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数》好小刀

2、风起云涌

　　莫轻尘的回答令两人都静默下来。说实话，魔界这两年自新魔王登位之后越发猖狂，反观仙界，这些年虽说没有衰落但也没有进步，与一日比一日强的魔界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再这样下去，魔界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发动仙魔之战，到时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师兄有何想法？”
　　“能有何想法，现在只能保持敌不动我不动了。”
　　魔界此次反常的行为绝不可能是因为他们对秘境没有企图，但魔界又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动作。那么……
　　“师兄，那看来这次的秘境极有可能是魔界设下的一个陷阱了。”
　　“不会的，此次秘境开启已被证实并非是魔界所为。我们去那荒城附近查过了，确实有记载说那里有一个秘境会定期开启，只是此次恰好触发了霞光罢了。”
　　“师兄……”
　　莫轻尘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师弟不必再说了，就算真的有诈，那么大的一个秘境也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师弟说的我已经考虑过了。”
　　莫轻尘的强硬态度让风若语起疑，他平日并不会这样，就算真的非去不可，也不会如此急躁。风若语不禁问道：“师兄还有什么瞒着我么。”
　　莫轻尘叹了一口气，才道：“你可知各大仙门关于此秘境最终的决议是什么吗？”
　　“难道是有什么问题么？”
　　“此次仙门大比的前几名将会获得前往荒城秘境的权利。”
　　“这是金华门提出来的。”风若语无比肯定。
　　想不到荒城秘境竟是此次仙门大比的奖励，风若语其实有所耳闻，有关这个秘境到底归谁，其实各门派争执不休，这种秘境若是由任意一个门派拿下，都会招来其他门派的反抗，就连当今的第一大宗凌云宗都不敢有这么大的口气。金华门自百年前仙魔大战之后便渐渐没落，成为次于凌云宗的第二大宗，与其往日称霸仙界相比，真的只能道一句没落了。尽管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华门依旧不可小觑，只是上一任宗主死后，金华门已经低调了很多。
　　想到这里，风若语不禁微微一笑，她前不久可是听到不少荒城秘境最后归了金华门的传闻呢，想不到最后还是没吞下，拿出来做了仙门大比的奖励。也幸好是这样，若不然，金华门的势力会再次壮大。可是这样一来，魔族在里面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莫轻尘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这次他们只怕有洗血百年前耻辱的意思。”
　　风若语眉头紧锁，语气不善：“所以师兄才想让沈知阳去吗？”
　　莫轻尘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风若语，道：“不错，知阳天资卓绝，当世罕见，在一众弟子中也颇具威信，最主要的是，他是你的弟子。”
　　风若语微微笑了笑，“这才是师兄今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莫轻尘摆出他那副云淡风轻的脸，随口道：“我知道你怀疑他有问题，但他是最合适的。就算他有什么问题，这次历练不是有你跟着么。”
　　风若语冷笑， “师兄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就摆明已经想好了么，还来通知我做什么。”
　　莫轻尘见她生气，无奈道：“师弟。”
　　风若语冷静地陈述，“师兄有没有想过，也许魔族打的与你是一样的主意，此次秘境打开绝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并不知道秘境中到底有什么才引得魔族这样的反应，金华门又为何一定要重办仙门大会。师兄如此草率，最终只会害了凌云宗。”
　　莫轻尘轻笑，道：“师弟，我也不是没有你这样的顾虑，只是我觉得，此次秘境打开，只是一个意外。魔族与金华门也许确实知道秘境中有什么，但并不代表他们能得到，相反，我们反而能从这次的事中得到一些不同的收获。”他早就权衡过利弊了。
　　风若语若有所思，“师兄指的是……”
　　莫轻尘道：“比如，师弟不是怀疑沈知阳吗？既然我们现在注定躲不过此次比试，又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倒不如乘此次让沈知阳主动露出破绽，若沈知阳真是魔族，那我们便可顺藤摸瓜，借此确定他的身份，不必再像现在这样怀疑。若他不是魔族，那不是皆大欢喜。”
　　风若语继续道：“那金华门那边？”
