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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暗流 ...

  •   要论吸引眼球的能力,那还得数布克雅大使里奇·莱夫公爵,去年他受命初抵洛宁的第一天,带着仪仗队绕着特拉维逛了一圈,那些特地被钉得松松垮垮的纯金马蹄铁随着他的招摇过市不时掉落,引来了一众争抢的马蹄铁市民尾随。

      作为格莱纳兰诸国中面积最大也是实力最强的两个国家,布克雅与洛宁从分家起就一直不太对付。好在两者的国土并不接壤,直接战争的成本太高,平日里只能在一些不甚么要紧的地方给对方使使绊子、想方设法让对方丢个脸。

      莱夫公爵的这个花样虽然有些费钱,但收到的效果显然是没有辜负这么一番出血。对此,洛宁上下都颇为恼火,尤其是提奥王子,他甚至专门出了个悬赏来征集对策,最终,他的侍卫、下院议长之子本纳特·穆德的建议被采纳。

      作为回敬,洛宁派出军舰,英勇地从海盗手中解救了绑票的布克雅商人和被扣留货物,并致信内陆国布克雅外交部,让其派军舰来港口接人。

      虽然莱夫公爵的公务水平一般,但在惹是生非方面却有以一当十的天赋,凭一己之力,以平均一月一次的频率高强度搞事,让人不胜其烦。

      今天这个大好机会显然不会被放过。莱夫公爵让人撤走了他座位上的餐具,然后召开自己的仆人,将一整套铝制餐具一件一件摆到桌上。

      整个大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众人或好奇或羡慕,或愠怒——像提奥王子。

      而奥利弗王子对此却漠不关心,他对于提奥常常念叨的国家荣誉王室尊严不屑一顾,不理解兄长为什么天天揪着这些无聊的小事不放。虽然铝制品造价不菲,但灰暗无光的外表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喜欢光彩夺目的金银珠宝。奥利弗王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人群中的亚瑟,但他的目光只是粘腻地在亚瑟身上停留了几秒,就转移到了卡玛侯爵夫人的黑珍珠胸针上。

      安德烈七世不动声色地接过侍者端来的盛着红酒的琉璃杯,杯脚不经意与赛里斯皇帝赠予的青花瓷小碗相碰,发出了一声清亮的脆响。

      正如亚瑟所料,此时奥利弗已经没有了哨兵的气息,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令亚瑟稍微安心了一些的是,安德烈七世并没有留意到他,这说明奥利弗应该是隐瞒下了那天的事情。

      “我还是觉得琉璃杯不如玻璃杯好看,铝做的餐具更丑。当时要是我从凯瑟琳手里抢到这个琉璃杯,我铁定会以为是个假货顺手就摔了。”马克的实用主义让他欣赏不来那几件受到全场瞩目的餐具,但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审美产生怀疑:“就像艾玛有事没事就折腾的清漆,把指甲涂得花花绿绿的,一股味道不说.....”

      闻言至此,彼得赶忙掐了一把马克的胳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马克瞬间清醒。

      “但是她调的颜色是真漂亮,尤其是她今天涂的这个……”马克探过头把隔了一个座的亚瑟拉来救场:“就像那什么来着?”

      亚瑟这时正在听另一头的聊八卦,挨个认人脸,突然被戳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像晚霞映水。”

      对面艾玛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宴会就这么顺利地进行了下去,再没起什么波澜。

      饭饱酒足,亚瑟抽过彼得的手帕,在餐桌上一顿推拉折叠,团成了一个扁扁的实心圆圈。

      然后,在彼得的注视下,圆圈在空中转体翻面的过程中,散开了。

      在亚瑟的想象里,他会将自己用手帕折出的玫瑰别在彼得的领口,留下一句“我与你同在”后,潇洒离去。

      但现实是,玫瑰没来得及绽放便散了花瓣,而在他一番补救之后,原本光洁平滑的手帕被揉得皱皱巴巴,但玫瑰依然没能成型。

      为了掩饰尴尬,亚瑟把手帕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拎出自己的灰毛狐狸,代替玫瑰甩在彼得的肩上。

      不幸的是,亚瑟不仅没能折出玫瑰,甚至也没能潇洒离开。

      就在亚瑟转身的那一刻,正缓步离开大厅的安德烈七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他。

      突如其来的注视让亚瑟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亚瑟第一时间控制住呼吸节奏,维持住了脸上原有的表情,向安德烈七世回以目光。

      几秒钟后,国王结束了短暂的停顿,按着原定的方向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没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彼得确信自己看到亚瑟的瞳孔方才微微放大了一些。

      “你居然也会紧张?”这种机会相当难得,彼得第一次发现亚瑟流露出慌张的情绪,虽然十分不明显。

      “转身时发现国王居然在盯着自己,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盯着你?”

