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Part 23 神之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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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3 神之门
[关于那些遗失的温暖，终于演化为冰凉。]
Crimes开启了神之门。
那扇大理石门，后面是空荡荡的一片草地，却在被拉开时变成一个登入口。
拉开的门，门框后面波光潋滟，泛动流离着奇异的光泽。
——传送？
库洛洛毫不迟疑地跨步进去。
身后蜘蛛众人亦然。
左毒默默地跟在后面——没了念力没了手枪，借她十个胆子丫也不敢打冲锋啊……o(╥﹏╥)o
走在前面的飞坦向后看一眼磨磨蹭蹭的某毒，冷哼一声，然后不经意似的慢下了脚步，走在左毒身后——也就是队伍的最后面。
——————
第一个场景是雪域。
漫长岑寂的白雪皑皑，延长到远方无止尽的天穹。呼吸时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的白气。
——生命的存在与艰难清晰于这空中快速液化的水珠形成的雾气里。
树木的单薄枝桠上落满了厚重的雪。似乎是即将碎裂开来的沉重。
寒风冷冽，衣领里是肆虐着钻入的冷，一寸寸，冻到心里。
库洛洛眯眼，身上的缠加重了几分，然后举目，看向远方。
树林，雪地，蔓延至远方的一笔宏大的白色尽头，依稀有炊烟升腾。
他淡淡瞥一眼一旁已冻得面无表情（面部肌肉僵持= =）的左毒，然后率先迈步，向着前方升腾炊烟之处前行。
左毒沉默了很久，站在原地，直到身后的飞坦不耐烦地开始放冷气，才梦醒了般地，跟上身前的侠客。
侠客看一眼左毒明显已迈不开大步的冻僵了的脚，叹息一声，拉起她的手，把“缠”过继到左毒的身上。
左毒淡淡看一眼侠客，攥紧了手心。
——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不过是过于冷，白，而漫长不知所止。
只不过正好是和她记忆里的某一处场景相重合。
只不过，她还是放不开，一些固执碍在那儿的羁绊。
炊烟所在之处，队伍停止的地方，是一处极大的不知是用于什么用途的场所。
——在这荒郊野岭。
左毒的手心愈发攥得紧。
——侠客看一眼被左毒指甲掐进去、已经红了的自己的手，无奈地撇嘴，把下意识发动的“硬”取消掉。
库洛洛走向面前紧闭着的铁门，伸手。
——轻叩。
转瞬间天旋地转。
——————
第二个场景是沙漠。
烈日炎炎，黄沙漫天。一望无际的荒凉苍老的黄色，一路延伸到天边。
浩瀚荒凉的沙海，死亡从来迫在眉睫，仿佛要轰干身上所有水分的张扬而竭尽全力的热。
——看起来粗糙枯涸而又古老。
这里，不属于人。更不属于生命。
蜘蛛们前行了很久。
什么也没有出现。
从一开始，像这样——只是场景的变化，没有任何敌人和迷宫——
一如RPG游戏里罕见的纯任务场景。
就像是上一个场景，只要满足了“叩门”这一指令，就可以离开。
——那么这个场景呢？
沙漠里灼人的日光毫不掩饰地焦烤着，脚下松软而滚烫的沙土发出磁磁的声音，热浪翻腾席卷着，沙砾到处狂奔，远方似乎是傍晚了，一片残酷凄厉的红霞罩在漫长的沙浪之上，染红了黄色的沙子。
凄艳诡谲的苍老的美。
左毒低头，看见脚边不知何时从沙子中钻出的一只蝎子。
坚硬的铠甲，高高昂着的蝎尾。
——即使是生存不易，仍然骄傲如一。
左毒咬唇。
——很熟悉，不是么？
冥冥里似乎有哪个人轻轻挑唇，微笑地看着她的小心翼翼与隐藏着的竭力挣扎。
下定决心。她的目光开始由慌张游移变得冷静自持。
她慢慢地俯下身来，轻柔无声仿佛没有动作般地。
——那只蝎子仍然全然不觉地昂首阔步，如同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迅速伸手！
在经过精密测量而确认的绝对安全的地方，用两只手指精确地夹住那只蝎子。蝎子的尾四处疯狂地乱摆乱蛰，却完全无法伤害到她分毫！
左毒慢慢地看了它一会儿。
然后——
轻轻合指。
“咔擦”一声。
左毒面无表情地把已经死掉的蝎子的壳去掉，手脚熟练地剥壳除尾，仿佛已这么做过很多遍，然后塞进嘴里。
咀嚼两下。
咽食。
窝金（呆呆地）：“她疯了？”
然后场景突然天旋地转。
——————
第三个场景，是刑室。
然后左毒不意外地看见刑架上的人。纯白色衬衫碎成褴褛，大约是血液浸泡过，然后干掉，再浸过，再干，于是成了深褐红色。胸膛上裸露的一片肌肤上血肉模糊。可是脸庞完好，仍是精致温和的不似凡人。
低垂着脸。看不出神情。
飞坦轻轻皱眉。
库洛洛不再说话和行动，似乎是猜出了这一连串的场景究竟是为了谁而准备。他的唇边噙着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左毒的动作。
左毒慢慢地阖眼。
沉默很久。
然后睁开。
——眼神变得坚定冷静，一如从前。
她走上前去，看见刑架上遍体鳞伤的男子，低垂着头，脸庞的侧线精致温柔。看起来就让人暖着的一种舒坦。
她的右手微动，指间有银芒晃动，隐隐绰绰。
右手指尖夹着的银色迅速地冲着刑架上的男人的心口处准确地戳去！
——左毒看一眼自己手中被挡住的淬毒银针，然后抬脸，望向面前不知何时已醒来的男人。
