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仙尊》大梦花幻和尾鱼

5、第 5 章

　　对师尊顾夏，我是有恨的。我不懂，旁人这么待我就算了，怎么连他也这么势利眼？

　　难道我叶都非十门山不可吗？

　　为什么上一辈子这么待我？飞升后连个托梦都没有？是我痴心梦想了吗？

　　所以我重生回来后，也是刻意疏离师尊顾夏，对他从不交心。我总觉得师尊顾夏根本就是那种凉薄又虚伪的人。对他好，还不如直接喂狗腿子去。

　　我要自己站起来，谁知道师尊顾夏先一步，双手扶着我的手臂，把我扶了起来。有一刹那间，我居然觉得师尊的动作好温柔？

　　假的！肯定假的！

　　“疼吗？”师尊皱着眉头问道。

　　我略微抬头，看着师尊顾夏。

　　虚伪！忒虚伪了！

　　“不疼。我粗皮烂肉，习惯了。”我生气道。

　　师尊带了点诧异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实在不懂，这么一个脸蛋，这么好看的脸蛋，怎么就这么虚伪了？忽然想到，我也曾遇到过的一个仙人，的确卑鄙无比。我心就拨凉拨凉的。不是阶级高的人格就高贵。

　　我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外面已经是早上了。

　　风雨已经停了。

　　我蹲在一个角落里，想着事情。

　　窸窣的脚步声传来，还是他。

　　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了？”师尊顾夏站在我的身后，问道。

　　虚情假意！

　　我不理他，他也不走。他在我后面摆着衣摆，低头看着地面，又偷偷地看着我。

　　我：“……”

　　“我饿了。您去摘果子给我吃。”我说道。

　　“好。你等我。”师尊顾夏笑着说道。

　　我转身看着他渐渐走远的青色衣摆，忽然心软了下来。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我刚入门。我还是极乐国的小公子，养尊处优。而小师尊顾夏是无双国的贱民。那时候小师尊顾夏对我可是极好，递衣端洗脸水哄吃饭；要星星给月亮；要露珠给冰块；要吃的还送喝的；师祖给的大补丹，小师尊全给我吃了；师祖给的冰露，小师尊也给我喝了；师祖给的玄青剑，世上独一一把，小师尊顾夏也送我了……

　　与其说他是我的师尊，不如说小师尊顾夏是我的奴仆。

　　我又觉得，人都是好的。

　　拿来笔墨纸砚，又随手摘了一朵茉莉花放进了砚中，磨了墨，就着平石头，几经修改，我书以下：

　　吾尊亲亲

　　谢多年照顾之恩，未能有报，他日若有必要，请携吾玉佩至极乐国宰相府，人力金银珠宝尽可解。

　　吾尊天资极高，还是该顺从天意，羽化成仙，造福万民，法力无边。

　　徒叶都顽劣，自我叛出师门。与十门山，与吾尊再无瓜葛。

　　今日书一封，世间再无叶都。望爹娘珍重，阖家安康。

　　叶都上。

　　**

　　写完“遗书”后，我左看右看，觉得没问题了，就放下了笔，吹了吹，把腰间的随身青玉佩“无念”解了下来，轻轻压在遗书上。

　　上一辈子，在中原大地，有一句话广泛流传，就是：

　　杀人诛心叶至欢，救苦救难顾大仙。

　　成为魔尊的我，和成为仙人的顾夏。一个神憎鬼厌，人人得而诛之；一个不用说了。

　　不见也好。

　　我站了起来，顺步离开了茉莉谷，离开前，还用小匕首在谷前的大石上刻了“茉莉谷”三个大字。

　　茉莉其香也，若我仙尊。
　　事已至此，一切都该放下了。

　　恰好，茉莉谷前有个悬崖，悬崖底下有条河，河水滔滔，延绵不绝。

　　我负手于腰背，站在悬崖上，静静地看着大河。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这次有点急，有点乱。

　　我转身回头，就看到了师尊顾夏。

　　师尊顾夏手里拿着我的玉佩“无念”，还有那一封泛着茉莉香的遗书。

　　师尊顾夏气息有点乱，似乎颇为焦急地看着我，连往日的清淡都减去了一点。

　　“嗯，师尊，再见。”我道别。

　　“什么？”师尊顾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看着师尊，背对着大河，这条河有个名字，叫“净河”，是寒声族的圣河。

　　“升仙吧，老这么雷劈，也不是办法。”作为百岁老人的我嘱咐道。然后我脚一退，就径直坠入净河中。

　　入净河者，九死一生。有师尊作证，世间再无叶都。
　　此生，为一人而入地狱，那人长留神殿，足以。

　　坠入河前，我看到了顾夏那震惊又伤心？又带着愤怒的表情，师尊顾夏大声喊道：“叶都！你敢？！”

　　然后，师尊顾夏也紧跟着跳了下来。

　　我：“？！……”
　　我觉得师尊顾夏疯了。净河啊！净河是他能跳的吗？他可是仙人啊！就算现在不是，可是也是未来的仙人呐！

　　可知道，跳净河的，大多都是殉情的男女……

　　我咬着牙，实在是出离愤怒，师尊顾夏最好不要死，要是还像上一辈子那样死了，我一定还会追到九幽之下，无论是油锅，还是刀山，还是什么的，都拦不住我。

　　“咚！”的一声，我就没入了滔滔的净河水中。

　　上岸后，我在河边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师尊。
　　好！等着。
　　等我把我的大事干完了。不管去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他，狠狠敲打一顿。

　　心情愤懑的我离开了净河岸边。前往魔界。

　　说起魔界，其实挺唏嘘的。

　　万年前，魔仙人精相处融洽，可是，有生灵的地方就有纷争。
　　在纷争中，精灵慢慢没落，无威胁的人被留了下来，而魔族至尊宝月仙子被尊者封在暮云山不见天日，连带着魔族入口也被封了起来。

　　从此，魔族一切都变了。因为没有阳光，就没有谷物，没有谷物就没有吃的。一切都走向了畸形。
　　魔人越来越不像人了。

　　改变魔族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在镇子上，我买了一匹仙马，不一天就到了暮云山的山脚。
　　仙马有灵，不愿意接触肮脏的魔气。我就把它放了。

　　在暮云山的山脚下，有一个深潭，叫做碧玉潭，碧玉潭里有一条小黑龙，传闻，是看守结界的。
　　上一辈子，我就在这里收服了那条传闻中的小黑龙，在它发狂的时候，我还折了它的一根肋骨练成了一把剑，胭脂雪剑。
　　胭脂雪剑特好用，所向披靡。

　　……
　　这一辈子，心里有愧。我偷偷绕过了碧玉潭。

　　在我进去魔界之前，我回头，仿佛看到了碧玉潭中，冒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龙头从水中冒了出来，眼睛幽深地看着我。

　　我脸色一白，上一辈子我叶至欢和小黑龙大战了几百回合，生生把魔界和人界入口打出了几道大裂缝。

　　在叶至欢上一辈子收服小黑龙前，它还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叶至欢，问道：“你不是一个修仙废材吗？怎么灵海这么充沛？”

　　叶至欢笑笑不语。一刀下，生生把小黑龙的肋骨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