆。

      江能有点奇怪他的无反应,无声缓了缓太阳穴的刺痛才放下手:“怎么……抱歉,消毒剂在客厅——”江能又注意到陈楚恒还在看他手上的东西,把握得死紧的刀随手抛开。“——习惯习惯,吓到你了吧。”

      陈楚恒涌上一股说不住来的恐惧感,方才对方动作蕴含的杀气是怎样都掩盖不住的。虽然不是第一次直面这类东西,但江能和那些东西都不一样,就算知道在他的成长历程里绝不缺少,但他就应该说着怪话在阳光下和人打打闹闹或者悠闲撸猫喝茶。可能挥舞危险玩意儿的才是真实的江能,只是这样的江能好像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没。”陈楚恒用袖头摁住划破的地方,好在口子不算大,稍微消毒包扎就能止住。他把江能的智脑给他:“有人找。”

      江能痛苦接过智脑,窗户用双层棉麻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点开屏幕的时候系统又自动开启人脸解锁——周围在黑暗环境自动开启环形补光,突然亮起的屏幕让江能窒息闭上眼,继而智脑解锁,页面弹出,找他的消息弹出来。

      江能眯着眼睛往下划拉,看到最后一个翻身从床上蹦起来:“那边的事情还没结束……我再出趟门,你看着做。”

      长发在空气划过一道痕迹,消失在房门外。外面传来大门哐哧打开甩上的声音,没几秒钟又打开,江能跑回客厅抓走公文包,再次摔门。

      陈楚恒哭笑不得,捂着额头到客厅找消毒水,打算简单处理一下先去杨家公馆找杨雨杰。

      杨雨杰的记忆一样是假的——不知道是自己的意识出错还是其他原因让他有了错误认知。陈楚恒叫了个顺风车,一路风驰电掣到南盛门去。

      ……

      杨雨杰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这样的认定是因为他数小时前给他发的短信。倘若说只是普通的事情,他必定不会特定认真叫自己的名字;再者,他见到杨雨杰的时候看到了男孩攥在手机的智脑,对话框是简单字个没发出去方块字,“我”;让他笃定的这一点正是男孩的现状。杨雨杰和前几天的妹妹一样,悄无声息倒在自己房间,意识消失,陷入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长梦中。

      或许是周末的原因,上次没有见到的杨总——杨父和杨家几位大哥都在公馆,开门的时候见到他一愣,还好杨母给他解了围。陈楚恒以上次有东西忘记还给他为由,到了房间果然发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杨雨杰。身后的杨母立刻发出尖叫,杨父和大哥二哥也慌忙喊了家庭医生,在餐桌上一起看陈小白照片的亲弟弟小学生杨雨晨直接整个人吓到瘫软,哥哥姐姐给他的惊吓过大了,难说下一个是不是他。

      陈楚恒面色微沉,看杨家从上到下乱成一团,视线在杨雨杰房间逡巡。和上次来的时候几乎一样,陈设摆动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

      杨雨杰房间的窗户也是开着的。

      陈楚恒走上前关上窗户。合上的一瞬间,他感觉窗外有什么动静动了一动,但是没有过多理会,扭头回了房间中间帮忙把杨雨杰抬到床上。

      一只黑色的蝴蝶伸展翅膀,摇摇晃晃起飞,娉娉婷婷飞远了。陈楚恒趁着杨家人慌忙的动作,不准痕迹把两天前和江能一起藏在他房间的摄像头拿下来,小心藏在袖口里。

      江能那晚放在蝴蝶身上的定位仪早就没电,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了。希望摄像头还有一点残留的电量支撑到录像杨雨杰昏迷的一刻,好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二把手让他跑掉了,就在这,下面头最秃那个光滑猛男。”王嘉宜举着随身的配枪,微不可闻的气音对江能解释。“代号‘蛹’,是ROYAL的董事会成员,也是第一大投资人。二把手是因为他不直接接触赌场运营,但是必要时可以一票决定ROYAL发展方向……”

      “好啰嗦,挑重点。”江能也举着配枪,以哥俩好的亲密姿势贴在一起: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在黑暗里缩成一团,挤在通风管道的小出风口前方半米不到,透过百叶窗有淡淡的光线漏出来。下方几米就是ROYAL残剩党羽,一片高档香烟营造出的烟雾甚至缭绕到他们所在之地,隐隐约约的声音听不太清。