而男人的右手，早已挣脱了刑架上的锁链，食指与中指夹紧了左毒手中正向他戳来的银针！
左毒静静地看着面前男人温润好看的脸：“弥生。”
——她唤着。
然后她轻笑：“难道，你真要一直用这个样子，来和我们聊么？”
她看一眼弥生身上褴褛血迹的衣服。
闻言，弥生笑了。
——笑容冰冷无机质。双眸，以神祗的遥远莫测的静默，看向她。
然后一切繁华与喧芜天旋地转。
——————
虚无的空间里，弥生高坐在高高的精致坐椅上，俯视他们。
眸子静默而荒凉。
“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他看一眼左毒颈上的crimes，“以crimes之名，我允许你们窥探这世上所有奥秘之三。”
库洛洛微笑不言，看一眼左毒。
左毒：“你……是神。”
肯定的语气。
表情冷静理智。好象是残忍嗜血的兽，再不记得属于血液中曾流淌着的暖。
好象再也没有感情的寒。
——临危机制。
组织里特训出人的特质——一旦心中的感情崩溃逾越底线，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身体会自动采取临危机制，即完全以理智行事。
哪怕日后会后悔于自己当日的残忍。
——可是你已经崩溃了，不是么？
临危机制下的人，完全凭理智行事。一切只为了自己。如此而已。
弥生望一眼她波澜不兴的黑瞳，点头。
——库洛洛：“神为什么会出现在人世？”
——“推波助澜。”
——库洛洛：“关于世界的改变。”
——“源头仍存，又何必来找我这个看官？”
左毒看向库洛洛：“最后一个问题，交给我。”
库洛洛黑瞳注视着她很久，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开。
——左毒：“……你会死么？”
——“……我不会死，却会消失。”
语毕，弥生看一眼左毒，又漫不经心地移开，“三个问题已经回答完了。——我只是想看看，人类的极限在哪里——”
“温暖之春与冰凉之秋，暴怒之夏与凉薄之冬。关于成长、幼稚、窒息的爱与死亡、丢失与忧伤、冷血与愤怒……”
“我想要看看，你们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淡然笑着，弥生的黑瞳冰冷如同金属，而笑容残忍如同血之花。
于是左毒笑了。
她笑眯眯地仰头看向神祗般高高在上的弥生，以仰望的姿态，然而眸子里却是俯瞰般的怜悯。
冷静如同死人。
——手伸进怀里，慢条斯理的样子。
拿出的东西——
是一本日记。
弥生的日记。
不意外地，看见弥生的瞳孔瞬间里放大，然后收缩。
他愣怔地看着左毒：“你…….”
左毒歪头，莞尔，笑得漫不经心：“既然你可以利用我的感情。”
——“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利用你的感情？”
弥生最后消失的时候，黑瞳终于不再冰冷，而是恐惧。
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消失。
就像是恐惧的不是左毒的狠心，而是她完全丧失感情的冷。
————
如果全世界都背叛了你。
那么，请勇敢地用自己的手，拥抱自己。
请调用所有的理智、抛却感情，保护这唯一的自己。
————
“师走，我们去了神之门。(=^_^=)”
“因为crimes的存在，神允许我们问他三个问题。(=^_^=)”
“神说，他只是看客。(=^_^=)”
“神说，他存在于这世界，只是想推波助澜好看戏看得更舒坦些。(=^_^=)”
“神说，他不会死，却会消失。(=^_^=)”
“神最后消失于这世界——我启动了临危机制。(=^_^=)”
“库洛洛夸我呢……他说我虽然因为软弱而一直随身带着那本日记的举动让他失望，但最后不那么婆婆妈妈还是很让他欣慰的。*\(^_^)/*”
“呵呵……就说嘛，失去的东西，就别再奢望也务须遗憾。斩钉截铁干净利落，不留一点点牵绊。≥▽≤”
“可是那个神好苯哦……他居然还给自己留了牵绊……神是不能有感情的不是吗……可是在那本日记里，全部都是他亲自记下的关于自己的感情啊……╮(￣▽ ￣)╭”
“哦，对了，有件事，我好象一直都没有说呢……”
——“弥生……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最后的时候，她终于笑不出来了。
抱腿，在墙角，静静地把脸埋在膝盖间。
——小动物的自我保护机制
侠客拍拍某只小兽的肩膀，叹息一声：“喂……刚才你那个朋友，叫师走的……快递过来这个按摩带，指明给你。”
[……她难过的时候喜欢抱腿，把脸埋在膝盖里，所以每次哪怕她心情恢复了，腿也因为长期不活动而暂时失去知觉……]
左毒抬头，看向侠客手里的明显很旧的按摩带，直直地盯了很久。
侠客一直在观察她的脸——她的脸上过分的干净，没有臆想中应该出现的某种液体。
只见左毒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在那张本不该出现这样笑容的脸上，看着竟让人有些碍眼：“……侠客，让我扯扯你的脸好不好？(=^_^=)”
侠客沉默，然后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Part 23 神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