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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小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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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黑色大众车停在路边的树下,不远处,门面不算多显眼的某俱乐部门口,一个身高腿长样貌出挑、却眉眼间熏染着明显酒气的男人被人搀着胳膊,与人说说笑笑地上了一辆白色路虎。
树下的黑色大众车里,副驾的陶舒闲指着那个刚刚上车的男人,对身边方向盘后的陶桑道:“就是他。”
“秦家的人。”
“秦怀云的表弟。”
“以前是个私生子,后来才回的秦家。”
陶舒闲不傻,为了说明自己一个17岁的高中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不忘顺口提了句:“秦家有个小少爷,跟我以前一个高中的。”
陶桑才不管什么少爷、什么一个高中、陶舒闲又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她从头到尾只在乎一点:“你确定那个男人就是他?”
陶舒闲:“是不是的,三姐你仔细查查就知道了。”
陶桑沉默地注视不远处驶离俱乐部门口的那辆路虎,漂亮的眸中敛着深意。
陶舒闲心知自己带路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就是她三姐自己的事了。
他伸手去推车门,正要下车,陶桑冷声叫住他:“给我送画,又告诉我这些,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陶桑可没忘了她平日回家时,每每见到的陶舒闲那副鼻孔朝天、不拿正眼瞧人的叛逆嚣张样。
如今换了个人似的,陶桑在意蓝湾的事是一方面,也没忽略自家老小这前后不一、改头换面似的变化。
同时,陶桑更没忘了以前不多的那些姐弟相处中,陶舒闲是如何演戏耍宝,从自己这里骗钱骗卡的。
陶桑自认心里有数,琢磨地看向副驾,问:“这次又想从我这里框什么?”
“听说你现在已经忽悠得你七哥同意你不上学天天在家了。”
“在我这儿卖好,不会也是想我同意你不上学吧?”
陶桑说着便是一声冷哼,明显的不信任。
陶舒闲:“……”
果然啊。
最疼自己的七哥好忽悠,爱听弟弟拍马的五哥好糊弄,到了他三姐这儿,就没那么容易了。
陶舒闲坐回来,转头看向主驾的美艳女人:“姐,就不能是我自己醒悟了想通了,决心从良,做个好人吗。”
陶桑幽幽:“是吗。”
明显还是不信。
陶舒闲心里一叹,只得道:“我这次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我也不要钱不骗卡。”
“我就是非常碰巧的知道了当年是谁害死了蓝湾姐,又碰巧在一个慈善拍卖上拍到了蓝湾姐的画,就想送给你,就想把当年到底是哪个渣男害了蓝湾姐的真相告诉你。”
“我现在确实已经不上学了。”
“我暂时不上学,也已经是爸妈七哥五哥都同意、板上钉钉的事了,从来没想过在三姐你这儿如何如何。”
“这会儿把你带到这儿,我本来也准备走了。”
“真的没想要干嘛。”
陶桑看看陶舒闲,这才终于没说什么难听嘲讽的话了,不久“嗯”了声,意思是你可以下车了。
陶舒闲心知哄好他三姐没这么容易,也不急于一时,抬手就要去开车门,再次被陶桑叫住。
而这次陶桑目光看着车外,说的却是:“你真的记得蓝湾?”
陶舒闲没有撒谎,他确实记得。
“是啊,我记得。”
陶舒闲回道:“我印象里她是个特别漂亮的姐姐,还很开朗,每次来家里都是欢声笑语,爸妈也都很喜欢她。”
“我还记得她叫我小舒闲,说我的名字好听。”
陶桑脑海里禁不住闪过从前的记忆与画面,然而太久了,蓝湾离开太久了,她记忆中蓝湾的那张原本应该十分鲜活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了。
如今陶舒闲提及蓝湾性格开朗,每次到家里,家里都是欢声笑语,陶桑才记起那时候她带蓝湾回家玩儿,蓝湾都是说笑着跟她一起进的门,一进门就喊:“叔叔阿姨好。哇,小舒闲,你也在呢。”
陶桑的眼中有回忆有动容还有丝丝难过,很快尽数敛起。
她转头向副驾,对陶舒闲道:“你说的这个男人,我会亲自去查。”
“如果确实是他,那这次就是你在我这儿立个份大功劳。”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奖励你。”
陶桑回眸,注视前方,依旧是她高冷的样子:“去吧。”
“三姐再见。”
陶舒闲没多说别的什么,见好就收,推门下车。
目送大众车跟着路虎的方向驶离,等看不到车影了,陶舒闲转身,两手插兜地步行往前。
他想三姐查真相需要时间,但这大功劳他是肯定立下了。
不止因为他重生、对系列文中的每本书的剧情都有个大致的了解,也因为上一世,他经历过三姐查到蓝湾自杀真相的过程。
所以他很清楚就是那个叫秦蔚的男人渣了蓝湾,害蓝湾深受情伤而自杀。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秦蔚的结局,那可真是……
想到最后他三姐是怎么收拾的渣男,陶舒闲在心里连声啧啧,同时感慨他三姐不愧是系列文的大女主,心够狠。
到这儿,陶舒闲心知后面他三姐要去查秦蔚,自己估计得有段时间见不到她三姐了,这一par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后面干什么呢。
陶舒闲边走边想。
对,夜市还是得继续去的。
家里还有一堆临期呢。
不过他琢磨还是别让戴茂沙跟他一起了。
那小子后面是要考大学的,有点时间不拿去学习温功课,跟他一个辍学的闲鱼摆什么摊儿。
对,还是不让傻帽跟着了。
那小子战斗力也不行,回头磕了碰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
陶舒闲接起来:“喂,五哥。”
陶雾川:“在哪儿?”
陶舒闲四处看了看,报了自己在哪条马路上,问:“怎么了?”