　　莫轻尘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道：“世上之事本就不可能完全如人所愿，何况此事我们已失了先机，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最大的补救罢了。就算金华门再闹什么幺蛾子，不是还有师弟你吗？百年之前我们能扳倒金华门，断没有如今却怕了的道理。”
　　风若语不语，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些事，只是这般被动让她心里很不爽罢了。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底蕴是凌云宗比不了的，这次的事，凌云宗无法窥知一二，金华门却好像一清二楚，看来以后的仙界必定不会太平。
　　“师兄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话说回来，此次仙门大比又是金华门做东。”风若语挑了挑眉，“看来金华门很有想法啊。”
　　莫轻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毕竟是金华门的人发现的秘境嘛。”
　　风若语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在送走莫轻尘之后，风若语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慵懒地躺在床上，拿出了一块传音石，把玩了一会儿才注入灵力，对着它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
　　“开始吧。”
　　随着传音石的光芒消失，风若语慢慢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妖艳的笑。说实话，莫轻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在风若语的意料之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会是真正的赢家，还未可知呢。
　　此时的沈知阳正在为另一件事头疼，刚刚魔族的传音石突然亮起，是莎画裳传来的消息。魔族不是没有打算，而是被沈知阳拦住了。
　　传说在上古之时，天地未分，世间妖魔混杂，争斗不休。魔族的第一任魔王通过血祭百万魔族炼出了一件至宝，名唤流铭。流铭一出，四方臣服，所以流铭也是魔王的证明。只是，无人知晓这件至宝在先任魔王之后流落何方，流铭就成了魔族的传奇魔器。
　　此次荒城秘境开启，魔器流铭也现世了，无论如何此次一定是他们魔族成为最终的赢家。最重要的是，沈知阳急需这件宝物巩固他在魔族的地位，有了流铭，有些事就可以开始了。
　　沈知阳本来不打算理她，没想到莎画裳居然拿到了荒城秘境的地图，非要亲手交给沈知阳，沈知阳虽然很不耐烦，但此时最好不要得罪这个女人。再者，沈知阳也担心地图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莎画裳实在不可信。
　　沈知阳再出现在风若语面前时，笑容满面，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半点错。风若语突然觉得有些牙疼，她得做点什么开心一下。
　　“知阳，你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么。”
　　“师父，都完了。”
　　“后山的柴劈了么。”
　　“劈完了。”
　　“那你就去把晚饭做一下吧。”
　　“禀师父，弟子已经做完了，现在就是请师父用晚膳的。”
　　沈知阳笑盈盈的看着无理取闹的师父，风若语突然把手上的书一摔。
　　“那你向你的掌门叔伯问过好了么？”
　　“禀师父，师伯现在应该在凌云峰的大殿中，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去打扰他老人家……”
　　“既然没做，还不快去，怎么可以不向师伯问好。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为师早已辟谷，无需吃饭，你不必叫我，自己吃就是了。”
　　沈知阳默默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一定谨遵师父的教诲。”他表情不变“师尊，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风若语见沈知阳半点都不生气，瞬间没了兴致，一挥袖站了起来，转身去了留香阁。沈知阳维持着那副乖巧的样子，跟在风若语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防止他师父想不开突然停下吩咐他别的事做。
　　风若语虽然一直想治治她那种牙疼的错觉，但还是看在晚膳的份上，勉强先吃了再说。
　　两人相安无事的到了留香阁，沈知阳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因为风若语门下只有他一个弟子，所以所谓留香阁只是一张小桌子而已。
