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ers]为子祷告 Pray for my son》蓝珑琼

20、Chapter 20 TRAP 陷阱

　　当我赶到时，看到的是令我心碎的景象。
　　她被士兵所包围，她半跪在地上费力的想要站起来，她的后背插满箭羽。
　　“美达拉！”
　　我冲到她的面前，连那些试图阻挡的士兵们被我泄露出的魔力所伤都不知道。
　　我轻轻的捧起她，就像鞠着一捧清泉；我小心翼翼的注入着魔力试图治愈她，尽管我清楚的看到她胸口上没入的匕首。
　　“……真高兴……还能再见你一面……”
　　“不要说话。”我屏住呼吸，生怕呼出的空气吹熄她的生命之火。
　　“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请……别怪她……”她牵动下唇角，闭上眼。
　　我静静的等待，我以为她闭上眼只是为了让泪水滑下。
　　然而，那双湖蓝的深瞳没有再睁开。
　　“美达拉？”
　　我轻声的呼唤她，我觉得她可能只是昏过去或者睡着了。
　　但是她的身体变得很沉，很松弛。
　　“美达拉！”
　　我焦躁得提高声音呼唤她。
　　没人回答。
　　“抱歉，雷因大人。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再离开这里。”
　　我抬起头，说这话的人是小蜜。
　　于是，我明白了。
　　“真正的公主呢？”我淡淡的问，我的声音冷到我自己都听不出是属于我的语调。
　　“死了。”小蜜说，“国家需要掌权者，公主死亡的消息传出去不利于国家稳定。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冷笑。可怜的女孩，可恨的女孩，她以为我的年龄都活在狗身上了吗！无论公主的死因是什么，她冒充公主，与一些大臣势力勾结意图侵吞权利的事实不会变。而唯一知道她是替身，唯一能认出她的美达拉成了威胁。
　　你曾是她最好的朋友。为了救你，她不远万里来到我面前，与我一起登上山岩，面对阴险的对手跟嘶叫的雪地龙。
　　一切都是为了救你。
　　我不能原谅这个女人。
　　血红的花朵绽放。
　　三十多个士兵的身体，无一例外的爆炸。
　　我不知道自己怎样做到，我甚至没有念咒文或使用魔法。只是意念动了下。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
　　那个女人吓坏了，她跪坐在地上尖叫着。
　　我知道她不是幕后主使，我知道她也是受人利用。但是唯有她不能原谅。
　　我站在女人的面前。
　　“不要！美达拉！”
　　她哭喊着，习以为常的呼唤着那个名字，全然忘记名字的主人已经死在她脚下。
　　我走向她。我将她留在最后，我要她在最痛苦，最恐惧的情况下死去。
　　我抬起手，伸向她。
　　……“……请……不要怪她……”
　　早已逝去的声音着魔似的回旋在我耳边。我的心告诉我不要去听从幻觉，我的手却停在空中。
　　“救救我美达拉！呜呜……”
　　少女的哭声搅乱我的灵魂，我从未感到这样的痛楚。
　　这是害死美达拉的女人！
　　……也是美达拉到死都牵挂的女孩。
　　我将手搭在她的喉咙上。我想轻轻的用力一折，大概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之后我跟她的痛苦都能够解脱。
　　“别怕，”我对她说，“别怕。”
　　女孩昏了过去。她大概以为我杀了她，因为那一瞬间我也这样以为。
　　“嗤！”
　　一根木质法杖腾空而出，刺穿倒在地上的女人的胸膛！
　　“哎，看不下去了。”握着法杖的人笑眯眯的站在我面前，“您还真是位温柔的复仇者呢。”
　　“杰洛士！”
　　我怒目瞪视他！如果不是他当时拖延时间，美达拉也不会……！
　　就在这时候，美达拉的躯体冒出一股青色火焰，瞬间燃尽消失！
　　“杰洛士！你！”他就这样不择手段的阻止我的复活研究，再一次在我面前毁掉我重要的人的遗体！不可原谅！！
　　“咦？等一下，我没有——”他惊讶的睁大眼。
　　我毫不犹豫的疯狂攻击他！自上次的短暂战斗我察觉出他有不错的战斗经验跟强大的魔力，却在魔法的搭配技巧上不够纯熟。这回我抓住他的弱点攻击，很快占领优势，逼得他节节败退。
　　到最后我使出魔法固定住他，接着发动我有生以来所创造的最大型的攻击魔法龙破斩！他这回不惜化作原型试图挣脱掉束缚，却徒劳无功。当时我已经失去理智了，全然不考虑如果他死掉那么究竟谁是夺走我儿子灵魂的幕后黑手将无从查找。
　　我即将干掉他，这个总找我麻烦，令我痛苦的可恨魔族！
　　我看到他的形体由于魔法攻击产生的强大力场隐约的扭曲，一瞬间他化作黑色楔装的阴影，我相信那是他的原型，只要被龙破斩正面命中他在劫难逃！
