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浪奔浪流的上海滩：许文强和胖程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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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24日夜 华南华北的夜风一样清凉
MSN签名：外国人把经营爱情当作一生的事业，也是一种对待爱情的认真。
他带我到了淮海路的一家怀旧上海菜馆，店名貌似叫“老上海1943”？小小一间屋子，小的圆桌居然放下了七八张。紫色的墙纸上挂着老上海的美女月份牌等装饰，紫色的水晶吊灯投下黯淡暧昧的光线，是穿越时光前的眼睛一黑。
小店显然很出名，要预订的，我们运气好，刚好有取消预订多出的桌子。陈刚为我拉开椅子，标准绅士做派，我受宠若惊——感觉自己变成了上流社会的淑女。不得不说，女人的身份随她的环境和身边的男人而变，得到绅士的伺候就宛如贵妇，遭到猥琐男的骚扰也就如同村姑，随行就市。街头吃烧烤的小米和此时的小米，明明是同一个人，在别人眼中却截然相反吧？
两个店员皆是上海美女，柔软的短发，秀气的眉眼，穿着雅致的碎花旗袍——她们有细长的身材和不盈一握的小小腰身，细细的胳膊从靛蓝碎花短袖中伸出，仿佛从青花瓷壶中静静流出的绿茶。
窗下小桌上的老式收音机传来悠悠远远的《夜来香》，疑真似幻。桌子上的灯是老式台灯，灯罩是紫色珠子串成的，小小船型透明玻璃碗内飘着一列四支小小蜡烛。
每一桌都是一对情侣，低声亲密谈话或执手相看，衣着也俱精致讲究。一对外国老夫妇甚至是一身正式晚装，显然把这顿饭当作重要约会——醉里吴音相媚好，谁家白发翁媪。外国人把经营爱情当作一生的事业，也是一种对待爱情的认真。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我是不是也有机会跟某人相守至老，打扮起来牵手去赴为自己安排的浪漫约会？亦或就此一辈子孤单，像张爱玲那样独自死去，直到数天后被房东发现？
灯光朦胧中，陈刚的英俊是如此沉郁神秘，他精心修整过的发型、款式优雅的衬衣和这种老上海式的氛围配合得天衣无缝——看起来有《花样年华》中的周慕白般的文人气质。我一时恍惚。张曼玉的《阮玲玉》和《花样年华》都是我的大爱，此情此景，几乎没以为自己也是那样优雅美丽的女人，带着哀怨等待着梁朝伟那样的情人，是那种“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的无奈，是“在一个青石的小城，住着我的情妇，而我什么也不留给她”的寂寥……
陈刚似乎也同我一样中了蛊。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思索着什么似的，他冷酷起来时其实别有一番男人的魅力。
美丽的服务员轻轻走来，摆好餐具和饮料，又放下一个玻璃缸，里面是淡紫色的液体，飘着玫瑰花瓣。
我研究了一下这个美丽的不明物体，看起来很像某种饮料。我跟服务员说：“小姐，我没点这个汤。”
那美丽的女人维持着高傲优雅的神态，眼睛都没瞅我一下，冷淡地说：“那是洗手用的。”
我被秒杀。
陈刚忍俊不禁，这么暗的光线都能看清他眼里张扬的戏谑笑意。
我尴尬地解释：“你说洗个手还搞得这么复杂。”
陈刚说：“我本来想提醒你，谁想到你嘴那么快。汤……真给你一碗紫色的汤你敢喝吗？”
我默然无语。《黑客帝国1》里梅菲斯对尼奥说：“Welcome to the reality.”欢迎来到现实世界。我从催眠中清醒了，好吧，黄小米不是穿着旗袍的美女，陈刚不是梁朝伟。张爱玲的老上海也只是“字面”上的看上去很美。
摆脱掉神秘的老上海魔力后，发现这里的饭菜其实也一般，尤其是不对北方人口味，每一份菜量精致得如同做化学实验。幸好点了份菜泡饭，我和陈刚瓜分了那一盆饭，所谓一盆也不过就是陕西面馆里的一碗面的量而已。
我问陈刚：“你怎么找到这么有情调的地方？”
陈刚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我强烈怀疑实情离不开某段恋情——BL？
我们溜达了几步，陈刚忽然停步，走入旁边一间服装店。那是某个休闲品牌。我跟去：“你要干嘛？”
他已经径直跑去打着“两件59元”牌子的货摊上去刨那堆衣服，丢给我一句：“买衣服。我可不想穿这身出去玩。”
我恍然大悟，这大热天我俩一身正装皮鞋去游玩，就算不另类也算自虐。我立马扑过去刨了起来。最终的战利品包括：两件T恤59元，两条短裤49元，两双人字拖38元。6件总共才146元。
陈刚抱着衣服排队结帐，得意洋洋：“真便宜。”简直就是庖丁杀牛后举刀四顾的造型。我被雷到：认识他至今，此时此刻他的笑容最真挚，偏偏是买到便宜衣服的缘故。颠覆啊，彻底颠覆他一直以来给我留下的时尚、精致、高档、遥远的精英形象。我眼前不觉显出他顶着鸡冠头买菜的样子……瀑布汗。就在半个小时前，我还认为此人和周慕白有得一拼呢，现在我看他就是一个贫嘴张大民。
大哥，你演技忒成熟了吧？一会儿是北京的白领精英，一会儿是上海街头的小市民，一会儿又是香港六十年代的落魄文人，一会儿恶毒阴损，一会儿细心体贴……你上演《百变天王》呢？说不定你也不过跟我一样：祖上是放牛娃出身，爷爷靠土八路上位，父母凭老干部立足，最后我们自力更生成了光荣的无产阶级给资本家打工。
上海一夜游以游览外滩宣告结束。
外滩如此美丽。和平饭店那一列高大的洋楼在灯光下傲视百年历史，气势恢宏。即使在21世纪第一个10年的末尾，当我们有能力整个新央视大厦那么畸形的建筑来烧钱玩的时候，这些一百年前的楼宇依然美丽得让人窒息。
陈刚说：“可以想象，当初的上海曾经是多么繁华，多么时尚。上海人那出名的自傲也是有历史根源的。他们当然可以说：阿拉上海人玩时尚的时候，你们还在田里挑粪呢。”
我们站在黄浦江畔，隔岸是东方明珠电视塔，那一侧有无数高大的霓虹灯广告，这一侧是百年浓缩的历史。
夜上海啊，那一夜的风情。
只不该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浪奔浪流的上海滩：许文强和胖程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