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Part 24 赤红色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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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4 赤红色大地
[关于众叛亲离，是属于你的原罪]
从神之门回来以后，旅团在离窟庐塔族聚居地最近的一处城镇落脚。
左毒无精打采一天，然后成功恢复生龙活虎。= =b
侠客（苦恼地喃喃）：“怎么可能……她是怪物吗……”
芬克斯（摸眉毛≡(▔﹏▔)≡）：“真不愧是那个组织培训出来的特工，心理承受能力果然不弱——倒是挺像流星街人，同伴死了立刻找新的……诶？这么说也挺像那些负心汉的，哈……”
窝金（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废话少说，都给老子把钱交出来！！”
——呃，很久以前就说过吧，蜘蛛们从来幼稚心理恶趣味，唯一乐趣除了打架就是打赌。＝ ＝＃
左毒的膝盖上绑着师走送来的护膝带，已经很旧了，边上还有些磨损，看的出被加长了很多次，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头的——自从她和师走认识起，这个东西就随着自己的长大而被加长，但始终存在。
像师走，离开再久，也是在的。
没有什么可相信的了……
我能相信的，仅你，而已。
——揉揉眼睛。
在思南那里时为了控制使她别说出一些不必要的话而耗损太多，所以即使之后暂时性目盲恢复了，眼睛也一直保持着疲劳状态。
偶尔闪现的黑点和一旦陡然转换视线早成的暂时性晕眩，一切都是那一次的过量负荷造成短暂失明的后遗症——不过还好，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按照以前的经验，再多一些日子便会恢复。
前提是——在这过程中大脑不会再受什么刺激。
前提是。
左毒看向手机屏幕上皐月发来的短讯。
“师走在神之门，被组织的人……”
明显是启用了手机特殊系统发来的不完整的信息。
左毒揉一揉眼睛，想到一个词。
——接踵而来。
可恶。所有问题都趁着这个时候接踵而来。
“把这个卸掉，银色给我。我要去救人。”左毒指指手上的封念环，看向库洛洛，语调快速急切。
库洛洛看一眼她，不语，然后慢条斯理地替她除下封念环，再慢悠悠地冲侠客吩咐一声，得到指令的侠客心领神会地同样以龟速去拿来左毒的爱枪“银色”，最后优哉游哉地送到左毒手上。
——他们的意思不言而喻：左毒，你心急了。
左毒看向同样正看着自己的库洛洛和侠客，沉默半晌，闭眼，调整已经略嫌急噪的呼吸，等到呼吸速度重新恢复正常以后，睁开已经恢复清明的眸子，冲库洛洛颔首，提步离开。
——从容不迫地。
在离开库洛洛视线的刹那，她迅速改走路为奔跑，向着窟庐塔族，俯冲而去。
——滚丫的从容不迫！滚丫的心急不心急冷静不冷静！！！老娘只知道师走快没了！！！！老娘理你丫个P！！！！！
——她等不及。
一刻，也等不及。
库洛洛在偷来的能力“水镜”中看到左毒迅速恢复了原来急切的样子，正在向着窟庐塔族神之门飞快地前行，微微叹息了一声。
——————
是自己疏殆了。
之前每次和旅团的活动，她都尽可能不告诉师走，因为知道每个从组织中出来的特务专用的手机上都带有组织的窃听系统。
她不希望把自己身上的麻烦因为窃听系统而引给□□搏斗能力不强的师走。
可是这一次——
关于弥生，她总是会轻易失去理智。
所以她忘了，crimes的至宝身份。
所以她忘了，能够与神交流是如何的至上荣耀。
所以在她的可以说是想要寻求安慰的那一通打给师走的电话，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把祸水引到了师走那里。
组织的人不敢轻易动她，只会假手于它人。
但这并不表示，组织的人也不敢通过动师走来得到关于神之门的奥秘。
——我靠！你们要是嫌老娘是定时炸弹那就把老娘好好供着！！！天天在后面鼓捣着算个P！！！！有种动师走一下，老娘会把什么联邦组织全灭了！！！！！
——————
神之门，空荡荡地立在那儿的一扇门。
什么也没有。
没有师走，没有组织的拷问人员，什么也没有。
左毒皱眉，蹲身下来，看见草丛里隐蔽处的血迹，延行所至的方向，是她刚刚赶来处的那个城镇。
该死！
她居然忘了，要拷问，怎么可能会在设备不够齐全而且呈开放状态的窟庐塔族圣地？！
皐月那个混蛋啊啊啊！！给信息也没有给清楚啊啊 ！！！！
——其实不能怪他。从他启用了特务们为了防范组织而自行研制的保密系统，却还没能讲消息传完整这一点，就可看出他本人也处在危险。
