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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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视线又触及到他分明的喉结，他也快十八岁了，个子也抽高了不少。
他现在是不需要自己保护了吧。
想到这，她思绪又飘回一个多月前，两人见面的第一天。
庭下石榴花乱吐，满地绿阴亭午。楼下石榴树已开了一片花，为这夏日骄阳添上一分火红。
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透过深色的棉麻窗帘，只隐隐约约留下朦胧余光。
昨夜被杨思宜邀请开语音看电影，一直看到凌晨才结束。书颜久违地睡了个懒觉，却也被来自父母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
“颜颜，吃饭了没？别忘小意是四点三十五到的飞机啊。”
李遥连在那头嘱咐，怎么也想不到别说午饭吃没吃，书颜连这床都没下。
“好好，我记住了。”这话虽已从李遥连嘴里说了几遍了，书颜下床打了个哈欠，兀自顺从地应下。
手机另一边带着欢声笑语的背景声，过了几秒钟后又一下安静换成了书泽：“记得把爸爸准备的接机牌也带上。”
书泽和李遥连要去吃亲戚家小孩的满月酒，接那位许久未见的弟弟的任务便落到她身上。
随手煮了点面条凑合完午饭后，书颜就打算出发去机场了。
搭地铁到机场约一个多小时，途中换乘时坐错了方向，书颜只好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块引人注目的厚纸板，灰溜溜地到对面坐回去。
在路上耽误了些时刻，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到时堪堪四点二十五分。
还好没迟到。
航班到达在T1，书颜顺着方向指示牌找过去。她有些轻微近视，大多学习上课的时候才会戴眼镜。此刻，书颜立于围着国内到达口的人群之外，仰头去看到达信息牌，却只能看到些红红绿绿模糊的叠影。
只能求助别人，她喊住了一个刚从面前走过的女生：“不好意思，你能帮我看下MU6598这班C市飞A市，预计……”
还未说出的预计到达时间，那女生一副意会的模样，自来熟地拉着书颜边走边说：“诶，你怎么来这么晚，哥哥都已经到了，你跟我来。”
书颜一头雾水，觉得她大概搞错了，但几次欲开口都因女生的喋喋不休失败。
“姐妹你是新粉吗，下次记得要早点来蹲接机。”说着，女生忽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长方形纸张塞到书颜手中，“喏，这手幅送你了，你快点过去，兴许还能看到哥哥一眼。”
书颜没追过星，但也从同学那儿了解过，手中的手幅是种应援物。她硬着头皮接受，也没忘和人道声谢，至少已经知道航班提前到了。
许是女生口中的“哥哥”刚刚在这边和粉丝合完影，还有不少年龄各异的女孩子们聚在原地。
等到那女生离开后，书颜冷不防想起自己怀里抱着的接机牌，于是她把带字的一面转到外面，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
书泽夫妻俩大概是抱着书颜一定认得出人的心态，也没给个照片。只有她知道，据当年那个小男孩离开后已有六年的光景，他的长相早已淡出了记忆。
正觉得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乱飞时，一个顶着西瓜头的男童扯住了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大姐姐，那边有个哥哥叫你过去。”
完成任务后，男童一股脑跑到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的身边，书颜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买游戏机的话。
这才侧身望向男童说的方向。
这家店现在人不多，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身边的广告牌上黄底红字地印着BURGER KING的英语。
是他吗？
书颜怀疑了一瞬，却还是迈着步子朝他过去，可每走一步心中又没由来地确定一分。
走近才发现他在打游戏，面前的餐桌上仅放了杯冰可乐，纸杯底部已淌着一小滩水渍。
就在书颜默默站了几秒钟后，男生才抬眸，视线离开手中的switch转移到她身上。
也就是这一瞬，书颜暗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怀惊讶。
她和他视线相撞并定格，便百分百确定他身份了。
意外的是，许纵意那双眸和几年前的毫无二致，黑得点了漆似的。
细碎的乌发散在额前，狭长的眼皮稍稍往上一掀，他眼尾就现出好看的弧度，鸦羽长睫随之而动。
这张俊颜和从前那个小男孩，慢慢地重合了。
心下一惊，原来他一直藏匿在她记忆的深处。
许纵意下颌微扬，露出整个干净利落的五官，脸上摆着闲散的神色，眉眼间独属少年的傲气却止不住。
他目光游移到书颜怀里的接机牌。
左上角写着欢迎，右下角是回家，中间被偌大的许纵意三字给占领了，周围的留白处也没放过，用粉色的荧光笔画了一圈爱心。
要不是书泽事先得意洋洋地发微信给他展示，许纵意也不会在一片人头攒动中一眼认出书颜。
“发呆呢。”他见着姑娘脸上呆滞的神情，又往她手上的手幅上扫了眼，半发笑地望着她的脸，懒洋洋道：“追星追得找不着北了？”
书颜一下回神，下意识地将手幅往身后藏。动作做完才回味这语气，虽不是亲的，他到底是弟弟还是哥哥？
