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惑》听雨声

21、暗涌

　　37、暗涌

　　其实说是会议，也没什么可说的，血族本来就是个很自由的群体，除了服从力量和遵循六戒律，其他的对他们来说毫无顾忌。不过，血族因为初拥而得到力量，从某种程度上一定会服从自己名义上父亲或者母亲的召唤，而最终溯源，都会回到三代血族。

　　所以，基本上，这十三人搞定了，其他都不是问题。至于和三代血族力量一样强大的二代血族，因为人数不占优势，又没有背后那些血族子弟的拥戴，影响力其实不高。

　　很多人以为三代血族是二代血族的孩子，其实，他们和二代血族一样，都是女王的孩子，不过，二代血族和神都有些关系，抛开女王的爱人苍隆，其实是杀死弟弟被神惩罚放逐的罪人；玄武和白虎是堕落入魔道的神，朱雀则是追寻苍龙的脚步而来的天使。这样的身份摆在那里，力量当然是不弱的，但是最后，他们却没能具备三代血族的强悍。

　　三代血族是人类，他们在变成血族之前，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起码在他们自己和身边的人看来，他们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被女王初拥之后，因为本身不具备力量，反而更容易接受暗示，激发最大的力量。

　　而在面对向神开战的时刻，三代也比二代更无畏，更有信心。其实，如果不是最后有奸细，那场战争，不会输，虽然到底是谁没有抓到，但是在十三人心中，早认定了，不是朱雀就是玄武，如今玄武已经死了，神迹再次出现，朱雀的嫌疑最大，但是，谁都知道她对苍龙是什么心思，要说她出卖血族，出卖女王都可能，但是出卖她的爱人，有点说不过去。

　　那十三人甚至比阿夏还要明白该如何去做，所以，会议草草结束，阿夏留下柏斛，“对不起。”

　　他沉默片刻，终于低头摸摸她的头，如她小时候那般，虽然笨拙的，但是很温柔，“这就是命运。”

　　阿夏想说，不，可是说不出口，他这么想也好，不过，有件事情，她想，他会很高兴知道的。

　　“我查过以前的典籍，还有女王留下的文书，里面提到，猎人公会在成立之后，就脱离血族，并且，神也认同了你领导的猎人公会的地位，给予所有猎人不畏惧阳光的能力。所以，今后，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用迁就血族，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重新振兴猎人公会。”

　　柏斛有些惊讶，“你是说其实我早已不是血族了？”

　　“是的。”

　　他更疑惑，可是那部分失去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突然，他凝重的看着阿夏，“难道，当年背叛血族，让女王毁灭的人，是我？”

　　阿夏咬住嘴唇，“柏斛，其实，你是苍隆的弟弟，亲弟弟。”

　　柏斛如遭雷击，苍隆的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是亚当的孩子，负责耕种，当时他的名字是该隐。而他的弟弟亚伯负责放牧，有一天献祭给神的时候，神对亚伯的祭品更喜欢，然后，第二天，他死于该隐的刀下。为此，神流放了该隐，让他永远生活在黑暗中。这段公史他知道的很清楚，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故事中的一个。

　　“反正过去你已经忘记了，所以，也没什么。正好你本来就不喜欢血族，心里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有些介意。如今说开了，你也就自由了。当年，女王用手臂给你打造圣斧，又放你离开，也有替苍隆赎罪的意思。”

　　“等等。”他没有被她轻易糊弄过去，“如果我真的是那个人，那么我会恨杀死自己的哥哥才对，又为什么会加入血族？难道，我为了让他失去所有，最后让女王消失？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突然对你示爱，是不是，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所以故意报复？”

　　阿夏低下头，纤长的眼睫毛如同窗帘拦住了所有想窥视她内心情绪的打量。这是第一次柏斛如此明确的表露对她的感情，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但是，开始他碍于两人的身份，后来碍于她的感受，一直没有表露，这一刻，却因为着急和担忧，忍不住说了出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我想，谁都没法回头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柏斛，我过去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现在，只是想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至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请你接受好吗？”

