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惑》听雨声

29、圣女是血族

　　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阿夏没做声，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任何人。

　　但是显然，这是个不接受拒绝的家伙，片刻之后，房门紧闭，可是屋内出现一个身影，莉莉盯着她看了好久，“阿夏，那个所谓圣女说的，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何况是别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要完成的最重要。

　　“其实，你跟苍隆之间的感情不过两年多，成为血族也只有一年时间，不如离开这里吧。”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劝。

　　这不是第一次莉莉劝她离开，她看着这个女子，不管她有没有解开封印，回复过去的面貌和所有记忆，这个看起来多变其实脆弱的女孩，是她女儿的事实无法抹杀。

　　所谓封印，不过是她自我设定的一道又一道枷锁罢了，即便没有主动解除，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接触那些相关的人而渐渐想起，但是，只要封印还在，那些过往的情绪就不会影响到现在的她，可以让她有足够的冷静去判断何去何从。

　　“莉莉，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我放不开苍隆，但我留下不只是为他。你别担心了，最近猎人公会那，还好么？”

　　少女侧身看向紧闭的窗帘，卷发遮挡了她的表情，但是，此刻她显然也有些低落，“还好吧，我没有过问里面的事情，一直在追查库克，他似乎被教会救走了，然后我找到狄娜。”说到这里，似乎无以为继，停下。

　　“活着，总要有点寄托，否则，漫长的岁月会把人逼疯的。”阿夏淡笑，“如果公会不适合，或者跟柏斛合不来，你想回血族也是可以的。”

　　莉莉拉开窗帘，可惜，正好有一片云遮住月亮，外面看来也一样黑漆漆，“就算在血族，我也没什么可做的。不知为什么，老觉得格格不入。”

　　“那，你喜欢人类么？”

　　“谈不上喜欢与否，不过，比起教会、猎人和血族，似乎他们更有趣一些。”莉莉想了想，又叹气，“或者，是因为他们的生命更加短暂，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释放吧。你知道，有时候拥有过长的生命，并不是好事情，很容易就厌倦了。”

　　阿夏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么你觉得，寿命多少比较好呢？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不光是寿命的问题，如果，一切可以靠魔法解决，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你认为，还有什么值得追求？”莉莉笑着看向阿夏，“我说这些干什么，这就是宿命，拥有无尽的生命和强大魔法的血族，永远无法拥有阳光，也无法成为世界的主宰。那些卑微的人类寿命短暂，卑微低下，却永远占据着这个世界的主导。”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神在创世时，是以日光为核心的，所以，万物生长都依赖阳光，而阳光是血族的天敌。血族无法离开人类存活于这个世界，享受到一切也来自人类的发展和进步，而人类却完全不需要血族，这是个不对等的关系。”莉莉苦笑。

　　阿夏也陷入沉思，的确，如果这样，那么就只能证明当初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不该创造这样一个只是为了与神对立和战斗的族群。她到底要怎么做呢？

　　正在这时，门外又有人来访。

　　已经被打扰的她，接受了索菲亚的进入。

　　“主，请您去安园小住。”索菲亚一来就直奔主题。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以为你知道。”

　　“逃避？开什么玩笑，现在教会的力量不足为惧，根本不需要您的力量。”索菲亚不以为然，“可是，您留在这里，难免会有更多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如果您觉得一个人在那里孤单，可以让苍隆大人陪着您，或者让柏斛大人去？”

　　“不，索菲亚，安园不是避难所，也不是诺亚方舟，我也绝不会逃避。难道你以为我无法面对那五个人的背叛？这里交给卓凡和你们，我很放心，其实，你不说，我也准备离开，去猎人公会看看再回来。”

　　索菲亚和莉莉大吃一惊，同声问道“猎人公会？您自己？”

　　“是的，猎人公会，我自己。”

　　然而，出发的时候，变成了三人行，柏斛不知从哪知道了她要去的消息，赶过来，而莉莉本来就想陪着阿夏离开苍隆的城堡，如今有了柏斛作伴，更是要一起了。

　　“我想起上次三人一起旅行。”莉莉感慨。

　　阿夏一笑，那个时候，她面临苍隆和柏斛的压力，不知何去何从，记忆的碎片也根本没有浮现，只是窘迫的，抓住莉莉这根救命稻草。想到这里，忍不住看向那个一路上心情颇佳的少女，这个不失纯真的女孩，在她看不到的时间里，独自成长，即便是她养大，也不能想象更好，让她充满骄傲。

　　可惜猎人公会很快就到了。短暂的旅行之后，来到当日的猎人总部，柏斛的城堡。

　　城堡里几乎看不到人影，想起外面村庄也是人烟稀少，忍不住想起，自己似乎也是罪魁祸首。

　　“这不是你的错，”柏斛走到她身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权势让有些人疯狂，是他们引发争斗，我们当时不过是自卫。没有道理，我们为了让那些人活命，就该任人宰割。”

　　“我只是在想，虽然人类贪婪自私，可是拥有无尽生命和法力的猎人为什么也会如此？我以前一直以为如果有了足够的寿命去完成各种梦想，如果有了足够的力量去完成心愿，掠夺和杀戮会少很多。可是，你看，血族每千年会圣战，而猎人本该是为了约束血族存在，后来也陷入争权夺利的名利场。就连教会，当初神留下挽救人类的那些天使和骑士选中的人，也渐渐变得世故和贪婪。那么，究竟是人类的陋习影响了他们，还是说，不管寿命如何，力量如何，生物本是如此的真面目？”

　　莉莉之前跟阿夏有过短暂的讨论，还不是很吃惊，而柏斛则不同，在他眼里，阿夏虽然已经不是那个茫然的少女，却断不然想到她居然日夜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以为.....”

　　阿夏淡笑，“你以为我每日都在想着如何同苍隆一起？”

　　柏斛有些喟然，看向莉莉，却见她正在看他，眼中光芒闪烁，忙又调转视线，看向苍穹。“阿夏，你再也不是那个小姑娘，我之前一直觉得让你去做什么血族的女王，是把你放在炙热的火堆上，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谁说圣女，就一定是天使或人类，血族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为什么圣女就不能是血族的女王呢？”

　　莉莉被他最后一句话惊到，醒悟过来之后，忍不住大笑，“果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片刻之后，她又道，“我听说，血族的圣战，是当初我母亲，莉莉丝女王规定的。这个规定我一直想不通，其中是不是有神的约束在里面？”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阿夏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能体会当时的情景，“我想，当初女王并没有规定必须圣战，或者是规定了某种条件，可惜，这个条件没有实现，所以，圣战不可避免。”

　　“究竟是什么条件呢？”莉莉还在思考。

　　柏斛叹气，“什么条件不重要，如果真的想遵守，你觉得有十三尊者在，会办不到么？只能说，是十三尊者自己有问题。”

　　莉莉大惊，在她心目中，最忠于莉莉丝女王的，就是十三尊者，虽然对于血族的事务，他们有些任性，放纵，但如今看来，血族发展到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脱离了当初女王的设定和构想，而之前她和阿夏讨论的血族是这个世界多余的一点，是不是太过片面？她看向阿夏，她也是如此看十三尊者的么？

　　阿夏自然知道莉莉的心思，可是，事实往往就是如此，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至少，他们还没有叛离血族，也算是一种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