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小馆的宴席准备中[无限]》酒酿雪花酥

4、万兽无疆1

　　在厨房里待了两天的楚听渔，仆一走出来小狐狸都不愿意靠近她。
　　小狐狸一脸嫌弃地给她打来半桶水：“哪里来的菜瓜农，浑身一股瓜骚味儿！快洗洗快洗洗！”

　　楚听渔不好意思的挠挠腮帮子，将手里一直握着的小册放在书桌上。
　　小狐狸好奇地走过去翻翻，看到标题时浑身一震：“这是什么.......《刀切要术》？”
　　那厢楚听渔已经快手快脚准备好洗浴用品，空气中热气蒸腾。
　　小狐狸忙抓着楚听渔的袖子直晃：“不是吧！他真要你在他这里当个厨娘？”

　　楚听渔正把挽着的头发松开，看了小狐狸一眼不置可否。
　　手抓到发尾的时候扫了一眼，一愣，用力捋了捋：“什么时候染上的颜色？怎么弄不掉？”

　　小狐狸从底下眯着眼凑近了看：“还真是！红兮兮的，你切西瓜了？小脏猫快洗洗，赶紧的！”
　　楚听渔被推着进浴桶时还在迷茫：“不是西瓜汁吧，西瓜这么久还能不招苍蝇飞虫？哎你干嘛扔我衣服——”
　　小狐狸如临大敌地将楚听渔所有衣服裤子一股脑儿扔到最远的洗衣桶里。

　　楚听渔，起初还能和小狐狸笑嘻嘻逗趣，渐渐乏倦劲儿涌上来，头便开始一点一点。
　　“呀！阿渔！阿渔！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小狐狸正拿着浴巾进来，瞧着楚听渔睡得香，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她正着急，门口忽然传来了两声咳嗽声，接着一袭白衣翩然跃入。

　　肌肉记忆比思维快，小狐狸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已经双膝一软额头触地，浑身的毛发都因为恐惧站立起来。
　　是蔡千机！那个大坏蛋——

　　“你和我来。”
　　“有事交代你做。”
　　临走前，还不忘施法将室内提高到女孩睡着也不会被冻风寒的热度。

　　楚听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晚饭时分，小院里飘着各种瓜香菜香，
　　红白两只狐狸正来回走动，看上去忙碌得很。

　　“醒了？”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楚听渔一骨碌坐起来，眼里刚睡醒的迷糊劲儿还没散去：“唔——师父？你回来了！”

　　蔡师父“嗯”了一声，于床沿坐下：“什么时候走？”
　　“晚饭之后就去。”楚听渔眼睛亮起来，凑过去双手抓上蔡千机的袖子，“师父你莫不是特意回来送我们的？”

　　蔡千机瞥了一眼抓在白衣上的小胖手，嘴角略有些暖融，指了指楚听渔床头柜上的《刀切要术》。
　　面前的小灵鱼立马乖觉地双手呈上。

　　蔡千机手上微动飞快地翻阅，这本书楚听渔这几天几乎天天在翻阅学习。
　　但是毕竟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很多地方都被用赭石标红打了问号，抑或是写了一些自己的浅层理解却无法继续深入思考。
　　“还不错。”蔡师父语气里漏出些满意，继续考核下一项，“手可练稳了？”

　　楚听渔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蔡千机信手将书倒扣着放在一边，另一只手随意一挥，她面前便出现了一套砧板刀具和一个大圆瓜。

　　楚听渔掀被下床准备摆开架势，不想蔡千机却伸手按住她，下巴稍抬，示意她开始。
　　楚听渔傻眼：啥？直接坐在床上切？！

　　------

　　蔡千机最后还是没留下来吃晚饭，荣华带着楚听渔摸到院子后头一处泉眼，用法术召唤出一架外表有些古怪的神驹车。

　　马踏血云、驾车者罩着黑袍黑帽看不见脸，车厢处绘着古怪的花纹，让人莫名倍感压抑。
　　并且不同于境主送她来时的敞开式车厢，这辆神驹车的车厢密闭，除了一扇铜黑的门外没有其他的出口。
　　楚听渔本能地往后窜了窜。

　　踏着暗红色云雾的神马回头看她，雪亮的獠牙自厚唇间透出，这是典型的下界冥马。

　　所幸楚听渔没什么常识，只是觉得这辆车气氛有些不对，其他并没有多问。
　　若是其他人在此，只怕是要惊呼出声了——冥界神驹车，那可是用千万修为结契才能约上一辆的凶车！
　　下界的东西，能爬上来的都是不怕死的亡命徒。

　　荣华正要叫楚听渔小心别被马的尖牙所伤，楚听渔已经一步上前，手试探性地伸过去，接着整个手在马头上来回磨蹭。
　　摸了不算，还回头没见识地大呼小叫：“荣华荣华！这马好乖！”

　　荣华眼皮一跳，赶紧回身对坐在车辙上的驾车者行礼。
　　后者只是微微抬手，居然没有丝毫要怪罪的意思。
　　荣华若有所悟地往楚听渔方向看了一眼，后退两步，先行拉开了车厢门。

　　楚听渔知道他们赶时间，摸了两把过过手瘾便跟着荣华上了车。
　　车门一关，整个空间瞬间亮起来，楚听渔惊讶到张大了嘴——
　　车厢的面积无限延伸，简直就像是一间小院，设施应有尽有且极尽奢华。
　　更重要的是，脚下非常稳当，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马车的颠簸。

