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水居》枕氺

4、厕所，小姐姐

　　之前，养病期间沈叶也偶尔翻看班级成绩单。
　　杜念杰的成绩总是忽高忽低，但低也没跌出过班级前十。何欣成绩倒是一直稳在班级前五，但是从入班后年级名次就一直在退。这也说明他们班级的整体水平不断后退。
　　班主任前前后后换了三次，最新的一位刚刚二十过半，看着还一团孩子气，有些事情甚至还要请教学生。无论从哪方面看，整个班级都充满浓浓不靠谱气息。
　　袁锦素在沈叶住院期间，多次询问他换班的事情，沈叶都拒绝了，倒不是什么原生情结，就是觉得冥冥中他和十四班有缘分。
　　“叶子，上厕所去吗？”杜念杰打发走了层层人群，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钝钝咔嚓声。
　　“走啦！”杜念杰不由分说拽着沈叶胳膊，拖着他向外走。
　　英语课代表张晴迷恋的目光一路尾随沈叶走出后门，抓着后桌王雅文摇来摇去，又抱又喜，
　　“文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雅文扶了扶被晃歪的眼镜，不知道小晴子又发什么疯。活像出家多年小狗见到肉的表情。
　　“文哥，这么帅的人还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叶子，我的天，我的嘴角又想去找太阳肩并肩了。啊！”
　　王雅文看着张晴嗓门越来越大，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个禁声手势，“小晴子，小声点。欣姐学习呢。”
　　“哦，没事。欣姐定力好。哪那么容易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影响。我要有这耐力就好了。”张晴撇撇嘴，深深叹了口气。回过头继续与阅读D篇抗争，奶奶的，这题怎么这么难。
　　杜念杰将沈叶拉出去，就立刻开始撒欢。一路上不好好走路，尽打招呼了。半途还与从厕所回来的顾燕强来了个隔空拥抱。
　　“杰哥――，你又这个点来。”顾燕强一想到他曾经和杜念杰裤子都提不利索就往教室飞奔的场景就脑仁疼。
　　杜念杰挑了挑眉“强哥，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国速度。”
　　顾燕强一侧身瞧见后方沈叶立马糊上一脸的悲天悯人，杜念杰这是造孽啊！
　　“哎呦我的叶哥，你，唉。听我的，别等他。下节是小姐姐的课，你……”
　　杜念杰一脚虚晃了一下，这个叨逼再说下去，他就真回不来了。顾燕强连忙后撤，比了个中指，一溜烟就跑远了。
　　“叶子，走。别听他瞎哔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厕所，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沈叶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还有五分钟上课。
　　中国速度。呵，鬼信。
　　沈叶抬腿准备离开。
　　杜念杰打小五感中其它四感都不咋的，就是眼尖。他一扫沈叶脚尖朝向就知道他想走。
　　“叶子，来都来了。”沈叶假装要去拽沈叶，结果一转身看见良爷正朝厕所走过来，顿时什么小心思都没有了。
　　人在神经紧张时总是容易做出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事后想想怎么特么这么傻逼。
　　杜念杰一紧张就直接借着刚才的姿势把沈叶一把拉过来，随便挑了个隔间进去，麻利儿锁上门。
　　距离骤然拉近，沈叶闻到了淡淡的肥皂香味，若有若无，随着杜念杰领口的起伏，时强时弱，刚刚嗅到就倏然消逝，像一只无形的小手勾着沈叶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想把头埋在杜念杰颈间，闻个痛快。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杜念杰主动贴了过来。
　　“叶子，一会儿有人开门，你千万别敲。别出动静。”
　　“……”应该是有人敲门，千万别开吧。
　　杜念杰怕惊扰到良爷，又担心沈叶听不清。于是稍稍踮脚，恨不得把嘴唇就贴在沈叶耳朵上。
　　热气扫过耳垂，沈叶身子过电般的一颤，双手死死抵住了厕所门。
　　杜念杰害怕引发红外线冲水器，紧紧抓着沈叶衣角，努力把身子往前挤。
　　“别蹭。”沈叶声音低沉喑哑。
　　杜念杰愣了一下，不让他往前挤？
　　屁大点地方，不挤怎么保持平衡。要是引起冲水装置，他俩都得完蛋。轻则五千字检讨，重则记过处分。
　　但看着沈叶着实有些抗拒，毕竟是有心理阴影的人嘛，可能不喜欢与人亲近，杜念杰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收手抱住沈叶，把头搁在沈叶颈窝处，一动不动开始挺尸。
　　沈叶：“……”算了，好歹不乱动了。
