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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   没有人会一直注意自己影子,连林风自己都不清楚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继厉鬼的宠爱之后,林风颇有种生死看淡的心态。

      影子没了也就没了,还能有跟厉鬼脸贴脸可怕?

      可其他队友显然不这样认为,阿梅在地上找了一圈,甚至想原路返回,看看来的路上能不能找到线索。

      黄蕊抱着手,一脸怀疑地望向于峰:“于峰,你知道他影子去哪儿了吗?”

      自从昨天祠堂产生分歧后,于峰变得沉默寡言,从醒来到现在连话都没跟他们说一句。

      现下被质问,于峰硬邦邦道:“不清楚。”

      他们一直待一块,若真是于峰下的手也有可能,但他们没有证据。

      黄蕊是个脾气爆,说话很直接的人,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从昨天开始起,你就有点奇怪,于峰,你真的没事吧?”

      记得刚醒来时,大家相处得还不错,于峰虽然不擅长动脑子,偶尔冒进,但其实本质并不坏。

      昨天坚持要献祭阮阮影子的时候,黄蕊便觉得有点突兀。

      于峰将冲锋衣外套拉链拉到头,下半张脸埋在衣服里,根本不回应黄蕊,他望着山村大门口,大步迈了进去。

      黄蕊低低叹了口气,自觉多管闲事,他们本是萍水相逢,能平安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爷的眷顾,实在不必要多问。

      “少条影子罢了,我只是没那么幸运,也不是什么大事。”林风淡笑了下,“我们还是快进去找祭品吧。”

      他率先往旬阳村门口迈了进去,叶寒舟一言不发地跟上前。

      今天的旬阳村跟往日不太一样,十分阴冷潮湿,虽然处处张灯结彩,但给人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一座荒废许久的空村,强行装扮成副热闹的样子,但实际灰尘和蛛网早就遍布每个角落。

      山村里静得可怕,连人走路踩在地上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林风停下脚步,所有的声音都跟着停止,宛如是片真正的寂静之地。

      于峰只在他前一分钟走进来,但林风却没有看到或听到除了他自己外,任何其他的声音。

      往回看时,林风看见村口空无一人。

      这个村子安静得仿佛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林风胆子并不算大,先前每次行动都有叶寒舟陪在身边,现下是真单枪匹马,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他定了定心神,往前继续走。

      路过间灰扑扑窗户时,林风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啜泣声。

      屋子里有个小女孩,不过两三岁的模样,长得圆润可爱,梳了两个朝天的羊角辫,她蹲在地上,边揉眼睛边哭。

      “囡囡,怎么啦?”一个妇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这时候的她脸上没有皱纹,瞧着年轻又欢喜。

      她走到囡囡身边,弯腰把她抱起来,轻声哄:“娃娃坏了?”

      囡囡哭着点头,她说话咬字并不很清晰:“阿爹。”

      只说了这个词,妇人便明白了,她将女儿抱在臂弯里,轻轻摇晃她,“好,坏了让阿爹去买,你个小机灵鬼,就仗着他疼你。”

      小女娃破涕而笑,安心地依偎在母亲怀里,不多时睡过去了。

      高大的中年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脸色阴沉,身上满是从肃冬雪里带回来的冰雪,手里拿了串小心包好的糖葫芦,走了那么远的路,糖葫芦的包装纸没有丝毫褶皱。

      妇人望见他,朝他比了个嘘的姿势,很轻地把囡囡放到摇篮里,跟他出去说话。

      不知两人交流了什么,再进来时,妇人惊惧交加,捂着嘴,脸上都是眼泪。

      囡囡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日常的午睡中醒来,她的世界便变了天。

      ……

      从囡囡醒来的那一刻起,屋子里的画面消失了。

      林风若有所感,继续往前走,来到第二个屋子外。

      这间屋子十分简陋,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可土炕上却放了许多东西,小孩的花棉袄,崭新的棉被,拨浪鼓,布娃娃……

