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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   [南盛市闻道事务所
      江能[加粗斜体]委托人:

      您好!

      首先,我们得知您在抉择中选择了后一种。

      与南盛市公安局在长期合作中,双方持互利互惠的态度,各取所长。在有关人员的精诚合作下,日常配合完美无缺。这样的合作使双方能扬长避短,相得益彰,达到尽善尽美的效果。

      林先生是衔尾蛇的重要客人。请相信我们的信誉与保证,在接下来有关目击者陈楚恒[加粗斜体]开展的一系列行动中,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确保林先生的人身权与发展权。

      谨借此机会代表衔尾蛇全体感谢南盛市给予我们的一切合作、帮助和支持。

      此致

      敬礼

      衔尾蛇οροβρο]

      “宝贝,又怎么了?”陈楚恒说。

      “哥哥也好想你,好了还有事要做,别撒娇。”陈楚恒说。

      “嗯……乖,乖……哥哥亲一口就别闹了……不许打我!宝儿……”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哈哈哈哈走开走开,到处都是你的毛毛。”

      “啊,宝贝。小宝贝,白白软软的……哥哥爱你,啾啾啾啾咪……”

      “干什么呢?”江能放下手里的水果从厨房出来,抱着手看着陈楚恒抱着陈小白动手动脚。王嘉宜则在旁边自来熟地洗水果准备削皮,惊奇道:“第一次见楚恒哥说这么多字!”

      陈楚恒假咳一声,冷艳高贵形象维持不住,道貌岸然放下陈小白。陈小白顺毛顺到一半被放下,有些不爽地抖抖一身浓密的毛,颠颠颠跑到王嘉宜脚底下躺平求撸去了。

      江能也试图伸出手摸一把白白软软的大白猫,陈小白愤怒地扭头就想咬,江能火速把手抽回来。

      “凶死了。”江能嘀嘀咕咕。

      “有事吗?”陈小白骚扰他之前陈楚恒正在客厅敲电脑,现在撒娇的小猫咪跑了,他恢复十指如飞。距离那天出事的阳台只有几米距离,但是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表情平整镇定,依旧认真做着工作。

      今天下午他刚在楼底下接到依旧不放心的陈父陈母和陈小白。他和父母说这几天在朋友家住,心有余悸父母这几天看了不少新闻,即使知道凶手已经伏法依旧不太敢上楼,只是在楼下咖啡厅对陈楚恒叮嘱半天,又在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安慰里分别,用力拥抱了他一下。

      陈母离开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聊到对象问题:“恒恒,妈妈也不是催你做什么,主要是这么多年身边一个女孩都没有……”

      “那……”陈楚恒抱着陈小白,斟酌了半天要不要说;最后在父母探究的眼神里还是笑笑:“没什么。”

      他本来想说,自己这几天新认识一个人不错的女孩子。外形工作和能力都好得没话说,第一次见面就把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以及在一个他差点丢掉小命的晚上把想杀他的人轰飞了,黑色长发在爆裂的炮火里也飞得很漂亮。

      ……他就,可能,或许,还……

      是欣赏,挺欣赏……那个女孩子的……吧?

      但是他最后还是闭嘴,没有缘由的事情,还是少提两句好。

      尚且不说什么八字有一撇没一撇的,他对江能的了解仅限于身高性别名字和单位,其余一概不知,连智脑序列号都不清楚;关系更是奇怪,可能仅限于警察与证人,说过的话都基本只有案件相关。如果一时嘴快说出去,让女孩子真正的姻缘断掉就不好了。

      虽然他是想多了解一点没错。

      “不欢迎吗?呀,擅自上门叨扰,是我们考虑不周。”江能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哥哥不会介意呢。”

      王嘉宜表情古怪地瞅江能一眼。

      陈楚恒总算想起江能平时怎么对待他,方才心里那点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经过这通胡搅蛮缠,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狠狠摔死。

      “没有。”他生硬地说,“让小助手削皮吧。”

      王嘉宜冲干净手,蹲下抱起陈小白,摸着大白猫的脑袋往客厅走。陈楚恒正则开着电脑专心写工作总结,江能已在阳台研究隔壁住户被封上的玻璃门了,江能注意到他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摩擦过万千思绪。

      ……

      半个小时前,王嘉宜和江能在楼下水果店,两人身着便服,一人戴着渔夫帽,一人挂着全镜面墨镜,鬼鬼祟祟从水果店镂空的货架偷看隔壁咖啡厅的陈家一家三口,周围路过买水果的客人无不投以奇怪的目光。

      “你来干嘛?”江能问,“我一会假装偶遇一起上楼,你走这回寝室得二十分钟吧?”