只是左毒完全不会考虑这一点。
她只知道，她就要失去师走了。
——在彻底失去弥生之后。
面无表情的黑发黑眼女生，攥紧手心，顿了顿，向着来时的城镇，疯了一样地往回快速地跑着。
——师走，师走，师走……
——师走，师走……
——师走！
疯了一样！
——————
如果……如果她有分毫受伤……
老娘会把丫的世界组织所有培训机构移为平地！！！！！
——那一千颗炸弹共用的同一个引爆器，可全在她的手上！
——————
跌跌撞撞地在这所蜘蛛们临时歇脚的城镇里一遍一遍往返找了很久，可是根本找不到！
每一处店铺，商家，宾馆，仓库……
最后，她甚至疯狂到到处去找花园，别墅，商用大楼，普通民宅！
失去束缚的念力不要命地向外散着，她拼命地张大自己的“圆”，原本只能维持半径百米的圆被她疯了一样地扩开，扩大到了半径500米！身体里的所有生命力都被调用出去，去感应师走的所在！吊这现在这具疯了的身体去继续挨家挨户找的，只剩那一口气！
师走……
师走！
库洛洛在那面波光潋滟的镜子中看到的女孩便是这样，已彻底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侠客。”
“（*∩_∩*）啊咧？”
“把师走所在的地方告诉她吧——我知道你早就查到了。”
——————
建筑工地。现在大约是因为老板不给发工资，所以刚刚废弃。
半建成的大楼，地上随便散落的钢筋水泥，走上去翻起一大片尘土，空气里是油漆未干的味道。
在看到侠客传来的简讯的时候，左毒迅速动身向着简讯上所指的那一处废弃的工地处跑去。
身上的汗渍已经粘住了衣服。奔跑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有大颗大颗的滚烫汗水从额头掉落。身体似乎已快要到达极限。眼睛上黑色的小点开始渐渐蔓延。
头脑因为缺氧而开始晕眩。
但理智仍提醒她，停在了这个工地门前，并且尽量地平复呼吸变回冷静。
——虽然很艰难。
银色被握紧，在右手。里面已装满了24发子弹。
——————
脚步踏成连篇的空洞回响。灰尘被轻易地溅起。四周弥漫着未干的油漆味。经过一大包被废弃的水泥。旁边是一个大池子，里面装满了飘着一层硬壳碳酸钙的水泥。
左毒的视线却只盯在自己的面前，师走。
建筑到一半的大楼。师走被全身捆缚在墙面。左右手被用带着倒齿的封念环吊着，低垂着头。脚边是掉下来却没完全摔碎的眼镜。地上仍有着行刑时用过的鞭子，刀。
↑这是被滤过一些东西以后的画面。
真实的画面是，浅褐色头发因为沾着稠稠的血液而变成深黑色，脸上血印交错，身上是鞭伤淋漓。有一滴一滴的血还正在顺着裤管向下滴。
这里很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滴答，滴答”。
左毒咬唇。
——开始思考，只是一千颗炸弹的分量够不够重。
师走渐渐苏醒过来，看见了自己三米开外的左毒，一愣，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却扯得下巴和脸颊上早已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渗处，顺着原本应该是白皙现在却嫣红一片的下巴滴落。
她看向前方因为找自己而狼狈不堪的黑发黑眼少女，释然地一笑：“你找到我了。”
云淡风清地笑：“他们窃听到了你给我的电话，所以认为我一定也知道有关神之门的内幕，就把我掳去，拷打，想要知道一些内情。”
无奈撇嘴：“可是我的确不知道啊……哎呀，痛！——又扯到伤口了……呜……”
眼神认真：“阿左，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更没想到，你能找到我……”
如释重负心有余辜：“哎呀，还好你是这个时候赶来了…….刚才他们说好象是组织里有人闹事，所以全部被召回去处理事情了，这么看的话，难道是皋月？是他通知你过来，也是他在组织里制造事端？”
左毒看着师走，浅褐色头发的马尾辫，平时被藏在高度眼镜下的好看眼眸此时露了出来，虽然遍体鳞伤却仍然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子。
认真地看着。
一遍一遍。
要怎么形容那一刻里因为看到她仍活着而突然放松下来的心和因为看到她的伤而瞬间沸腾即将爆发的情绪？
或者，还有某种庆幸。
……“我还以为……就要彻底失去你了，师走……”
——她咬唇，感觉到额头上被汗水沾着的头发的不舒服，然后孩子气地把它掳到一边去，看向师走，慢慢走近她。
“我还以为……再也，再也看不见你了……”
——轻轻拉住她的被封念环套着的手。每根手指的指甲里都被银针扎进，五指延伸出长长的血迹。
