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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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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8点,阳光透过银丝窗帘,洒进卧室,微微照亮地板一线。商柏扬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窗外,舒服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今天是周末,连续忙了一个星期,她准备好好睡个痛快犒劳自己,然后再起来加班。
门外,一声紧过一声的呼喊声不解风情的冲进客厅,飞过卧室门,钻进耳朵里。商柏扬嘀咕一声“有毛病”,拉过枕头遮住耳朵准备继续睡。但呼喊声伴着脚步声已经堪堪来到卧室门前,商柏扬本来睡眠质量就不是那么高,门口不休不止的呼喊更是吵得她心烦意乱,公司里无数细碎杂事涌上脑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涌得她浑身燥热,终于不耐烦的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银丝窗帘外的阳光发了一会儿呆,在又一轮的呼喊声响起时,穿着睡衣戴着笨重的厚底眼镜,打着哈欠打开卧室的门。
商柏岑倚在扶梯一侧,闲散看她一眼,说:“起床了,商总。”
商柏扬没好气的挥挥手,关上卧室门洗漱去了。
商柏岑双手插进裤兜,得意洋洋的走下楼去,冲着坐在料理台前的周之然说:“来杯咖啡。加奶,不加糖。”
周之然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商柏岑:“你以后对着你家媳妇,是不是也这样?说起风就是雨,吵人美梦?”
商柏岑靠在料理台前,拿起两片面包放进面包机:“首先,我得有媳妇才行。不然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周之然气的跺脚:“你赶紧,赶紧找个媳妇!我太理解你奶奶的心情了,像你这种祸害,就应该早点儿成家,让人管着你!”
“不,我舍不得你。你先把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了,我才能放心的娶媳妇。”
“谢谢你,我不值得你这么关心。我求神拜佛只想在休息的时候,能够睡个好觉。”
这时候,商柏扬洗漱好,走了下来。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看见周之然坐在料理台前,没精打采的看着咖啡在滴漏里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商柏岑则认真的将花生酱均匀涂抹到面包上。商柏扬从哥哥手里夺过面包,一口咬下一大块,丧着一张脸说:“商董,是头驴,也得吃饱了睡够了才能拉动磨,你觉不觉得大周末扰人清静,过分周扒皮了?”
商柏岑又拿起一块面包,认真的涂花生酱:“我把你叫起来,就是要让你体验健康生活方式的。”
商柏扬今天不耐烦戴隐形眼镜,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厚底框架眼镜,看着周之然说:“那他呢?到我这儿来体验健康生活方式?一周七天,从早到晚天天见面,什么契机非要在今天来体验?你们俩承认吧,是不是有一腿?我看同人文的,我能接受。”
周之然一脸沮丧的表情,泄气皮球一样扒拉在料理台上:“你哥大早上给我打电话,把我叫过来的。”
商柏扬叼着切片面包,问:“今天什么日子?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商柏岑涂好了花生酱,把面包递给周之然,拿过手边的平板:“很重要。”
商柏扬打起精神:“什么?”
“上午10点到12点,壁球。下午1点半到3点,按摩。下午3点半到5点,逛街。晚上7点到10点,电影。”商柏岑修长手指划过平板屏幕,再次确认了一下,“没了。”
商柏扬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周之然的肩膀:“辛苦了,加油。”叼着面包准备上楼。
商柏岑抬腕看着手表,说:“是你们两人。我今天有其他安排。”
商柏扬转身,和周之然对看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周之然放下手里的面包,拍拍粘在手上的面包屑,准备逃之夭夭:“免了,免了。回去睡觉。”
商柏岑垂下手,看着面前的两人,淡淡的说:“从星期一开始,每天工作时间16个小时,现在是上午9:00,你们每拖延半个小时,下周每天工作时间顺延半个小时。”
周之然抗议道:“太不人道了吧?!我拿的可是秘书的薪水!”
商柏岑又抬起手腕,指尖轻点着表面。周之然识趣的闭嘴,转头瞪着眼睛,哀声催到:“柏扬总,时间就是生命。赶紧收拾去啊!”
商柏扬上楼换衣服去了。周之然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商柏岑,说:“什么情况?员工福利?”