      刚刚安德烈七世的视线确实指向亚瑟这个方向,但彼得并不能判断出他究竟在看什么。

      “我。”亚瑟十分肯定,随即语气一变,带上了幽怨:“这恐怕还是得归功于你。”

      亚瑟没走出多远,塞缪尔便追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打算下周三的晚上在家里搞个小聚会,要来吗?”

      不少人都知道,塔里有几个哨兵,包括塞缪尔,与近卫军军官们走的很近,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这群年轻人搞了一个小社团,名字叫“读诗社”,几乎每周都会搞上一两次小聚。

      亚瑟多少能猜到他们聚会时的一些内容,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视作发展对象。可以肯定的是,原因绝不会是自己称得上是广泛的阅读兴趣。

      读诗社确实读诗。他们读逝去的文明所遗留下来的诗,读在他国的街头被付之一炬的诗,也读他们自己创作的诗。这些在不同时空用不同文字写成的诗有着相似的内核,一些不适宜让盖世太保知晓的内核。

      或许是亚瑟对洛宁的诸多政策抱怨过甚,或许是对大陆另一端被砍头的思想家表达了理解同情,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但亚瑟此刻并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他满脑子都是安德烈七世看着自己时的眼神。

      那绝不只是在单纯的打量,亚瑟甚至模糊地怀疑,国王在自己脸上反复逡巡的目光,是在寻找某人的影子。

      考虑自己眼下的处境,亚瑟觉得自己和读诗社扯上关系,除会给双方增添掉脑袋的风险外,并没有什么裨益。

      “如果有空的话,但我现在并不能保证。”

      “这是舞会,奈迪,你不穿裙子吗?”

      当奈德丽从屏风后面走出时,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过去。

      突然被万众瞩目的奈德丽有点不知所措,她也没能理解选择穿裤子有什么不对:“如果黑塔来找麻烦,穿着裙子要怎么战斗?”

      短暂的安静后,银铃般的笑声响遍了房间,大家显然都被奈德丽的话逗乐了。

      “不会有黑塔的。”

      “就算黑塔真的要今天来捣乱,也不差你一个哨兵啊。”

      “恐怕很难找到一个穿裙子的男士等你邀请吧?”

      但是奈德丽压根就没有准备裙子,若不是考虑到室外的空气过于潮湿,她甚至不打算准备替换衣物。

      调侃了一会后,大家开始帮她想办法。

      “这里可是王宫,你不能穿成这样。”

      “我多准备了一条裙子,但奈迪你比我高了好多……不管怎么样你先试试吧。”

      就在奈德丽对着比被强行塞到自己手里,但比自己小了一整圈的裙子左右为难时,爱丽丝带着一身水汽姗姗来迟。

      “你穿我的裙子就行了呀,奈迪。”

      爱丽丝和奈德丽的身材差不多,奈德丽确实可以穿上。

      但爱丽丝明明只带了一条裙子啊。奈德丽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爱丽丝推着推着去换衣服了。

      “那你怎么办?”

      “我就这么过去。”爱丽丝帮奈德丽拉紧束衣的带子:“会太紧吗?”

      “还好。”奈德丽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可是……”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爱丽丝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把事情彻底闹崩。”

      这些天来,爱丽丝一直在为与家人决裂做准备,但迟迟没有进展。即使她知道她的父兄都在算计她的婚姻价值,但同样不可否认的事,他们确实爱她。

      爱丽丝不愿放弃自由将余生埋葬于厅堂,也不忍辜负这份从她出生起伴她至今的亲情,她因此而痛苦。

      但刚才和亚瑟随意聊的几句话启发了她,她看到了一条新的出路。

      “如果我对国王说,父亲希望我能一直以向导的身份为国家出力,那么我就可以继续留在塔里,婚事也会就此搁置。”

      毕竟,那些承袭祖辈荣耀的贵族需要的是一个守在庄园里料理家务迎来送往的女主人。

      “这样真的可以吗?”奈德丽担心这个做法未必真的能起到作用。

      “如果没有用,那到时候……也不迟。”

      穿好裙子后,爱丽丝把试图乱跑的奈德丽按到了椅子上。

      “还有头发呢。”

      奈德丽的头发并不长,只是刚刚及肩,平日里随手用绳子一扎了事,从未认真打理过。爱丽丝耐心地将头发分成许多股,依次编好盘起,用发卡固定。

      考虑到哨兵的敏感,爱丽丝没有给奈德丽涂脂抹粉,但是她拿出了一堆金银珠宝打造的首饰,挨个拿出来在奈德丽身上比试。

      “这……是不是不太合适。”虽然奈德丽不懂珠宝,但她能看出这些首饰的价值不菲。

      爱丽丝点了点头,她放下了手中的珍珠项链:“白色的确实不太合适,这条红宝石的呢?”

