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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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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恒大脑一片混乱,很想对天怒吼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没时间了——两位警察的身手不错,在慢放的世界里,他已经听到门把手拉开的声音了。
他思索这个举着小刀一触即发的姿势和代理有无干系,得出了毫不相干的否定回答。然而智脑显示的正常令陈楚恒心里的迷惑更多了。
不知道延时效果能维持多久,也没心思考虑普通人轻易使用警用装备的后果了。陈楚恒双手颤抖着抬起,暗红色的血大滴大滴往下落,可能是划破了某个大管腔血管——对准小助手的后心,果断扣下手指——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时间恢复正常流动,风也刮起来了。好像迎面接受一场暴风雨,对着脸的耀眼的光线把房间照得通亮,轰鸣穿破整栋大楼。
巨响还没停下,又一道大门被踹开的摔门声,陈楚恒眼里的两个小警察高度紧张,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对准房间里面,红光把他们的脸都映成鲜红色。
……
“不是还有几个小时吗!?”
“别太理想了!”
两个人的动作不可谓极快,一手利落撑过茶几和反重力般跃过半个客厅,两三秒之间就逼近了卧室门。王嘉宜崩溃大吼大叫,被江能吼回去,眨眼间两人冲到门口。
江能刚握住门把手,门内又连着传来了三四声尖啸。小公寓不比五星酒店的顶层套房,这么一折腾窗户直接迸裂,从网纹到清脆的咔嚓再哗啦哗啦掉一地不超过三秒钟,不少碎片反弹后又溅到他们身上。但是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管,里面的恐怖声音不知是袭击者还是证人弄出来的,总之和某个环形的恐怖组织脱不开干系——
两人一个拿着老式92自动,一个死握随身小刀,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江能抻腿把门踹开。
“楚恒哥!”王嘉宜喊他,“喂!你——”
他们从明亮的客厅猛然进去,黑暗中室内好像刚刚结束一场爆炸,只有刺鼻的硝烟味儿,什么都看不清。小证人一个人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饱含诧异惶恐和一丝丝隐秘的新奇。
江能焦头烂额一下午,失踪了一整天的大汤玛士contend正被他握在手里,管道口朝下,冒出丝丝白烟。
然后他们注意到眼下的情况,前后闭嘴。
房间还有噼里啪啦的余响,火热的气息也尚且没有散去,三个人在七零八落的房间里面面相觑,空气终于从安静变成了沉默,漆黑中只余下一片尴尬。
一盒没塞好的橙色配色的子弹盒子掉下来,在F16臻品系列橡木地板上,响亮的金属与木头的碰撞声响起,在一片沉默中似乎更加响亮了一点。
陈小白在喜欢的小球落地的声音里恢复意识,贴着墙根滴流滴流出了房间。
“我可以解释……”陈楚恒最后想挣扎一下,指着那个已经看不出原样的黑色糊状物,然后他注意到自己正用77指着,名为绝望的情绪上了脸,连忙把77换到另一只手:“不是,那个……就,……”
“……”江能刚才的担忧转换成无语,脑内字体从“这是在干什么”到“怎么会这样”再到“我真的会失去理智”,一屁股坐到他的床上,表情有些扭曲:“好呢,我也确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说清楚的话,就进审问室慢慢说吧。”
……
江能恨恨道:“没有下次了。”
江能起身,毫不客气踹了一脚小助手,焦黑的百来千克的身子竟然被踹得倒退好几米;又蹲下身去检查小助手的状况,掏出智脑一顿咔咔咔连拍。
陈楚恒更怂了,宛如一只脆弱的鹌鹑,大气不敢出。他把自下午到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老老实实说了一遍,除了隐瞒那段奇怪的延长时间——
如果把反科学的时间停滞也说出去可能就不止是在审讯室半天就能出来的事了——他聪明地选择性描述一遍,包括应用软件一切正常的事,七七八八半真半假:“大概是走马灯……就这样。”
王嘉宜摇头叹息,拿自己衣服下摆开始擦枪身,又掏出瓶渗透因子剂在握把喷了几下,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错事。”江能面色不善地转过头,“但是为了让哥哥不再折磨我,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努力寻找解决方法的。”
王嘉宜险些没憋住笑,手一抖,差点把手帕甩出去。
陈楚恒没关心挤兑,反而注意到江能手上拎着一个小巧的铝合金医药箱。
“过来,头上的血还止不止了。”江能拿出酒精和棉球,凶巴巴命令他:“再有下次送你去喂蛇啊。”
江能横眉竖目的样子也很好看。陈楚恒感觉自己可怜兮兮的少男心又开始不争气地怦怦狂跳,同手同脚困难走过去。
黑色长发的小警察没好气道:“没碘酒了,疼就忍着。”
……
等收拾完一片狼藉的战场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钟,三人总算放松下来。王嘉宜把枪哥子弹收拾干净扔给江能,打了电话给后勤处,那边的人正带着工具火速赶来。江能艰辛地把小助手从房间往外拖:“这玩意——怎么——这么重——!”
