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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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叶，你也不吃饭了吗？”
“沈叶，我好饿。”
“我是因为有事问你才去晚的。沈叶，我饿。沈叶，我好饿。”
沈叶目不转睛盯着杜念杰，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快。窗外夕阳晚照，余晖格外刺眼。
对视了两秒，沈叶首先忍不住错开目光：“我带你出去吃。”
杜念杰愣了一下，胳膊一挥随即勾住了沈叶的脖子。
“太厉害了，你怎么做到的。随便进出校园。”
“沈叶，难道说，你是校长的儿子，不对，孙子比较合适。”
“……”
“以后有你罩着我，我就不用戴口罩了是吧。”
“沈叶，你说句话呀。”
“……”
杜念杰将大部分的重量挂在沈叶身上，两人摇摇晃晃奔向大门。
不过，其实主要是杜念杰一个人奔。
沈叶比杜念杰高大约半头，他微微弯曲才能和勾着他的胳膊大致维持在同一水平线，所以从表面看更像是杜念杰强拉着他走。
沈叶一方面留心着各个年级主任的身影，另一方面听着某人在他耳边满嘴跑火车，说话不着天不着地。
终于挨到了门口，沈叶出示了病历表，二人顺利出了校门。
不知道是因为说了一路有些累了，还是被病历表用作出行证惊悚了，沈叶觉得杜念杰出门后立即安静了。
胳膊也不搭了，话也不说了，与沈叶保持着奇妙的距离。说近但也不是伸伸手就能够到，说远但好像回头就能看到他。
沉默了近五六分钟，杜念杰试探性问了一句：“沈叶，我们去哪？”
沈叶忽然停住了，杜念杰也跟着停止。
“杜念杰，你还好吗？”
这是沈叶第一次喊出杜念杰的名字，也是最近几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询问别人状况，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僵硬。
杜念杰笑了笑，双手插进裤子兜里，一脸无可奈何看着沈叶。沈叶是只休了一年学吗？他怕不是就没上过学吧，关心个人就僵成这样，那要是让他说句甜言蜜语岂不是得憋死他。
“沈叶，你怎么这么好玩。”杜念杰说，他虽然自来熟，但也是和沈叶第一天见面，有些事还没有熟到可以全盘托出。他并不准备正面回答沈叶的关心。
沈叶垂下眸子，“你刚才问去哪，去我家。”
沈叶刚走两步，听到一阵急切脚步声，然后右肩就感受到一记巴掌，不轻不重，像是朋友间的嬉戏打闹，但这种感觉对于沈叶来说，陌生的近乎渺茫。
沈叶回头，皱着眉头。“杜念杰？”
“我靠，沈叶，你就这样就把我拐你家去了。早知道是去你家，那我宁愿不吃饭。”
杜念杰脑子气成了一团浆糊。才认识一天就去别人家蹭饭，他脸皮这么厚吗？
沈叶在被打的一瞬间脑中闪过零碎的记忆，他本能的想跑。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像小时候无数次的逃跑，只不过这一次他带上了另一个人。
杜念杰张着嘴，半头没憋出一个字。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沈叶拉着跑出几十米。
他猛地甩开沈叶的手，心里有一股气流横冲直撞，撞的耳朵嗡嗡作响。杜念杰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沈叶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若是换作以前杜念杰可能会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过去，然后大喝一声“沈叶你个鳖孙，你故意整你爷爷是吗！我□□七舅姥爷。你带着老子跑个球啊！重要的事永远不提前说，爷爷今天教教你怎么说话。”
但是现在杜念杰愤愤盯着沈叶惨白的嘴唇，汗涔涔的脸庞，失神的眼睛慢慢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操，一个男的长的这么漂亮勾人是什么操作！
沈叶让杜念杰第一次体验到了既想弄死一个人又想把他抱在怀里的纠结。
杜念杰一纠结就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过，本来确实也没什么事。要不是沈叶奇奇怪怪的行为，这真就是个平凡又美好的一天。
杜念杰轻轻拍了拍沈叶的肩，“喂，走吧。回学校。”
沈叶的眼睛逐渐聚焦，自从初中以后，他很少再想起儿时的事情，今天他会这样连沈叶自己都没想到。
“对不起。”沈叶跟着杜念杰并排走着，小声道歉。
“对啥不起啊，没事。一看你以前就受过刺激。理解，理解。没事，没事。我宽容大度。”杜念杰一副云淡风轻，好像刚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芝麻大小的东西，不值一提。
杜念杰闭起眼睛，微微仰头迎着阳光，双手自然背到脑后。
走了几步，他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只眼睛来回交错，玩的不亦乐乎。
反正也吃不成饭了，就当出来散散心也不错。更何况沈叶长的挺帅的，养眼。
沈叶紧紧盯着杜念杰，眼底毫无波澜。