商柏岑端起咖啡杯,闲闲喝了一口:“给你制造机会。”
“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跟扬扬说,是你故意支走我们的。”
“嗯。我就是故意支走你们的。”
S市医科大学神经科专家组最近在C市做交流访问,商柏岑的师兄是专家组成员之一,得到这个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和师兄约好,今天要尽地主之谊,陪师兄畅聊叙旧……顺便,从师兄那里咨询一下大妈的病情。这其实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商柏岑今天一天不想被打扰,而商柏扬是最有可能打扰到他的人,所以,他安排周之然这个心甘情愿的扬扬跟班,把时间给她填满。
商柏岑放下咖啡杯,说:“之然,男女之间的事情,总得有人先跨出那一步。肥水瘦水我都不愿意流到外人田里,扬扬是我妹妹,你是我好朋友,你们俩在一起,我乐见其成。但你不说,她不说,总有一天耐心会被消耗干净的,到时候无论你们谁在我面前哀怨,我都爱莫能助。为了以后我耳根子能够清净点,不如我替你们架桥铺路,送你们奔向幸福。”
……
空气闷热潮湿,周之然把车内空调开到最大,还是觉得浑身发热。商柏扬坐在副驾上闭着眼睛,周之然摸不准她是睡着了,还是单纯的不想说话而已。
商柏岑说得那番话就像棒槌敲了锣鼓,在周之然耳朵里嗡嗡作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周之然承认自己喜欢商柏扬,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好的或不好的,他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商柏扬,也乐于接受和分担商柏扬遇到的所有事情。
但他一直对这份情愫,选择自重的不去跨出那一步。在他原本的计划里,过个几年他说不定会遇到一个比商柏扬更让他心动的女孩子,到时候金刀铁马快速拿下,断了这份不切实际的念想。又或者,商柏扬遇到一个容貌相当,秉性醇厚,能力出众的男人,商家赶紧敲锣打鼓把她嫁了。
谁知道,几年熬下来,两人像是打起了胶着战,商柏扬那边没动静,他这边眼里心里愈发被她占满了位置。
其实有一点,商柏岑太理想化,太上帝视角了。男女之间的事情,跨出那一步固然重要,但横在那一步之前的,却有一条叫做“门当户对”的鸿沟。商家两兄妹这辈子估计也没有机会体会那种“想得而不可得”的无奈了,但他自己得拎得清现实,就算他愿意当个上门女婿,论家庭和背景,就算把他腿砍了再接上一节,也够不上商家。
商柏扬从还没有出生开始,人生已经被商家那些老辈规划好了。
——应该怎么读书,学什么专业,参加什么社交活动,跟哪些有效人脉建立联系,掌握哪些技能,然后再怎么样学以致用,辅佐着商柏岑把晟商稳步发展壮大下去。
而他呢?前半截人生倒是自己拿了主意,后半截被商柏岑一顿酒,直接把他原本按部就班的计划彻底打乱。不过,就算是不被商柏岑带偏,按照医生的职业生涯来说,他得等到头发花白皱纹四起,可能才能得到和商柏扬面对面的机会。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是治疗方案。
虽然现在他和商柏扬天天见面,熟悉得像是上眼皮和下眼睑,但也正因为是上眼皮和下眼睑,两人的交际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像今天这样非工作日单独相处,两人还真有点儿大姑娘上轿的意思,商柏岑自动缺席,就像三人相声缺了中间那一个,逗哏的和捧哏的反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题的开端。
无所谓了,既来之则安之,但有一件事情,周之然心里非常有数:无论今天跟商柏扬聊过什么,做过什么,无论商柏扬给出任何一种反应,他周之然回家必定辗转反侧,思虑良多。总之,今天晚上的好梦,算是废了。
顺其自然吧,总比现在跳车逃跑要靠谱得多。
“去哪儿?”旁边坐着的商柏扬突然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周之然,又是好大一个哈欠。
周之然看了一眼导航,说:“体育中心啊。不是打壁球吗?”
商柏扬笑了:“周之然,你还真是忠犬型人格啊。我哥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那不然呢?”
周之然把着方向盘,已经做好商柏扬准备打道回府的心理准备了。
“我哥要是今天给你安排个约会,你是不是也照单全收,遵照执行?”
你哥今天还真给我安排了约会,不过对象是你……
“那你说去哪儿?回家?”
商柏扬没接话,俯身在导航界面上输入了一个新的坐标:“妆都化好了,就别浪费了。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你要是觉得无聊,自己一会儿回家也行。”
车内空间小,她的头顶几乎贴着周之然的下巴。他有一种想问她用的什么洗发水的冲动。
很轻,很淡,雨后清晨的香味。
商柏岑穿一件米黄色休闲衬衣,配卡其色九分小脚裤和软底皮鞋,夹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他的师兄坐在靠近落地玻璃的位置上,窃窃私语的打着电话。见他走近了,师兄拿着手机“嗯,啊”的敷衍了两句,赶紧挂了电话。
商柏岑懒得避讳,直接走到师兄对面坐下,心情愉悦地问:“嫂子查岗?”
师兄讪笑一声:“你嫂子起不了那么早。”
商柏岑了然的“哦”了一声。心里骂道:狡兔三窟。
师兄看到商柏岑放在咖啡桌上的文件袋,笑着问:“先谈哪一件?”