      才两岁多的囡囡坐在棉被里,有几个穿布衣的男人来到她床边,一人手里拿了个瓷碗。

      那瓷碗里装的液体腥味冲天,还有鲜红的碎肉在跳动。

      巴掌大的瓷碗送到雪白软嫩的女童嘴边,男人强迫她张开嘴,把液体往她嘴里灌。

      囡囡哭得撕心裂肺,脸颊通红,似乎随时会断气,那些血灌进去后又源源不断从嘴里溢出,将她小小的身体染得血红。

      她像是躺在血海中的尸体,眼睛瞪得极大。

      她等了好久好久,从天黑等到天亮,然后再度天黑,向来疼爱她的爹娘却没有再出现过。

      ……

      林风有点难以接受眼前的场景,缓步来到第三个窗户前。

      床依旧是原来的床,小女孩比原来长大了些,身上开始冒若有似无的黑雾。

      而那些每天强行灌她血的人,对黑雾顶礼膜拜,称作神迹,他们欣喜若狂,跪倒在她脚底。

      这时候的囡囡完全不能说是个正常孩子,她胸口布满碗口大的疤,圆润可爱的脸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那双眼睛便显得格外突兀,萦绕她身边的黑雾,像是吸食她生命的死气。

      在男人们拜倒在她面前时,那些黑雾从她身上,流水似的散了下去,状如恶鬼,扼住那些人的脖颈,抽筋剥骨。

      他们都该死。

      ……

      第四个窗户前,囡囡又长大了些许,她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进食,经年累月,只能靠喝血为生。

      无人再敢左右她意志,也没人能关得住她,阿娘回到她身边,照顾她饮食起居。

      到冬夜时,她会撕心裂肺地咳嗽,妇人沉默地陪着她,给她煮枇杷水,做好吃的。

      在囡囡面前强颜欢笑,躲到帘子后便止不住地抹眼泪。

      那是她女儿,她还那么小,活生生被养成了个……怪物。

      “囡囡,我们有救了,有一支探险队进了村,趁这个机会,到年底阿爹会替你见神。”妇人抱着她,用瘦弱的身体勉励替她撑起片港湾,哪怕靠近黑雾被侵蚀,她也没有害怕。

      温热滚烫的泪水从她愁容满面的脸淌下,落在囡囡肩上。

      昏昏黄黄的光影里,地上的影子被拖得极长。

      “快结束了,咱们不做神女了,他会求神放过咱们,然后我们一家三口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好好地活。”

      “你的咳嗽会好的,身体也会好的,阿娘向你保证。”

      被抱住的小女孩慢慢抬起了头,枯槁的眼眸亮了下。

      ……

      画面到这儿戛然而止,林风再往前走时,茫茫黑夜里,有许多个囡囡幻影跑过他身边。

      笑着的,干干净净的,恬静的,但这些只占少数,大部分的幻影,都是畏惧惶恐,痛苦万分。

      许多声音一股脑闯进林风脑子里,撕扯纠缠。

      “想吃糖葫芦。”

      “不想活着了,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好疼啊,好疼啊。是不是我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阿娘会哭的吧,我还是再忍忍好了。”

      “伤害我的人,都不配活着。”

      有缕极其微弱的声音,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略过林风耳边,轻得像是阵微风。

      “有没有人,救救我……”

      林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些画面和声音想必都是囡囡这些年来,所有的回忆。

      直面这些回忆的冲击力和感染力太强,连林风都禁不住受到影响,满心冰凉。

      骤然,这些画面全都消散了,长夜尽头,身着布裙的小姑娘身体僵直地站着,她的身体大半被黑雾侵蚀,只剩下残存的一点血肉之躯。

      林风低低地喊出小姑娘的名字:“囡囡。”

      “这么多人里,我最喜欢你。”囡囡抬起头,声音清脆活泼,“哥哥知道为什么吗?”

      林风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因为你运气好。”囡囡笑了笑,似乎有些高兴,“不像你的队友,又蠢又毒。”

      昨晚才抽中二十分之一概率的林风:“……”

      这种运气,不要也罢。

      “老头说村子里的祭品跑了,”林风缓缓道,“其实跑的人是你,大家需要找到你才行。”

      这个不难猜,村长临死前曾经说过,她想跑,跟老头说的祭品不知所踪恰好吻合。

      囡囡笑嘻嘻道:“对呀。”

      她一蹦一跳地来到林风身边,围着他转了圈:“哥哥,你没了影子,现在只能一直陪着我啦。 ”

      林风忽然悟了,抽卡抽到厉鬼的宠爱,开局可获得与厉鬼贴脸机会,没了影子,也要一直待这儿陪她,双重buff叠加,如此看来,他果然是气运之子啊!

      林风很能随遇而安,对新身份适应良好,他问:“既然是玩捉迷藏,你觉得谁会最先找到你?”

