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绝赞公演中》凡岁

13、Scene 13

　　戏剧社的文艺汇演庆功会定在了隔天的周六，林总总厚着脸皮要到了社长的联系方式，又厚着脸皮参与到了戏剧社的庆功会当中。

　　原本说了“我自己那部分的钱还是由我自己出吧”，却因为社长极力阻止而又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

　　戏剧社近三十个社员在学校活动室里办了个简易的party，大家订了披萨和饮料，还有其他一点炸鸡之类的小吃零食。

　　带着施宇泽“一定要拿下五个人”的期盼，林总总混迹在一众社员当中。起初社长没来得及介绍她的身份，以至于许多社员以为她是新入社的学生。

　　“今年的文艺汇演我们戏剧社再次获得’优秀节目奖’，这应该是我们第七年获得这个荣誉。明年我们也要继续加油，大家先干杯祝贺一下自己吧！”

　　担任戏剧社社长一职的是计算机系的大三学长，他虽然外表平平，平时在学校的时候也显得很普通，戴着黑色框镜理着平头，但一旦站在舞台上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社员们情绪高涨，林总总略有些尴尬地跟着她们一起举杯。她悄悄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其实大家都很普通，脱下戏服穿上私服后看起来就只是一群普通的大学生。

　　“……也很感谢邹璃学姐，临时接下了仙度瑞拉的角色，只花了两个礼拜就把角色和剧情顺了下来，非常感谢。”社长说着朝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女生举了举杯，“虽然这次文艺汇演后学姐也要离开我们戏剧社了，但还是很感谢你这四年来在戏剧社里的付出。”

　　林总总这才顺着大家的目光望过去。

　　她看见一个穿着短袖针织衫和长裙，气质颇佳的女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女生应该就是昨□□演灰姑娘的演员。

　　“也希望邹璃学姐在成为研究生后还能时不时回来探望我们。”

　　寒暄的话说完，大家各自聚在一起聊开了。

　　林总总之前已经表明了来意，社长端着披萨穿过人群走到她的身边，“学妹，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让你跟大家说一声。”

　　“嗯嗯，好，不急。”

　　有人见林总总只身一人，于是凑过来跟她打招呼，问她是不是新入社的社员，林总总只好礼貌地冲对方笑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大一入学的时候方诗倒是建议过林总总加入戏剧社。她深受父母经营企业的影响，知道人脉在生意场上很关键，所以有认识的人在戏剧社。

　　只不过那时候的林总总没有接受方诗的建议，她还是继续过着家到教室两点一线的生活。毕竟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决定不再接触和戏剧有关的任何事情。

　　然而现在站在这里，看着戏剧社的社员们开心地聊着昨天演出的事，林总总从心底冒出好几个对自己的疑问。她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么？一直固执地坚持着那时候的决定又是有意义的么？

　　她想得出了神，都没注意到社长在叫她，直到旁边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今天到访的这个学妹有些话想跟大家说一下。”

　　林总总脚步有些僵硬地来到三十号人面前，她先有些不安地看了社长一眼，然后才开始说话：“我……我是管理系大一的学生林总总。”

　　因为不算正式升入大二，她姑且称自己是大一生。

　　见大家的反应还是比较友善的，林总总才终于有了点勇气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叫施宇泽的舞台剧演员……”

　　“施宇泽？”

　　“哇施总！当然知道！”

　　“我是他的粉丝呀啊啊！”

　　林总总一愣，没想到施宇泽的名声这么响亮，她一直以为施宇泽总自吹自擂自己名声在外是因为他太过自恋。

　　原来是自己太过闭塞……

　　“现在，由他创立的剧团正在招募团员，希望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参加我们的演员招募会哦。”林总总一边说着一边把花了一晚上匆忙制作的简章分发下去。

　　“施总创立的剧团？”

　　“好像是听说他脱离了Galaxy。”

　　“不是受伤了么？”

　　“多半是闹掰了吧，Galaxy高层打压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想去我想去！”

　　“真的假的呀，不会是骗子吧……”

　　“招募会从周一开始，将会持续一个礼拜的时间，具体的安排请参考海报。”终于把自己的任务完成，林总总松了口气。

　　她从众人面前退到活动室的角落，偷偷地给方诗发了条消息，“终于结束了……”

　　“总总好棒！”方诗秒回了林总总的消息，还附上了一个可爱的动态表情包。

　　“你叫林总总是吧。”有位女生很快找到了林总总，“你说的是真的么？剧团真的是施总创立的么？你怎么证明是真的？”