陶雾川:“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让人去接你,你过来趟,见个人。”
陶舒闲:?
陶舒闲还想他五哥要接他见谁,到了白天没营业的浅淡酒吧才知道,见的是之前砸他摊子的那几个黄毛的背后指使人——
秦行舟。
进了酒吧二楼的办公室,看见秦行舟跟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低头坐在沙发一角,陶舒闲的反应也很奇葩——
他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眉头一挑,看向与沙发正对的办公桌后的陶雾川,惊讶:“雾哥,今天工作日,上学的,你不会是在他上学路上把他劫过来的吧?”
陶雾川腿架在桌上,晃了晃,说:“不然呢?冲进他家?”
想了想,“也不是不行。这不是给警察叔叔面子,不给官方增加工作压力么。”
秦行舟:“……”
陶舒闲:“……”
陶舒闲跟着看向秦行舟的表情也很无语,他开口,叹:“少爷嘿,我都一个辍学的社会闲散人士,混到蹲夜市卖五块十块的临期礼盒了,你还要继续找我麻烦?”
怎么想的?
上次不都提点他了,说他家儿子女儿多,有空跟他这儿纠缠,不如回家竞争家业吗?
这小子是真的一点儿没听进去啊。
咸鱼心累。
陶舒闲跟着再扭头看向办公桌后,继续无语:“雾哥,抓他来干嘛?”
你堂堂灰社会大佬,抓什么上学途中的高中生?
这不跟大炮轰小鸡一个腔调吗。
陶雾川则又晃了晃腿,语气随意道:“这不是逮过来小惩以戒么。”
“那几个黄毛好收拾,背后指使的人才是真烦人。”
“今天抓了,你明天才不会被三番几次的找那种不痛不痒的小麻烦。”
陶舒闲立马从善如流地冲他五哥一个抬手抱拳表示感谢。
他五哥勾唇笑了笑,下巴一挑,冲他示意沙发,让他自己去处理,自由发挥。
陶舒闲便走向秦行舟,刚走近,穿着校服的秦行舟一反之前在棠山那次的嚣张,缩着身形低着头跟鹌鹑似的就算了,竟然还抖了起来,可见被劫过来的路上胆儿早被吓破了,也可见他五哥的人下手绑人过来的时候很没有轻重。
陶舒闲心里啧了声,看看秦行舟这吓破胆的样子,心里也挺不带劲儿的,觉得很没意思。
他随便损了句:“嚣张啊,今天不嚣张了?”
“竖中指啊,接着竖啊,今天怎么不竖了?手指头断了?”
陶雾川突然淡淡开口:“哪个手竖的,等会儿剁了。”
秦行舟一个激灵,抖得更凶了。
陶舒闲心道个怂货,还不如那几个打架的黄毛。
陶舒闲心知他五哥绑都把人绑来了,今天肯定是得料理好的。
不过法治社会么,就算是书中世界,他五哥如今也是做着正经生意的,不会真的拿秦行舟怎么样。
所以想了想,陶舒闲过去,先是抬手掀了秦行舟的脑壳一下,说了句:“现在知道我不好惹了?”
“以后还跟我杠吗?”
秦行舟疯狂摇头。
陶舒闲:“说人话。”
秦行舟抖着声音:“不了,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但这话陶舒闲是不太信的。
人这种东西么,主打就是一个贱,反复无常、事后反悔,实在太正常了。
这会儿见情势对自己不妙了,害怕了,老老实实;等他回去了,接着做自己的秦少爷,有秦家这个靠山了,他还能咽的下这口气,不回来打击报复?
恐怕心里还会更加恨他。
恨这事儿,陶舒闲是不怕的,他五哥肯定更不怕,但陶舒闲如今做着咸鱼,有些怕麻烦。
他担心放秦行舟回去后,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想了想,考虑了下,他准备让秦行舟继续恨他的同时,也顺便对他有很深的顾虑。
至于怎么才能让秦行舟对他产生顾虑……
陶舒闲转头,看向办公桌后,冲他五哥挑了挑眉峰。
他五哥回视回来,也挑了挑眉峰:嗯?
十分钟后,换了一身露胳膊露腿露腰的舞娘装束的秦行舟站在办公室中央,哭丧着脸,边唱边随着旁边电视里的舞蹈蹩脚又憋屈地跳着:“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秦行舟的身边,六个小弟几乎围了一圈,站在不同的角度,手里统一举着手机,同时拍跳着舞的男生。
陶舒闲两手插兜地站在小弟们身后。
这样就好了,有了这个视频,保管秦行舟回家后什么屁都不敢放,日后也不敢再找他麻烦。
但凡他敢,这段视频就会在全国所有商业中心的投广大屏幕轮播一个月。
陶雾川这时走到陶舒闲身旁,没看小弟们镜头围着的男生,看不了,辣眼睛。
他过来,纯粹是为了揶揄陶舒闲:“可以啊,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
陶舒闲顺口拍马:“没,比不上雾哥你,我的水平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又低声:“谁让我是弟呢,得你真传。”
陶雾川哼笑,被这翻马屁拍到了心口。
两人走出办公室,来到外面走廊。
陶雾川:“对了,三姐回来了,找你干嘛。”
陶舒闲转头看看陶雾川,耸肩,却没吱声。
陶雾川瞥瞥男生:“有什么是你跟三姐知道,我不能知道的?”
陶舒闲又耸了下肩膀,这次道:“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三姐估计会找你打个下手。”
?
陶雾川没怎么明白。
陶舒闲心里道:其实就是料理秦蔚那个渣男。
也巧了,秦家这一个两个,这回全落在他五哥手里。
陶舒闲伸了个懒腰,心里琢磨:等到时候尘埃落定了,得跟三姐要个什么奖励好呢。
难得的机会,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