　　“哼，没见识的小丫头，稀罕了吧。”荣华看着她的反应嗤笑一声。
　　接着熟门熟路找了个几个靠垫在床上一瘫，没片刻就呼噜呼噜睡过去了。

　　楚听渔没有睡，“九霄宴”预选在即，她虽然有“保命符”荣华在身边，却依然没有放松的念头。
　　蔡千机这次特意赶回来，最重要的目的也是给她临时抱抱佛脚。

　　“‘九霄宴’并非是直板单纯在厨房做饭，你需要面对的情景千变万化，因此你能在场内找到一张完整料理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蔡千机架着楚听渔的胳膊调整她的姿势，表情投入认真。

　　“你必须能在找到食材的黄金时间处理好，否则会给之后的料理带来诸多不便。并且，料理姿势须得准确而具有美感，这是评分的关键之一。”

　　蔡千机教完收手，楚听渔却把姿势固定住，反复微调。
　　手起刀落，一开始的几块瓜明显剖得不对称。楚听渔眉头拧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摆的好姿势和身体熟悉之间，到底不是一条靠几次练习就能跨越的鸿沟。

　　“动动脑子，为什么在料理台上就能切得顺手。”蔡千机适时点拨。

　　为什么料理台上就能......
　　楚听渔飞快地找手感，脑海中的画面割裂成两块，一块播放着在料理台上切瓜的自己，另一块模拟着刚才的动作。

　　“是受力和平衡变了！”

　　蔡千机满意地点了下头。

　　楚听渔一腿屈一腿伸，将砧板中轴抵住自己的膝盖，右手腕叩紧，只用手腕用力，尽量保持砧板平衡。
　　起初还有些不熟练，楚听渔切几下就得停下来调整砧板或者手的位置。

　　又一个瓜切完，蔡千机随手一抛，七八个瓜又同时立在她手边。
　　砧板原本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楚听渔眼疾手快压上力气。

　　“继续。”
　　蔡师父在一旁丝毫不理会她的手忙脚乱，沉声发令。

　　切到第三个瓜时，砧板上的瓜片大小已经趋于一致，楚听渔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蔡千机敛下眼帘，食指在扳指处来回摩挲。

　　面前哒哒哒的切菜声不断，小灵鱼坐在床上练习得很认真。
　　右手切太久了力道约莫有些不够，她咬牙助力得同时腮帮子也一道鼓了起来。

　　啧，果然是善于吐泡的小鱼苗。
　　想捏。

　　于是蔡师父顺从本心地伸手小小揪了一把。
　　并且不期然看到小鱼苗刀下一抖，砧板上多了个突兀的歪瓜裂枣。

　　蔡千机抬眼，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对面灵鱼瞬间得令，一把将那片切残了的瓜捏起来就丢进嘴里，腮帮子继续一鼓一鼓的毁灭证据，眼神还心虚地不断往他这里飘。

　　还算机灵。
　　蔡师父满意地拍拍小灵鱼头顶，顺手将变瓜的咒术又演示了几遍，直到小家伙能自己玩儿得开之后，才起身离开。

　　神驹车一路风驰电掣于黄泉冥道，冥马踏足之地，无数双骨手自地下伸出，企图拉住坐在神驹车上的人，取而代之。
　　赶车人稳坐车厢前，专心赶车，目不斜视。

　　一双异常粗壮的白骨手狠狠扯了一把冥马的后腿，马步一乱，车就因为不稳略略慢了几分。

　　数不清的白骨早就等着这一刻，争先恐后攀上神驹车的车厢，然而就在这时——
　　漆黑的车厢外突然金光大涨，将这些下界顽虫瞬间吞噬殆尽。
　　这一切，车里已经抱着小西瓜睡着的楚听渔毫无察觉。

　　待到两人下车时，外头的景致已经变得明亮而开阔。
　　正是日出时分，太阳刚刚从地平线越起，将四周的棉云染得通红一片，天边隐隐有紫光泛出。
　　天亮了。

　　楚听渔大口呼出浊气，感觉四周到处都是温暖的味道。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看到太阳，毕竟无尽大泽里没有一丝丝阳光。

　　只是，她莫名就想到了一身白衫，浑身上下几乎见不到一丝暖意的蔡千机。

　　她不过在大泽里呆了几日，看到朝阳便觉得惊艳而憧憬。
　　师父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住了这么久，真希望这样的朝阳也能让他看看。

　　“阿渔，走了。”荣华自然是体察她的心思。
　　只是目前事情繁多，最重要的还是得到预选资格。

　　报名处的陈设简单明了。
　　荣华递交了两人名册，刚准备做主抽取预选赛题目，忽然眼珠一转。
　　“你来。”荣华示意楚听渔到抽奖池边。

　　楚听渔走过去，在池边蹲下身细瞧。
　　这抽奖池也稀奇，居然真是个小池塘。
　　里面数不清的游鱼款款摆尾，若不是荣华谙熟流程，只怕她会把这里当个观赏景观。

　　“都是你的同类啊，你赶紧去沟通一下，让他们对咱们手下留情一点。”荣华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莫急莫急，选一条抓起来。嘿！我就说你们是一家亲吧！”

　　被抓起的小红鱼并没有挣扎，而是用尾巴亲昵拂过楚听渔的手腕，居然有些示好的意思。
　　接着小红鱼嘴一开一合，将一颗白色的小圆珠吐在她手上。然后自己一用力，稳稳越回池子里，游开去了。

　　荣华盯着楚听渔手上的白珠子两眼放光：“天灵灵地灵灵，千万要是个正常点儿的题目！开！”

　　白珠的光芒褪尽，题目逐渐浮现在两人眼前——
　　万兽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