      “……我这叫人文关怀,二人同心,警民鱼水情,关系一家亲!”王嘉宜嘴硬。

      他其实就是觉得陈楚恒人挺好,不知不觉没了着实太可惜。虽然江能一个人也可以把他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但是总归多一个人出一份力,思前想后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陈家人一家三口坐下,点好了饮品,隔壁咖啡厅服务生微笑着鞠躬离开。

      水果店和隔壁的咖啡厅仅有一墙一路之隔,却如同天堑——对面的咖啡厅金碧辉煌雕栏玉砌,门口是文艺黑板和与通常的灯牌完全不同的木质招牌,甚至还有一个小花园。

      南盛市的中心区开经区废弃风格与现代科技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整体而言呈现着同被污染的天空一样的青灰色:被无数光滑干净的玻璃外墙、坑坑洼洼沥青路面与某些小巷入口的污迹、崭新的大理石踢脚和数十年历史的红砖水泥墙壁填满,空中井然有序地飞过飞艇与气舰,在身后留下一阵烟雾,飞舞的灰尘还未来得及平定,孤苦伶仃地四处漂流。绿化植被不是没有,然而数量稀少零零散散,几乎微不可见;在这钢铁都市中其中突然盛开的一小片小资植物园林,不可谓不是别出心裁。

      咖啡厅入口就在公寓楼底下,时不时有打扮精致华美的男男女女出入。两三位服务生将他们带到座位上或者送出门口,王嘉宜看着服务生身上精致制服,心想看起来比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贵。

      而一边的水果店正门靠近公寓边上的小巷子则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贫穷肮脏的藏污纳垢之地:在南盛市混生活的拮据人口,出生于孤儿院的瘦小乞儿,行将就木的年迈老人家在其中穿梭;他甚至看到有一个穿的脏兮破旧的青年在水果店门口蹭来蹭去,趁着店员不注意摸了一个雪梨,转身就跑。

      店里唯一一个店员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继续坐在收银台前扒拉账本,放任那青年屁股上发射火箭似的,火急火燎几秒钟就没影儿了。

      王嘉宜神色复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被活动身体的店员注意到了。店员起身走过来,两人在心里暗暗大叫不妙。

      “先生女士……”水果店的店员走过来。

      “两位先生。”江能随手掏出警官证在她面前晃了晃。

      店员有些尴尬,但看到警员证后可能以为便衣警察正在跟踪逃犯之流,也不知道脑海里脑补了什么谍匪逃杀剧情,露出一个“我懂的”坚定微笑,握住拳头给他们加油,走了。

      “她什么意思啊?”江能看着服务生远去的背影,迷茫道。

      白色的大猫被陈母从猫包里放出来,大猫冲出来,对着陈楚恒又舔又叫,狂蹭打滚卖萌撒娇,求关注之心昭然若揭。

      “把你认成姑娘,尬走了呗——你还没和那个谁解释你的真实性别吗?”

      “干嘛解释?我看那个谁挺喜欢江姑娘的。”

      王嘉宜懒得理他,嘟囔一句“恶趣味”,换过话题继续道:“以朋友的身份登门拜访借宿可行么?我们才认识不久,贸然打扰太激进,楚恒哥也会意外的吧。”

      江能顺手就把他的渔夫帽往下扯,在王嘉宜“你有病啊我看不清了”的骂声和手忙脚乱把帽子往回拉露出眼睛的动作里说:“是激进,但是如果再次被追杀就更激进了。我们能够慢慢认识熟悉,但衔尾蛇可没给这个时间。”

      “是。”王嘉宜把帽子固定好,眼睛露出来低声说,“第二封邮件是今天上午收到的,就好像……他们在全程监视着南盛的动静一样。”

      咖啡厅里,陈楚恒的牛奶端上来了,他抿了一口,浑身一哆嗦,被烫得险些将盖子扔出去。

      “——你说,他被鬼影盯上只是因为目击了凶杀现场吗?”王嘉宜险些被他逗笑,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疑惑道,“那么普通的一个人。”

      “差不多,但是也没这么简单……”江能视线紧缩着百米外呢陈楚恒。他和陈父陈母已经结束聊天,正起身和父母拥抱,那只白色的长毛猫乖巧地蹲在桌上用爪子洗脸,扭头看着他们的方向。

      江能和白色的猫对视。

      白猫在短暂对视后,甩甩尾巴,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

      江能盯着那个方向,全神贯注道:“虽然只是我的全盘猜测。”

      “你调查过陈楚恒的背景了。他背后什么都没有,书香门第,成绩优秀,性格平稳,爱好普通,人生按部就班简单的像一张白纸,完全没有与衔尾蛇接的可能。

      “而第一位受害人胡先生的死亡原因至今也没调查出来,他和陈楚恒一样,都是平凡得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而这两件同一凶手的杀人案和杀人未遂,唯一关联就是小证人那天晚上失眠,去阳台看夜景。

      “衔尾蛇明确致命阁楼凶杀案由他们负责,但在七天时间里,他们非但没出面解决之前的一切,反而警告事务所不要插手,即将开始下一轮杀戮。

      “似乎没有理由,但灭口听上去又是符合逻辑的借口……”江能瞟他一眼,“你能想到什么吗?”

