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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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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亦丹意外早起,捧着一杯咖啡站在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低头看见查查正将食品转运箱固定在自行车后座,她突然想去看看几年不见的医科大学大清早是什么样子,看着查查骑车离开创业园区大门,跑下楼去扫了个共享单车偷偷溜进大学。
不得不说,医科大学的氛围不愧为百年治学的典范。刚清晨6点多一点儿,就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白大褂往附属医院的方向去了。操场里绕着跑道或遛弯或跑步的人,多数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念念有词。教学楼里已经有教室亮起了灯,这恐怕是抓紧上课前的宝贵时间自习的人。
舒亦丹咋舌,懒散成性的她,年少时代但凡能有医科大学的学生们一半的勤勉自律,估计美院那帮老师能感动得老泪纵横。也无所谓,树歪着长正着长,都能活下去,更何况舒亦丹这棵歪脖树经过多年国外生涯的捶打,居然周正起来并且枝干茁壮,思来想去那帮老家伙少不得拿她炫耀的同时,再将她的事迹作为反面教材向学弟学妹们做正面引导。
舒亦丹摇着车龙头,慢慢骑到女生宿舍门口,看到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查查分派完外卖,等到人群散了,又拿出一份放到女生宿舍楼前的长桌上,站在那儿不知道在等谁。
联想起上次看到查查在树下跟人说话的情境,舒亦丹心想查查在等的可能就是说话那人,她生出点儿兴致来,想看看那人的庐山真面目。直等到上课铃声响,却看到查查一个人吹着口哨,骑着车潇洒的走了。
在他身后,女生宿舍的舍管阿姨一边叹气,一边取走了长桌上的外卖。
就着?没了?!
舒亦丹甚至不甘心的使劲抽了抽鼻子,想说是不是女生宿舍的空气要比男生宿舍的空气好闻一些,所以查查才会在这儿孤零零的站那么久。抽到鼻根都酸胀了,什么惊喜都没有。
活该自己小题大做。
说不定叫外卖的就是这位舍管阿姨呢,又或者是另有人拜托阿姨帮忙拿一下外卖呢。
舒亦丹愕然无语,骑着车晃晃悠悠回去了。
回到园区,看见张喜砚罕见的坐在榕树下花台上焉头搭脑,舒亦丹没上前过问,毕竟大家没那么熟,随便打扰惹人讨厌。更何况,她内心里有点儿看不上张喜砚这种脑子转不过弯的假正经,教条又多,做事说话都要往一个预设的条框里面去套,没遇到事情还好,遇到点儿事情她肯定比谁都没主意。
与这种担当不了大责任的人相处久了,只会让身旁的人都累。
舒亦丹停好自行车,上楼准备睡个回笼觉。刚进花园,无意识的扫了一下铁栅栏,好悬没把自己吓死,对面几个小家伙的宿舍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正透过花丛缝隙,直勾勾的朝她这边打量。
她强抑住擂鼓般的心跳,转身奔下楼,冲进高末抓住离她最近的王东东,语气忍不住惊惶:“东东,我看见一个妇女,站在你们那边。”
王东东显然已经知道,郁闷的说:“嗯。那位阿姨,是喜砚妈妈。”
“啊。你们知道就好。吓死我了,以为大清早撞鬼。”
王东东朝大门口的张喜砚努努嘴:“别说你了,我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妈妈一早就过来了,刚到楼上,就把我们几个房间挨着挨着‘扫射’了一遍。小天和查查上夜班锁着门,幸免于难。”
“她为什么要看你们房间?”
“也不是正儿八经登堂入室,就是站在门口张望。我跟大白一开门,吓得心跳漏半拍。”
“这么不礼貌的行为,喜砚都没有出言制止吗?”
“说了,没用。她妈妈还理直气壮,说她身为一店之长,应该敦促员工打扫宿舍卫生。”
“我的天。管得真宽。我看见她朝我这边看,但愿没引起她的不满。”
正说话间,喜砚妈已经从楼上下来,跑到喜砚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间或还比划了一下她花园的位置。喜砚又是摆手又是嘘声,看样子像在反对着什么。最后喜砚妈无奈,跺脚走进店里,冲着王东东而来。
“你好,我是你们店长的妈妈。”
“阿姨好,我是王东东。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舒亦丹看着这位一脸严肃连点儿笑模样都没有的妇女,无意与她有所牵扯,只退到王东东身后,靠着柜台冷眼看着。
“诶,我跟你说,你们宿舍隔壁那个花园,一直在喷水啊。哦哟,那个水大的咧,你们都不管一下的啊?”