      囡囡牵住他衣角,轻快道:“有你就够了,我管什么其他人。”

      林风:“…………”

      严格来说他现在也算是被迫绑定的半个鬼了,捉迷藏这游戏可不是这样玩的。

      此处十分偏僻荒远,林风这段时间把旬阳村地图全都记住了,可印象里也没有这个地方。

      若是等其他人来找,指不定天荒地老都转不出去。

      见林风不说话,囡囡贴近他,她很有分寸,身上的黑雾一点都没沾到他身上。

      林风之前已经有过靠近黑雾的经历,这回仍不可避免产生不适。

      只是这次再没有人把他往回拉,还耐心地轻抚他发丝了。

      “哥哥想不想知道,”囡囡认真地问,“你的影子去哪儿了?”

      这问题林风没有仔细思考过,应该是在他今天从山洞到山村这段路上丢的,只是现在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实质影响,所以他并不太在意。

      无论丢不丢影子,他都得待在这儿,也没什么区别。

      林风生死看淡:“是我的东西,我相信它丢了也能回来,不是我的,问了也没用。”

      囡囡似乎有些无言,过了会儿她才道:“你的同伴里出现了个叛徒。”

      听到她这么说,林风脸上丝毫没露出讶异的神情,恍若早在预料之中。

      影子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从山洞到村子里的这段路上,必然有人动了手脚。

      他想了想:“不是于峰。”

      讶异的人变成了囡囡,她很意外他能如此笃定,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分明于峰的嫌疑最大。

      她应和道:“……嗯,不是他。”

      说完后囡囡轻轻拍了下手,有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浑身污垢,脸色惨白,原本秀丽的五官惨淡无比,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只黑漆漆的窟窿。

      此人一出现,林风就认出了她来,他脸色终于微微变了:“苏亚?”

      大家醒来的第一晚,半夜她偷走了他蜡烛,之后消失不见,这些天他们都在专注探索副本,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有人喊她名字,苏亚的头动了下,她扯了下唇角:“总算轮到你了。”

      从她身上,林风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唯有冰冷僵硬,宛如被同化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林风大受震撼:“你离开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有点小聪明,可惜了。”囡囡惋惜地叹了口气,“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他可是我很喜欢的哥哥哦。”

      形容枯槁的苏亚意外地顺从,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恭敬地朝只有六岁的孩童弯腰屈膝,俯首陈臣。

      这场面无论怎么看都很诡异。

      事已至此,林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囡囡看上了他,想要他,所以影子和卡片,全都是她动的手脚,目的就是为了能永远留下他。

      苏亚,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他陷入了安静和沉默。

      囡囡没有让她起来,苏亚便一直在地上跪着,一声不吭。

      天格外黑沉,冷风凄厉,吹得枝桠作响,停了许久的大雪隐隐又有要继续下的趋势。

      以往囡囡很讨厌下雪天,她被困在屋子里无法出门,长久的咳疾不断折磨她,消耗她,母亲日复一日说着同一个谎言,她都听腻了。

      但今天真的不一样,她很开心。

      “哥哥,”她摆弄着自己的辫子,笑嘻嘻地问,“我把你关在这儿,你不会不开心吧?”

      隆冬雪夜,凛凛寒风里,雪白俊秀的青年长身玉立,气质温润。

      “不会。”他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还好是我。”

      阿梅没有主见,还在找寻人生新目标中,阮阮茫然又懵懂,杀个鸡都难,黄蕊一路走来很不容易,需要保全自身……

      叶寒舟游离众人之外,一切与他无关。

      如果注定有人需要被绑定,林风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没有后顾之忧,毫无牵挂。

      跪在地上的苏亚眉梢轻轻抬了下,又不着痕迹地沉了下去,继续低垂眉眼。

      囡囡无法理解他的情感,她高兴地一点头:“那就好,你不是想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她又是一抬手,轻轻拂了下。

      空地上忽然多出了个迷宫似的小型3D图,一比一复刻旬阳村而成,每条路,每个街景,房屋,全都栩栩如生。

      出口和入口尽数被封住,而地图的最中心,俨然是囡囡等人所在的地方。

      在这个小型迷宫里,有几道人影正在不断走动,战战兢兢。

      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对旬阳村并没有很熟悉,况且在每个人视角里他们都是单打独斗,无形之中会增加恐惧和后怕。