      “我是说这些首饰,太贵重了。”奈德丽拉住了爱丽丝在盒子里挑挑拣拣的手。

      “你戴着好看呀。”爱丽丝不由分说地将红宝石项链戴在了奈德丽的脖子上:“好久以前我就在想,如果你能坐下来任我打扮就好了。今天终于有了机会,我可不能错过了。”

      爱丽丝拿了面镜子递给奈德丽:“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看。”

      “是因为在你身上,所以它才会看起来这么漂亮的呀。”

      到了舞厅后,爱丽丝有点紧张,捏着自己的衣摆踟蹰不前。

      奈德丽见状,捏了捏爱丽丝的手作为安慰。

      “你可以的。”

      现在正是绝佳的时机,库珀公爵和安德烈七世刚好站在一起,和几个军官一起商议某个职位的人选问题。

      爱丽丝回捏了几下奈德丽,松开手,径直走到了库珀公爵的身后,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开口:“父亲。”

      转身看见爱丽丝后,库珀公爵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和疑惑,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为另外几个人介绍自己的女儿。

      安德烈七世和军官们也很是意外,他们知道库珀公爵有一个女儿,但从未见过,更不用提第一次露面的公爵小姐还穿着向导的外勤制服。

      安德烈七世并不记得每一个向导的名字,但每年圣所新生的名单他都会过目,他确信那里面并没有“库珀”这个姓氏,库珀公爵也从未提过他的女儿是一个向导。

      “你这身的衣服是谁的?”安德烈七世状似新奇地打量着爱丽丝的装束。

      库珀公爵小姐穿着这身衣服参加舞会的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某个向导那里借来衣服这件事本身。

      这说明库珀与塔有自己毫不知情的私下联系。

      但爱丽丝的答复却更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是我自己的,陛下,我今年刚刚进入塔中服役。”

      安德烈七世沉吟一声,看向库珀公爵:“孤看过今年新入塔的向导名单,不记得里面还有一个库珀。”

      隐瞒爱丽丝身份这事已经瞒不住了,库珀公爵只能找借口试图解释:“是这样的……”

      “或许您还记得爱丽丝·库克,陛下。”爱丽丝打断了库珀公爵,与库珀公爵的窘迫不同,爱丽丝的神情坦然:“父亲担心我会因为身份而被特殊照顾,因此隐瞒了我的真实姓氏。”

      “哦?”

      “父亲希望我能在圣所学到真正的知识,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了上天赐予我的天赋。”爱丽丝语气里像是充满了骄傲:“能为国家和陛下尽力是我的荣幸。”

      库珀公爵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女儿将了一军,但现在木已成舟,他不得不顺着爱丽丝的话说了下去。

      正如爱丽丝所预料的一样,安德烈七世赞扬了库珀公爵,而骑虎难下的库珀公爵不得不一再宣誓效忠。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以库珀公爵小姐的身份出现在社交场合,即使她扬言要为国服役,但这丝毫不影响场上男士们的殷勤。

      然而连着两支舞曲结束,依然没有人邀请规规矩矩穿着裙子奈德丽。虽然奈德丽的容貌并不算出众,但她被遗落的原因却并不在此,而是平凡的身世,以及她身上咄咄逼人的锋芒。女孩子给人的感受总是无害的,像是花瓣,即使颜色艳丽形状独特,但总归是娇弱易碎的。但奈德丽却截然相反,优雅的长裙也未能掩盖住她身上锐利的尖刺,与众不同的气场引起男士们注意的同时也让他们无所适从,因而纷纷选择避开。

      奈德丽倒也没有像一般被冷落的小姐一样自怨自艾,她谈不上有多伤心,只是有些无聊。很快,她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距离她不远的提奥王子和彼得身上。

      提奥王子原先在塔的下一任部长人选这个话题上试图旁敲侧击,但被彼得用“等陛下裁定”搪塞了过去。

      消停了一会后,提奥突然开口:“洛宁近八成的土地都属于贵族和僧侣,他们享有土地的收成却不需要为此缴纳赋税。这种现状应该被立刻改变,您觉得呢?”