舒亦丹想了想,哦,大概是说她花园里的自动洒水器。
“阿姨,那个是自动洒水装置。定时给花园里浇水用的。总开关没有在我们店里。”
“那你们都不提醒住在那儿的人的啊?给花浇水,拿个水壶就浇了嘛,好几个喷头那么洒,多浪费啊。”
舒亦丹翻翻白眼,心说拿多大个水壶才能把花园里的角落浇透?她又不是闲人一个。
张喜砚几步跟了进来,想把她妈妈拉到屋外,喜砚妈不依,站在前厅刹不住车的说什么浪费,什么水贵,花花草草的不值得这样浇水云云。舒亦丹掩着锋芒,只递个眼神给杵在一旁的王东东,王东东心有灵犀的闪身躲进备餐间了。
这头喜砚妈已经将论点从城里水费贵,上升到了抱怨女儿是不是也存在铺张浪费的行为,随着她音量越来越大,张喜砚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抽空还留意到舒亦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自己辛苦遮掩的小市民心态的家庭本质曝光在舒亦丹眼皮底下。
王东东适时探头出来,冲着舒亦丹挤眉弄眼,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喜砚妈已经吵到客人,舒亦丹心里叹口气,只能轻咳一声打断母女俩的对话:“阿姨,你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是我花园里的喷水头。这个跟喜砚他们无关,是我自己设定时间和范围的时候考虑不周,我这就上去修正。这种事情不值得大动干戈,请也不要打扰到店里其他客人,喜砚身为店长,如果客人投诉,她安抚起来会很费力。”
话说到这儿,用意很明显——我用多少水,是我的事儿,我卖你女儿一个面子。但是吵到客人,那就是你女儿的事儿了。
喜砚妈试探的眼光上下打量舒亦丹。张喜砚紧抿着嘴唇,无法说话。妈妈不请自来,已经让她分寸大乱,继而反客为主打扰小伙伴们,又让她无地自容,现在更是冲撞到舒亦丹,她摸不清楚亦丹会不会转脸向老板或者表哥告状。
反而是喜砚妈开口道:“是啊,姑娘,我跟你说。城市里生活不容易,该省就得省,别白白糟蹋了钱。我跟你说,我们喜砚一个月辛苦挣那么多钱,我都不让她乱花的,姑娘家总要存点儿体己,往后嫁人才不被婆家看低。”
舒亦丹笑道:“阿姨说的是,该节约就要节约。只是我花园里有一些名贵品种,需要用水保着,不过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吧,再换新的就是。”
喜砚妈被挤兑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说到:“姑娘,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张喜砚连忙瞅准机会,将妈妈拉出店门。上楼梯时,喜砚妈不住摇头:“这姑娘真是的,看起来岁数也不小了。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哦哟,穿着个拖鞋到处走,难看死了。”
上到二楼,又往舒亦丹花园里张望:“喜砚,她这个房子,租金很贵吧?”
“不知道。妈,你以后在亦丹面前少说点儿话。她是我老板还有表哥的朋友。”
“你老板和表哥的朋友怎么了?说两句话都不可以吗?我也是为她好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你说那些干嘛呢?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别人身上?”
喜砚妈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这件事情上,转而问女儿道:“你老板舍得拿那么大一个花园给她住,她该不会是你老板的姘头吧?”
