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ers]为子祷告 Pray for my son》蓝珑琼

3、Chapter 3 DISCOVER 探索（发现）

　　他是一个奇特的孩子。
　　仅仅几天相处已经完全打乱我最初以为他来投靠我的猜测。
　　他很习惯从森林采食，也不吝于用刀刻一些手工木雕品卖得生活费；他是一个能在任何地方，世界任何角落凭着自己的能力活下去的孩子。
　　不过很快我知道了他为何而来。他想要的不是生活与金钱，只是单纯的追求着力量。他的追求方式与那些单纯渴望变强的人，或者以获取力量为兴趣的我不同；他驰骋的方式让人觉得像鸟儿如不学会飞翔就会死一样。
　　在他看来必须无时无刻获取更强的力量，否则会死。
　　这种奇特的价值观我无从想象是从怎样的遭遇与生活中得来，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帮助他，又不被他察觉我其实在意他。我——还没有勇气去承认自己关心一个憎恨着我的孩子，尤其是我亏欠他在先。我害怕看到他嘲弄讽刺的眼神，我情愿他觉得我是个石头一样冷血的人。不过最令我挫败的是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活动图书馆，一个质量极佳的教学仪器。别说作为他的父亲，老师；就连作为一个人类而言——在他眼底没有丝毫的倒影。
　　值得自我安慰的是不仅我如此，那孩子对谁都一样。用淡淡的笑容驱散人的疑惑，忽略他根本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去看你。
　　或许正是他的冷然与淡漠，使得他格外招自然元素精灵喜爱。
　　他经常清晨做体能训练，可惜他的身体不好。他很聪明，每次都将运动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但是偶尔还是会捂着胸口喘息不止。我知道那不是病，他母亲就是这样，不是体质的问题，似乎是一种先天性的缺陷，过于强大的运动量只会给他的身体增加负担，只要保持正常的生活与活动量完全不会造成大碍。
　　其实我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不要说强硬的话，我甚至连一句休息一下的话语都无从吐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将我所知道的魔法知识传授给他，填满他对力量的渴望。
　　他不适合魔法。如果要形容，魔力是一种感觉，类似直觉与灵感，要有非常丰富的想象力与精神力来操纵。他显然有强大的精神力，可惜他天生对掌握魔法缺乏感觉，确切的说是魔法控制力——将魔力挥发出来与外界结合，凝结成魔法现象的能力。也许是因为他太聪明，对很多事物比常人看的还要透彻，因此局限了他在魔法上的发展。除了几个非常普通的低级魔法外，他基本无法使用大部分的魔法。如果只是单纯的缺乏魔力，可以用魔导器与增幅护符来补足；然而对于没有魔法‘感觉’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办法成为一个魔法师。
　　我想了很多办法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用，这孩子，发明出世上许多大型魔法的贤者的孩子，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武力上训练往往能以勤补拙，而魔法的学习大部分靠天份。
　　我一直没敢讲这个结论告诉他，他是为了得到力量，为了学习魔法来到我身边。如果知道他或许一生都无法使用大部分魔法师能轻易使出的魔法，他又会怎么想怎么做？而我——会不会对他而已不再有任何价值？
　　我恍惚犹豫的时候反倒是他先放弃了。我以为他会不甘心，无论如何都咬牙坚持；然而有一天他笑着别一下头发，对我说：“雷因先生，我想我的魔法修习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成功的给我展示了我所发明的最强精灵魔法。说实话我非常惊讶，不要说一个没魔法天赋的孩子，就连当今世上除我以外的贤者法师魔导士，没有一个能成功发动这个咒文。这咒文与其他魔法咒文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咒文发动的并非自身魔力，自身的魔力仅仅是用来燃烧引线的火星；这个魔法是直接命令驱使自然元素精灵来完成的！不是单纯拥有强大魔力就能使用，只有非常清楚魔法原理以极被元素精灵所认可的人才能使出。
　　我回忆起从前他练习魔法的过程，惊讶察觉虽然他经常失败，但是从未造成太大的损害或危险。而失败的方式……看起来更像是精灵们的恶作剧。那些精灵一早就认同了他。
　　我相信他能够掌握精灵魔法，只要他投入更长的时间与感性去学习自然，学会与精灵们的相处方式。
　　但是他拒绝了。
　　“我已经花费太多的时间。”他说，“我认为与其浪费时间在魔法上，不如在我本身擅长的方面上努力。不过，当我有时间时会考虑您的建议，雷因先生。”
　　他是个聪明又自主的孩子，他的决定从来都有他的道理。我选择了尊重他的决定。令我高兴的是他并不准备完全停止魔法修行，坚持练习他所掌握的唯一一个攻击咒文——也是最强力的精灵系魔法。他也对书籍跟魔药感兴趣，因此他依然留下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他似乎以他令人难以相信的聪敏发现连我都没察觉的事。
　　那是某一天下午，他一直呆在图书室没有出来吃饭，所以我进去看。
　　他在阅读关于魔法起源的最古老记载——关于魔族的记载。
　　人类的敌人——魔族吗？
　　他捧着书的着迷于炙热令我没理由的恐慌。
　　“雷因先生，这上说赤龙神与魔王战斗的结果是魔族落败，赤眼魔王死亡。可是，魔法的本质是借助魔族的力量吧，假如魔王消亡所有借住魔王力量的魔法都应该无法使用。然而雷因先生您不是还发明过一个很强力的咒文龙破斩吗？龙破斩的咒语描述……让我不得不怀疑您所借助的力量来由呢。”
　　“是的，书的记载不准确。赤眼魔王只是落败，其实还活着。否则这世上大部分的魔法将随着它的陨落而消失。”
　　“赤眼是世上最强的魔王吗？”他没有抬头，小心的翻着书册，“根据记载似乎还有一位更高的……却又语焉不详。赤眼魔王创造五个部下作为分身，那么，赤眼魔王又是谁创造的？”
　　“那一位的名字不能被提起，所以任何古书都没有记载它的名字。她是魔族与神族，还有这个世界的最高造物主。”
　　“如果我没记错魔族类似工具，比起自己的意志更在意自己的创造者的意志，对上位者的命令完美服从。”他抬起头，睁开眼认真的看着我质问，“那么，赤眼魔王所带来的毁灭又是谁的意志呢？”
　　“这……毁灭是魔族的本能吧。”
　　“是这样吗，雷因先生。”
　　我对于他恢复虚伪的笑容与他说话时候奇妙的语气感到不快：“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嘛，没什么。”他用藏着秘密的笑容回答，“只是有点感动，世上原来有那样的存在啊。”
　　我升起一种预感，这孩子——不，他已经是青年了，即将离开这里。
　　不过后来又过了很久，生活一成不变，我都将这个预感忘记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信，没有预兆的投了军旅报名表参军。
　　在很久的后来，我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有种悲哀无奈，又难以描述的感觉。
　　那孩子，一早就发现了吧！用他那超越常人，或许连我都难以相比的智慧。
　　关于‘赤眼魔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