　　我以为他会恐慌躲闪逃窜，却绝望的发现自己我从动弹。出乎我预料的是他在惊恐的同时瞬即举起他的法杖，冲我发动了另外一个大型魔法！我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会反咬一口，不过我也没有躲闪。我直觉的认为无论是何种魔法对现在的我都没有威胁。
　　我错了。
　　杰洛士的魔法扬起巨大如海啸的火焰。
　　火焰的精灵们如被煮沸，疯狂的燃烧着自己，不顾一切的攻击我，仿佛我与原本跟它们熟识的雷因.麦格纳斯是不同的存在。
　　这个魔法是……暴瀑咒！
　　我一动不动，忘记了呼吸，连用来抵抗的魔力都没有，生生承受火焰的攻击。
　　我试图透过火焰看清另一端的情景，可是焦炎遮挡我的视线，我无从确认龙破斩是否切实杀死了我的对手。
　　那一刻，我的心开始慌乱，一种无名的恐惧在我心头扩散。我焦躁的一挥法杖，以强大的风压褪去火舌。
　　我看到了杰洛士，他正半跪在地上，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在他前面站着一位女战士，她冷淡又孤傲的矗在哪儿。她的左臂有零落的血滴流落——不，确切的说是看起来像血的魔力。
　　对大部分魔族来说足以称为毁灭性灾难的龙破斩被挡掉了，而且对方只有轻微擦伤！
　　这是怎样的力量！龙破斩本身是借用赤眼魔王的威力的最强攻击魔法啊！她有不亚于赤眼魔王本身的实力，或者是我还不能将赤眼的魔力发挥到最强！
　　她面对我，似乎看穿我的疑惑，轻轻的煽动唇；
　　“您的魔力带有您的意志，比您本人先一步认出我的魔力波动。您下意识中并不想攻击我。”
　　不对！你这个可恨的女魔头！是你夺走那孩子的灵魂！我忍不住想这么怒吼，但是我发不出声。
　　因为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悄悄的问，她说的真的连一点可能都没有？因为从第一次见面，直到最终我都没有与她交手，仿佛有种东西比我的意志先行一步控制了我的身体。像一种沉睡已久的……奇妙的本能。
　　杰洛士没有抬头，他微微起身，轻执她的手，似有意无意的吻去她手背的血迹。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然后用那双冰冷的紫眼警惕的注视我。
　　刹那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此时她的视线穿越我的肩膀看向后方。
　　“菲普利佐，不要随便的弄坏属于别人的东西。”
　　“哎呀。”我听到身后有点熟悉的声音低笑道，“我可没动手哦，被栽赃只能说明他自己笨嘛。”
　　我转过头，惊讶之后又是恍然。
　　自称为希瑞，曾奄奄一息的少年精神奕奕的从不远处的树枝上跳下来。
　　原来如此。
　　美达拉来到我身边，死在我面前，全部都是设定好的……陷阱！
　　我的愤怒投射向那个自称为希瑞，其实为魔族中一员的少年。我知道他的名字格外耳熟，我知道他应该是五位魔王之一，但是我的愤怒已经出离了恐惧，只剩憎恨！
　　“憎恨吗？因为美达拉的死？不过杀死她的可不是我而是人类，我只是在一旁看着。”少年大笑道，“愤怒吗？那么就更加愤怒吧，快来解放真正的你！”
　　我没有攻击他，因为一种奇妙的预感告诉我这样会令他快乐，我绝不允许。我要弄清他的阴谋，彻底的击溃他们！
　　我的反应令他不快，他惊讶的看着我：“是迟钝还是软弱，真是令人受不了的男人。都到这种地步还抱着软弱的人性不放！”
　　“你错了。”女性魔族再度开口，她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我，令我难以想象这跟刚才神色冰冷的女人是同一个。
　　“那一位，只是不想放弃自己人类时候的记忆。”
　　她在说什么！
　　女战士跪下，朝我自然的行了一个礼。
　　“许久不见了，我的主人。”
　　菲普利佐惊讶的看着她，然后看向我，顿悟一样，错愕的同样行礼跪下。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清零动听的声音随着一位突然出现的女性婀娜身影回荡，长发女子以孩童般单纯，却藏有深邃底蕴的目光望着我。“人类的灵魂没有足够的力量封印那一位的存在，所以，只封存了那一位的记忆。至今为止一直存在的贤者其实就是那一位本身，人类的灵魂则因全部力量用在封印上而一直沉睡。”
　　说罢，她也行了一个礼，跪下。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干什么，我完全不能理解！不是他们疯了就是我疯了！
　　菲普利佐似乎明白我的震惊，他抬起头打了个响指，那位最后出现的长发女性抬手一撩，一道水镜如幕布铺展在我面前。
　　我看到镜中的自己，双眼鲜红如血。
　　“不！不对！我是——”我是雷因.麦格纳斯！
　　女战士抬起头，她的目光正直盯着我。
　　“您，要再度舍弃您的孩子吗？您是否要舍弃我们！”
　　她厉声质问。
　　“如果这是您的意志，我遵守。但是，请给予我们命令！”