　　外面传来了哗啦啦洗手的声音，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同时上课铃急促打响。
　　两人几乎是同时打开了厕所门，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了出去，脚不沾地向教室狂奔。
　　在沈叶印象中，他还未曾如此狼狈。迎着烈日朝阳，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报……”杜念杰手疾眼快捂住了沈叶的嘴。
　　十四班物理老师人送外号小姐姐，声音天然甜，讲话母胎耿直，凭着油盐不进的严厉和隐晦的黑色幽默成功跃居十四班最不敢惹四大人物榜首。
　　小姐姐爱岗敬业，每回打预备铃之前准时抵达教室，平素最讨厌上课迟到，尤其厌恶明明迟到了，还要装模作样喊声报告，吸引全班注意力的行为。
　　申晓岚好似看不到门口的两块“木头”，忽然开口“上节课我去隔壁班听课，复习变压器，我中途掉了支笔，然后又和旁边李老师聊了两句，抬头黑板就满了，我也不知道老师讲哪儿了，剩下半节课干脆不听了，给你们做课件了。”
　　王雅文趁着说话间隙 ，朝正向她走过来的老师示意门口还有两人。
　　申晓岚一脸不可置信“你俩咋还没走。张晴把门关上。我们开始上课。”
　　张晴在小姐姐的淫威之下，颤颤巍巍关上了前门，眼睁睁看着男神茫然的脸庞消逝在门外，心里欲哭无泪。
　　喀嚓，门被锁死。
　　“良爷，我操。”杜念杰低声咒骂一句，怒火攻心，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口。
　　“叶子，对不起。小姐姐就这个脾气，她既然关上门就是一节课都不准备放我们进来了。”杜念杰拍了拍沈叶肩膀，笑的十分无奈又羞愧。饶是他脸皮再厚，也觉得沈叶无辜的要命。
　　沈叶面无表情，坦然接受现状：“恩，那我们……”
　　“写作业”
　　“去吃饭”
　　？？杜念杰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或者就是沈叶脑子进水了。被老师撵出来，然后肩并肩去吃饭？怎么看怎么……出奇的好！
　　“叶子，同样九年义务教育，你为何如此优秀！哈哈，去哪吃？”杜念杰习惯性的把手臂吊儿郎当的搭上沈叶肩膀。
　　“去宿舍。”
　　呵呵。这是个冷笑话吗？宿舍的门锁比不比沈叶大腿细多少。
　　我就当是散步了，一回生二回熟。熟悉沈叶语音风格就好。
　　“叶子，你多高？得185往上吧。我搭你肩膀难受死我了。还是强哥肩膀舒服。”
　　“去年187cm”沈叶声音冷了七八个度“我应该会一直都这个高度。只高不低。不舒服那你去搭顾燕强。”
　　杜念杰突然发力勒了下沈叶，把肩膀向下压，笑的不怀好意“沈叶！爱我也不要爱的这么快吧。你瞅瞅你刚才那语气，跟个怨妇似的。我知道我阳光温柔美丽大方，智商超群，司马迁不是说过嘛，‘唯倜傥风流者称焉’，欸，不对，等会。”
　　“笨，唯倜傥非常者称焉。”沈叶勾了勾嘴角，心情变得十分明朗。
　　“对对对，叶子说啥都对。我后桌就是厉害。和欣姐一样厉害。”
　　和何欣一样？
　　沈叶多多少少能感知到何欣在十四班的特殊地位，一个努力到封神的制冷机球，一个挺漂亮的球。就是，有些精分。
　　杜念杰双手揣兜，倚在宿舍墙边，“叶子。大喊一声芝麻开门，你看这破锁会不会开。”
　　沈叶拿出手机，黑色屏幕上倒映出杜念杰的脸。……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沈叶点开微信，只有寥寥几个好友。他轻易找到目标。
　　沈叶：“王老师，我需要回宿舍拿药。劳驾开下门。”
　　青蛇缠绵：“恩^ω^，小少爷稍等，我马上下楼。”
　　沈叶：“多谢。”
　　沈叶退出了聊天页面。发现杜念杰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怎么？”
　　“叶子。你哪来这么多骚操作。带智能机，宿舍老师还喊你少爷，被老师撵出来还偷摸回个宿舍。就你刚刚那些行为，随便一条良爷都可以直接让你走人。”
　　他后桌怕不是个超级富二代吧，一手遮天那种。
　　沈叶抿了抿唇，沈长平的确和一中许多高层领导熟络，但依照沈长平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为了他而降低姿态请求别人关照的。
　　沈叶眯着眼睛，看见王磊圆圆滚滚从楼梯上哆嗦下来，浑身上下颤成了波浪，瞅见沈叶堆起满脸的褶子。
　　沈叶赶在王磊开口前做了个禁声的姿势。王磊连忙吞咽了一大口空气把已到嘴边的问候憋回去。
　　袁锦素娘家曾经对王磊父母有恩，沈叶小时候见过几次王磊。后来发现他在一中当宿管老师，又联系了几次。
　　“叶子，你看那胖子头像了没。还有微信名。太特么反差萌了。”杜念杰趴在沈叶身上咬耳朵。
　　在后面跟着的王磊看的匪夷所思，他家小少爷啥时候这么愿意与人亲近了！

作者有话说

　　请多指教。^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