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Part 13 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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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3 阴谋
[关于一切阴谋的蠢蠢欲动]
次日
左毒乖乖地跟着库洛洛，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乖乖跟着阿姨。
幼儿园的小朋友会乖，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无知而恐惧。
左毒丫这么乖不是因为她转性了，也不是因为她恐惧了。
而是因为她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无暇去想其他的了。
打开刑讯室门。
——“嘎吱——”
开门的瞬间，库洛洛伏身，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假设我们现在是上帝，那么就让我们来偷窥一下几位主角的心理活动吧。
左毒：丫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把门换成这种破烂玩意，好发出这种吓人声音！！故意故意故意的！绝对是！（左毒你确定你不是在心虚？……）
库洛洛：啊呀呀，真是令人期待……阿左从来没让我失望过，那么这一次呢？
飞坦：哼哼……
弥生：……（他昏着呢——你要经过一夜的拷问还没事儿啊？）
然后左毒不意外地看见刑架上的人。纯白色衬衫碎成褴褛，大约是血液浸泡过，然后干掉，再浸过，再干，于是成了深褐红色。胸膛上裸露的一片肌肤上血肉模糊。可是脸旁完好，仍是精致温和的不似凡人。
——弥生。
左毒：
——飞坦的审美好奇怪，弥生身上没一处完好，脸却完整无损——丫那几天被我折磨得神经错乱了？（那是因为他不希望到时候你认不出来弥生。）
——丫故意的吧！旅团里不还有个能探知记忆的？居然不探取记忆，反而用麻烦而且效率低下的刑讯！！丫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啊呀呀，我那亲耐的老爹啊，果然即使是被刑讯得七零八落不似人样，也是一样的诱人啊啊啊！！！
——……（没话说了，只有沉默。）
很多事情，哪怕你提前知道了，也仍怀有一丝侥幸。
比如说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可以听见父母房间里的吵架声。
而你一直心存侥幸。
所以你一直做个乖乖女，想要让他们开心。
你一直想，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所以他们一定还会走下去的，一定的。
可是事实就是一直在沿着轨道走下去。
它们不会突然转弯，不会总是如你所愿。
只有到了真的有一天，妈妈摸着你的头，对你说：“宝宝，如果爸爸妈妈分开了，你要跟谁呢？”
你才终于不可避免地意识到，是真的啊……
是真的，不可挽回了啊……
如同左毒。
在受到无数偷袭者的袭击的时候。
在看到库洛洛还回来的真品crimes的时候。
在发现飞坦被弥生派来保护自己的人打成重伤的时候。
在得知库洛洛的旅团活动竟然失败、弥生并没有去攻打凯尔池家族的时候。
她任由心里的怀疑如同虫蛀，越来越滂沱成一片狼籍。可她始终不愿下那最重要的坚持。
地心已经狼狈成满满的虫蛀，可是地表仍然保持完整。
她始终没有捅破那最后的一层坚持。
开门的瞬间里，库洛洛小声说的那一句话，是：
“里面就是你无数次遭到伏击的幕后人。”
——而门开的时候，刑架上遍体鳞伤的男子，是弥生。
左毒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过去。
踩在库洛洛若有所思的表情里。踩在飞坦幸灾乐祸的金色目光里。
踩在她自己的悲痛里。
踩在这8年里朝夕相伴的虚假时光里。
踩在她由怀疑至信任，推心置腹到最终的这样不可挽回的决裂里。
眼眶里干涩无比。
可她是左毒。
——所以她必须坚强。必须面对这一切。
面对一切的背叛，阴谋，利用。
刑架上的人已经醒了。
左毒走过去，望着他温和一如既往的眉眼，冷静自持地问。
“crimes本来就是真品，而你故意把它做成赝品，送给我，以吸引你的夙敌？”
“通过我为诱饵，找出所有暗中对你不满的人，然后把他们全部除掉？”
“你是组织训练出的高手，怎么可能会拦不下在游乐场、我在身上比画crimes时的动作？”
“你故意想要crimes被我永远戴在身上，是为了研究出crimes的秘密？”
“crimes必须被戴在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身上，才可以以这个女孩为媒介，进入传说中戴安娜王妃的墓地，从而找到打开与神沟通之门的钥匙，所以你利用我？”
“之所以一开始在电话中要求我先‘不要带项链’，却在游乐场时故意装作赶不上拦下我的动作，是为了撇清怀疑？”
“最后一个问题。你从来就不是什么我的养父。而是，组织为了牵制我所配的棋子？”
交易从来是平等的。
左毒会把关于弥生的资料交给库洛洛，是想借旅团之手与弥生，乃至弥生背后的组织，可以在平等的前提下进行谈判。
而库洛洛为了换取关于弥生及其手下的资料，也交给左毒另一份资料。
——关于crimes 。
弥生的眸子始终温和淡定，他笑笑，唇边漾动了细小的波纹。
艰难地抬动手臂，想要摸摸左毒的头，可是却因为手被栲在刑架上而无法动弹，反而因为扯动伤口而抽了一口冷气。