“没，”她垂睫，温温吞吞地否认， “来接你回家。”
“哦。”他刻意拖长了尾音，眼底闪过微不可见的促狭，“顺便接我回家——”
话音落下，书颜被噎住还在思考要说些什么，就见许纵意站起，长身鹤立地过来，长指一伸一帧一帧地在欢迎和回家四个字上轻轻点着。
因距离的缩减，少年昳丽容姿一览无余，连带着唇畔愈发深的笑弧。
书颜微叹口气，想着许久不见，不想跟他计较，温声道：“那，先回家吧。”
许纵意微微颔首，拎起椅子上的深灰色挎包将switch扔了进去，拉上拉链一气呵成地背上。
书颜率先走在前面，许纵意双手插在裤兜跟在后面。少年比姑娘高上差不多一个头。
她垂眸盯着手机时间看，不早了，一会儿还是打车回去。
身后倏地死不惊人语不休地冒出一句。
“你是星河璀璨，狙中我的红心。”
书颜：“？”
她目光微动，悄然将手幅掩在了接机牌后。
他点评：“还挺肉麻。”
书颜：“……”
到出租车排队点时，天色比来时阴沉了一片，乌云层层叠叠地笼罩着。风在空旷的周围吹得更紧，书颜额前的碎发在乱飞。
很快来了辆空车，许纵意跟着她坐上了后排，一上去又摸出了游戏机。
“麻烦去星江湾。”书颜朝司机师傅报了小区名。
报完后她瞥了眼坐在旁边的人，见他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老房子的地址，“前年我们卖了老房子，搬了新家。”
许纵意闻声从游戏上分了一个眼神给她，懒散地嗯了声，算是给个回应。见他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书颜便没再打扰他。
“A市气象台于四点五十分发布暴雨橙色预警信息，预计未来3小时内我市北部及中心地区降雨量将达到50毫米以上……”
主持人标准的播音腔从广播电台里发出。
书颜抬眼，景色被飞快地落在后面，逐渐驶向市区方向。
大雨将至。
出门时没带伞，希望到家后再下。
事与愿违，车堵在高架上时，雨点子带着越下越大的趋势密密匝匝地降落。六点过时，车开进小区。她家那栋楼前的路较狭窄，司机不愿意开进去，只好停在路口。
书颜打算开自己这边门下去，她拿接机牌顶在头上方，回头和许纵意说了声：“你也从这边下吧。”
许纵意照做了，书颜怕他淋到雨往他身边挨近了些。
出租车油门一响，擦地一声开走了。许纵意只觉得自己衣袖被扯了扯，顺着莹白的手腕看过去，姑娘扑闪着长睫，一脸真挚地说，“一会儿我说冲，我们就一起跑进去，好吗？”
下一刻，冲字从书颜嘴里喊出，结果和她想得不同，手腕被一只大手圈住而阻止了动作。
他个子高，牌子又不算大，她一只手向上举得着实有点累。她摸不着头脑地看他。
许纵意看她一副卖力得可爱的样子，愉悦地勾了勾唇：“把自己挡好。”
随后将斜着伸到他头上的牌子往书颜方向移了移。
他目不斜视：“跑快点。”
声音是快要贴着耳进的。书颜还没缓过来，带着温热的气息瞬地靠近，她几乎是被许纵意拖着跑起来的。
没几秒的时间，她已经被带进了楼内。总算歇了口气，虽然头发和肩上被淋到些雨，但还好不严重。
而许纵意就有些惨，基本成了落汤鸡。一头乌发松软地耷下，黑色的衣服颜色更深了，布料贴在他身上显露出宽肩的线条。
一进屋，书颜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板上，换上拖鞋，手忙脚乱地抽了一大叠餐巾纸正想给许纵意。
剩余的雨水沿着裤缝正往下滴，许纵意努了努下巴向她示意。
书颜愕然一瞬，唇角抿直了：“没关系的，进来吧。”
随后给他搬了张椅子坐着，他用纸擦着脸上的水迹。书颜建议许纵意先洗个澡，他见她被淋得不多，颌首作答。
洗完出来后，许纵意掠过空气中萦绕着一股雪松味，淡淡的冷冽感里又混着点柠檬香的清新。
他微湿的黑发上还盖着块白色毛巾，显得下颌线愈发流畅漂亮。
而趁他洗澡的时间，书颜也临时炒了个蛋炒饭作晚饭。
那天书颜整个身心上都过得有些兵荒马乱，直到父母回到家，她才缓了口气。
晚上因为疲惫睡得很香，刚沾上枕头便沉沉地陷入梦乡。
她做了个梦。
梦见——
有个身高到她眉毛处的小男孩站在面前。
书颜问他书泽回来有没有什么事。
男孩没回答，伸出手，软乎乎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对她答非所问。
他问，你不舒服吗？
语调随着问句微微上扬，极认真地问她。
似是没料到他会问起自己，书颜微愣：“肚子有些疼。”
得到回答后他没再吭声，直至书颜觉得肚子还是疼得没胃口吃饭，转身想再回到床上躺一会儿——
男孩叫住了她。
她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他嘴唇轻轻抿了起来：“你裤子上，有血。”
书颜愕然，不由自主地将肚子疼的症状与血迹联系了起来，顿时耳根发烫，红晕飘上了脸颊。
那是她来初潮的一天。
*
记忆停止发散，不过书颜一想起去机场接他那天，初见的那一眼，就无比感叹他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她脑海中忽地浮现一句话。
杨思宜有段时间特喜欢的网络句子——
昔日少年已成王。
终有一天拿来形容许纵意，倒也是合适的吧。
“到站了，回回神。”
许纵意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回荡。他拉着她挤出堵在门口的人群，略艰难地下了站。两人一前一后地坐上了自动扶梯。
书颜望着他宽大的背。
蓦然间，她踩上一阶站到他边上，轻缓地发声：“以后找男朋友我会带给你看的。”
“好。”许纵意有些意外，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承诺，却还是满意地扬了扬眉，“颜颜真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