商柏岑但笑不语,只等师兄自己开口。
“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毕业分配到S市,做课题写论文上临床下实验,桩桩件件做了几个轮回,终于走到了副高这个位置……”
商柏岑凑向师兄耳边,故意把声音压低像在吐气:“酒店、房号告诉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之后我安排周之然去结账。”说着,他轻拍了一下师兄肩膀,语气更加愉悦,“我尽地主之谊。”
师兄哑然失笑,拇指和食指交叉比了一个小爱心:“我就喜欢你这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商柏岑比师兄小两届,虽然他已经尽量低调,但也并不妨碍他成为医科大学里男女老少争相想要结识的风云人物。“商”姓本来就少,本市人一听到他的姓,就忍不住联想到“晟商”两个字,商柏岑没有装腔作势刻意隐瞒,别人问他,他就如实回答。
容貌姣好,性格爽直,脾气温和,舍得花钱,这几个要素综合到一个人身上,是个有正常社交能力的人都想和他攀上点儿交情。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商柏岑身边多了一个周之然,两人都没有住校,住在学校附近商柏岑的一所单身公寓里。他们同吃同睡,几乎形影不离,学校里一度盛传两人有断袖之嫌。女同学哀嚎一片,男同学却带了几分得意,赞扬周之然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凭一己之力让商柏岑这种稀有金属般的资源,留在了男生阵营里。
最大的好处是:商柏岑从来不参加女同学居多的聚会,男同学的聚会却偶有缺席,他的出现就代表了今天这个聚会,可以让到场人士省下脑力,不必去算计自身的消费能力。
商柏岑和师兄闲话了一阵,师兄忍不住好奇:“周之然呢?他舍得放你一个人单飞?”
商柏岑眯着眼睛,打量了师兄一眼:“他陪我妹妹去了。你们怎么老喜欢把我和他凑一块儿说?”
“是你们俩老是凑在一起,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八卦话题。”说到这儿,师兄心里有点恨不当初少年狂。毕业几年以后,他还是个临床一线医生,苦苦挣扎在科室主任、各级教授的压榨之下,冷不丁听到商柏岑抛下专业回了晟商,周之然紧随其后继续常伴左右,瞬间觉得周之然这个“小我”牺牲得千值万值,走上了一条用钱铺满的康庄大道。早知如此,当年就该依葫芦画瓢,学着周之然的样子扎扎实实和商柏岑搞好关系。
断袖又怎样?只要能让人生有个金色的奔头,衣服烧了都行。
“话说回来,你们俩,还正常吧?”
这个问题有点儿多重概念上的歧义。两个男人的关系,再加上周之然和商柏岑读书的时候确实同进同出了好多年,说“正常”,那肯定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正常了,但这个“正常”只能仅限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不能让人产生更深一个层面的联想。说“不正常”,那供人联想的空间,远比说“正常”还要更深更广更远。
商柏岑决定把师兄准备展开的联想,扼杀在土壤里:“这你得问他。天天加班陪客户,他有没有不正常。”
师兄看着他有点乐不开支:“我看过他发的朋友圈,可没少抱怨现在的工作强度。”
商柏岑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茶的味道,比高末差太远了。
师兄的注意力集中到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你电话里说,想让我看个病例?”
商柏岑放下杯子,点点头:“嗯,是个女性患者,主诉近半年来阵发性头痛,这一个月头痛频率加重,影响了睡眠和食欲。”说着,将牛皮纸袋递给师兄。
师兄解开牛皮纸袋的绕线,抽出一叠A4纸。里面是患者的病历、检查单、检查报告和处方的复印件。他目光灼灼的一页一页看完,手指放在下巴上摩挲。
“从病历上看,诊断很明确。脑部没有器质性的病变,神经性头痛。患者从事什么工作?强脑力劳动者吗?”
“不是。家庭妇女。”
“近期有没有接触到什么诱因,导致大脑神经功能紊乱,引起睡眠不足?”