　　“啊？”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想过，“只要参加招募会就能见到他本尊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见到他？万一是骗局呢？像我这样美艳的女子，万一过去碰见坏人，把我拐走去做传销该怎么办？”

　　林总总定睛看了眼面前的女生，她好像是昨天演继母的那个演员，要说丑倒不至于，但说美艳，好像差得有点远了。

　　“你能把他叫过来么？”另一个女生帮抢道。

　　“他今天出门了，估计赶不过来……”施宇泽跟她说过今天是去见徐思文讨论剧本的事。

　　“啊……”那个女生显得有些失望，“那就没意思了。”

　　剩下的人中也有不少人对林总总所说表示质疑，他们觉得以施宇泽的名气，招募演员应该会面向更专业的人群，而不是他们这些业余的戏剧社社员。

　　从学校回到家里，林总总无力地靠在门背后，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被掏空。

　　是因为太久没有上学了么，现在哪怕只是做一点小事都会觉得疲惫不堪。当然，就算放在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结束一天课程后也同样觉得很累。

　　但……难道这就是自己的能力了？原来自己连招募演员的宣传也只能做到半吊子的水平……

　　林总总再次感到挫败。上一次还是去文化节“搬砖”的时候，和现在相隔不久。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等施宇泽回来做晚饭。按照之前的约定，在排练正式开始前施宇泽还负责两个人每天的晚饭。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总总觉得自己不过就是闭着眼睛打了会盹就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赶着去学校上课，结果却因为不记得教室在哪儿等上课的时间到了也没能走到教室。

　　醒来的时候心脏砰砰直跳，大抵是因为梦里很累以至于睁开眼睛后也还是觉得很累。她仰躺在床上，隐约听见从二楼传来水声。

　　是施宇泽回来了么……

　　她这么想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从小倒是一直由保姆在照顾林总总的生活起居，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亲自下厨为她做上几顿饭。

　　记得每逢放暑假的时候会干脆住在这里，也是睡在这层楼，早上起床时就能吃上爷爷煮好的绿豆稀饭。

　　饭的香味……

　　林总总默默地这么想着。

　　她从床上下来，穿好拖鞋后来到二楼，施宇泽果真已经在做饭了。他穿着黑色的T恤，身上还围着一条褐色格子图案的围裙，是林总总以前在十元店随便买的。

　　“晚上吃什么呀？”

　　“椰浆咖喱鸡。”

　　难怪林总总总觉得闻到了椰奶的味道。

　　“话说，白天我去了学校，也跟戏剧社的人说了招募会的事，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有些人不相信我说的，觉得我是在骗他们。”

　　“哦，早知道我也就跟你一起去了，见到我的真人他们肯定会相信。”

　　林总总睨了他一眼，“没想到那么多人知道你的尊姓大名，我一提你的名字大家都沸腾了。”

　　施宇泽有些自满地勾了勾嘴角，算是默认。

　　“我托朋友在认识的人中也募集了一番，有那么多候选人，应该能凑到一个剧团的人数了吧。”施宇泽一边装盘一边说着。

　　“你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么？不是一直都对自己的想法很自信的么。”

　　林总总在餐桌前坐下，对饭来张口这件事她是专业的。

　　“我也有拿不准的时候啊……”施宇泽撇了撇嘴。

　　林总总尝了一口椰浆咖喱鸡，原以为会甜腻，没想到意外的颇为清淡爽口，或许是因为施宇泽用的是青咖喱的缘故吧。

　　“我最近也在找房子。”施宇泽突然开口。

　　“嗯？也……不是那么着急让你搬出去……”

　　“住在这里总归不太方便。虽然排练室还会继续用，但住处的话，我已经在开始寻找了。”他的语气很平静。

　　“……”

　　林总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起初的抗拒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逐渐淡去，老实说，她已经习惯了和施宇泽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以前总觉得一个人住很自由，但后来才发现其实有个伴生活会更热闹一些。更何况一旦施宇泽不再跟自己住一起，往后又得和方便面相依为命了。

　　可惜，她没有留下施宇泽的立场。

　　作为合伙人，作为朋友，作为任何，她没有这个立场。

　　“应该还会在这附近，否则每天过来排练会不太方便。”

　　“反正你可以慢慢找啊，不用着急的。”找不到才是最好呢，这样她才能每天都吃上营养晚餐。

　　林总总悄悄地观察了施宇泽一会，发现他在提起自己要搬离这里时似乎没有任何不舍。

　　原来会觉得失落的只有自己么……

　　她抿了抿嘴，撇成“八”字的眉毛暴露了内心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