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ers]为子祷告 Pray for my son》蓝珑琼

14、Chapter 14 EVIL 魔鬼

　　我们已经很接近雷因的居处贤者之塔。意外的是我们遭到意想不到的抵抗，有很多陷阱跟使魔阻挡在沿途跟塔内的路径，让我不由怀疑雷因是不是察觉到跟我同行的那一位的真正身份。
　　不过我很快否定了我的设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该用这么平常的阵仗，我知道他有数个能对付高等魔族的法阵，而从现在我们所遭遇的来看这些布置绝对不是对付魔族用的——毕竟物理攻击对魔族就跟挠痒一样。这些偏重于给敌人造成物理性攻击的使魔跟陷阱，显然是对付人类用的。我想大概他遭到什么麻烦。我又忍不住联想到之前我幸灾乐祸的猜想他会被国家怀疑被政府排斥，但那些猜想都应该发生在我身旁这位魔族小姐有所行动之后。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的时间没多少用在推理上，因为我的雇主也是老板大人理所当然的向前走，完全无视种种袭击。我不得不去对付使魔，毁坏陷阱；尽管那些肯定对她一点用也没有。想听到她一句‘干的不错’之类的表彰，男人的虚荣心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还不错。”
　　那是很轻又有点接近喃喃低语的话语，在我耳朵全神贯注的捕捉它的时候不幸被一只使魔击中脸上青了一块。干掉使魔后看到她貌似无视我存在继续前进，眼底却留有捉狭笑意的脸，明知很大可能是被耍了的我依然觉得欣喜。
　　高兴之余我又忍不住自我唾弃，我到底在干嘛啊！想起从前我最看不起那些巴结上司，为博得上司欢心狗腿溜舔的小人，我以为他们低人一等，连做煤渣都没资格。可现在我所做的又跟那又有什么不同？我竟然为讨她欢心自己去做丑角，我……
　　算了，那不一样。怎么说我的老板是位美丽的女士不是吗？尽管魔族或许没有性别，但最起码看起来她是位气质型美女，男人为了高雅又漂亮的女性做任何傻事都理所当然。
　　看着她一脚将一个使魔踹飞，挥拳将一堵墙连着所有陷阱击碎，所过之处像人型龙卷风过境的时候，我无语的片刻。
　　更正，不是气质，是暴力美女。
　　说实话，霸气十足的样子异常合适她。强而美，这种美感甚至给周围带有‘力’的感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受她的气场影响，一切操控在她手中。我猜硬要形容的话只能说这是一种魔法，不用施展就能令人无法摆脱。
　　她突然停下，瞄一眼隐藏在地面跟墙壁死角难以察觉位置上不起眼的石头。
　　“击碎它们。”
　　说实话一开始我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它们完全就像是路边的石子，一路上有很多。但经由她一说我明白这一定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我没怎么犹豫按照她的指示办——最近我好像越来越习惯这样做，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自己动手，但是她一向喜欢利用最小的价值达到最大的目的。每当她觉得由我来做能比她来做更省力快捷，更好达成目的的时候，她就会命令我，正像当初她让我取得魔血玉一样。
　　石头碎裂，瞬即产生空间扭曲所造成的极度不适感，之后我们周围还是同样的景象，但是有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惊讶，苦笑。
　　“好久不见，雷因SAN。”
　　我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可具体效果如何鬼才知道。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步履维艰的到达贤者之塔深处，破坏一个可疑的阵法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雷因用魔法制造的‘镜像’？
　　虽说是镜像，其实就跟他人在这里没什么差别，因为感观都是跟本体连接着。他就像以外那样面对我显得有些尴尬，他沉默的看着我，然后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变得锐利。
　　我紧张起来。我怕他看出来她的真面目，也怕她看出来他的真面目。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担心多半根本是徒劳，因为他们都是在各自种族里最顶尖的人物。
　　“这是我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我这样掩饰，并说明了委托将魔血玉丢给他。“那么我们告辞了，雷因SAN。”