　　请回答！
　　她的目光如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将水波一圈圈击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对了，她——他们其实——
　　我看向她，还有另外那两个跪着的魔族。
　　我看向杰洛士，他敬畏的跪在她的身旁，每一根神经却似紧绷着。
　　我垂上眼。
　　尘封的记忆渐渐浮上来。
　　我曾经像这个孩子一样，吻着造主的手，承诺完成她的命令。
　　我是赤眼魔王卢比埃.沙古拉尼尔。
　　“许久不见，洁拉丝，菲普利佐，达鲁菲恩。”
　　他们几个同时抬头。
　　他们在等待我的命令。
　　他们是为战斗而生，为战斗而造。
　　我的一个命令可以令他们倾其所有。
　　我看到三个魔王听到我的呼唤均异常惊喜，唯有杰洛士眼底藏有困惑，不过他也随着主人的欣喜而放松。
　　我没有认出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却认出了我。
　　“那么接下来拜托你们了，我们与神族的战争。”
　　“是的，大人！”
　　身为人类的贤者很早就死了。
　　当他的孩子死去之时，他也跟着死了。
　　我唯一能做的，是为他祷告，为他们祷告。
　　向我们的母亲祷告。
　　我唯一又任性的造主啊，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命运，可是，不知道您可曾为我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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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神魔战争的序幕，就此拉响。
　　魔族设下四方结界，与水龙王恶战。
　　战争中，兽神官杰洛士大破龙族，为魔王大人封赏，得到能借用异界魔王力量的四界之玉。
　　之后，水龙王陨落，赤眼魔王的分身之一北之魔王被封印在卡塔多山脉。
　　这次战争，在史上被称作降魔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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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没看懂暗喻的请看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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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结尾的时候说的两句话：‘我没有认出我的孩子’，指的其实是杰洛士。此时他已经察觉这个孩子就是X——暴瀑咒的咒文令他怀疑，而X对洁拉丝的态度令他联想到自己与自己的造主（L样）。在引发他作为魔王时候记忆的同时，他也明白了杰洛士是洁拉丝用X的灵魂制造出来的。
‘我的孩子却认出了我’，意思是指他所创造出的魔王们认出他的身份。直到此时他才记起他们。赤眼魔王只不过为了战争才制造出他们，对他们没有很深刻的感情。而魔王们却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从茫茫人海找到了他，他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主人。
‘我唯一能做的，是为他祷告，为他们祷告。’是他在哀悼自己所放弃的人类身份，跟因他而死去的人们（美达拉跟X），同时希望在战争中不再损失五位魔王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他们都是他的孩子。
人类的生活令他懂得了爱情与亲情，同时使他联想到自己的造物主——您可曾为我祷告过呢？一方面暗示着他明白了自己当初对L样大人的暧昧的忠诚，如今也愿意为了L样大人的命令继续与神族对抗。但是另一方面，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造主，怀疑造主是否有感情，自己是否被爱。他怀疑自己的造主，其实跟当初的他一样，是个不懂感情，任性又不合格的主人。
而《为子祷告》这个题目的另一个含义，其实是指洁拉丝与X。X被杀死，洁拉丝用他的灵魂制造出魔族（也就是她的‘孩子’），其实也有种纪念的意味。其实为X的死而祷告的人不止雷因一个啊，所以可爱的杰洛士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