      此时的彼得可以分辨出舞厅中每一个人的心跳声,但他依然左右看了看,才敢确认提奥王子确实还是在对自己说话。

      毕竟,他本人恰好有一座不算小的庄园,又恰好是个不需要纳税的贵族。如果这个问题出现在方才的一番拉拢示好之前,倒还可以理解为一种筹码,但现在突然提起,更像是来存心找茬添堵的。

      不过以彼得对提奥王子的认识,现在他大概率只是在犯蠢。

      “确实不合理。”

      提奥王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他对于彼得回答很是满意。

      “那你也支持废除《谷物法》喽?”

      彼得再次沉默了,毕竟这两件事的构成关系可以说是既充分也不必要。他早就听说提奥王子想要废除《谷物法》,但他至今没能理解原因何在。

      “并没有。”彼得不得不把话补充完整,省得再被曲解:“我赞成恢复贵族和僧侣的土地税,减轻佃农的赋税。但我认为《谷物法》不应被废除,尤其是当下。”

      奈德丽并不关心政治,她并不知道《谷物法》里有哪些条例,甚至连这个名字都不记得曾听说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挂在彼得身上的灰毛狐狸吸引了过去。

      那只狐狸显然对提奥很是不耐烦,研究起了彼得衣服的几个小部件,小爪子到处扒拉,不时歪着脑袋啃上一口试试口感。

      “《谷物法》给了贵族们逃避赋税的理论依据,想要重新对贵族征税就必须要先废除它。”

      “但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并且还没有停下的迹象,殿下。”

      “那又怎么样?”提奥王子不知道彼得为什么突然聊起了天气。

      虽然亚瑟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但彼得已经开始怀念起他来了。与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的人在一起待久了,再遇见愚钝的,就连交流都显得格外费力。

      “今年的收成不会太好。”彼得不得不补上一段解释:“如果您现在放弃对粮食价格的管控,年底必然会有很多人因为买不起粮食而饿死。”

      连日不绝的阴雨波及了几乎整个洛宁,严重影响了当下正在进行的春耕,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粮食歉收已是板上钉钉。《谷物法》虽然免除了贵族在土地上的赋税,但也规定了贵族对于粮食的义务,避免了出现土地被用于种植经济作物而制成人为的粮食危机。更重要的是,《谷物法》还赋予了荒年时国王对粮食的定价权。

      “但去年是丰年,粮食有不少剩余。”提奥王子不以为然:“如果被饿死,只能怪他们自己太懒。”

      提奥王子开始列举起废除《谷物法》带来的诸多好处,但彼得已经彻底失去了和他的交流欲望,和奈德丽一样,彼得也把注意力放到了小狐狸身上,不动神色地垂下眼,轻轻抬起手指挠上了小狐狸的肚皮。

      倒不是彼得对这些足以决定上百万人生死的政令行止漠不关心,而是他知道,只要国王反对,《谷物法》就绝无可能废除。根据目前国王的头脑和身体状况来看,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提奥想要达成这个小目标,起码还需要个十几年的时间。

      至于圣质如初的王储,就连桃李满天下的洛宁科学院院长都无可奈何,其余人更是只能顺其自然,除了默默祈祷提奥王子早日结婚生个聪明儿子以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仗着提奥王子看不见自己,小狐狸嚣张地跳到提奥王子的头上,心满意足地蹲了下来。然后,它模仿着提奥严肃正经的神情,扬着下巴斜睨着在场众人,但大尾巴却在提奥王子的脑后欢快地甩来甩去。

      虽然隔着巨大的物种差异,但这模仿称得上是惟妙惟肖。能看得见狐狸的众人只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便纷纷露出了笑容,但好在大家原本就在跳舞聊天,因此笑声并不至于突兀,没有引起提奥的注意。奈德丽隔着手帕咬住了自己的手,险些要在上面留下两排牙印子,才勉强忍住了笑意。

      只是彼得不能直接笑出来,也无法像奈德丽一样寻求辅助,他只得低下头,一边一本正经地假装自己在认真听取提奥的想法,一边竭力试图夺回面部肌肉的控制权。

      过了好一会儿,提奥依然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未来中滔滔不绝。小狐狸低着脑袋想了一会,转了个身,一抖一晃的大尾巴便盖在了提奥的脸上。

      终于,彼得没能忍住,嘴角勾了起来。

      提奥疑惑地停了下来。

      “这个话题在别的场合再详聊吧,”彼得想起了亚瑟的建议:“在舞会上应当跳舞*,不是么?”

      紧接着,彼得无视掉了提奥欲言又止的表情,抬起手臂接回小狐狸,转身直直地朝着奈德丽走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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