　　“那么，我也必须接受你安排给我的感情补偿么？”柏斛忍住怒气，是的，他想离开这里，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没法言说的。在内心里，他一直对血族有些排斥，但是，为了阿夏，他忍下来，并且，以为自己失去记忆，又经过了这么多年对血族憎恶的灌输，所以才会如此。没想到，其实，根源，早在最初便已经种下。他离开这里，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阿夏，但是，只要她需要，他便会飞奔到她身边，他不会给她压力，也不会索求什么，为什么，她还要推开他更远，然后把其他人塞给他？

　　“莉莉的身份在血族里，很尴尬，如果真的有战争，我不想让她被卷进来。”阿夏抬头，这次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和坚决，“你们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不管结局如何，我希望你们好好活着。”

　　“那你呢？为什么，不能是大家一起好好活着，只要约束着血族不做出格的事情，我会尽力周旋。”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满心的话要说，却不知怎么表达，哪怕不能得到她的爱，他也要尽一切力量，让她得到幸福，虽然她的幸福与他无关。

　　“你有没有奇怪过，为什么玄武要袭击我，然后任由我吸干他的血？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但是，当时我的力量根本没法跟他抗衡，他杀死我不费吹灰之力。”阿夏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淡的几乎看不见，“从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所以，我被拉入血族，意味着神圣力量的削弱，教会不会放任这种情况继续。而玄武之所以这样孤注一掷，也就是让我成为血族，无法回头。最后，除非我死，否则，战争不会停止。”

　　“不，你不要这样想。”心重重的沉下去，其实柏斛也知道她说的没错。她更像是一个棋子，非常重要，以至于如果不能得到，就要毁灭。

　　“你以为血族的那些人都会听我的？看起来三代血族唯我是尊，其实，他们无一不等着有个人牵头，停止内战，为他们心目中唯一的女王复仇。”阿夏淡淡道，空旷的餐厅因为她的声音，渗出更多的冷意。

　　抱住她，紧紧抱住，想把自己的热量都给她，想带着她离开，可是，却知道自己力量不够，第一次，他痛恨命运，“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不离开？”

　　“离开之后，又能去哪呢？只要我一天是这个身份，就一天无法摆脱宿命的安排。”任由这个男人抱着，心里觉得温暖，虽然没有爱情，却并不阻碍彼此精神上的依赖，“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把。柏斛，你好好整顿你的猎人公会，我来解决血族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平衡点。”

　　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在变故中飞速成长，变得，让他也只能遥望她的背影了。脱胎换骨的代价是什么，他不想知道，怕自己更心疼，然后就忍不住做出傻事，亲吻她的头发，那样头顺的黑发，如同那个人，那个她爱的人，他的哥哥，他的仇人。

　　柏斛终于还是离开了，阿夏站在空荡荡的餐厅，忍住缩成一团，抱膝而坐的冲动，告诉自己，想得，就要舍。

　　终于克制住那一阵突如其来地脆弱，走向房间之后，才发现，伯顿给她安排的是她第一次来时的那个超级华丽的大套间，而里面没有苍隆，却多了一副原本就该存在的画像。

　　虽然她在神识中已经见过，但是，看着这幅画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恍惚。

　　那样成熟冷艳到极致的风华，自己根本够不到。一种陌生的情绪爬上心头，有点苦涩，还有点绝望。

　　“苍隆呢？我不是让他在房间等我？”阿夏吸一口气，问还在旁边等她提问的管家，其实，她也知道，苍隆大概是不会很乐意的，如果真的忘记她，那么，一个陌生的少女突然出现，又替代他的爱人成为血族的新女王，他恐怕很难接受。如果记得，而要去伪装，就更不会出现了。“对了，现在太阳快出来了，不如，我去他那里吧。”

　　伯顿在阿夏开口的时候，就有股冷汗冒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一般人，何况，后来他发现了她的力量，更加敬畏，而这种敬畏又不是单纯的对力量，还有中说不出来的仰慕，忍不住就像听她的，想让她开心，担心她有哪怕一丁点的不愉快。但是，主总是给他最艰难的工作去完成，他不明白自己的大人为什么会失忆，他只希望他赶紧恢复记忆，毕竟，这么艰难才能够在一起，不珍惜真的会遭天谴。

　　“大人和朱雀大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