      “简直如同……无差别杀人的信号一样。”王嘉宜沉默一会,接过话茬。

      陈楚恒只是一个借口,他们想要的绝不仅仅只是这么多。他们甚至不惜与公安部,或者说与政府为敌,宛如悄无声息撬开平静幕布血红色的角落。

      衔尾蛇不再满足于吞食自己的尾巴,以鬼影为开头松口,开始向别的地方索求更多了。

      那个在暗处默默韬光养晦二十年的组织以高调姿态在南盛城横空出世,目中无人来势汹汹,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预感一起,在这座钢铁城市掀起惊涛骇浪,迎接带着血腥气息的深渊深处的风。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概念,还是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

      王嘉宜忍不住一阵心慌意乱。

      两人还在考虑怎么把这件事委婉地告诉陈楚恒,毕竟他今天中午才兴高采烈从警察局走出去,晚上又被拉回来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陈楚恒还在工作,好像一投入到某件事情上他就会全面沉浸于此,就算不久前才在这里目睹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犯罪现场,他现在也心无旁顾。

      “那个,楚恒哥啊。”他清清嗓子,“今晚有什么打算吗?”

      陈楚恒放下电脑,回头看他一眼:“吃饭,睡觉。”

      “今晚去路边烧烤撸串,走不走?”王嘉宜挤眉弄眼,“男人的快乐!”虽然不知道第二个鬼影什么时候杀过来,但在公共场合人群中用安心一点。

      陈楚恒闻言,慢慢把眉头皱起来:“大晚上的,……”

      他倒不是担心两人会不安全,遇到坏人以江能一个的战斗力都足以扔到三层楼高度,他只是又开始纠结这两人的关系了。

      他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对人际交往这一块概念完全空白。朋友关系会孤男寡女大半夜出门烧烤撸串么?

      江能迅速反应过来,顺水推舟道:“所以楚恒哥你愿意去吗?”

      陈小白好像听出来三人要把它一只猫留在家里,不明含义地“喵嗷喵嗷”狂叫起来。

      陈楚恒没想到能不能出去玩耍还取决于他。没有朋友的公共关系第一部长看起来很想拒绝,但介于两个人脸上纯真的期待,扭头看看自己还剩小半没完成的工作,最后还是纠结地一点头。

      三人出了公寓。陈小白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发了脾气,对着三人大喊大叫。江能想起来在咖啡店和这只大白猫的对视,还有大白猫背后那个矜持傲娇又鄙夷的小尾巴,在陈楚恒看不到的地方与陈小白凶狠对视,威胁性地“errrrr”了一句。

      陈小白火冒三丈就上来揍人。猫科动物的反应有灵长类的七倍之多,即使江能训练有素反应过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还是被它出其不意的一个猛冲撞倒,好在他破相之前陈小白整个猫狂舞着爪子被陈楚恒抓着后颈皮提溜起来。

      三人一个负责开门,一个负责关门,一个负责把暴跳如雷的陈小白从门缝往里面塞,总算带着一身猫毛下了楼。

      “小白平时很乖的。”陈楚恒尴尬得险些钻进地心,切身体会到家长带着在公共场合撒泼的熊孩子的心情。“可能今天没吃饱?”

      “哈哈哈没事,看起来小白不太喜欢我呢,可能我没有动物缘吧。”江能笑着打哈哈,完全隐瞒过去是自己的错。“哥哥有什么忌口吗?”

      陈楚恒摇摇头。

      怂包陈楚恒一是不敢同他的“江姑娘”并排,也存了私心想把他俩分开,便领先走在前面带路;警察局的两个倒是没多想,王嘉宜几乎和他并排,悄悄后退半步殿后,嘴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实则暗中观察周围动静;江能说在抠智脑,也在警惕身边动静,准备随时把防身工具反手掏出来。

      狭隘的道路走着走着,不自觉就成了陈楚恒与王嘉宜在前面,江能一个人在后方默默摁智脑的局面。

      夜晚的南盛城底层与白天截然不同,这个城市总是有一股不近人情的气息。四级街道——也就是人形小道,路旁街灯依次亮起,昏昏沉沉看不太清楚。三个人从公寓下来转弯进了边上的小巷子,横穿过去就是夜市摊。

      外方高楼林立,街道车水马龙,空中的飞艇喷射火焰,在混凝土丛林中来往穿梭。他们走过小巷,进去了熙来攘往的人群,烟火气息的灯光霎时间扑面而来,细看时却是晚霞灰红色的折射。并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这样的场景。

      黑夜雨幕马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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