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ers]为子祷告 Pray for my son》蓝珑琼

15、Chapter 15 DESERVE 应得

　　This is my sin，
　　这是我的罪责，
　　I deserve it.
　　我罪有应得。
　　直到今天，我依然会梦到那时的场景；
　　我的孩子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我憎恨——没有勇气阻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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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因？”看到我脸色不佳，美达拉担心的轻问。
　　“没事。”我简单回答。
　　“可是你刚才的脸色很恐怖。”
　　“不关你的事。”看到她脸色骤然一变我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重，“我是说你的朋友没有遇到危险，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孩子所做的选择，我连提出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我甚至——不敢面对他直视我的目光。
　　其实，我一直在后悔。我应该对那孩子承认我的罪，我本该告诉他我是他的父亲，一直放任他漂泊是我的错。我应该向他承认我并不爱他的母亲，但是我深爱着他。
　　哪怕他憎恨我也好，比现在更加淡漠对待我也好，我都该向他承认我的罪。
　　那么……最低限度我会有面对他的勇气，我有可以阻止他的权利。
　　我不敢去追他离开的脚步，甚至不敢用探知类魔法。我不清楚那个强大的魔族为什么跟着他，但我知道自己对魔族有着神秘的吸引力，它们为对付我不知会用何种手段。我不能表露出自己的动摇与牵挂，只因他是我最珍重的孩子。
　　“抱歉，为您添麻烦了。”美达拉沉下来，淡淡的说。
　　我不喜欢她疏离的口吻，那孩子已经选择背对我而去，我不希望她有一天也只留给我个陌生的背影。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我停下脚步，懊恼的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我不希望任何人看到。
　　她经验，然后似乎明白了：“雷因，发生了一些事对吗？一些不方便对外人说的事。反过来讲，正因为我是一个外人，你生命中的过客，那么告诉我也无妨。有时候说出来能好受点。”
　　我恍惚的站了会儿，才想好该如何恰当的回答她。
　　“你不是过客，就算离开，我也会记得你是位温柔而坚强的女性。”
　　“砰！”
　　头上挨了下的我无语片刻，为什么？！再一看美达拉满脸通红状。
　　“你这个花花公子，人家很认真的跟你说啦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莫名其妙的反驳。
　　结果又挨了一手肘——以美达拉可怕的力道，我不得不捂着胸口缩成起身子。我相信刚才她再稍微用力一点估计就骨折了。
　　“真是油嘴滑舌的家伙。”她扭捏的抱怨扭过脸去。
　　我再度无语，为什么连害羞都要对我进行□□打击性伤害？那跟她谈恋爱岂不是要遍体鳞伤？额——我在想什么啊！她也就比我儿子大个四、五岁啊！要是被那孩子知道我对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动过这类念头，我一定会被碎尸！
　　想到这里我再度想起那孩子如讽刺一般冷漠的笑脸，再度情绪低落。
　　美达拉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也没再追问我情绪低落的原因，于是我们两人继续赶路。途中我还是忍不住发动了一个魔法来探测那孩子的动向，当感知到他依然在这个城市且没有受伤之后我这才松口气。至于那个魔族并没有在他身边，如同融入海中的盐粒消失无踪，我怀疑她回到星（魔）界去了。我略微松口气，她虽然几乎完美的掩盖住自己魔族的气息，但我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力量如漆夜深空一样不着边际，那家伙绝非普通的高等魔族。
　　那样的存在没有理由找我们麻烦，直接干掉我们都绰绰有余了。但，她的出现真的是偶然吗？
　　……“你说呢？”女性魔族魔魅的笑容再度浮现于脑海。
　　她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
　　咦？奇怪……很久以前？我……？
　　“雷因，药全都凑齐了吧，你能解开小蜜的诅咒对吧？”
　　美达拉的话语打断我的恍惚，我点头：“交给我吧。”
　　看到美达拉高兴的展露笑容，我紧绷的心放松下来。等解开小蜜的诅咒我就去见那个孩子吧，告诉他一切，请求他的原谅。然后，请求与他一起生活。
　　抱着美好的希望，我与美达拉回到贤者之塔。
　　我成功的解开小蜜的诅咒，小蜜醒来后美达拉终于说出真相；原来美达拉是陪伴公主的宫廷护卫，而小蜜是公主殿下的替身！而小蜜突然中了诅咒，可能是以为她是真正公主的人施加魔法。幸好小蜜有之前王后殿下赠与的强力护身符因此得以保命，但仍然陷入昏迷之中。之后小蜜被人暗杀，美达拉知道很可能因为小蜜是公主的替身所以被人当作公主，她赶紧带着小蜜逃跑。一方面想找人救小蜜，一方面又想借此引开追杀公主的人的视线从而解除公主殿下的危机。哪想到她们一离开宫殿就被当逃犯通缉，千辛万苦才到我这里。
　　“你们怎么想到来找我？”我终于想到这个困惑我已久的问题。
　　“据说护身符是您做的。我想您一定有办法。”美达拉回答。