然后他说：“阿左，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左毒湛黑的眸子里不再有光芒漾动，成为一滩死水。
她冷静地抬手，准确地捕捉到随着弥生手臂抬动时射向自己的一蓬银光。
——组织里经常被使用的淬毒银针。
心下冷然。
然后抬头，眸子黑得可怕。
“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那一瞬间里，库洛洛恍然觉得，那个像小兽一样的少女，突然扯掉了面具，变成一只成熟的野兽，眸子野性而疯狂。
弥生的目的有四。一，借用左毒找到crimes隐藏的秘密。二，引出所有隐藏着的自己的劲敌，并消灭。三，成为组织中牵制左毒的棋子。四，如果可以，顺便帮组织把左毒这个难以牵制的怪物给灭掉。
库洛洛的目的有二。一，得到crimes，并找出秘密。二，与融合以后的世界中的其他势力进行洽谈，保持相互牵制的形式。
而左毒的目的很简单。保护住自己重要的，毁灭掉威胁自己的。
只不过他们的跳板，都是左毒。
只不过左毒的“重要的”和“威胁自己的”，都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她倒霉。一不小心就失去了所有。
于是在这场棋局里，成为最大的输家。
最后的时候，少女看着面前了无声息的男子，面无表情地仰头。想要看天。可是只看到刑讯室里冷硬的天花板。
而眸子里潋滟着的水光，始终没有溢出。
始终。没有。
然后周身迸开的强大气息。
念能力，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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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色。
左毒看见最初的那个自己。
小小的女童，在大雪漫天的冬季，窝在襁褓里，那么冷那么冷，那么饿那么饿。而她却无意识地向前爬。动物天生的对于生存的渴望告诉她，一直向前爬的话，她就可以活下去。
一双脚停在她面前。抬头，男子好看温和的脸，笑起来时唇边漾动的细小波纹。男子怜惜地看她。然后抱着她走了一段路，再把她放下。
于是她继续向前爬啊爬，很近的路，很轻易地爬到一所建筑物的门前。
她回了一次头。可是小孩子的视野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天的大雪，纷纷扬扬。
后来她依次成为编号3572，编号13，编号7。左毒。
左毒看见沙漠中的自己。
掉队1个月。没有水和食物。女孩艰难地到处抓草原狗、犰狳。找不到绿洲，就向沙漠地下挖土，直到挖出一点点湿润的沙子，就迅速含在嘴里吮吸。连舌头都被磨烂了。
一双脚停在她面前。抬头，仍是男子，纯净好看的脸，像是天神。好象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永远是自己的狼狈与男子的整洁。
那样轻易地抱起女孩。那样珍惜地看待她。
像是最最珍贵的宝贝。
左毒看见大学里的自己。
那个教授，大约也是了解组织的人，在看到自己因为弥生离开了1年仍然毫无音训而有些暴躁的时候，他愤怒地冲她喊：“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你别忘了，他也是组织里的人，杀人不见血的魔头！你从来就没有过父亲！”
记得当时，那个少女，嗜血的疯狂眸子，面无表情地拿出随身带着的折叠式军刀，掐住教授的脖子，然后一刀一刀地，慢慢削下那个教授身上的肉。
那个少女像是疯子一样地反复重复着：“弥生是你的父亲，弥生是你的父亲……你说啊！你跟着说啊！如果你跟着说的话，我就放过你。你说啊！”
她缓慢地，一片一片地，削掉教授身上的肉。血溅在她的脸上。迸裂成赤色妖娆的花朵。
一直到那个教授断气为止。
少女的身边垒着厚厚的一叠鲜血淋漓的肉。
而最后。左毒看见，刑讯室里的自己。
她面无表情地准确抓住弥生射向自己的暗器。
面无表情地。
——“捉迷藏，捉迷藏；
笼中的鸟儿，什么时候出来呢？
黎明的晚上，鹤跟龟跌倒了；
你的正后方，是谁呢？”
黑暗里，由远及近地，突然传来了一个女童稚嫩诡异的声音。而不知何时，左毒感觉到自己的身后，竟然立有一个人。
在这无边黑暗里，她的身后，却立着一个人。
“嘻——你的正后方，是谁呢？”那个声音嘻笑着问她。
左毒沉默了很久。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在她的身后——
温和的，像是太阳一般暖的，横亘了她8年里全部生命的。
——弥生。
那么温暖熟稔的感觉。
“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有着满满的甜。”
“十字。”左毒静静地说，“你的名字，是十字。”
她回身，在黑暗里，看见自己的身后，在那里温和笑着的弥生的身影，渐渐消散，变成一个一身红衣的女童，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的名字，是十字。”左毒又重复了一遍。
女童沮丧地低头：“啊呀，居然没有被迷惑，真是不好玩。”
然后她渐渐消失。
最后，在黑暗里，听到女童在消失之前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过……这个名字，我收下了哦。”
特质系念能力——交叉口。觉醒。
如果我要活着，那么弥生就必须死掉。
如果我要相信弥生，无异于害死自己。
在这样一个交叉口里。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无法再回头。
十字既然已经刻画下去，就无法再抹平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Part 13 阴谋