“如果打麻将输了算诱因的话……”
“赌博?!”师兄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病历抬头——患者信息栏里写着:薛素珍,女,56岁。
商柏岑看着师兄,说:“是我大妈。”
师兄觉得,自己刚才的惊讶,很没有必要。
“我大伯说,大妈这半年来,她一直在说头痛,晚上要么失眠,要么惊醒。无论什么天气,早上醒来她睡的位置上,都是汗湿的。我大伯带着她去做过检查,我又陪着她做过一次检查,该做的都做了,诊断结果还是‘神经性头痛’……”
难怪商柏岑这么上心。他这个师兄虽然离开C市有几年了,但多少听闻过商家几年间接连发生的事,老一辈的人,确实没剩下几个了。对于商家这种高门大户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有个什么事情,一家人都要全力以赴。
师兄放下手里的资料,想了想,说:“柏岑。从我的专业角度来说,这个诊断是非常诚恳和中立的了。检查报告提示,患者确实没有器质性损伤,当然我保留或许有正在进展中的病灶的怀疑,但目前来看,”说着,他翻出几页A4纸,指腹捻了捻,“你们连多倍体细胞检查都做了,我实在看不出可能在器质上造成的病因。”
商柏岑点了点太阳穴:“颅内没有做多倍体检查,做不了。除非开颅。”
师兄截住商柏岑的话头:“是。颅内虽然做不了多倍体,但能做的器官你们都取样做了检测。也就是说,排除了周边脏器病变,可能引起的大脑神经功能紊乱。”
——换句话说,大妈不是因为其他被忽略掉的器质性病变,引起的失眠和头痛。
师兄又认真翻看了一遍所有的资料,想起什么,问:“你怎么不去咨询C市医科大学里的那帮老家伙?论资排辈,他们都在我之上啊。”
商柏岑认真收好那叠复印件,说:“我怕‘杀熟’。那帮老家伙,巴不得我们商家人人都有点儿这个病那个痛的,自己人坑自己人,一坑一个准。”
商柏岑这么一说,师兄忍不住想起那个经典的关于老中医的段子。C市那帮老家伙,确实够狠,什么诊断都没有明确的情况下,全身上下能取样的部位都做了细胞多倍体检测。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医疗服务查得那么严,如果不是商家言辞恳切的要求,老家伙们必定也不敢这么放肆的开单子——这一叠体检做下来,不是一般收入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
师兄摆弄了一下沙发上的靠枕,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其实,你可以去问问钱叶飞。”
那个神经外科转心理科的怪咖——这是师兄忍住没说的后半句。
“钱叶飞?他是神经外科的啊。我大妈还没到要开颅做检查的地步。”
“商柏岑同学,你太孤陋寡闻了吧。钱叶飞可是当年难得一见的‘三板’!‘三板’啊,宝贝疙瘩啊!”师兄拉长了语调,“你知道钱叶飞是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镀的金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刚进医学院由他带教那会儿,学生们就已经把他传成神了。
“你知道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神经科是大拿吧?”
——知道又能怎么样?倒是可以带大妈到美国去再做做检查,只不过需要跟大伯和扬扬商量稳妥了才行。
“你知道钱叶飞在国外,一边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神经外科镀金,一边还在罗切斯特大学心理学专业镶钻吧?”
——完全不知道。这都哪儿跟哪儿?钱叶飞雄韬伟略到已经开始关乎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上来了?学校也不管管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师兄看着商柏岑一脸迷茫的表情,说:“钱叶飞是生物医学工程各种沾亲带故专业的狂热追求者,专业领域横跨神经外科、神经内科、心理科‘三板’全才啊。当时老美给他递了无数次橄榄枝,他都拒绝了,学了人家的本事,带着胜利的温度,毅然回国反哺母校了。”
“我听说,钱叶飞之所以转心理科,是因为他有一天做完手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觉得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完全在被器质性病变牵着鼻子走。江心补漏和防患于未然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没办法,可能天赋异禀的人,都有点儿介乎于天才与疯子之间的臭毛病,不容我们这些凡人去体会。你看看他最近发表的几篇文章,我记得有一篇题目就特别有意思《关于人体器质性疾病对心理失衡诱因的探讨》,看到没,人说的是探讨,潜台词就是‘求求你了,快来反驳我啊!’。”
“哦?很有意思的课题啊。”商柏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离开专业太多年了,如果没有离开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和钱叶飞一起“探讨”,说不定还能探讨出他妈妈自杀诱因的可能性来。
“所以,我建议你,有时间去问问钱叶飞。你大妈的情况,碰上钱叶飞的专业,相当于瞌睡遇到了枕头。他那个怪咖,你想让他‘杀熟’,我估计他都不会动手,”说完,摁亮手机看看时间,“地主,一会儿你准备带我吃什么?我可告诉你,为了痛宰你一顿,早餐我可只吃了一个鸡蛋。”
商柏岑坏笑着说:“你只吃一个鸡蛋的主要原因,不在于要痛宰我吧?我倒是觉得,你是因为晨练,没顾得上。”
师兄嘴角挂笑,翻了一个白眼:“臭小子。”
两人起身往门外走,商柏岑瞟了一眼师兄手里的手机,说:“叫上一起吧。省得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打电话。”
“叫她干嘛?我把信用卡留给她了,她才没功夫给我打电话呢。”
商柏岑问:“你就不怕嫂子查到消费记录了跟你没完?”
“不可能……我用我学生的身份证开的卡。再说了,叫上一起,回头被你拐跑了,我才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商柏岑有点想磨牙,他觉得师兄完全多虑了:“拐不跑,我有喜欢的人。”
“哪个?周之然?”
商柏岑勾住师兄肩膀,在他胸前虚晃一拳:“我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