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人设又崩了》千褶流光

8、第八章

　　“这些我哪里清楚啊，你当初不是说是席暮吗……”韩炀面色一改，有些牵强。

　　席容凝视着韩炀，目光深沉。

　　韩炀坐了下来，手捂着头，“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事，谁能说的清楚，况且我也不在场，当时我还忙着清理清风阁呢。”

　　“你们为什么都像瞒着我？”席容看着窗外，有些茫然，“席暮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韩炀啊一声：“席暮给你说了！？”

　　席容侧目，心中一动：“说了，只不过我不相信，你是旁观者，我更相信你的话。”

　　“席暮撑了三年……竟然就这么说了？”韩炀狐疑的看着，咳嗽一声，“既然他都说了，那就是他说的了，我和他说的一样。”

　　席容轻笑：“你确定？”

　　韩炀挠头：“哎呀呀……这件事他很复杂你知道吧，按着你的性子，我怕你会冲动。”

　　“当初有人能屠山，目的正在山主一位，席暮坐稳后，无妄山大小事不断，只不过被镇压下去了，我与席暮如今双双落难，背后真凶若想对我们动手，轻而易举。你说了出来，我也好有个防备。”

　　韩炀静默下来，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深呼吸，他被席容的目光看的很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才怅然：“这件事，一开始我确实不清楚，没骗你，起初我也以为是你说的席暮夺权屠山，隔了一年，我将清风阁稳定下来了，私下派人去查，发现了一些端倪。”

　　“以席暮的手腕，若是想要当山主，大可不必如此招摇，他又那么在意你的态度，也不会做到此般境地。我查到了一个当时的幸存者，套出话来，说是动手之人不是席暮，席暮是之后赶来的……”

　　“之后我亲自去了乱葬岗，成堆的尸体，因着时间已旧，有的腐烂了，有的只剩下白骨，细心查看后，发现这些被杀之人的伤口与席暮的身法大有不同，席暮向来是一击必中，但这些已死之人……明显是被……折磨过的。”

　　席容手撑着桌子，屏气。

　　“这种杀人手法，连我都要赞叹……啊，不是，是鄙夷……”韩炀擦把汗，继续道：“这些人死前一定受了巨大的折磨，按着我的猜测，有可能最后是神志不清的，也就是说，他们临死前，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席容道：“席暮从来不屑于折磨人……查出来是谁了吗？又或者是哪家哪派的？”

　　韩炀果断摇头：“不知，我用了三年时间，各路眼线都放出去了，如同死水，根本查不出来。”

　　席容眸中转寒：“血洗之后，无妄山镇山之宝殊华秘籍也丢失了……”他冷笑一声，“只怕此人不会善罢甘休，殊华秘籍一共十层，我潜心修炼至今，也不过八层，若是让此人修炼到第十层……”

　　韩炀沉声道：“那时恐怕不是无妄山的灾祸了，江湖都要迎来血雨腥风……”

　　席容咳嗽一声，用手捂住嘴，手下还握着蒙眼的白纱，他心中思索，究竟是何人有这种通天本领？

　　韩炀突然叫道：“对了，你知道江湖大会吗！？”

　　席容点头：“不感兴趣。”

　　“我也不感兴趣。”韩炀一拍桌，“不过！三年一轮，每次大会都有杰出之辈，各家秘籍功法都会展现，若是能在大会上夺得魁首，统领江湖也是指日可待。”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会在江湖大会上出现？”

　　韩炀深思道：“极有可能。这种例子也不少。当年清风阁先主，就是在江湖大会夺了名声，统领江湖。之后清风阁内斗，先主落败，无妄山先祖也挑战过，夺得魁首，也掌控江湖数十载。数不清的例子，此人武功之高，这三年时间，若真的想要夺无妄山，早已动手，除非……他在等待什么。”

　　席容沉目，耳边传来鸟鸣，心胸豁然开朗。

　　知道了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的痛快。

　　席容轻轻道：“应该是江湖大会了……席暮似乎也在准备江湖大会。”

　　难怪这三年席暮一直在修炼闭关，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刻，恐怕为的就是最后和这个人做对手吧。

　　算下来，江湖大会的时间也要到了，最多再过一两月。

　　席容忽然道：“我要参加江湖大会。”

　　韩炀忙道：“你参加？那我也参加！”

　　“……”席容缓和心态，“别胡闹。”

　　“我本身就不是名流正派，这样子，到时候我们二打一，你让我打谁我打谁。”

　　“……”席容笑了起来，“你怎么还是孩童心性？”