“我还以为——”
……
“——你还以为我是12年前的那个师走吗？”
站在被有着刀钩的封念环套着、满脸惊愕的左毒面前，师走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身上根本就干净整洁、全无伤痕，五指纤细秀丽，也没有什么所谓银针插指、鞭伤。
她蹲下身来，捡起地上掉在一边却没有摔坏的眼睛，戴在眼睛上，然后看一眼瞬间被自己转换了站位的左毒：“告诉我——现在，你还以为，我是12年前的那个师走吗？”
——————
“真令人惊讶，组织里最强的幻觉操纵者LSD，居然会自己栽在这上面，没有发现我身上的伤全是幻觉？”扶一扶眼镜，她冷然而笑。
“——难道说，是关心则乱？”轻佻地挑唇。
“那么，请你告诉我，自己最重要的人，在你的面前，变成了一个骨头架子和一堆鲜血淋漓的肉片的感觉，又是什么样子？”眼镜下的眼神凌厉。
“……4个月以前，大学，教授，这些词，你能想到什么？”
左毒没有说话。
她被绑缚在废弃大楼的墙面，左右手是带着倒齿的封念环，手轻微地移动都会导致手腕上出现一环血痕。。
师走说的没错，因为关心则乱，她没有发现师走身上的伤全部都是幻象；因为关心则乱，她忘了师走的能力是瞬间交换身体进行接触的两个人的位置。——现在她就在师走刚才所处的位置上，被绑缚，封念环。——而追溯到更久以前，因为关心则乱，她从没有注意到，自己上了三个月的大学里的那个教授、因为提及弥生而触动自己逆鳞的那个教授、最后被自己生生用刀片一刀一刀活剐下肉的那个教授……
大学教授。师走的父亲。
——因为关心则乱。
而现在——她抬头，看向师走鼻梁上刚刚被带上的眼镜。因为关心则乱，她从来没有发现过，师走根本就不是近视眼！
“那个……”她艰涩地开口。
“恩？”
“之所以带眼镜，是为了防备我的瞳术，吗？”
“呵呵，阿左你好聪明哦……”
“从一开始，12年以后在同一所学校相遇，就是故意安排的？”
“阿左你的聪明，从来都让人一边喜欢一边讨厌呐……”
“雪解月任务时我就很奇怪，为什么当时没有念能力的我却会被安排去完成这个需要念能力者参与的任务，这完全是送死……”
“没错，是我安排的哦……只不过没有想到和你在之前完全无交集皋月会插进来——现在看来，原来他早就认识你了……只能说你是命大。”
“一开始我不明白，没有背景的思南为什么能够在组织里发布通缉令，为什么一切疑点都刚好指向我，为什么蜘蛛会立刻开始怀疑我……”
“——啊哈，没错，我弄的。”
“——谁让你白痴，所有举动，都不经意透漏给我。”
左毒抬头，黑色眸子定定地看她，“在弥生消失后的现在，你料定我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几乎崩溃加上思南事件时瞳术造成的眼睛负荷加大，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把我引来？”
师走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熟悉了5年的微笑，在12年各自的生命里，终于陌生起来。
“在我的单调生命里，你是重要的存在，而在你12年多彩生活里，我早就成了过客……”她咬唇，是自己幼稚，以为有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师走笑笑：“那么，一切都结束了，可以让我开始报仇了吗？”
她蹲下，拿起地上的刀：“父亲受过的屈辱和痛苦……左毒，我要你一分分还回来！”
——————
——她永远不会明白，父亲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5岁时那一次近乎愚蠢的坚定，让她，几乎把父亲当做自己的天神。
他很普通。老实，固执，不知变通，理智有时却又不明所以。小气，却在自己女儿面前想要大方。怯弱，却为了女儿可以闯进国家基地。
多普通的一个人……
多重要的一个人……
她，左毒，永远不会明白，这样的父亲，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
她的父亲弥生重要，难道自己的父亲就不重要吗？
大学教授又如何？迂腐呆板又如何？没有力量不懂武器，又如何？
只要是我的父亲！
只是他是我的父亲！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挚爱的、唯一的亲人，在你的面前，变成一堆鲜血淋漓的肉片！！！！
再也无法看见你的老实温和的笑容。
再也无法吃到你平凡朴实却温馨的菜。
朋友算什么？国家特工算什么？？权利金钱算什么？？？
她只要自己的父亲，能够回来。
——再重新用那只拿惯教鞭的手拿起饭铲，笨拙却努力地给自己做一桌菜……