听到妈妈的措辞直白又粗俗,张喜砚不知道应该怎么答话。其实她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只不过看着老板和舒亦丹之间好像没那么多暧昧情愫,舒亦丹对待他或者表哥的态度,也差不多一样,所以自动打消了这种八卦念头。
喜砚妈以为女儿的沉默代表了默认,自顾自的说:“这些女娃,使些狐媚子手段靠男人能长久到哪里去?不过喜砚,她们这种方式虽然不可取,但是毕竟也靠男人过上好日子了,你应该取长补短,赶紧找个条件过得去的,嫁人生子,这样才能在这个城市里扎下根来。”
听妈妈又说起这件事,张喜砚心里长长叹口气。
她的老家在C市下辖一个县级市,人均收入不算太高。张喜砚的爸妈原来在一家国营企业里当工人,但厂子里效益不好,张喜砚读中学那会儿就已经没有听见过机器轰鸣的声响,她父母因着小地方出身的人没有过硬的社会背景,受的白眼就像刀刻一样清晰印在心上,于是攒尽了心力要让女儿在大城市里落下根来。两人在女儿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哄着劝着女儿全部填写了C市的重点大学,可是张喜砚成绩不甚理想,只在最后的分配阶段勉强进了C市医科大学中西医专科学校。
收到录取通知书,张家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女儿考取的是大城市的学校,难过的是女孩子家离开父母,万一走了偏路还得了?翻来覆去,心里总不是滋味。张母翻遍了通讯录,辗转找到在C市的一个远房亲戚的联系方式,郑重的给亲戚打了电话,将女儿的学习生活托付给亲戚帮忙照应着。
毕业以后,张喜砚是有条件分配到老家任何一家医院当护士的,但张母觉得回老家当护士意味着三班倒,意味着给人端屎端尿,更意味着他们一家依然无法左邻右舍面前扬眉吐气,她越想越觉得这桩安排不划算,为了女儿能落户大城市,又抹下脸皮给远房亲戚打了电话,直到对方答应了给张喜砚找一个不低于C市临床护士平均收入的工作,张母这才舒了一口大气。
张喜砚每个月对钱有明确的规划,高末一个月的工资加提成大概是6000元左右,她每个月给爸妈汇去4000元,自己平时吃住在店里,很少出去逛街消费,日常穿得最多的是高末的工装,只偶尔在网上给自己买一两件打折的衣服,里外里算下来,每个月平均能够存下将近2000元。相比较她那些同期的同学来说,这个收入也是很不错的了,更何况店里的工作真的不像在临床当护士那些同学那样,又多又杂。
只不过前不久老妈不知道哪根筋受了刺激,非要让张喜砚赶紧找个C市户口的男人嫁了,从源头上彻底解决老张家小地方出身的基因。
喜砚妈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给女儿张罗一门相亲的。之前电话里跟女儿提起过,谁知道女儿总托辞工作忙,一推再推。喜砚妈只能自己收拾行李上来C市,盯着女儿和对方见面。
瞥见舒亦丹吊儿郎当的上楼,又进了屋里,喜砚妈赶紧拉着女儿在栅栏边的花丛里拿着手机自拍起来,还不时变换着角度,拍出来的照片人脸小,背景大。
张喜砚不满:“妈,你这是干什么?”
喜砚妈调用所学不多的修图技巧,将照片弄得活色生香:“我发条朋友圈,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生活环境。”
张喜砚急了:“妈,怎么能作假呢?那边是亦丹的花园啊。”
喜砚妈不以为然:“又不会有人专门来求证咯,再说了一个栅栏隔着而已,算不得作假。”
还得意的补充道:“看,你赵阿姨点赞了。她肯定马上告诉男方那边,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算是有C市户口又怎么样,小门小户的人家,我们也是不稀罕嫁的。”
张喜砚气结,又不好发作,只得将妈妈推进宿舍里:“妈,坐了早班车,你先休息休息吧,一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端上来。”
喜砚妈手指翻飞回复朋友圈评论,没忘评价:“这个花园真是漂亮,要是你以后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我们老张家就是烧了高香咯。”
“是漂亮,是漂亮,”张喜砚敷衍着,冒出一阵心虚。她不愿意向老妈坦白舒亦丹的职业和收入,因为这会引起老妈内心的极度不适,进一步牵连出诸如张喜砚她爸没本事连累了女儿,自己工作不好没有给女儿创造好的条件,女儿成绩不好只能读个专科等等等等一系列抱怨。
而这些抱怨,到最后总结陈词成那句老生长谈:“说来说去,只能怪你自己不会投胎。”
舒亦丹不愿意掺和张喜砚和她妈妈的闲事,但作为高末法律上的负责人,她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张喜砚的远房表哥。
周之然鼓着腮帮子听完舒亦丹捎带着些许讥谑的电话,觉得喜砚妈来者不善,近期少和商柏岑去高末晃悠比较稳妥。
谁知商柏岑听完周之然的好意,哈哈一笑:“我现在去高末明显醉翁之意,大不了不去店里就是。再说了,舒亦丹也该有点儿正经老板的样子,自己的店也是时候上上心了。”
“舒亦丹?盘点清货核价定价这些事情,你指望她上心?”