　　韩炀发现席容笑了起来，开心不少，眉开眼笑，他手足无措的说道：“你内力被封，我帮你解了吧？”

　　说着，想要上手，但是又怕席容不乐意，缩了回去，等着席容的回答。

　　席容摇头：“他要是知道我来找了你，恐怕会不高兴。”

　　韩炀一顿，气的一噎。

　　席容转身，轻声：“今日多谢了，来日定当登阁拜谢。”

　　韩炀跟在席容身后走着，有一嘴没一嘴的说着：“哈哈哈不用不用我去见你也可以啊你要是想解封随时叫我对了你缺钱吗还有还有我为了你不喝酒的今日是个误会你别在意啊！”

　　从顶层走下，小厮小馆壮汉都惊了，第一次见到韩炀这种奉承的模样。

　　席容笑道：“知道了。”

　　离开了藏花楼，他在路上去药铺买了几包草药，银子也没剩多少了，如果说刚才最遗憾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忘了问韩炀要钱。

　　人穷志短，他也是第一次经历穷困潦倒的日子。

　　平日里都是前呼后拥，金银玉器不在话下，锦衣琼浆更是从来不缺。

　　买药的时候，他对银子几乎没有概念，银两都是随意花，以至于如今两手空空，实在悲哀。

　　席容提着两包药回了小院，先是去了厨房，将药重新熬上。

　　院内的桃花落了满地，他又重新清扫了一遍，等着院子干净了，挪了太师椅，摆一方小桌子，泡杯热茶，放置新鲜买来的糕点，还有一碟蜜饯。

　　席容调整心态，走进房中，席暮已经苏醒，两人四目相视。

　　“韩炀是个蠢货。”席暮道。

　　“……”席容静默一秒，“你怕我去找那个人么？”

　　“他全部说了？”

　　“嗯。”

　　“他果然是个蠢货。”

　　“……”

　　席暮的很聪明，从看见席容进门那一刻眼神的变化就知道席容可能都知道了。

　　席容看了一眼外面，笑笑：“今日风和日丽，很温暖，出去坐坐吧。”

　　他将席暮扶到屋外的太师椅上，席暮看着外面整顿一新，又看向了药碗，沉默一秒：“没熟。”

　　“？”

　　“没事儿。”

　　席暮坐下来以后，席容在旁边挪了个小椅子，他对着小炉子扇风，炉上热水逐渐沸腾，这水是用来烫洗纱布的，“我很久没有练习剑法了。”

　　席暮轻轻道：“江湖大会不是那么容易。”

　　“其他人我并不在意，我只想等到那个人上场。”

　　“心经第九章栖梧篇是何？”

　　席容回头看一眼，立刻答道：“崇阴取阳，平采低谷，后如五经。”席暮这是在考他。

　　席暮笑了：“倒还没忘。你若是想要参加江湖大会，没有心经和殊华秘籍，赢不了的，等于送死。”

　　“那你呢？”

　　“嗯？”

　　“你当初决定参加大会的时候，是不是也已经抛下了一切，准备送死？”

　　席暮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席容的眼神犀利，质问他。

　　席暮笑了笑：“我与你不同，我本身就是将死之人，你是师父钦定的山主，当初师父救我回来，为的就是替你去阻挡黑暗，我的生死，不重要。”

　　“你是该死。”席容低喃，声音很小，“我是一个连师徒同门都保护不了的人，生死也无意义，江湖大会，总要走一趟，我也想看看，如今这江湖究竟是谁说了算。”

　　席容声音冷淡，失去了往日的温和。

　　“……水要烧干了。”席暮忽然出声。

　　席容随即看一眼，将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有些尴尬。

　　席暮浅笑：“先学会烧水，再说豪言壮志吧。”

　　“……”

　　两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不会触及对方的伤心事，会将敏感的地方避过。

　　席容愧对于席暮，使他散尽内力。

　　席暮没有多说一句。

　　席暮欺骗席容，将他困与山中三年。

　　席容也不会说出口，之前的耻辱，在师门之仇下，也消减了许多。

　　人，总要面对什么，总要忘记什么，总有定律。

　　小院子的日子应该是这三年来最轻松惬意的，无拘无束，仿佛找回了三年前的和睦。

　　席暮每日往椅子上一靠，阖目养神，席容则是干起了杂活儿，洗衣烧水都成了他的任务。

　　休养了半月，席暮恢复的很好，他自己也笑道：“如今我倒是清闲下来了，不错，早知道你过的日子这么轻松，我们早就该换换。”

　　席容瞥一眼，手下拿着剑，摇摇晃晃，他很久没有练功，体力臂力都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