　　“可是你们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贤者之塔可不简单。”
　　十年前贤者们的住所算是比较广为人知，但最近几年由于战乱缘故，国家封锁了所有与武器，魔法研究有关的大部分情报。如今，国家中的高级魔导士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大贤者的居所只有最高情报部门知道。很难想象她们单凭个人力量找到这里，一定是王国内部有高层人士指点。
　　“是希瑞告诉我们的。说来多亏了他我们才能从王宫脱身。”
　　“希瑞？”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男性的名字。
　　“嗯。遇到希瑞完全是巧合呢！他正巧去王宫偷东西被我给逮住。这时候小蜜出事了，还有人暗杀她。虽然我把他们都打趴下，但是我怕有更多的人来。此时希瑞说这个国家要是说有能救小蜜的人那么只有您了，于是我们借用希瑞本来用来搬运赃物的线路溜出来。那家伙还顺道偷出好多财物说是做路费，结果还不是把我们丢半路上！”说到这里美达拉咬牙切齿，仿佛在宣泄对强盗的不满。
　　“那么真正的公主殿下呢？”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好办，看目前的情况公主应该没有落到对方手里，否则他们就不会追美达拉她们了。
　　“嗯，之前我已经想办法给可以信任的元老通信了。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加紧公主殿下的护卫，相信他们铲除暗杀者的幕后黑手后我跟小蜜就能回去了。”
　　美达拉高兴的说道。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记得那个攻击我们的魔法师曾经说如果跟他们做对，那么就是叛国罪。胆敢这么威胁，可见他们在国家的军政上都占有很大的主动权。说不定整个王国在第一继承人‘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已经落入他人之手。无论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躲藏可是对局势没有帮助。
　　果然不出几天有人主动来见美达拉跟小蜜，与她们交谈一晚后离去。第二天小蜜就被人接走了，美达拉则留下来，根据他们的说法是先让小蜜回去继续做公主殿下的替身，同时美达拉留在此地吸引敌人注意力。在美达拉跟那几个据说是国家忠臣的要求下我用魔力做成小蜜的分身，制造出小蜜跟美达拉依然在我保护下的假象。
　　我想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能平息下来吧。对方会使用诅咒类魔法，也难怪他们不敢让真的公主上阵又抓小蜜做壮丁了。对此美达拉竟然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挺令我意外。细想想她的确是为了救朋友不惜千里跋涉，但是同样她是一个忠诚的公主护卫，在她看来小蜜是最重要的朋友，但是小蜜为公主殿下而置身于危险在她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些事一个接连着一个，我根本没有丝毫空闲的时间。那孩子身上带着隔绝类魔法道具，我对他的感知最大也仅仅是城市范围。他一离开城市我便不能运用魔法追踪了。我不得不给那孩子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信，但是没几天信又被退回来。他们告诉我，他离开原先的部队，去了另外一个部队。
　　我又改变了地址投寄信件。
　　三四个月过去，我没有收到回信。
　　有人来通报，说他所在的部队在与敌国交战中——全灭。
　　不可能！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那孩子虽然不擅长魔法，但是他懂得世上最强的精灵魔法暴爆咒！他是元素精灵们的宠儿，就算平常那些精灵喜欢跟他开玩笑，绝不会放任他死去！况且他不是勇猛好斗之徒，他喜欢投机取巧；就算是面对数十上百成千上万的人，他都有能力保全性命！
　　他怎么可能死在战争中！他可是——我雷因.麦格纳斯的儿子！
　　他一定是逃过了，躲起来了。逃兵是重罪，所以没有人知道可以理解。他一定还活着，也许某一天狼狈不堪的出现在我面前，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候一样狠狠的利用我一把，饿狼一样席卷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再度飘然离去。
　　我一直抱着希望。
　　我深信，他不可能死在战争中。
　　我继续拜托军队的朋友帮忙寻找，我不敢随便离开贤者之塔，生怕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回来。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留一个没有用的影子在家。我要等着他出现，在他要走的时候伸出手拽住他。不管是多么强大的魔族想要阻止，我都会击退他们赢回我的孩子。
　　我一直的等待。
　　直到他的遗体被送回。
　　于是，我终于发现自己所犯下最难以饶恕的罪——就是等待。
　　我不该看着他转身离去，我不该等待，我为什么没有主动的站到他面前！
　　神啊，如果这是我的罪！我罪有应得！可是那个孩子——他还那样年轻！
　　为什么要用我的罪惩罚他！
　　神啊！
　　你可曾真的存在？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我的孩子！
　　神啊！
　　为什么早早的带走他，不给我补救的机会？
　　他……一次都没叫过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