      ROYAL就是历时两三天、今天早上才扫干净的赌场。ROYAL是华夏东南地区最为有名的赌坊,本是专供赌博的场所赌场,也是华夏规模较大、略有名气、合法经营的多种赌博场所之一;光鲜亮丽奢华非常。然而前几日风光无限的ROYAL被群众检举揭发涉黑涉黄,甚至还有涉毒的嫌疑,南盛公安火速出动,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封了整间赌场。

      ROYAL是密封设计,不能直接见到室外的情况,不见天日的环境令赌客失去对时间观念,而因此容易产生病态赌徒、金钱大于一切、产生不能竭止的不良风气和争夺赌场利益、高利贷集团等等的严重社会问题。被检举的ROYAL也是如此,被举报组织、领导□□性质组织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强迫交易罪、非法采矿罪、非法拘禁罪等多项质控,□□组织性质逐渐展露。

      检举人声称ROYAL□□绑架女性,用药物将女客人弄昏迷,而后带到包厢供男贵宾淫乐,而赌场方也明确知晓,并指使过经理“安排”女孩子给客人。被绑架的女孩子正是检举人的朋友,两人一齐来到ROYAL玩乐却造此犯罪,另一个女孩子不敌众人,直接被击昏过去,醒来时正在距离ROYAL的三四个街区角落昏迷不醒,朋友也联系不上;等联系上朋友的时候,被带走的女孩子正在医院急救,除去下身撕裂血流不止、和轻微脑震荡以外,变态“客人”或者变态的“几位客人”用女孩年轻的酮体取乐,自己也不知道身体上经历了什么,大量失血,和破布娃娃般前后缝了近百针。

      南盛市向来民风淳朴社会治安稳定,收到报警后南盛市公安局高度重视,第一时间派遣便衣出动调查,确认事实后通知刑侦队。整个大队和地区民警以及事务所外援一齐出动,经过两天的突击检查后ROYAL被清理得七七八八,然而还是有漏网之鱼逃跑——代号为“茧”的二把手,十有八九正是女生被下药性侵的根本幕后主事人,江能在云雾缭绕中也能明显看到“茧”的华丽西装金链子与啤酒肚大秃头,和表面华丽实则腐败不堪的赌场还真有几分相似。

      “茧”好似生气了,狠狠一踹房间的凳子。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反应翻倒了一大堆,嘈杂的爆乱声在安静的地下尤为明显,木头和金属与水泥的碰撞声与寂静中迸裂,在墙壁的反射声波里一遍遍激荡。两人一颤,剩下的小喽啰们也屏气凝神,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有“茧”用愤怒的爆喝大吼大叫,由于距离和回音两人都听不太清。

      “盯好秃头。”王嘉宜被惊了一惊,按耐下砰砰直跳的心脏,简单对江能道。“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不会再次二度转移,给上面留下时间。”

      江能点点头:“请问你能过去一点儿吗?”

      由于年轻人的耐受能力和柔韧性比大部分中年好上不少,最危险的工作被派给他们,打探ROYAL下一步的行动。两人选择最原始的方法——人工偷听的方式潜入这栋建筑的地下层。两人刚刚把房间的坐标发回总部,分局正带着大批人马往此处赶,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盯紧下方房间的几人,必要时拦住转移行动。王嘉宜膝盖顶着江能耳畔,江能手掌撑在王嘉宜腰际,动作别扭得不行。

      王嘉宜努力挪腾,江能稍稍放松。整个地下又安静下来,剩下“茧”含含糊糊的训话只有一点点余波,嗡嗡蜂鸣声吵得人脑仁儿疼。

      “真有钱。”王嘉宜没安静多久,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碎碎念,他的啰嗦已经深入骨髓,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是如此,“南盛门一平都要四万多,这一整层得可贵吧?”

      残党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南盛门附近的南盛运动场底下。南盛运动场距离南盛门只有两公里距离,占地面积达到四公顷,体育场在一百多年前已经开放。它也是南盛最大的体育场馆,可以容纳五位数观众。南盛体育馆除去地上八十米的高度,地下还有直到B4层的地下空间,他们正在B3的通风管道口盯着他们。江能抬手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和王嘉宜自发现“茧”已经在这里隐蔽了整整四个小时。

      “他们已经到了。”江能用气音对王嘉宜道,“在锁入口。”

      王嘉宜稍稍扭动僵硬的脖子:“出去我要吃烤面筋……咦?”

      王嘉宜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头顶蝴蝶的翅膀,小声对江能道:“这是什么,地下怎么会有蝴蝶——卧槽江能,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吗?”

      江能视线黏着在王嘉宜指尖努力挣扎的昆虫。那是一只眼熟的黑色蝴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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