      林风第一时间去找阮阮的身影,迷宫里,属于阮阮的等比小人怕得都要哭了,饶是如此,还是继续咬牙往前走。

      他手里拿了根树枝,也不知究竟能有什么用,一有风吹草动,他便扔了树枝一通乱叫。

      林风长叹了口气,紧接着去看其他的人。

      相较阮阮,阿梅要镇定得多,她沉着地观察四周,身形轻如鬼魅,遇见不对劲的屋子时,她会潜伏许久,小心地摸进去。

      虽还是有些稚嫩,但能在短短数日进步这么大,已经很棒了。

      最后看的一个人是叶寒舟。

      叶寒舟向来不合群,一个人待着跟一群人待着也没什么两样,环境的变化于他而言更无分别。

      不,应该还是有的,他穿梭在各路小巷间,在每个转角处做上记号,没过一会儿他又重新绕回到了原地。

      他眉目间恍若笼罩冰雪,眸色阴沉。

      站在上帝视角观看他们,犹如巨人俯瞰蝼蚁,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囡囡支着下颔,笑意盈盈地望他:“光是捉迷藏,也太没意思了,他们花一百年都找不到这儿。”

      林风心里咯噔了声,忙义正言辞道:“捉迷藏是世界最经典游戏之一,怎么会没意思?”

      似是想到什么,小姑娘拍了拍手:“啊有了,不如拿哥哥作为赌注吧!”

      久跪在地的苏亚有了些许反应,她嗓音干涸道:“主人,这怕是不太好。”

      囡囡背手面向她:“哪里不好?”

      苏亚忙把头低了下来,有些应激地缩了缩身体:“主人不是一直想林风能陪在你身边吗?现在又拿他当赌注,万一真的输出去了,他岂不是不能陪着你了?”

      林风点了点头,着重强调:“随意更改游戏规则,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小姑娘似乎犯了难,她背手绕着小迷宫走了圈,黑雾随走动步伐往外飘散。

      忽地,她笑嘻嘻道:“可这些人又蠢又毒,根本不配做哥哥队友,我不过是帮哥哥清理门户罢了。”

      她抬起手,一道黑雾顺着手心飘散出去,落入迷宫之中。

      在旬阳村的所有人在此刻都听到了道声音:“林风及其影子在我手上,如果想救人,自杀或者杀一名队友。一小时内如无人死亡,后果自负。”

      迷宫里的小人们脸上表情异彩纷呈。

      林风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的。

      最让人担心的是叶寒舟,他一向孤狼,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人是林风,他从不在意别人死活。

      如若在这种时候听到消息,叶寒舟会怎么做?

      林风不敢往下想,他望着囡囡,一字一顿道:“你真要这样吗?”

      囡囡对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她从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丝怒意,宛如平静湖面上掀起了丝涟漪。

      这对于她而言,是难以理解的一件事。

      得知自己被迫跟她绑定时,他神色淡然,不以为意,之后看见苏亚这个前车之鉴,林风之后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她时,他也未在意。

      可当涉及他人时,他却动了怒。

      怎么会有人不在乎自己死活,却在意他人的生命?

      囡囡迟疑了会儿:“你们才相处数日,感情也没有多深,难道不觉得这样游戏才更有趣吗?”

      林风淡淡道:“我不希望看见任何人因我而死。我再问一次,你确定不罢手?”

      从小到大没被管过的囡囡固执道:“不过是游戏罢了,他们不一定会死。”

      林风深深地望了她眼,只说了一个字:“好。”

      旬阳村内。

      听到声音响起的那刻,阮阮吓得丢了手里的树枝,抱头乱窜。

      他六神无主,简直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心跳得很快。

      除了打游戏,他什么也不会,能活到现在全凭运气,完全被一步步推着走。

      以往他在队里时也是这样,总有人告诉他下一步该干什么,几点训练,几点睡觉,几点吃饭,规划得很清楚。

      来到这里后,他把年纪相仿的林风当成队长般的存在,依赖他,对他有雏鸟情节。

      可现在他不在了,还有危险,他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杀人吗,他万万不敢的,或许选择自杀……

      昨天于峰说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从进游戏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干,简直是个废物。

      若没有林风,他早就死了,何谈活到今天?

      手里的树枝软弱无力地掉了下来,阮阮有些害怕,还有些自厌和迷茫。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他想要林风活下去,如果必须有个人去死,他希望那个人是他。

      阮阮跌坐在地上,眼泪模糊眼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抬手抹去眼泪,边哭边露出了个笑容:“有点可惜,爸妈还等着我拿世冠奖杯回家呢。”

      月光轻柔地照拂在他身上,为他笼上层虚幻薄纱,夜深人静,石板路上残余白雪。

      阮阮望了眼这幅场景,这便是他最后的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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