陈楚恒上前想搭把手:“女生抬这个……”
但不知为何被江能凶狠一瞪,他熄火了,安静坐在客厅沙发上摸瑟瑟发抖的陈小白。
他摔倒的一下正好敲在方形边角,污染伤口有些严重,在江能给他消毒之前不知道沾上了多少细菌灰尘微生物,虽尚未发生感染的伤口,大概率还是逃不了清创缝合。长长的口子从内眼角正上方发际线处一直开到右侧眉尾,缝合后指定要留个不小的疤。
以及用酒精消毒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楚恒哥,你要破相了……”王嘉宜长吁短叹,“多好一个大帅哥!这怎么就!”
“外貌乃是身外之物。”陈楚恒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抚他,哭笑不得,半天憋出来一句。
“马上十二点了。”江能突然打破他们的闲聊,那人正在沙发上看着什么电子文件,表情低沉看不太清楚。“陈楚恒,袭击你的不是怪物,而是机器人。这次是,上次也是。”
两人同时望向江能。江能大多时候都嬉皮笑脸,陈楚恒鲜少听江能正经喊他名字,好像感觉出来氛围的不一般,犹犹豫豫问:“鬼影也是机器人?”
“是,上次你也都看到了。”江能说,“你现在看看智脑上的小助手多方应用程序,现在还显示正常吗?”
陈楚恒掏出智脑,熟练地在投屏上按了两下,然后傻眼了。
“……一切正常。”王嘉宜凑上前去围观屏幕,见到那几个字,愕然道。
小助手已经被他们毁了,早已变成焦炭状。一般而言应该是“硬件损坏”或“未连接”的红色字样才对。
一个早已被毁的电子设备,在远程控制上为什么还显示一切正常?还是说……他的智脑从头到尾就不是连接着小助手的?
谁在通过背后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生活?
“哈……”江能突然低声笑起来。黑发警察平日的声音已经足够好听,压低后也一样,不缥缈不做作也不喑哑,听起来反而透露一股独特的狠意。
“我就猜到了。陈楚恒,你知道你的智脑链接着什么吗?”
“滴——滴——”客厅的钟表小声响了两句。已经十二点了。
也就在这时,陈楚恒显示“正常”绿灯的屏幕忽然光芒大盛,变成了一片白;再去看,智脑只剩下一个弹窗,正不会停下来般不断出现换着方向跳出铺满整个屏幕:
[发生异常 unknown expectation {0AA0000001}
确定(yes) 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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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yes) 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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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yes) 取消()]
陈楚恒与王嘉宜望着满屏幕的error和黑黄相间的错误标志毛骨悚然,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整间公寓都动了起来。
电视机自动开启播放错误的提示音,洗碗机哗哗作响,灶台啪嗒一声升起火苗,浴缸的水开始冲刷整个洗手间……一切都和疯了一样,恐怖而疯狂,毫无意义地胡乱开始胡乱工作,只有那个弹窗仍不放弃,孜孜不倦地在任何一个有屏幕的地方完成使命:
[发生异常 unknown expectation {0AA0000001}
确定(yes) 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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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yes) 取消()][发生异常 unknown expectation {0AA0000001}
确定(yes) 取消()]
江能眼神左右观察,不去管身后两个抱成一堆瑟瑟发抖的男人,独自站得笔挺,直面摇晃的整间公寓。客厅的正中央,铺天盖地的错误提示占据整个房子,宛如科技时代的末日景象——在末日般景象里,唯有江能嘴角弯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