　　我想尽快分开他俩。
　　“等一下，你的目的是什么？”雷因的镜像竟然伸出法杖阻住她的去路！我的心当即提在喉咙上！
　　“你说呢？”
　　她反问，然后笑了。
　　我从未见她笑得这样柔和这样美。有点狡猾的味道，却又是自然而发的笑容。那神情难以描述，不知道怎么搞的连看着的人都想要流泪的感觉。
　　见到他，令她这样高兴。最可悲的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伪装在那瞬息褪掉。
　　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就知道，她选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雷因.麦格纳斯！
　　我——在那一瞬间，发自内心的生气！我以为我一向冷静，我甚至连憎恨那个男人的时候都很淡漠，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会愤怒。
　　“嘛，雷因SAN您误会了，她其实是我的雇主。”我打断他们的对话，“我刚完成她给我的一个任务，还没领取薪水才一起同行。”
　　我唐突的敷衍，雷因让我离开她，我当然拒绝。开玩笑，他想在这里用一个镜像跟魔族之尊手下的强大魔王挑战？！
　　‘她是魔鬼。’一个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我一愣，随即明白是雷因传来的声音。他的本体在离此千里之外，仅是传音都将耗费掉他大量的魔力。
　　说不感动是假话。
　　但是……
　　我知道。
　　我，早就知道。
　　比她所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更早的时候，她是多么强大的冷酷的魔鬼，我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
　　可是，仅仅看着她站在这里我都很开心，呼唤她做老板的时候有种奇妙的亲切；跟她在一起总在尝试新鲜与刺激，听从她的指示已经开始成为习惯。我明明清楚的知道，比雷因更彻底的明白，究竟为什么我能一直忘记她的本质，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错得不能再错？
　　还是说，正因为她是魔族，是魔鬼，我才这样的失控。
　　我口头讽刺了雷因几句，然后提出要走了。我知道他不得不放我离去，每当我利用自身跟母亲的事刺激他的时候最终妥协的都是他。洁拉丝并没有找麻烦，干脆的一同离去。果然她早知道眼前的雷因是魔法镜像，所以不准备立即出手。
　　我们离开的有条不紊，可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洁拉丝会怎样做，雷因又要怎么反应，我一点都没头绪。
　　我第一次认真思考我早该考虑的事——她是一个魔鬼，她的最终目的一向只有毁灭。
　　是正常人都该悬崖勒马跟她撇清关系，是聪明人都该置身事外不要陷入魔鬼的圈套！那么我……我……？
　　我……
　　“你自由了，你不再欠我任何东西，可以回到战场。”
　　我听到她的声音说。
　　她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异常可怕。像某种昆虫的眼睛一样机械，没有生物的感觉。熟悉的眼睛，我想起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遭遇她时她真正又真实的双眼。
　　以前的种种眼神，种种感情，似乎都仅仅是一种用于迷惑人的道具；就像人的千种表情全是一种输入进去程序，在不同环境作出不同的应用。
　　她终于撤去了对我的伪装。
　　直到这时候我终于清醒过来，仿佛做了一场漫长又荒唐的梦。我终于意识到，她跟我，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我来不及深想她在我眼前暴露出本性的原因，只觉得惊讶又失落。
　　其实如果她没有露出这幅模样，继续以虚伪的姿态问我是否要跟随她，我肯定会答应。可是——
　　没有可是。
　　这样正好，我是个自私又自我的混蛋，但我不该真的成为魔族的走狗，绝不可以！
　　“那么有缘再见吧，老板。”
　　这么说的我伸出手，傻傻的期待着她能说些什么，哪怕什么都不说仅仅是握下手。
　　握下手吧，老板，就握一下。我承认我刚才想的那些都是些骗人骗己的理由，其实是我因为你翻脸不认人恼羞成怒的赌气。我承认是我输了你赢了，请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伸出手，那么我就不松手
　　可是她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