“其实，沈叶。我吧，中午放学时就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杜念杰兜兜转转好久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没什么，我怕你摔。”沈叶说。
“行吧，我暂且相信你这句鬼话。沈叶，你这名字挺像是个小姑娘的。”
“恩。”沈叶收回了目光。
“呦，承认的挺大方的。以后咱俩就是同学了，而且还是前后桌，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找我就行。不会的题尽管问。”
杜念杰略微思索了一下，补充道“内务的事也可以问我。”
似乎还少点什么。
“恩――对，我道歉，我刚才反应过激了。你不就拉着我跑跑嘛，大夏天出点汗，挺好。”
沈叶疑惑的点了点头。他真不记得杜念杰刚刚有什么反应可以称作过激。
沈叶与杜念杰回到校园直奔宿舍，成功避过了去食堂路上的所有值班老师。
由于疫情缘故，原来的六人间改成了三人间，但因为葛林亮开学前住校转走读，三人间变成了二人间，只剩下杜念杰和沈叶。
回到宿舍，杜念杰一把把沈叶从门外拉进来，抬脚关上门。同时麻利的摘下口罩一个弧线扔在床上，另一只手迅速解开领口的三个扣子，把自己抛向了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啊！爽。热死了。”
杜念杰在床上各种伸赖腰，衣服很快布满褶皱，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腰间露出一截白皙皮肤，张牙舞爪一阵子，就开始躺尸。
沈叶看见那人领口还微微敞着，瘫在床上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
一种神秘而又强势的力量好像在拽着沈叶向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直到不戴眼镜也可以看清那人清秀的眉目，直到可以触碰……
“叶子。”床上的人诈尸般直挺挺坐起来，一脸兴奋。
“恩？”沈叶强制按下内心的悸动。强装镇静从书包拿出作业。
“叶子是不是很好听，清新脱俗。”
“好听。”
“OK，那以后就叫你叶子了。比沈叶好太多了。沈叶听起来娘们兮兮的，倒是跟你长相很配。”
“……”
额，呸。操，他又说错话了。
“叶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夸你好看，夸你好看。真的，一般小女生都赶不上你。”
“……”
沈叶划上了D篇最后一个选择题，抬头看了看表。
“最后那个导数题，我会做。”
沈叶推了推活像没骨头似的杜挺尸。
挺尸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懒的“恩，叶子你真厉害。”
“……”沈叶继续站在床旁，一言不发。
杜念杰觉得自己真是前辈子刨了沈叶祖坟，欠了他的。但是对于这种有心里阴影的帅哥肯定不能用对付强哥的那一套。
杜念杰软软拽了下沈叶的黑色衣角，示意他蹲下。然后张开大手，揉乱了沈叶的头发，末了还轻轻拍了一下。
“叶子。我困。我需要休息。回教室你再给我讲题。恩，叶子真乖。噗――”杜念杰嘴角最后实在抽不住了，尾音拐了十万百千里，笑到最后脑袋完全埋进被子，生生闷出一头大汗，浑身都在颤抖。
沈叶有那么一瞬间毫不怀疑杜念杰真的可以直接笑抽过去。
怎么会有人，开心的如此简单。
儿肖母，相比较于沈长安的硬朗凌厉沈叶的五官与母亲袁锦素更为相仿，柔美有余，硬气不足。
但无论沈长安还是袁锦素都不曾对他展露过纯粹的笑容，就算是有，也敷衍的像例行公事。
一中午睡时间极短。
沈叶拖着睡眼惺忪的杜念杰到达B班时，人几乎已经坐满了。
音乐委员正在一体机上调歌。有些人在奋笔疾书写着作业，有人在拿水冲咖啡，后排的几个男生盯着书静静发呆，似乎还没从午睡中回过味来。右排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泄出些奇怪的笑声。
沈叶感受到有几个女生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几转。
杜念杰落座后就把脑袋砸在桌子上继续睡，手臂慢慢悠悠的爬上后桌的桌面，手指勾住了沈叶的袖口，开始哼哼唧唧“叶子，我好困。不行了，睁不开眼。”
“我怎么帮你？”沈叶被抓住的袖口一动不动。
恩？杜念杰没想到沈叶真的还认真的询问他。这明明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抱怨。一时间，真有点闹心。
“叶子，你帮不了我。但你的可爱可以拯救世人。阿门。”
沈叶：“……”
下午的课，老师都在A班。
每个班空，杜念杰和何欣旁边都挤满了问题的人。沈叶不断听到“不是，你怎么这样想”“怎么可能”“再来一遍，再来一遍。”突然拔高的声音在人群中时不时炸起。
杜念杰的声音有少年特殊的清脆，吐字发音都带着少年人的轻快与狂妄，本应该是极悦耳的音色，却硬生生让杜念杰说出了菜市场大妈的味道。每一个起承转合都带着蛮不讲理和讨价还价的意味。
沈叶在菜市场样的班空挑挑拣拣，一边冥想一边做完了语文与英语作业。
作业只剩下了化学与政治，但今天并没有这两门课程，布置作业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他静静观察，发现基本上来问杜念杰的人都是在问化学或数学题。而问何欣的大部分是政治题，零星夹杂着几道物理选择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