　　接下来就是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间，风若语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稍稍觉得她的徒弟有点用处。沈知阳趁他师父心情尚可，不断地给风若语夹菜。尽管被风若语严厉教导了好几回，不要给她夹那些胡萝卜和白菜，她要吃肉，沈知阳还是乐此不疲。
　　最终愉快的晚餐时间在风若语义正言辞的拒绝投喂中结束了。
　　晚饭后，沈知阳殷勤的给风若语捶背，顺便道：“师父，我想回一次家。”
　　“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风若语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一副世外高人样子看得沈知阳默默磨了磨牙。
　　“家中出了些急事，需要弟子……”
　　其实他们都清楚，此时离开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但是话说回来，就算他不去，在风若语眼里，也不会少半分嫌疑。对于风若语来说，重要的是沈知阳此去会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至于别的，她从未迟疑过。
　　沈知阳就是魔族奸细。
　　其实沈知阳此举也不在风若语意料之外，毕竟，莎画裳此时不是已经费尽心机得来了荒城秘境的地图么。按理说，沈知阳此去，无论对风若语还是凌云宗，都绝没有好处，在明知他有问题的情况下，把人放在眼前才是最好的。
　　风若语慢慢转动手中的茶杯，眼眸低垂，让人不知她在想什么，最后她意味不明的看了沈知阳一眼，淡淡道：“早点回来。”
　　沈知阳眉头微挑，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答应，一时之间忘了反应。风若语也并不在意，并未多说什么，就让他下去了。
　　等到第二天，莫轻尘找来之时，沈知阳正准备下山。莫轻尘虽然对此颇为怀疑，但出于对风若语的信任，并未多说什么。
　　在沈知阳走后，莫轻尘才道：“师弟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怀疑沈知阳吗，怎么还放他走了？”
　　风若语闻言握茶杯的手微微动了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微微一笑，道：“既然他已知晓我们在怀疑他，还在此时下山，那就说明一定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无论我放不放他，他都一定会下山。与其被动等他暗中溜走。不如现在就放他走，我们再派人跟踪。”
　　莫轻尘点头，道：“师弟说的也对，不知你派了谁去？沈知阳若是魔族奸细，一般人定是不行的。”
　　风若语暗想，的确不能派一般人去。魔族之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跟踪的，再想想自己昨天刚刚得到的消息，风若语一直都知晓沈知阳只怕是魔族派来的奸细，但她也着实没料到他竟是魔族之王。沈知阳竟为了那件东西牺牲这么大，可以想到他的处境有多不好了。
　　风若语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师兄没有派人去吗？”
　　莫轻尘比她还要惊讶“他毕竟是师弟名下的弟子，而且他的事不是师弟一直在调查吗？所以我……”
　　风若语听闻此言微微蹙眉“魔族奸细毕竟是宗门大事，我以为师兄也会安排的。那现在的情况是，沈知阳那边无人跟踪，他做了什么，我们也并不知晓了？”
　　莫轻尘心中暗道糟糕，万万没想到此时会出现这种意外，但此时再派人显然也不来不及。沈知阳既然说家中有急事，那必然使用了传送符，虽然宗门之内不能用传送符，但他和师弟说话的功夫，沈知阳只怕已到了宗门之外了。
　　风若语见莫轻尘脸色不好，给他倒了一杯茶，才道：“师兄不必过于忧心，无论如何，此次大比不是还有我吗？对了，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轻尘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未细想就听到风若语询问他，他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才说起了今天的目的。
　　凌云宗能够屹立仙界而不倒，除了自身的强大外，还离不开其强大的盟友，幻音门和长风宗。仙界十大宗门，凌云宗第一，金华门第二，再次便是幻音门和长风宗。
　　关于此次仙门大比，幻音门和长风宗也觉察到了其中不一样的气息，所以特地来与凌云宗商量。
　　鉴于风若语与两宗非同寻常的关系，这件事还是风若语亲自出面比较好。
　　莫轻尘道：“是幻音门和长风宗来人了，与我们商议此次仙门大比的。”
　　风若语听闻此言，眼神略略闪了闪，顿了一下才道：“金华门此次行事太过张扬，并不符合以往低调的行事作风，想来两位宗主也担心金华门此次会做出什么幺蛾子。虽说近些年来金华门已收敛许多，但金华门衰落也不过百年而已。”
　　莫轻尘心中也是如此思量，但是……
　　风若语见他神情有些许恍惚，便猜测他是不是想起了当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