商柏岑心里默默将周之然的反问绕了几圈,理性找到答案:“言之有理。她本来就对高末持可有可无观点,别到时候被她把生意搅黄了,正好顺理成章,拍屁股逃之夭夭。”
周之然嘿嘿一笑:“不能全管,又不能不管。正好给你找个由头,以后巡店不必进店,直接到二楼让张喜砚他们上来汇报。名义上的和现实里的老板都听听,敲打一下舒亦丹同志曾经多么玩忽职守,你花了多少心力替她留住了一个根基。”
“肯定不管用。舒亦丹这种人混不吝,软硬都不吃。弄不好,她真的撂挑子走人,到时候我上哪儿找她。”
周之然不说话了。都说爱一个人,就希望所爱的人是一棵可以放心依靠的大树,在这棵大树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但自打舒亦丹回来那天开始,商柏岑就表现得忐忑无比。
又有什么办法呢?舒亦丹这颗大树,一个不对付就能自己把自己连根拔起。
根基不稳,搞得想呵护的人都不知道该浇水还是该施肥。
仙仙今天下午得了清闲,惦记着跟王东东的小吃街约定,跑到高末来坐等。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向小天和李查查下来接班,仙仙和王东东并肩正往外走,从备餐间斜刺里蹿出一个微胖的身影,拦住两人的去路。
喜砚妈看了一眼仙仙,没打招呼,只冲着王东东说:“东东啊,这就要下班了吗?你是不是还没和店长盘账呢。”
王东东解释道:“阿姨,刚才跟查查交班了,他一会儿帮我盘。”
“盘账的事情怎么能帮来帮去呢。我跟你讲,年轻人做事情最忌讳拖沓,自己的工作,不好随便托付给别人吧。万一那个查查多算了少算了的,算你的还是算他的呢?”
李查查嘟着嘴不乐意了:“阿姨,这是我们同事之间自己的事情,东东有事先走,一会儿我就和店长盘账交接。”
喜砚妈又看了一眼仙仙,勾起嘴角:“有事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啊,盘账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吧。”
张喜砚从后厅走过来,正看到这一幕,瞬间头大如斗,几步上前打圆场:“妈,这是店里自己的事情,你少说两句。”
“张喜砚你怎么回事?上午你让我在那个什么亦丹面前少说两句,还则罢了。现在是你自己店里的手下不按规矩办事,你又让我少说两句?是不是嫌你妈管得太宽了,妨碍你了?”
王东东不想张喜砚难堪,回转身跟仙仙说:“要不,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先盘账。”
白艺高这时候走过来:“东东你先走。我留下来盘账就是了,都是一个班的事情,很快。”
喜砚妈眼珠子转了转,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就是嘛,以前我在厂子里上班当车间主任的时候,那可是一根棉纱都要班班交接,班班清的。这儿才两班倒,白天的账和晚上的账,你们这样一个推一个的,就不怕分不清楚。”
李查查看了一眼喜砚妈,笑道:“阿姨,你说的是哪一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们现在都是电脑记账,高效准确。”
喜砚妈诧异道:“电脑能比得上人脑,有些细微末节的账目,万一忘了记账呢?”
李查查无意恋战,转身查看自助区的饮品桶去了。
白艺高对着张喜砚说:“我去把小天叫过来,和他核对账目。”
喜砚点点头,自顾回到后厅去了。
喜砚妈自认是自己将大家的工作热情调动了起来,冲着王东东和仙仙大度一笑,转身回备餐间去了。
仙仙一脸不忿,刚走到创业园区门口,问道:“那妇女,谁啊?指手画脚的。”
王东东有点儿闷闷不乐,觉得是自己的原因,给大家平白添了不痛快:“我们店长的老妈,今天上午就过来了,跟纪律委员似的。还把亦丹数落了一通。”
仙仙瞠目结舌:“亦丹?她怎么得罪这妇女了?”
“喜砚妈说,亦丹花园里的喷洒器浪费水,让亦丹关了改用水壶浇水。”
“啊?这事儿她也管?她当这是他们家后花园呢?”
“亦丹好脾气,没跟她一般见识。”
仙仙想起舒亦丹浑身散发出冰冷又疏离的气息,心说这只是初次见面,舒亦丹尽到礼数客气,如果这个妇女之后再管三管四,估计舒亦丹会让她下不来台。
仙仙其实观察得不仔细,舒亦丹之前一直坐在高末靠近备餐间的位置画素描,眯缝着眼睛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
张喜砚回到备餐间,与老妈又起冲突。备餐间相当于后厨,怎么可能任人随意出入,就算是自己老妈也不可以。喜砚妈不停抱屈,说自己看着店里生意好,也帮不了女儿什么忙,看着水槽里堆满了用过的杯子盘子,好心帮忙洗干净,说到最后还梨花带雨起来,埋怨女儿嫌她老了碍事。
舒亦丹听不下去,起身结账走人。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以后得让商柏岑招人眼睛放亮一点儿,祖宗八代查个底儿透,凡是家里有这种拎不清又好为人师的亲属的,有多远滚多远,一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