12年生命里的全部，都是那个平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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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们要是嫌老娘是定时炸弹那就把老娘好好供着！！！天天在后面鼓捣着算个P！！！！有种动师走一下，老娘会把什么联邦组织全灭了！！！！！”
——“皐月那个混蛋啊啊啊！！给信息也没有给清楚啊啊 ！！！！如果……如果她有分毫受伤……”
——“老娘会把丫的世界组织所有培训机构移为平地！！！！！”
——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可是……”左毒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师走手握着匕首，狰狞如恶鬼地向她逼近。
“可是……我还不能死……”
她突然抬头！
——“哪怕众叛亲离，哪怕一无所有，就是不能死！”
她猛扯自己的手！
利用力道控制，将封念环的倒齿恰好对准手腕骨头的缝隙处，竟然生生把自己的两只手给扯了下来！
封念环上尚带着那两只被扯下的鲜血淋漓的手！
看着鲜血蜂拥涌出的两只手的手腕动脉处，左毒歪了歪头，思索了一会，走向工地旁边的水泥池里。
一路走着，两只没有手的胳膊上流下的血，在地上延续成长长的两道血线！
左毒弯腰，把不断流着血的手腕浸在水泥池里，竟然奇迹般地止住了血流！
她回头，看向为这鲜血横流场景而惊住的师走，突然甜甜地一笑。
“现在，我可以使用念能力了哦~”
念能力，交叉口，发动。
——红衣女童唱着歌谣，带着师走离开。
似乎可以看见，5岁那年的夏日，那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不管不顾要带回自己女儿的那样坚定的神情。
——只那一次，就温暖了因为无止尽冷血训练而渐渐冷掉的心。
师走慢慢地闭眼。
——————
左毒瘫坐在地上，注视着自己因为沾了水泥而蒙着苍白一片水泥的两只胳膊。
女童十字走到她的面前，看向她，淡淡地：“你现在，已经没有重要的人了。”
左毒抬头，看见女童一如既往的鲜红色衣服，越过她，可以看到她身后已经死去的师走。
然后她笑了：“因为现在正启用临危机制呢……所以自然没有了。”
女童看向她：“没有。”
“啊？”
“——你没有启用临危机制。因为本来的左毒，就是这样子。”
“——不管是谁，只要妨碍到自己的存活，就毫不容情地杀死。”
“本来的左毒，被称为怪物的左毒，就是这样子。”
“即使所有在乎的人都死光了，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会努力活下去。”
“哪怕是以怪物的名义。”
却是沉默。
过了一会，左毒看一眼自己没有了手的胳膊，然后用这两只光秃秃的胳膊把口袋里的手机鼓捣出来，却一不小心给弄掉在了地上。
她仔细想了想，然后慢慢地趴下，用牙齿，小心翼翼地啃着手机上凸出的按键，艰难地拨号。
“喂，玛琪吗？你那里可以赊帐吗？——哦，是这样的——我不小心把自己的两只手给弄掉了。（*∩_∩*）”
只是沉默。
“小十啊……我在想，这个crimes真的是个祸害呢……”
“它的存在，让我一再失去了弥生和师走……”
她孩子气地抬头“你说，我要不要把她拽下来？”
“——不过，如果我硬把crimes拽下来，以至于把脖子割掉了，玛琪也是可以帮我把它缝好的，对吧？”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女童十字。
仍是沉默。
很久以后，左毒摇摇头，“算了……我都没事呢你这么严肃干嘛啊……我去工地门前等着好了，别玛琪一会儿来了却找不到我了……”
她慢悠悠地用光秃秃的两只胳膊撑起身子，先是走到修建一半就停工的废旧大楼的墙旁，用两只光秃秃的胳膊把自己仍留在倒齿中的手给鼓捣下来，再俯下身子，用胳膊给夹起来，在怀中抱着那两只手。
——然后摇晃着，踏过一地的鲜血淋漓，向前走着。
踩在这一路的赤红色河流中。
库洛洛从水镜里看到跌跌撞撞行走的女孩，头发被夕阳染成了夺目的鲜红，袖口之前染着的血仍然在向下淌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把她前行的路染成凄艳的红。
那一条路，开满血色的花朵。
贰赤红色大地完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Part 24 赤红色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